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翔自然立即从自己的车中跳出来,去找寻躲避的地方,除非高翔是一个白痴,要不然他绝不会在自己的车中跳出来之后,再躲进运油车中去的。

木兰花不但想到了这一点,而且还立即作了进一步的判断,她猜测,高翔一定滚进了路边,而敌人方面,驾着运油车想去撞他,或者逼他!

高翔在那样的情形下,自然只有开枪还击,运油车中枪之后,自然起火爆炸,要不然,运油车的安全设备十分好,绝不会自动爆炸的!

敌人方面不止一个,死在运油车中的只是一个,那么其余的人,在什么地方呢?

木兰花无法再进一步推断下去,因为事情发生之际,她究竟不在现场,她如今又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可供分析的资料!

她略想了半分钟,便道:“高主任是在半途受到袭击的,请你们快命令弟兄在两面路边找寻他的踪迹,我和方局长通话。”

那两个警官连忙答应着,木兰花来到了一辆警车之前利用无线电话,和方局长取得了联络。木兰花不停地说着,道:“方局长,高翔在公路的油站出了事,请派所有携带探照灯的车子来,同时令直升机出动,更请派人守住公路的两端,和公路旁的一切小路。”

方局长刚接到运油车爆炸的报告,他急忙问道:“高翔的事,和运油车爆炸,可是有关连的么?那么,他现在,他——”

木兰花答道:“我想他没有生命的意外——我是指他并未在运油车爆炸中丧生——他可能落在敌人的手中,我们要尽快行动!”

“好,我会带大批人员前来的!”方局长答应着。

木兰花放下了无线电话,她看到至少已有二十名警员,已开始攀下两面山坡,在进行搜索了,她也开始攀下了山坡,去参加搜索。

山坡上树木杂生,野草比人还高,天色又黑,要找寻什么,是极其困难的事,但二十分钟之后,情形便大不相同了!

方局长率领了大批人员赶到,有八架强力探射灯照向两面的山坡,同时,大队人员也参加了搜寻的工作,直升机也来了。

不多久,他们便发现在一块大石之后,找到有人滚下去的痕迹,一位细心的警员,在一根树枝上,找到了一条布条,那分明是一个人滚过被树枝带下来的。

顺着那条线索找下去,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石坪上,在那石坪上的两块石头中,发现了一柄手枪,那是高翔惯常佩用的大号左轮!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那便是:高翔到过这个小石坪之上,他可能是滚跌下来的,到了那小石之后,情形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只发现了高翔的手枪,而并没有找到高翔。

而再向下去,是峭壁,峭壁至少有两百呎高,然后是乱石滩,海水正冲击着,如果高翔在那小石坪上,继续跌下去的话……

木兰花倒吸了一口气,她和方局长一齐站在那小石坪上,木兰花道:“直升机上可有照明设备?方局长,你命令他们照着那峭壁,我要攀下去!”

方局长点着头,向副官一招手,副官携着无线电话,来到了方局长的身边,方局长下了命令,强烈的灯光,自直升机中射了下来。

木兰花向下看去,那两百多呎高的峭壁,实在藏不了什么,高翔若是一直跌了下去的话,那么,一定已经跌进海中去了!

在那一刹间,木兰花只觉得自己的镇定,完全消失了,她只是呆立着,她能够站立着,已经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了!

事实上,高翔从山坡上滚跌了下来,滚到那小石坪上,并没有再向下滚去,他的身子停在小石坪上,他的左手仍然紧抓着那公事包。

而且,当他落在石坪上,那剧烈的震荡,反倒令得他醒了过来,然而他才有了知觉,便听得有人叫道:“他在这里!”

高翔这时,虽然已经恢复了知觉,但是他一路滚跌下来,身子在树干和石块上撞击着,好几处地方全受了伤,当他想用手按着,站起身子来时,只觉得胁下一阵疼痛,竟然站不起来,而此际,他已经看到,有两个人在迅速地向他接近了!

高翔连忙扬起右手来。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右手是握着枪的,他就是用枪击中了油车,才引起了爆炸,而爆炸所产生的气浪,又将他涌下山坡的。

可是这时,他扬起手来,想对付那两个向他逼近来的黑影时,却发现他手中的枪,不知已在什么时候失去了!

他手中没有武器,而他又受了伤,胁下阵阵疼痛,连要站起来,也在所不能,在急切之间,高翔无法可施,身子向旁,疾滚了开去。

高翔跌落在这个石坪之上,一有了知觉,便已看到有人向他逼了过来,他根本来不及察看自己所处身的环境,是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那个石坪,面积并不大,如果滚多几下,就会跌下两百多呎的峭壁,直跌进海中!

