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木兰花随即轻轻一拉他的衣袖,低声道:“由他去,我们可以再设法的。”
马超武转过身来,道:“为什么别走?我要请你出去,别在我家中生事。”
“超武,不要无礼!”马多禄斥喝着,马超武才悻悻然地走了开去,进入升降机,上三楼去。
“好。”高翔答应着。“这家伙究竟在搅什么鬼呢?他为什么”
不等高翔问完,木兰花便心烦地挥了挥手,道:“别问我,我如今变得什么也不知道了!”
的确。自窗帑后面走出来的是马超武,而不是木兰花意料中的马超文,这使得木兰花事先所作的推测,完全不能成立了。
而这种种推测的不能成立,说明木兰花在这件事上,一开始便思考错误,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失败的。这使得木兰花极其懊丧。但是她却绝不气馁,她要重新整理出一条正确的思路来,所以她需要静静的思考,而高翔向她发问,正是打断她的思路的,所以她才挥手不令高翔说下去。
她在卧室中来同踱着步,不到三分钟,马夫人又尖声叫了起来:“我的超文呢?我的超文他上哪儿去了?天啊,超文啊!”
木兰花叹了一口气,又来到了马夫人的身边,道:“马夫人。我刚才的推测有一些错误,但是对令郎的安全,我还是保证的!”
“嗯哼,”马多禄突然大声地咳嗽了一下。“太太,超文既然失踪,我想这件事情,警方一定有足够能力处理的,你放心好了!”
马多禄在讲这几句话的时侯,虽然面对着木兰花,但是他的双眼却并不望着木兰花,而是望着天花板,显然是他看不起木兰花的表示。
穆秀珍在一旁看到了马多禄这种前恭后居的情形,不禁大怒,大声道:“你”
然而她下面的话还未出口,木兰花便用肘部在她的身上撞了一下,不令她再说下去。同时。木兰花自己,则带着淡淡的微笑,道:“马绅士说得对,这件事警方已足可以处理的,我们告辞了。”
马多禄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道:“唤,两小姐走了么?陈管家,送客人下楼!”
“哼!”穆秀珍实在忍不住气,大声叫了起来:“死了也是你的儿子,关我们什么事?”
马多禄装着听不见,马太太却哭得更大声了些,木兰花唯恐穆秀珍再讲些更难听的话出来,连忙拉着她,从楼梯走了下去。
她们穿过了大厅,到了门口,那四个保镳正横眉怒目而立,可是一见到她们,却连忙退了开去。穆秀珍双手又腰,“哼”地喝了一声。那四个大汉更是诚惶诚恐,道:“请,两位小姐请?”
木兰花又拉着一心想要生事的穆秀珍,向外走去,出了马宅的大门,木兰花才叹了一口气道:“秀珍,别生气,是我推测错误,怪不得他们的。”
“呻,全是卑鄙小人!”穆秀珍一肚子气。兀自难以平复。
“你放心,要出气,我们只要将马超文找回来,不就行了么?”
“啊,兰花姐,你可是知道马超文在什么地方么?”穆秀珍立时转慎为喜。
“当然不,我相信他会回来的,我们在附近等着,马超文在出去的时侯,是攀围墙出去的,同来的时侯,一定也是攀墙而人的,我们只要等着,总可以碰到他的!”木兰花十分有信心地说!
“好,看到他爬墙,先将他揪下来打一顿!”
“咦,关他什么事?”
“这”穆秀珍难以回答,连她自己也为自己的鲁莽而好笑了起来!
她们两人,躲在不同的方向的灌木丛中,半小时后,他们着到高翔告辞,走了出来。
然后,她们听到屋子中传出了隐约的争吵声,最尖锐刺耳的,当然是马夫人所发出的声昔。
又过了半小时,勤宅中静了下来。灯光也渐渐地减少。巨宅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更加显得神秘。而这时,有一个人,悄没声地从对面的树丛里窜了出来,向前疾行几步。
穆秀珍几乎便要扑了出去,但木兰花却将她按住,以极低的声音道:“别动。这是高翔派来监视马超武行动的便衣探员!”
