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以为他会相信什么人?”

高翔笑了笑,两人在树上坐了下来,看他们样子,像是一对早上出来散步的情侣,谁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情是如此之严肃!

十五分钟后,一辆看来毫不起理的黑色小房车,驶到了路边停下,高翔走到车旁,在汽车装置收音机天线的地方,拉出了一根天线来,那根天线越拉越长,竟是到了一直搭到了架在电线杆的的电话线上,然后高翔和木兰花开人,一齐进了车厢。

他们等着,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在车厢中听到了电话铃响,随即有人接听,一个又粗又深沉的声音道:“是马多禄先生么?”

“是,是。”马多禄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高翔笑了一笑,道:“这是最新的偷听电话设备,全部是用超小型的电子管制成的。”

“我们的条件你考虑好了没有?一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又是那深沉的声音。

“考虑好了。我接受,我完全接受。”

“那好,你什么时候可以将钱准备好?”

“一小时,我立即到银行去,只要一小时足够了!”

“现在是八点二十分,九点二十分,我们在大浪湾等你,你要亲自前来,只准你一个人。”

“好,我亲自来,好……好汉,超文他……”

“超文很好,你可要听他的声音么?”

“爸爸!”这是马超文的声音:“你太傻了,你不给他们钱,他们敢杀我么?”

“别胡说,超文!”马多禄几乎在发颤。

“搭”地一声,电话收了线。高翔按了一个钮,一块铁牌打了开来,一张卡纸,缓缓地从一个缝中,走了出来,卡纸上有许多小孔。

高翔看了一看卡纸,面上的神色,变得极其难以形容,他苦笑了一下,道:“这仪器坏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卡纸。是电子仪器指示两具电话之闲的距离,和两具电话的方向差别的,根据这些资料。我们可以找到那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

“可是如今这卡纸纪录什么?”

“不对头了,它指示,两具电话之间的距离是二十四英呎。这可能么?唉,这是仪器坏了,还要送回原厂去检验才行哩!”高翔苦笑着。

木兰花也在笑着,但却绝不是苦笑。

她知道。在马超文举止异特这件事上,她遇到了两次失败。但这次她的估计是不会错的了。她也知道那具仪器并没有坏,因为指示卡上的纪录,和她心中所想的是相同的!

木兰花并不出声,高翔也不知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

不到五分钟。一辆汽车驶了出来,驾车的是马多禄,他的神气,十分沮丧。

“我们开始跟踪他。”高翔道。

“不,跟踪马多禄有什么用?我们要跟踪绑匪才有用处啊!”

“跟踪绑匪?兰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我相信再过五分钟,你一定会明白。”木兰花镇静地说着。

“我会明白?”高翔满腹狐疑。

也就在这时候。又一辆汽车从马宅驶了出来,驾车的是马宅的一个保镳,车中坐的是马超武。

“快跟上去!”木兰花立即道。

“啊!”高翔低呼了一声,他完全明白了。“原来是他!”

他踏下了油门,车子而前驶去,紧跟在马超武那辆车子后面。

“原来是马超武这家伙在弄鬼——”高翔恨恨地道:“我明白了,没有送信的人来过,信根本是从马宅内发出的,而那个电话,那具指示仪也没有坏,这家伙绑架他弟弟,向他的父亲勒索金钱!”

“这是马多禄自食其果,谁叫他将儿子养成了花花公子?马超武不够钱来挥霍,当然不顾一切。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他一定是串通了四个保镳来做这件事情的,原来的绑架时间,是昨天晚上。”

“这就是为什马超武爬进他弟弟卧室的原因?”高翔问。

“是。”木兰花点头,“当时我们如果搜马超武的身。一定可以发现强烈的麻醉剂,那是他用来麻醉马超文的,然而他的计划却被我们破坏了,马超文终于被绑,那自然是今天早上的事了。”高翔佩服地点了点头,道:“看来这件事已经可以结束了!”

