高翔不断地拖延着时间,算来已有五分钟了,但是却又未见木兰花下来,高翔心中奇怪,但是他的任务却已完成了。
是以,高翔又笑了起来,道:“我说木兰花不能代表我,究竟是什么意思,管先生,我怕你还未曾弄明白真正的含意。”
管先生愕然,抬起头来。
“我的意思是,木兰花肯就这样放你离去,但我却不能,我要教训教训你!”高翔陡地扬起手来,用力一掌,向管先生的脸上掴去!
那一掌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
“叭”地一声响,管先生的脸上,已中了一掌,他的身子一侧,几乎跌倒,他一手抚着脸,一面道:“你,你竟这样──”
“你走不走?不走,再教训你!”
管先生不敢再说什么,转过身,便向外疾奔了出去。
一看到管先生奔出,高翔连忙回到了屋子之中,叫道:“兰花!兰花!”他一面叫,一面又向楼梯之上,奔了上去。
到了工作室的门口,高翔伸手一推,门便应声而开。
可是当他推开了门之后,他却陡地一呆。
工作室中一个人也没有!
只有在桌上,有一张纸放着,高翔连忙走过去,只见纸上留着几行字,是木兰花留下的:我去跟踪他,说不定会到东京去,你好好照顾秀珍,留意可疑人物。
高翔向外看去,外面天色早已黑了。
木兰花在哪里,管先生在哪里,都已经看不见了。
高翔的心中,感到十分怅然,当然,他知道以木兰花的机智,勇敢而言,仅仅去跟踪一个人,是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然而,正如木兰花所分析的,这是一件几乎全世界的特务、间谍都在留意的事情,她难道就仅仅是去跟踪一个人那样简单么?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熄去了灯,离开了木兰花的住所。
木兰花只要高翔留住管先生五分钟,而事实上,高翔却留住了管先生七分钟之久,所以,木兰花在外面的灌木丛中,多等了两分钟,才看到管先生走出来。
管先生走出来的时候,十分之狼狈,而且,他的脸上,怒气冲天,木兰花虽然不知道高翔究竟是用什么方法留住了他五分钟的,但是却也可以从管先生的神态上,看出管先生一定是吃了大亏了。木兰花仍然伏着不动,直到管先生走出了七八码。
木兰花早已注意到,管先生来的时候,是并没有汽车停在门口的,而管先生既然是从东京来的,这里又是郊外,那么,他的交通工具,可能就放在附近隐蔽的地方。
是以,木兰花并不心急,在管先生走开了几码之后,她才悄没声地跟了上去,这时候,木兰花不但藉着这五分钟的时间,准备了各种必要的工具,而且,她也进行了化装。这时的她,眼珠、头发的颜色,全改变了,鼻也加高了,看来像是一个欧洲南部的美女。
她跟在管先生的后面,看见管先生在走出了十来码之后,伸手在路边的灌木丛之中,推出了一辆小型的机器脚踏车来。
他跨上了摩托车,立即飞驰而去。
照这样的情形看来,木兰花似乎是无法跟踪他的了。
但是事实上,却全然不是那样。
首先,木兰花在下楼之前,已打了一个电话到机场去询问,知道最近一班班机,飞往日本的,是在一小时又十五分钟之后。
而且,木兰花一眼已看到,管先生的那辆小型摩托车,正是机场中附设的租车店所出租的一部,车后轮的叶盖上,漆有明显的标志。
第三,管先生驶出的去路,正是驶向机场的。
有了这三点,她可以肯定,管先生的确是从东京来的,而如今任务不成,他自然也急于飞回东京去,去向他的上司请示。
他的上司,即使不是“KID”中的高级人员,也至少是具有相当地位的人,那样,就可以使得事情更进一步,或者可以侦知他们对那种沉在海底的新炼油法,采取的是什么态度了。尤其是后一点,那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关系着穆秀珍的安全。
木兰花要继续跟踪管先生,是十分容易的,她只消在一小时之内,赶到飞机场就可以了。她顺着公路,向前走了一程,便截到了一辆计程车。
在三十分钟之后,她到了机场。
在机场中的木兰花,又和刚才有所不同了,刚才她穿的是一件方便跟踪的紧身衣,但这时,她便加上了一件红白相间,十分抢眼的西裙了。
她在机场的公共电话中,和方局长联络,要方局长以警方的名义,通知机场方面,替她在最近时间内,在飞经东京的班机上找一个庭位。
她还要求方局长,千万不要把她的行踪讲给高翔听,只要他转告高翔,好好地照顾秀珍就行了。方局长答应了木兰花的要求。十分钟后,当木兰花向机场管理处走去的时候,一个职员立时迎了上来,将她带进了航空公司,办理手续,木兰花从那时起,所操的语言,便是带有西班牙口音的英语,十分钟后,她办好了手续,她看到管先生,放下报纸,匆匆走进闸口。
这时,离飞机开航,只不过十分钟了。
管先生当然是为了小心,所以才捱到这时候,方始上机的,但是他一定想不到,那个美丽的,穿着如此惹眼的衣服的南欧女郎,就是木兰花。
木兰花跟在他的后面,上了飞机,当空中小姐带着管先生在机位上坐了下来之后,又转身向木兰花微笑,木兰花将机票交给了空中小姐。
空中小姐指着管先生身边的位置,道:“小姐,这便是你的位置,祝你旅途愉快!”
她的位置竟恰好在管先生的旁边,这实在是一种凑巧,而绝不是事先要安排的,连木兰花也不禁有点感到错愕失惊!
但是她当然不会让自己的面上,现出惊愕之态来,这时,管先生正抬头向她望来,木兰花礼貌地向之微笑了一下,坐了下来。
飞机不多久便起飞了。
在飞机起飞之后,管先生似乎显得十分不安,但是木兰花却竭力不去注意他,木兰花决定一下机,便用最迅速的方法来改装。
她估计自己在下机后,便跟踪管先生,是十分容易的事情,而在旅程之中,她是大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的,是以她放下了椅子,打起瞌睡来。
她约莫睡了两小时,当她醒过来时,她看到管先生也在瞌睡,木兰花没有去注意他,这时,机上正开始放映一场电影。
那是一场相当精彩的歌舞片,木兰花看完了这场电影时,空中小姐已在通知各位搭客绑好安全带,准备飞机着陆了。
木兰花绑好了安全带,可是在她身边的管先生,却仍然侧着头在打瞌睡,并没有将椅子竖起来,木兰花皱了皱眉头,她心中已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头了。
这时候,空中小姐正从机首部份,走了过来,检查每一位搭客,是否已做好了飞机着陆前的准备工作,当她来到了管先生旁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有礼貌地叫道:“先生,请醒一醒,飞机已到目的地了,请醒一醒!”她一面说,一面用手在管先生的肩头,轻轻推了一下。
那时候,木兰花几乎已可知道他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故意侧过头,向窗外看去。
这时正是黎明时分,东京机场上的灯火还未熄,在晨光微曦中,灯光看来更带有一种朦胧的美。二十秒钟之后,木兰花所期待的那一下惊呼,终于发出来了!
但空中小姐不愧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这下惊呼声十分短促,几乎没有引起搭客的注意,而机身恰在这时,略为震动。
机轮已经碰到跑道了,由于那一震,管先生的身子向旁侧了一侧,变成他的脸,正对准了木兰花。他的脸,呈可怕的青黄色。
管先生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