果然,邢条人影窜出两步,拉不扑向围墙,只是爬上了一株树,隐没在浓密的树叶之中。
四周围变得更静了。等待中的马超文并没有出现,穆秀珍越来越不耐烦,但是木兰花面上的神情,却绝无变化。仍然是那样地现着镇定。
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忽然有一个人,慢慢循着山上的马路,走了上来。那人的步履,十分班忙,他身上穿着一件雨衣。领子翻得十分高。以致将他的脸部,一齐埋在衣领之中。
那人沿着路,一直向马宅走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互望了一眼。穆秀珍立时以她们两人之间的“唇语”道:“这大概是他了!”
木兰花点了点头。
那人走到马宅围墙的旁边,突然停了下来。
木兰花已经准备慢慢地直起身子来了,可是那人却忽然取出了打火机。“璒璒”地打着火。要吸起烟来。
木兰花忙又伏着不动,一个要攀墙而入的人,是不会在攀墙之前吸烟的,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那么这个人当然不会是马超文了。
那么,这人是谁呢?是不是一个过路客那样简单呢?
那人的打火机似乎应该修理了。他不断地打着,少说也打了几十下。而打火机所发出的轻微的“璒璒”声。听来似乎十分有节奏。
木兰花心中陡地一动。她仔细地聆听。
一点不错,那种“璒璒”声。时长时短。那分明是一种通讯的密码!
这人是在发电讯!
他为什么要在马宅的围墙之外发电讯呢?
那当然是为了他使用的这种通讯工具,只能在近距离使用之故,接受通讯的人在马宅之中,所以他才需到马宅之外发电讯。
那么。他发电讯的对象是什么人呢?
木兰花迅速地思忖着,那人的通讯似乎也完成,打火机终于出现了火光,那人点着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继续向前走去。
他走到了转弯路口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转过弯去。木兰花立即低声道:“秀珍,你在这里等我。小心等侯着,着马超文是不是回来。他如果回来的话。你也不可以有任何动作。我去跟踪那人,如果到天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顾自回家去,我一定已在家中的了!”
穆秀珍点了点头,而木兰花话才说完,身子已和狸猫也似。向前窜了出去,她是在矮木丛中向前窜出的。除了发出轻微的“索索”声,和树木略为动了几下之外,几乎一点别的徵象都没有。
六分钟后,木兰花已在前面的路上出现,只见她客停了一停,便向那人转弯走去的那条路走了过去。她的身子立即为房子遮住了。
穆秀珍目送木兰花离去之后,打了一个呵欠,又不耐烦地等候起来。
渐渐地,她感到身上有些潮湿。那是雾水。表示天快亮了。她看了着手表,已是清晨五时了。又过了一个小时,天色已经将明了。
穆秀珍叹了一口气,她白等了一个晚上!
木兰花去跟踪那个人了,不知道有什么结果,穆秀珍急于想知道。木兰花吩咐她等到天亮的,这时,天已经开始亮了。
穆秀珍不耐再等下去,她站起身来,抽了抽身子,向树上招了招手,道:“喂,便衣老友,你也该换班了。”柜上传来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蝉,一个便衣探员从树上爬下来道:“穆小姐,原来是你。换班的时间还没到,我只是想喝一杯咖啡。”
“去吧,保你没有事的!”穆秀珍轻松地说着,那个探圆和她一齐向下面走去。
他们沿着那条笔直的下山路向下面去,而就在他们离去不久,在一条横路上,却有一个年轻的人,急步向前走来。
那年轻人的衣服,一着便知道质地极其名贵,价值不菲,但这是,名贵的衣服却十分难看地“包”在他的身上。他的面色苍白。他的口唇更是青得可怕,但是口唇的线条,却又显出这个年轻人有着十分刚毅的性格。
他一直向马宅走来,到了围墙之前。停了一停然后手足并用,向上攀去。他很容易地就攀上了墙头,但就在富他一横身。要翻造花园中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墙里面扬起一只手,五指迸拢,掌劈在那年轻人的后颈上,令得那年轻人的前额重重地碰在围墙上。额角破损,看情形他立时昏了过去。
围墙之内,又伸出了更多的手来,将那个年轻人的身子,接了进去。
不到两分钟,一辆卡车驶了过来。那年轻人的身子又在墙头出现,但是这次。他的身上。已经被裹上了两条毛毯,卡车在驶过围墙之际。两个蹲在卡车上打瞌睡,看来像是苦力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
一切配合得可称天衣无缝,那两个人才一站起,被毛毯裹住了身子的年轻人。便被围墙中的手抛了下来,由那个人接住,放在卡车上。立时盖上了一块残旧的帆布。
那块帆布的残旧程度,只使人想起盖在下面的一定是烂麻包。而绝对想不是一个人!