“但愿如此!”木兰花冷静地说着。

她的心中则在想着:事情的发展,已使马超武为什么爬进马超文的卧室这件事有了解释。但是马超文是如何从利马高原上下来的却仍然是一个谜。

所以,木兰花已料到事情只怕还有进一步的发展,但是那发展来得如此快,如此惊人,那却是木兰花所万万想不到的!

高翔驶着车,跟在马超武车子的后面,马超武和那保镳两人,像是根本未曾发觉有人跟在后面,而且,高翔也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大浪湾”,所以跟踪起来,十分方便。

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已驶出了山区,驶在一条笔直的林荫道上,这条道路正是通向大浪湾去的,出于不是假期的关系,路上的车辆不十分多。

为了小心,万翔还是按动了一个掣,使汽车的颜色变成了棕色,而车头本来是圆的,这时也翻了一翻,变成了方的,货车车牌也转换过了。

十五分钟之后,前面已可以看到海水了,公路在向下倾斜,因之向前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海湾,浪头拍击着岸边,溅起甚高的白花来,海滩边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是停着一辆卡车。

在公路上驶着的汽车,只有他们这辆了,也正因为这样,所以高翔不得不将速度减慢,使两车之间的距离拉远一些。

木兰花道:“我看我们可以停车了。”

“再过去一点,有一条支路,可以隐藏车子的。”高翔伸手向前指了指。“马超文大概就在前面那辆卡车中。哼,天下居然有这样的败家子,亏马多禄还有脸来指责警方!”

汽车在高翔愤愤不平的语声中,转进了那条支路,然而,也就在这时,他们两入,突然听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手提机枪声!

在那瘀寂静的海湾中,那一阵机枪声听来,更是惊人之极。

高翔则打开车门,他整个人几乎是箭一样地射了出去的,木兰花也立即跟在他的后面,两人一到了路口,就伏了下来,只见那辆卡车上,有一个人跳了下来,那人的手中,还持着手提机枪。

而刚才那一排子弹,则射中了马超武的那辆车子,车子正撞向路旁的一棵大树,“轰”的一声巨响过处,车子立即起火,车门弹开,马超武的身子,像一团烂泥也似地被抛了出来,挞在地上。

而那持着手提机枪的人,则以极快的步伐,夹向海边,站在一块岩石之上,一跃而下,立即又有快艇的马达声传了过来。

这一切实在发生得太快了,当高翔掣出手枪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艘小艇。已在海面之上,向外疾驶了开去,转眼之间便不见了。

“快去通知救护车。”木兰花一面向前奔去。一面叫道:“马超武可能未死!”

高翔同到了车中,用无线电话和总部联络。

木兰花一口气奔到了出事地点。一阵难闻的焦臭味直钻进鼻孔之中。

那辆汽车还在燃烧,开车的保镳根本已不像是一个人了。

马超武摊手摊脚地睡在地上。看来未曾受什么伤,木兰花再抬头向那辆卡车着去。不禁呆住了!

在卡车上,有着三具尸体,这三具尸体的面目,已经无法辨认了,因为他们是被乱枪射死的。而他们的身子贴着车子,分开是被射死之后,再移到草上去的。

木兰花着到了卡车的车头,也已被子弹掣得破坏不堪,如果不是一个有规模的盗贼组织,是断然不会有这等狠辣手段的!

木兰花在向卡车察看间,高翔也已赶了过来。

木兰花向地上的马超武一指,道:“你对他进行人工呼吸,他可能很快就醒过来的。”

高翔俯身下去,对马超武进行着人工呼吸,不到三分钟,便听得马超武发出了微弱的呻吟声,高翔将他的身子扶了起来,马超武的呻吟声渐渐响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有汽车声传了过来。高翔和木兰花两人一齐抬头着去。他们认得出疾驰而来的汽车,正是马多禄的。

马多禄的车子一直驶到了近前,才停了下来,只见马多禄面色铁青,从车中探出头来,一着到了高翔,便“哼”地一声。

接着。他便着到了在半昏迷状态中的马超武。

他怪叫起来,道:“你们又在捣什么鬼?”