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滚了两下,那两个人已然扑到了他的近前,在那两个人飞扑而至的同时,另外有两条黑影,也迅速地自山坡上落了下来。

首先扑到的那条黑影,到了高翔的身边,举腿便向高翔的头部踢来,高翔人仍然躺在地上,他手中可以用来还击对方的唯一的东西,就是那只装有十柄火箭枪的公事包,是以他一看到那人,扬脚向自己踢来,他猛地一侧身,用力将公事包向那人的膝盖砸去!

只听得“拍”地一声,那一下砸个正着,高翔是倾全力砸出的,力道自然不轻,只听得那人闷哼了一声,身子直退了出去。

他退得十分之突然,在他身后的一个人,本来也在迅速地扑向前来的,料不到前面的人忽然之际向后退了开来,逃之不及。

只听得两人一齐发出了一下呼叫声,在后面的那人,被前面那人一撞,撞得身不由主,向后连退了几步,陡地一脚踏了个空!

而当他一脚踏空之际,再想稳住身形,却已在所不能了,只听得他发出一下极其尖锐的惨叫声,而那下惨叫声,却极其迅速地在向下沉去,像是流星划空而过一样,转眼之间,便已听不到任何声响,那人已从峭壁之上,跌下去了!

这突然其来的意外,令得其余三个人,都呆了一呆。

不但是那三个人一呆,连高翔也是一呆,因为高翔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向下滚去,是没有生路的,要逃生,只有攀上山坡去!

他抬头向上着了一眼,看到烈焰冲天,山坡陡峭,要爬上去,并不是易事,更何况就在眼前,还有三个虎视眈忱的敌人!

高翔勉力站起了身子来,向前跌跌撞撞,走出了两步。但是,他才走出了两步,那三人已一齐闪动身形,将他围住。

虽然天色浓黑,但是公路上的火光,也照映得这个小石坪上,时不时闪起一阵光芒来,高翔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三人的手中,全握着枪!

而同时,高翔也已听到救火车的尖叫声,自远而近,传了过去。高翔此际,实际上是处在极度的下风的。

但是他却知道,要扭转劣势的话,现在只能依靠一点了,那就是:镇定!

他的手枪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失去,而且他还受了伤,行动不便,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只有镇定,利用自己的镇定和对方作贼心虚的弱点,来扭转劣势!

是以,一听得救火车尖锐的响号声,高翔清了清喉咙,然而他发出来的声音,还是十分乾涩,只听得他道:“你们听到了么?警方人员已经赶到了,这里上下都没有去路,你们除了放下武器投降之外,是没有第二条路可供选择的了!”

围住高翔的那三人,呆了一呆,他们显然想不到,在他们已完全控制了局面的时候,高翔会讲出那样的话来!

高翔继续道:“你们来的时候,是十个人吧,但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如果你们还想顽抗,那么,就一个也剩不下了!”

那三人中的一个,突然抬起了手枪,看他那种握枪的熟练姿势,毫无疑问,他是想向高翔射击了,在那一刹间,高翔只觉得一阵心寒!

但是,在那人刚一抬起手枪之际,另一人却疾声道:“则开枪,上面已有人来了,你若是开枪,正中了他的计。”那人一面说,一面向高翔逼了近来。

高翔听到救火车的声音已停了下来,他立时想到,自己如果大声喊叫的话,那可能使上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来救自己的。

于是,他立时大声叫了起来。

叫是,他只叫了一声,那在向他逼近的人,突然像野豹一样地跃了起来,整个身子,向他撞了过来!

那人的来势,如此矫捷,大出于高翔的意料之外。本来,以高翔的身手而论,他是可以避得开对方这一扑,而且趁机予以还击的。

然而,当他被爆炸的气浪震昏过去,在陡峭的山坡上滚下来之际,他却已受了伤,足踝也拗得极痛,是以当那人扑过来,高翔想侧身避开去时,只觉得左足一阵剧痛,身子反倒向前跌出了一步,正好迎着那人的来势!

高翔还是不甘心失败,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仍然将手中的公事包,猛地向前,击了出来,击向那向他扑来的人的面门。

然而,这一击,是不是曾击中那人,他却不知道。

因为就在他那一击击出之际,另外有一个人,已然悄没声地掩到了他的背后,用枪柄重重地敲在高翔的后脑之上!

那一击的力量十分强大,令得高翔立时昏了过去!

高翔一昏了过去,身子向后便倒,他击出的那公事包也从他手中落了下来,那人一俯身,便拾起了那公事包,道:“在这里了!”

另外两个人也忙道:“任务完成,撤退!”