当帆布盖住了那个年轻人之后,一个苦力模样的人。伸手在车盖上挂了两下,卡车的去势陡地加速,驶上了山路,一个转弯,顺着木兰花昨晚消失的那条路驶去,转眼不见了。
这一切,只不过进行了半分钟。
五分钟后。那探员又回来了,他的精神看来比他和穆秀珍一齐离去的时候好得多。那当然是一杯热咖啡的功效,然而这一杯热咖啡,虽然使他的精神好了不少,但却也使他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穆秀珍自然也未曾着到这一幕,她等了一个晚上,一无所得。而在她离开之后不到十分钟之内,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这说她不够运也好,说她心急,离开得早了一些也好。总之,她是错过了机会。
而等到穆秀珍回到家里的时候,木兰花还没有回来,电话铃却不断地响着。
穆秀珍拿起了电话,就听到高翔的声音道:“喂,你们上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们一整夜了!”
“还不是在那个姓马的家旁,等着他那宝贝儿子!”穆秀珍没好气地说。
“你们等到了没有。”
“没有,我还正想问你,是不是找到了马超文呢!”
“唉,全市的探员都出动了,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马多禄又不肯将事情公开。只肯让我们在暗中进行。真麻烦”
“你麻烦什么?不见了的,又不是你的儿子。让马多禄这老”穆秀珍才讲到这里,便看到木兰花推门走了进来。
地连忙将要骂的话缩了同去,道:“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别打电话来吵我们了。”
“秀珍,兰花在不在?我要和她讲话。”
高翔的声音太大了,连向穆秀珍走来的木兰花都听到了,她接过了电话,道:“咦,你们进行得怎么样?”
“唉,一点头绪也没有,马超文离开本市已经很久了,同来之后又一直在家里。如今突然失踪,叫我们上哪儿去找他的人去?”
“你别沮丧,你能到我这里来么?我倒有一点小小的线索。”
“我来,我来。我立即就来!”“拍”地一声,高翔抢先将电话挂断了。
“怎么,兰花姐,”穆秀珍一面打着呵欠,一面道:“看你的样子,也像是一夜没有睡了,你还约他到这里来,这根本不干我们的事情。”
“你还在小气?秀珍,你可曾等到马超文?”
“没有,我刚回来。”
“咦,他应该到家了啊!”木兰花奇怪地说。
“兰花姐。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穆秀珍的眼睛瞪得老大。
“我是说,马超文在天亮之前,应该回到马家的了。”木兰花重覆了一遍。
“你,你怎么知道的?”穆秀珍心中的疑问太多,一时之间不知道问什么才好,只好问了这样的一句。
“我见过他。”木兰花的回答很简单。
“在哪里见他?你跟踪的那个人就是马超文么?他在闸些什么鬼?”穆秀珍的问题,像机关枪子也似迸射了出来。
但木兰花却不回答,她只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着她的神情,似乎这一夜来的收获很不少,颇有欣然自得之状。
穆秀珍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是问也没有用的。自己越是问,木兰花便越是不肯说,因为木兰花说她性急,要用这个办法来磨练她的急性子,所以她赌气不出声。
高翔来得好快,至多不过十分钟。他便赶到了,他只怕是闯过了所有的红灯,才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赶到这里的。
高翔走进了客厅。木兰花仍是懒洋洋地躺着养神,只不过伸手指了指电话机,道:“你打个电话到马家去”
“打个电话到马家去?这是什么意思?”