“马先生,”木兰花走向前去,拉开了车门,“搅鬼的是你的大少爷。”

“胡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马多禄气呼呼地问。

“简单地说。这次所谓绑票,全是你这位大少爷所干的把戏,可是如今,事态却扩大了,生出了意外的变化。你看到这些死人没有?”木兰花向卡车上的尸体一指,她的神态十分严肃,令得马多禄这样颐气使惯了的人,也难发一语。

“马超文如今下落不明,可能已落到了最凶狠的犯罪集团手中,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负责,因为全是马超武一个人弄出来的!”

“胡说,不干我事!”马超武这时,已醒了过来,他尖叫着否认。

“是啊,岂有此理,超武怎么会绑架他的弟弟?”马多禄也在突然之间,气势大起来。

木兰花一声冷笑,走到了马超武的面前,一伸手,握住了马超武的右手。冷冷地道:“不关你的事么?”

“当然不”马超武还在嘴硬。

木兰花的手中开始用劲,马超武的面色骤变,豆大的汗珠已落了下来,手上的疼痛使得他身子发抖。

“马超武!”木兰花的声音更凌厉得如同利刀一样,“在本市,绑票日圣局是可以被判无期徒刑的,警方已掌握了充份的证据,你还想图赖么?”

“我……我……”马超武软了下来。

“哼,你若是承认了,还可以设法减轻你的罪名!”

“我……承认了!”马超武几乎哭了出来,木兰花一松手,马超武的身子跌倒地上,木兰花鄙夷地“呸”地一声,转过身来。

高翔冷冷地道:“马绅士,你明白了么?”

马多禄面色青白,顿足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畜牲,打死他。我打死他!”

马多禄冲了过去,但是木兰花却将他拦住,道:“马绅士。他犯了罪,自有法律裁判,你却不能打他的。”

“法律裁判?”马绅士的额上,也开始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两位,我车中……嘻……有一百万现叹……”

“马绅士!”高翔厉声喝止:“如果你想行贿的话,那么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你的大儿子不务正业,仗着父亲的势力,胡作非为,正是社会的虫贼。收容他这种人最理想的地方,便是监狱!”

“啊!监狱……”马多禄一面说,一面身子向下软去,倒在地上。

马超武跳起身子来想逃,但是他才奔出一步,木兰花一伸脚,便将他勾得跌倒在地。

高翔赶前一步,取出了手铐,将他的双手,铐了起来。警车声和救伤车声开始传到,马多禄也醒了过来,他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警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跃下的警官向高翔行礼,高翔吩咐警官处理这里的一切。又嘱咐另一个警官将马超武带去落案,马多禄唉声叹气地,跟了去,去为他的宝贝儿子设法。

木兰花则在警车一到时,便向海边走去。她走得十分缓慢。那是一面走,一面在思索的缘故。她到了一块岩石之上,停了下来。那块岩石的下面。就是海水,浪头涌了上来。会有些海水溅上那块大石的。

木兰花望着海面,心中十分紊乱。

她虽然年纪还轻,但在她的一生之中,经过了许多曲折的事情。然而却没有一件,是表面上看来如此平凡。而事实上却如此复杂神秘的。

马超武为了要金钱供他挥霍,而绑架了他的弟弟,回他的父母勒索。这件事。木兰花不消三分钟便已破了案。可是尝木兰花破了这件案子的时侯。马超文却已不在了,参与马超武绑票行动的人全已死了。杀死那些人,和将马超文架走的,是什么人呢?

他们将马超文架走的目的何在呢?

木兰花望着蔚蓝色的大海,心中莅然一片,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站了片刻。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知道高翔已到了自己的身后。木兰花转过身来,道:“高主任,这件事,我们要分头进行了。”

“唉,如何进行呢?”高翔显然也毫无头绪。

“你继续留意马多禄家中的电话。如果再度架走马超文的人,目的也是勒索的话,他们一定仍会和马多禄联络的。”

“好的,还要做些什么?”