一个人自身边取出了一綑绳索来,那种绳索,显然是用来攀爬峭壁的,因为绳索的一端,附有一只铁锚也似的钩子。

他将钩子钩牢在石上,双手拉着绳子,已准备向下落去,但另一人指着高翔,道:“他在这里,会被人发觉我们从哪一条路走的!”

那人道:“将他推下峭壁去算了!”

还有一人却一扬手,道:“慢!我们就算下了峭壁,也不一定能安然离去,留着他,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人质!”

那人的意见,受到了其余两人的反对,那两人道:“带着他?那怎么可以?带着他,只怕我们也落不到峭壁的下面了!”

然而那人却不顾两人的反对,坚持自己的意见,道:“为什么不能?你将他负在肩上,将他的身子和你的身子绑在一起,那就行了!”

另外两人,仍然面有难色,可是那人面色一沉,道:“我是副组长,组长牺牲之后,我就是领导,你们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那两人不再说什么,其中一个,将高翔负了起来,另一人将他们两人,用绳子绑在一起,两人一齐在绳上,缒了下去。

那副组长最后才缒下去,当他离开那小石坪之际,向上看了一眼,看到火势已然被控制,大蓬的浓烟,正在冲向半空!

他们三人带着高翔离开那小石坪的时候,离木兰花骑着摩托车赶到现场,只不过一分钟!


高翔在渐渐又开始恢复知觉之际,只觉得后脑传来阵阵剧痛,像是有人在用巨大的利钻在钻着他一样,令得他不由自主,发出呻吟声来。

当他发出呻吟声之后,他的神智又清醒了些。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不断地摇幌,那种摇幌的感觉是实实在在,而不是昏眩所引起的幻觉,高翔立时知道,自己在一艘船上!

而且,那还是一艘小船,因为它摇动得十分厉害。

最后,高翔睁开眼来。

天色仍然十分黑暗,他才一睁开眼来,就看到了海水上亮晶晶的闪光,他是在海上,接着,他想弯身,坐了起来。

但是,他用了一下力,却发觉自己并不能坐起来,他不但不能坐起来,而且,他根本不能移动他的手,也不能移动他的脚!

因为他被结结实实,绑在一块和他的人一样高的木板之上,他的确是在一艘小船上,那小船已十分残旧,船底上全是海水。

小船约有十五呎长,两个人正在用木桨划着船,另一个则站在他身边,那人的手中,就提着高翔的那一只公事包。

高翔可以看到城市的灯火,但他们离岸已相当远了,可知那三个人,已曾在海中划行了不少的时间。高翔看清楚了这情形,突然大笑了起来!

他突然其来的笑声,令得那三个人,全都吃了一惊。

站在高翔身边的正是副组长,只听得他怒道:“你笑什么?”

高翔道:“我笑你们,竟想用这一只破木艇,远渡重洋,回到你们的国家去么?世上只怕没有再比你们更愚笨的人了!”

那副组长冷笑着,道:“世上最笨的人是你,不是我们,你以为我们在海上,会没有我们的自己人来接应我们的么?”

高翔心中苦笑了一下,但是他力谋镇定,道:“原来那样,那么你们已经可以安然回程了,还将我绑了起来,和我一齐走,却是为了什么?”

“你?哈哈!”副组长笑了起来,“你,将作为自动投诚的人员,和我们一齐回去,这是我们的另一收获,我们将会举行记者招待会,说明我们的理想,使得你受了感动,所以才毅然投诚的!”

高翔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不错,他们是最善于玩弄这套把戏的,他忙道:“在记者面前,我将毫不犹豫地说出,我是被胁迫前来的!”

高翔这句话一出口,他们三人,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副组长一面笑,一面还道:“不曾的,朋友,在经过了洗脑之后,你就会乖乖地听从我们的意旨办事的了,你明白了么?”

高翔紧咬着牙,不作回答。

在如今那样的情形下,多说话完全是多余的,高翔只是在拼命想,如何能够在他们遇到接应的船只之前,离开他们,可是,他的身子被紧紧地绑在那块木板上,而且他身上,至少有三四处地方,是传来剧烈的疼痛的,他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可想!

他曾想拼命摇动着身子,令得那小艇倾覆,那么,他和那三个人,就同归于尽,一齐葬在大海之中了。

高翔也绝不是不肯和对方同归于尽,在海中死去,总比被对方带回去“洗脑”,要好得多了,但是他身子才摇动了两下,副组长便伸过脚来,踏住了他的胸口,道:“老实一些,你想要令这艘破船翻倒么?你别心急,到了我们的船上,自然曾将你松开来的。”

“你们的船在什么地方?”高翔问。

“等到见到时,你自然会知道的!”副组长回答。

高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心想,木兰花现在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出事了么?油车爆炸的地点,离她家不是太远,她也应该听到爆炸声了?