“马家一定会告诉你。马超文已经回去了。”
“兰花。别开玩笑了,我在离开之前半分钟。马多禄还打过电话来——那是他一个晚上的第三十七次电话,追问我们是不是有了线索!”
木兰花陡地睁开眼来。她的面上。现出了十分讶异的神色来,道:“不会吧。马超文这时侯,应该已经到达家中了!”
穆秀珍拿起电话来,道:“我来问。马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高翔说出了一个电话号码。穆秀珍拨通了电话,立时有人接听。接听的人是一个嗓子十分嘶哑的男人化那正是马多禄的声音。他道:“可是超文有消息?”
除了既秀珍,高翔和木兰花也听到了那句话。
这证明马超文还未曾回家!
穆秀珍不出声,,只听得马多禄继续道:“咦,你是什么人?你们……是不是绑了超文?要多少钱,你们只管说!”
穆秀珍重重搁上电话,道:“岂有此理,将我当作了绑匪……”木兰花站了起来,在客厅中来回复步,好半晌。她才抬起头来,道:“我又失败了,唉,想不到一开始以为这件事十分简单,但结果却失败了两次,还得从头再开始过!”
她在提到自己再次失败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沮丧的神情。这正是木兰花强毅性格的表现。
“兰花姐,你昨天晚上,究竟在什么地方,作了一些什么事情啊,你说你见过马超文,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呢?”穆秀珍忍不住又问。
“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守在马宅的外面,”木兰花先向高翔约客地讲一下经过,“等那人离开之后,我便跟了上去……”
木兰花的跟踪,十分顺利。
而到了一个岔路口,那人向着一辆停着的汽车走去,就在他打开车门,耍跨进汽车之际。木兰花早已看清了车中止没有人。
她一个箭步,挂向前去,到了那人的背后,轻轻地喝道:“别动,举起手来。”
那人的身子一震,举起了双手来。木兰花着到那人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颜色十分纯的红宝石戒指,她不禁陡地呆了呆。
那块十分名贵的红宝石,却是作五角形,这是十分稀少的宝石形状。
木兰花连忙后退了一步道:“雷叔,是你?”
那人呆了呆。陡地放下了双手,转过身来。这时。他的雨衣领子虽然仍是高高地竖着,但是却已经看得出他是一个神情十分严肃的中年人,他陡地一呆,道:“兰花,是你!”
木兰花奇道:“雷叔,这么晚你在马宅附近做什么”
那中年人也道:“兰花,你在这里作什么?”
那中年人姓雷,名慎行。是本市一个十分有名的私家侦探。也是木兰花的父执,和木兰花的父亲是相当要好的朋友。雷慎行的那只戒指是甚为有名的,他有个外号就叫“红星神将”。有许多辣手的案子,是他所破的。
木兰花道:“马多禄的次子有了麻烦。马多禄是来求我设法的。”
“岂有此理,”雷慎行有些愤怒。“马多禄已将事情交给了我,我已进行得很有头绪了。他为何不相信我可以解决问题?”
“懊,雷叔。原来你已经有些眉目了么?”木兰花十分高兴,“我想马多禄也不是不放心。他只不过是心急而已。但是事情已生了变化,你知道么?马超文已经不在马宅了!”
“我当然知道!”雷慎行耸了耸肩,“他每天晚上偷出来,已经一连三晚了。”
“他是到什么地方去的?”