“调查本市几个犯罪组织近来的行动,和了解外地犯罪组织是否有在本市活动的倾向。一些着名犯罪组织的要员有没有到本市来,派人去跟踪他们。”木兰花想了想,又讲了这些。

“我将亲自进行这些工作。”

“希望你有线索,我从另一方面去进行,我去找心理学博士蒋云霆!”


一小时后,木兰花来到了“心理学博士”蒋云霆的诊所前。这时,她的打扮,使她看来像是一位豪门少妇,雍容华贵,美丽绝伦。

她按着门铃,一个穿着白制服的仆人打开了门,木兰花装出十分娇弱的样子来。道;“我要见蒋博士。”

仆人有礼貌地将她引进了屋子,到了那一间房间中。木兰花昨天晚上,就曾经在这一间房间之外,偷窥过房内情形的。

她才坐下不久,便听到“托托”的皮鞋声,蒋博士走了进来,翘起了山羊胡子,望着木兰花,道:“小姐,我能为你服务么?”

“你是蒋博士?”木兰花故意问:“我……感到心中十分苦闷,而且我时常做梦。”

“你梦见什么呢?小姐。”

“钻石,”木兰花睁大了眼睛,“我梦见钻石,遍地都是钻石!”

木兰花的声调十分动人,蒋云霆的身子震了一震,他抬手托了托他的金丝边眼镜,道:“这说明你有过度的物质欲望。”

“我可以满足我的物质欲望,我的父亲是某某人。”木兰花随便捏造了一个豪富的名字,“我的梦使我痛苦之极,唉,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人像我一样,在幻觉中见过这么多钻石的呢?”

木兰花以手支额,像是不胜痛苦。

但是,她的心中,却在紧张等待着蒋云霆的回答。

木兰花问的问题,对蒋云廷来说,是一个有脸,如果蒋去好和马超文之间,除了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之外,没有问的关系的括,那么他一定会说出马超文也在幻象中见过钻石一事来。

但如果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如此简单的话,那么他一定将这件事隐瞒起来。

蒋云霆犹豫了一下,作出一个十分蛇伪的笑容来,道:“没有,我没有听说过。”

木兰花的心中“哦”地一声,她心想:蒋云霆隐瞒了马超文的事,那是为了什么呢?这个心理学博士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使我有在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孤零之感。”

“我十分同情你,小姐!”蒋博士说着。而就在这时,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回蒋云霆附耳讲了几话。蒋云霆点头。

木兰花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讲些什么,她仍然道:“蒋博士,希望通过你的心理治疗,能使我这种幻象。不再出现。”

“小姐,你根本没有这种幻象,”蒋云霆突然说。这令得木兰花吃了一惊。

“你实在也不是某某人的小姐,我们刚才打电话到某人的家中去问过了。”蒋云霆进一步地揭穿木兰花所伪装的面目。

木兰花的心中更加吃惊,她的确未曾想到这里有着传音设备,她在这里讲的话会被人听到,而且立即丢进行调查工作。

“我不管你的来意是什么,小姐,”蒋云霆继续说着:“你一定或多或少地知道了我的秘密。对不对?”

蒋云霆一面说,一面自他的襟袋上,取下了一枝钢笔来,上下抛弄着。

木兰花立时提高了警惕,她反抓住了沙发上的软胶垫。却仍然道:“蒋博士,我不明白你正讲些什么,你说我知道了秘密?”

蒋云霆慢慢地扬起手中的钢笔来,看情形。他像是想用这枝笔指着木兰花来说话,以加强他的语气,可是木兰花却立即看出这枝笔有古怪了!