高翔现在,唯一的希望,只好付托在木兰花的身上了!

而事实上,木兰花在听到爆炸的声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而在家中听到了爆炸声的,则是穆秀珍和安妮两个人。

当木兰花离去了之后,屋子中陡地静了下来。

穆秀珍和安妮两人,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他们两人,却谁也不想讲话,她们的心头,却十分沉重,穆秀珍怔怔地望着窗外。

她们沉默了并没有多久,那轰隆一下,震耳欲声的爆炸声,便已传了过来,刹那之间,玻璃窗也发出了一阵嗡嗡的震动声来!

穆秀珍疾跳了起来,安妮也大吃一惊,她立时脸色苍白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秀珍姐,那是……什么爆炸声?那么惊人?”

穆秀珍只回答了一声,道:“我不知道!”

她人已冲到了阳台上,向前看去,她看到了烈焰和浓烟,而且也认出,浓烟和烈焰冒出来的地方,正是一个加油站的所在地。穆秀珍和那个加油站中的职员,还是十分稔熟的!

她只看了一眼,便又回到了房间中,道:“是加油站出了事,一定十分严重,安妮,你打电报警,我要去看一看!”

“秀珍姐!”安妮忙叫道:“别留我一个人在家中。”

穆秀珍已到了房门口,可是一听得安妮那样说法,她不禁一呆,连忙站定了身子,转过头来,道:“为甚么,你还害怕么?”

安妮点头道:“是的,我害怕!”

穆秀珍摊开了双手,道:“安妮,你看你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中了,你应该镇定些——”

可是安妮执拗起来,却是谁也说不服她的——她一面咬着手指甲,一面道:“我不,秀珍姐,我不一个人在家中,我要你陪我!”

穆秀珍苦笑了一下,道:“好,好,那你至少先打电话问一问,那个加油站究竟出了甚么事,也好让我知道究竟,不要纳闷!”

安妮见穆秀珍已然答允,她不禁笑了起来,道:“好,我打电话,打给近加油站的分局就可以了,是不是,秀珍姐?”

穆秀珍其实也很愿意安妮不要离开她,因为这表示她是个成人,而安妮还是个孩子。因为在安妮未来之前,她自己也常常要木兰花陪伴的,而如今安妮的要求,却使她觉得自己已长大了。但这时,她却假作生气,瞪起了眼不出声,安妮忙拉住了她的手,道:“好,秀珍姐,我知道你肯陪我的,你真好!”

穆秀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行了,你打电话吧!”

安妮拨着号码,穆秀珍又来到阳台上,这时,烈焰冲得更高了,穆秀珍移过了望远镜的三脚架,凑在望远镜中向前看去。

在高倍数的望远镜中看来,直冲凌霄的烈焰,更加惊人,烈火夹着流烟,翻翻滚滚,不一会,穆秀珍又看到有几根水柱喷了上来,但是那几股水柱,显然不能遏制火势,穆秀珍握着拳,心中叫道:“要喷多些才行啊!”

就在这时,安妮大声叫了起来,道:“秀珍姐,是一辆运油车爆炸起火,泡沬灭火车已赶到现场,立时可以控制火势了!”

穆秀珍人虽然粗心大意,但是她却究竟是各方面知识十分丰富的人,听得是一辆运油车起火,她便不禁呆了一呆,道:“安妮,安妮,你可曾听错了?”

“没有!”安妮大声回答。

“嗳,其中一定事有蹊跷!”穆秀珍侧着头,“运油车的安全设备十分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爆炸起火的,一定有原因。”

安妮在床上叫道:“火还在继续燃烧么?秀珍姐,让我上轮椅,让我也到阳台上来看看。”

穆秀珍气了起来,道:“给兰花姐知道,我们又要捱骂了,不去参加救火,说我们耽在家中,隔岸观火——”

安妮低下头去,低声道:“都是我不好,不但自己的行动不便,而且还要连累人,秀珍姐,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中好了。”

她讲到后来,语言凄然,穆秀珍忙托起她头来,只见她眼中泪花乱转。穆秀珍如道安妮对于她自己行动不便一事,十分敏感,而她又是出言不慎的人,时时会令安妮感到伤心的,这时她忙道:“傻安妮,你作甚么,我不是在这里陪你么?”

安妃幽幽地道:“可是你的心中却不是愿意的,你只想到起火的地方去。”

穆秀珍怒了,她涨红了脸,大声道:“小安妮,你再说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我可和你不客气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甚么人可以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你到说来听听看!”

安安妮吓得伸了伸舌头,说道:“秀珍姐,我讲错了!”

穆秀珍伸出了拳头,在安妮的鼻子前现了现,道:“你若是下次再这样胡说八道,看我是不是会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