“奇怪得很。他是去见一个心理治疗医生。我刚才到马宅的附近,去问我派在马宅的助手通消息,告诉他等候我的报告!”雷慎行一口气地说着:“却不料反倒被你在后面跟踪。”
“雷叔,”木兰花抱歉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那只戒指,我还认你不出呢!”
“当然罗,你现在是鼎鼎大名的女黑侠了,我雷叔却仍然只不过是一个倒霉的私家侦探!”雷慎行似乎有些悻然。
“雷叔,”木兰花是知道雷慎行的为人,雷慎行在犯罪学、心理学、侦探学上,都有着相当高的造谙,但是他为人心胸,却是十分狭窄,如果不是他心胸狭窄的话,他也不会一听到马多禄又找了木兰花协助,而立时发怒了,所以木兰花不和他争辩,只是道:“我哪里能和你相比,你说已有头绪,可以告诉我么?”
“兰花,雷叔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上门了,你给我做成这一次事可好?”雷慎行的话,听来已经很不客气了!
“当然,有你雷叔在进行,我还何必多事呢?”木兰花连忙识趣地不再问下去。
雷慎行挥了挥手,道:“再见!”他钻进了车子,便驶了出去,木兰花并没有追上去,车且上,她没有交通工具可供利用,只凭两条腿,要去追一辆汽车,那是没有可能的草。
她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墙,迅速地思索了起来,雷慎行说一连三晚,马超文都偷出去找一个心理医生,雷慎行显然是知道这个医生是谁的,只不过他不肯说而已。
但为什么马超文要去找心理医生呢?
在雷慎行看来,这件事一定十分简单,而他之所以要单独进行的缘故,那当然是为了他消沉已久。如果解决了这件事的话,那么他的声名,便会再响起来了。
然而,木兰花对于雷慎行是否会成功。却抱着怀疑的态度。
因为。她认为这件事绝不如此简单,而是牵涉着许多未知的事情在内,因为她起先也将事情认为十分简单。但是马超武从窗窝后出现,却将她这种想法推翻了!
她客想了片刻。又在心中自己问自己:马超文去找的哪一个心理医生呢?
马超文离开香港很久了,照理来说,他对香港的心理医生是不会很熟悉的。但是雷慎行说他已一连三晚找心理医生,那么这个心理医生一定是非常着名的一个医生了,他是什么人呢?
木兰花并没有想了多久,便想到了蒋云霆心理博士。
蒋博士是本市十分出风头的人物,因为心理医生这一。个职业。尽管在欧美已是十分流行,但是在本市却还是以蒋云霆博士为第一人。而蒋博士的医务所,似乎就在这个贵族的住宅区之内的。
木兰花几乎已经寻到答案了,她向前走出了一条街,在一个公共电话亭中,翻阅了一下电话簿。蒋博士的诊所。就在离电话亭两条街处。而当木兰花转过一条街时,她已看到了雷慎行的汽车。
看了雷慎行的汽车之后。木兰花更可以肯定,马超文接连几天所找的那个心理医生是蒋云霆了。
她不知道马超文来找心理医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想来也不外两个原因:不是他心中有着什么疑难的事要求教心理专家,便是他和蒋云霆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络。而不是有着有关心理方面的事情去请教他的。
但是木兰花却并没有用心去猜想马超文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去的,因为她已着到了蒋云霆心理博士的那块铜招牌。
那是一幢较小型的洋房,围墙矮得只有七呎高下,耍翻过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只要翻过围墙之后,马超文是为什么去找蒋云霆的,她止即就可以知道了!