她不等蒋云霆手中的钢笔对准她,便陡地站了起来,手臂一挥,早已抓在手中的乳胶垫,便向前疾抛了出去,几乎在她抛出乳胶垫的同时,她听到了“答”、“答”两声响,似乎从那枝钢笔中,有什么东西射了出来。

木兰花的身子,随着乳胶垫的向前飞出,而疾扑而出:那乳胶垫有两呎见方,挡住了蒋云霆和木兰花之闲的视线,木兰花一扑向前去,身子立即伏在地上,地上是铺着厚厚的地毯的,所以她的动作,又快又没有声响,她一扑到了地上,手中的手袋,已向前挥出,重重地击在蒋云霆的小腿骨上!

在木兰花的手袋之中,藏着二十镑重的铅条,那一击,如果力量用足了的话,是足可以将蒋云霆的腿骨,生生打断的。

这时,蒋云霆的腿骨幸未折断,但是也痛得他怪叫了一声,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候,“抨”地一声响,房门打开,两个穿白制服的仆人冲了进来。

然而,富那两个仆人冲进来之际,木兰花一手拨开了乳胶垫,早已翻身跃到了一张沙发后面。蒋云霆在向后跌出之后,正是跌坐在那张沙发上的木兰花一到了沙发后,她的手臂已经勒住了蒋云霆的颈部。

而当木兰花的手臂,勒住他的颈部之际,她立即发觉了蒋云霆的那一蓬山羊胡子,竟也是贴上去的!

她右手勾住了蒋云霆的颈部,左手扬了起来。厉声道:“如果你们对‘空手道’多少有一些了解的话,那就应该知道我这一掌如果劈下去,他一定没有命了!”

那两个仆人站在门口,不敢冲进来。

木兰花勾住了蒋云霆头颈的手臂,稍松了一松,道:“好了,蒋博士,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蒋云霆挣扎着着反问。

“我是木兰花。”

门口那两个白衣大汉,面上失色,向后退出了一步,蒋云霆的身子,也陡地一震,但是他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木兰花,我们可以说是同道中人,至少有一个时期,你和我是同道中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来对付我?”

“谁和你是同道中人?”木兰花已听出蒋云霆的声音十分熟悉,她一伸手,扯脱了他的山羊胡子,打脱了他的眼镜。

在除去了胡子和眼镜之后。蒋云霆看来,简直成为另外一个人!

而木兰花也立即认出他是什么人来了,这个人叫蒋方亭,干的是独来独往的没木钱买卖,和未曾改邪归王之前的高翔是同一类人物,也着实做过几件令警方头痛的大案子。后来因为风声紧。他便离开了本市,至少已有好几年了,却不料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博士蒋云霆就是这个外号叫作“飞天狐狸”的蒋方亭!

“哼,”木兰花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在冒充心理学博士。”

“穆小姐,你可别那么说,我这个心理学博士,是我在加拿大辛苦攻读的,一点也不假。”蒋方亭立即郑重更正。

“你又同到本市来,目的是什么?”

“还不是干老买卖?我心理医生的大都是上层社会中人,他们会向心理医生说出许多秘密来,那么我可以从中用斯文的手段,赚一些外快。”

“飞天狐狸,这次你的手段可太不斯文了。你至少已杀了四个人,还绑架了一个人。”木兰花冷冷地道。

她的话,令得蒋方亭的脸色。看来如同雪糕一样。又白又冷,他勉强牵了牵口角,算是在发笑,道:“别……开玩笑,杀人绑票绝不是我行事的作风,你也该知道了。”

当木兰花揭穿了蒋方亭的真面目之际。她以为事情已接近尾声了。

可是,这时候她又知道完全不是。很多犯罪份子都有自已独特的作风。而且绝不改变。而蒋方亭则是一页使用狡猾手段进行犯罪的人,暴力是和他无缘的。这一点木兰花可以确信无疑。

她呆了片刻,问道:“马超文被人绑架了。这与你无关么?”

“绝对无关!”

木兰花松开了手。望着跌在地上的乳胶垫,垫上有两枚小针剌着,针尾上还有着羽翎。

“这两枚小钉,”蒋方亭连忙解释。“只不过使你昏睡一小时而已。”

“嗯,那么。你准备在马超文身上做些事的。是不是?要不然你也不会隐瞒他所见到的那种‘幻象’了,对么?”

“我的确是有打算。但是我却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穆小姐,见者有份。这件事成功了。你自然是有份的。”蒋方亭抚摸着刚才被木兰花勾住的颈项。像是十分怨屈地说着。

“你准备进行的是什么?”

“很简单。而且绝不犯法。马超文从南美利马高原探险同来,他说,探险队的队员。在利马高原上活动了四天。探险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但是到了第五天。忽然发生了惨剧。”

“哦,”木兰花十分注意地聆听着,“究竟是什么事?”

“连马超文自己也不知道,全队的人,突然都得了狂症。只有他和一个叫着谷柏·汉烈的德国人,却是例外,他们看到队员互相撕咬。如同野兽一样,吓得躲在一旁,呆若木鹤!”蒋方亭叙述着,他所讲的那些,正是马超文向他说的。也是木兰花所不知道。

“后来怎样呢?”

“后来,队员都死了,没有死的也不可救了,他和谷柏一齐呆了许久,马超文自己的叙述说。在站了许久之后,究竟做了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了,接下来的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像是一场梦一样,而当他彻底清醒的时侯,他已离开了利马高原,而在圭亚那的医院中了。正如人能够记得梦境中发生的事一样,他对于某一些事,是记得特别清楚的,他在神智迷糊之中,会在利马高原上看到钜量的钻石!”

“可是你却告诉他,是他的幻觉。”木兰花说。

蒋方亭呆了一呆,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不错,我告诉他这是他的幻觉,但事实上。我却知道,他所看到的是事实。”

木兰花也呆了一呆,马超文着到的是事实!如果马超文着到的是事实的话,那么,在南美洲北部。举世闻名的利马高原上,的确是有着钜量的钻石了?

这个传说本来也可以说是人人相信的,但得到如此确凿的证据。这却还是第一次。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呢?”木兰花怀疑地问。

“当然是凭心理学上的丰富学识,同时根据马超文的叙述,我发现探险队出了惨剧的原因,是因为中了毒。毒源可能来自高原上的水,植物,甚至空气之中。那种剧毒,使得中毒的人变成了疯子,互相殴斗,以致死亡,而谷柏·汉烈和马超文两人,却因为中毒不深,所以未致于如此。”

木兰花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是。”

蒋方亭更得意起来。“可是他们两人多少也中了些毒,所以他们变得昏眩,生活如同在做梦一样,他能够逃出生天,可以说是天大的幸运,在那些日子中,他可能还见到了许多别的东西,但都在他的记忆中消失了,唯有遍地的钻石,深留在他的脑海之中,使他不能忘怀,使他要来找我判断邦不是幻觉!”

“于是你”

“我告诉他那是幻象,我自己准备到利马高原去。”

“你不要忘记,利马高原的面积十分广阔,而且充满了危机,你又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你如何能找到这些钻石的所处?”

“我已经记下了探险队发生惨剧的地方,同时我知道马超文在利马高原之下被发现的地点,我大致可以知道他是在哪里下利马高原的,那么,他在半昏迷的状态中经过的路线,我也大致有数了,我配备精密的‘中心探测仪’,可以测到六十码之外的钻石辐射光波。穆小姐,你可参加么?要知道那些钻石全是无主之物,是上帝赐给我们财富。”

“蒋先生,我不去,而且我劝你也不要去。刚才你已说过马超文能够下利马高原,是天大的幸运,你相信你能和他同样幸运么?”

蒋方亭笑了笑,道:“穆小姐,你不去的话,我请未你保守秘密,因为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利马高原只怕要爱假日的海滩了,我一定给你带同一颗世界上最大的钻石来”他讲到这里吸了一口气,近乎入迷地说:“老天,马超文说他见到最大的钻石,如同婴孩的头部那样大!”

木兰花看出他已经着迷了,她叹了一口气,道:“那么马超文可有带同这样的钻石来?”