她以十分轻巧的步法,走到了那扇铁门开,她停了一停。又向前走出几步,在墙角处向前看了一着。她才看了一眼,使立即缩回头来。
因为她看到在前而四五呎处,一个人正缩着身子,蹲在墙脚下。
出于木兰花的动作十分快,那缩在墙角的人,显然未曾看到木兰花。
但木兰花却已经看到那人了,那人正是雷慎行。而且她还可以肯定,雷慎行正在利用偷听器,在偷听房子中的声音。
雷慎行要偷听的,富然是马超文蒋云霆的谈论声了。如果木兰花也有微弱声波扩大仪的话,她也可以蹲在墙角,便听到室内任何细微的声音的。
但这时木兰花却没有这种偷听仪在手。所以她轻轻地翻过了铁门,来到了小花园中。她背靠着围墙,向前着去,只见楼下东首,有一间房间,有着微弱的光芒透了出来,她用极轻极轻的步法,向那个窗户走去,到了窗下才停止。
她向窗内望去,只见室内的光线,十分黑暗。她首先着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坐在一张十分高的椅子上,一手执笔,一手拿着一木簿子,正在写些什么。
在那中年人的前面,一张安乐椅上,躺着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身上的衣服,质地十分之名贵,而他的脸色,却异常之苍白。
这两个人都不说话,木兰花已经可以知道那年轻人一定是马超文了。
她将耳朵贴在玻璃上,过了好半晌,才听得那年轻人道:“蒋博士,我已向你叙述了三个晚上了。你可得到什么结论了么?”
“马先生,”蒋博士用一种十分权威的声音讲着话。木兰花听了之后,几乎笑出声来。因为以木兰花的经验而论,凡是用这种权威声音来装腔作势的,大都是不窍不通的家伙。“马先生,我得到了结论,你所讲的,完全是幻想!”
“幻想?”马超文摇了摇头,“不,我可以十分清楚地记得,我的确记得十分清楚,我实在是记得的。”
“不,你不记得了,如果你真是那么清楚记得的话,你为什么自己不能肯定,而来要我分析?我分析的结果是,你是怀着这个目的到利马高原去的,可是失败了,于是你的潜意识使你生出这种幻象来,使你以为你真的见过这些幻象!”蒋云霆博士每说一句话,便用笔在簿子上敲一下,以加重语气!
“蒋博士,照你的分析来说,我的幻象应该是着到许多岩石,因为我是抱着研究利马高原断岩如何形成的目的去的,可是我如今看到的,唉,我看到的却是那么多的钻石!”马超文坐了起来,面色更其苍白。
“别激动,年轻人!”蒋博士撇了摆手,“刷刷”地翻着手中的簿子,“你接连三个晚上的叙述,有着相同之处,那就是你见到了么钻石,大量的,是不是?”
“是。”马超文点头认承。他又躺下来。
“可是你三次所说见到的数量却不一样。有一晚。你说见到一大堆!昨天晚上,你说连树洞中也是。今天,你则说成块成堆的钻石,大的有拳头那么大,遍地都是,究竟你看到了多少?”
“我……记不清了,我的确是着到的,多极了……那一定是钻石,我相信全世界已经开采出来的钻石放在一起,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我敢肯定……”马超文讲到这里,竟激动得喘起气来,“我的确是见到的,那些钻石,几乎是用不着琢磨的……”
“好了,马先生,”蒋博士“拍”地阖上了簿子,“你可以离去了,至于费用,我会把账单交给令尊的。”他从高椅子上跃了下来。
“蒋博士,”马超文也站了起来,他想了片刻,才又道:“很抱歉,我也不准备再麻烦你了。但是你三天来对我叙述的记录,我可能看一遍么?或许我可以在其中找出我当时的印象何以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模糊的原因,我相信你不反对吧?”
“当然可以,但是我要去休息了,而且你要记得我的结论,你所讲的一切,全是你潜意识所产生出来的一种幻象!”他将那本簿子放在桌上,离开了这间房间。
马超文双手捧着头,又过了好一会,才坐到桌前。开始慢慢地翻阅着那本簿子。
过了十分钟左右,木兰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汽车开动的声音,她知道那是雷慎行离去了。照理来说,木兰花也可以离去了,因为她已听到了马超文和蒋云霆的对话,她知道了马超文来找心理医生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能肯定自己在利马高原上曾见到过的现象是否事实。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已经结束了,从表面上来看,的确是如此。但是木兰花却想深了解一层,她想到: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话。有许多疑点便变得无法解释了。例如马超文是如何会安然下了两千呎高的峭壁,来到了利马高原的下面,因而获救的呢?