“当然没有,你别忘记了他那时正在半昏状态之中。和一个人在发梦游症时,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那就太可疑了,你怎能肯定他看到的一定真是锚石,而不是其他?”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一个补充,当时看到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谷柏·汉烈。谷柏·汉烈的神智,显然比马超文更清醒,他咬破了手指,在马超文的衣服上,用血写下了德文的‘钻石’两字。马超文是直到获救之后,在医院中看到自己获救时的衣服之后才知道的!”

“那么,谷柏·汉烈呢?”

“不知道,他或许没有下利马高原就死了,或者在离开利马高原之后,就抛下马超文走了,所以我也要尽快行动了!”蒋方亭兴奋地搓着手,像是只要他一动身,钻石便会向他飞来一样。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话,”木兰花冷冷地道:“我祝你成功!我答应替你保守秘密。”

木兰花向外走去,富她走出了那幢精致的小洋房时,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来找蒋云霆的目的,可以说没有达到。

但是她此行。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她的收获并不是在于她知道了蒋云霆心理博士的真面目,那只不过是一项意外,她感到略可安慰的是她知道了在利马高原上所发生的一些事!

这些事使她知道。这个探险队中生还的人,不止马超文一人。

如果谷柏·汉烈没有死,而他又未能准确地记起看到钻石的地点的话,他当然会向马超文求助的。而如果他想独自保有这个秘密的话。那么马超文就更是他杀害的对象了!

木兰花一想到马超文可能被杀害时,她心中一凛,急步转过了街角,上了她预先停在街角的汽车,可是,她才到了司机位上,便觉出后面的座位上,似乎发出了一下什么声响。

木兰花右手已按在驾驶盘上,她一听到后座有声响,一抖手,便将驾驶盘提了起来,那是她自己的独特设计,驾驶盘量可以提离的,这个设计就是为了应付意外之用的。

当然,驾驶盘也是用坚硬的金属所铸成的,她一抖起了驾驶盘,便向后挥去,只听得“蓬”地一声,一个人应声跌倒。

木兰花连忙转过身来,只见一条汉子,已被她击得昏了过去。

那汉子手中抓着一只瓶子,另一只手中则抓着一条厚毛巾。不消说,瓶子中的一定是麻醉药。而那汉子的目的,也不问可知了。

木兰花放回了驾驶盘,出了车子,将那汉子的身子,提出车厢来,放在地上,然后去搜索那汉子的衣袋,她找到了一封给她的信。信上只写着一句话:“木兰花,别再管马超文的事!”

这封信当然是准备在她被麻醉过去之后,放在她身上的了。由此可知,那汉子并没有取她性命之意。

木兰花又在那汉子的身上,搜出了几张卡片,她向那几张卡片望了一眼。不禁叹了一口气,卡片说明,这汉子是“雷氏私家侦探社”的一个侦探!

那么。这次事件的“导演”,竟是雷慎行了!

木兰花也可以知道雷慎行为什么要这样仿,雷慎行是要独占功劳,看来雷慎行根本不知道事情已生出了重大的变化!

木兰花叹了几声,将卡片抛在地上。雷慎行当然会知道他这种无聊的举动已经失败了!

木兰花再度进了车中,向家中驶去。她已经获得了一个新的线索。那个线索,以前是她连想也未曾想到过的,那便是谷柏·汉烈,这个在探险队中,和马超文一样,中毒不深而如今下落不明的人。

她回到了家中,只不过是下午时分着样子穆秀珍还未曾睡醒。木兰花拿起电话,拨了高翔办公室的号码,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木兰花呆了一呆,按了几下。电话中仍是没有声音,她立即知道事情有一些不对了。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客厅的左首,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小姐,电话不通。”

木兰花连忙转过身去,她向前一看间,心中不禁深悔自己的大意!

本来,木兰花是极其细心的人,可是在这次事情中,她始终未曾接触到真正的敌人,他以为要和真正的敌人相会,还需要经过一番工夫,却料不到会有人已经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