又例如。马超文的哥哥,花花公子马超武,为什么又会爬进了马超文的房间呢?
木兰花觉得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仍然在窗外守候着。她着到马超文聚精会神地在看着那簿子上记录的一切。
那一切,其实就是他自己向心理医生叙述的,但是他却依然看得十分用心,十分慢。
木兰花在窗外,则表现了高度的耐心,她注意着马超文脸部表情的变化,直到马文超看完了最后一页,那时天也亮了,她看马超文站了起来,双手揉着眼。显然是准备回去了。她这才先马超文一步,翻过了围墙,回到自己的家中。
她一到家中,看到了穆秀珍,自然是问她,马超文回到家里了没有。
因为在她离开蒋博士处的时候,马超文已经是准备离去的了。
可是穆秀珍却问答说没有。而高翔到了,穆秀珍打电话到马家上,马超文却仍然没有回家!
木兰花用心地思索着,可是她却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原因来。莫非马超文还在蒋博士处?照理这是绝无可能的,但是也不妨打一个电话去问问。
正当木兰花手按在电话机上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地响了起来。
木兰花拿起了电话,她听到方局长的声音,道:“咦。咦。什么人?”
“是我,兰花。”
“兰花,高翔在么?刚才我接到马多禄的电话,他的二公子被绑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方局长的声音,十分急躁。
“被绑架了?”木兰花陡地一呆,“不会吧,或者是马多禄夫妇神经过敏。”
“不,绑匪已经通过书信和电话与他们联络过了。”
“条件是什么?”
“一百万,整数,要小额不连码的钞票。”
“绑匪有没有算过,逼一百万元的小额钞票,体积有多少?”
“当然。我想所谓小额,是指一百元面额而言,那就是一万张。”
“对马多禄来说,那也不算是什么。”
“当然。马多禄已决定交付了,可是警方却没有法子下台了。马多禄直接向我指斥警方工作的无能。而且还不肯将交欺的地点告诉我们,他说不要我们再坏事了,他宁愿付出一百万!”方局长气呼呼地说着。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警方对这事当然不能不管。”方局长说得十分肯定。
“那么。你先别着急,马宅外面有密探守候着,我和高主任立即去马宅附近,只要一有动静,我们就立即追踪,马多禄是要去交叹的,他不可能从天上飞出去的,你放心好了。”
“唉,兰花,又要麻烦你了。”
“不,你这次倒不必谢我,我还有私人原因。”木兰花挂上了电话。
“兰花姐。你说私人原因。那是什么意思?”穆秀珍急不及待地问。
“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个大教训,起先,我将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却不料抽丝剥茧,越是深入,越是复杂,越是发展,便越是神奥,我一定要寻根见底,这便是我所说的私人的原因。”
“兰花,”高翔来回地腹着,“你看马超文的被绑,和他古怪的行动是不是有关,还是纯粹是一个巧合呢?”
“那很难说,马超文是刚被绑去不久的,至多是一小时之前的草悄,而绑匪方面已经提出了条件,可知绑匪是急切地耍得到钱。而且深知马多禄会拿出钱来的。别说了,我们还是去吧。”木兰花向门外走去,到了石阶了,她停了一停。“秀珍,你先休息。到傍晚时分来接替我。”
穆秀珍打了一个呵欠,这次她并不因为木兰花要她留在家里而不高兴。因为她知道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前去,又是在马宅围墙外枯候,而在经过了昨天晚上一晚的等候之后,穆秀珍是想起都怕了。
她点头道:“好。我先去睡一大觉再说。”
木兰花和高翔两人,在三十分钟后,就来到了马宅的围墙之外,爬在树上的探员,一见到高翔,便立即爬下来,道:“报告主任,一夜中。没有人进出马宅。”
“没有人?”木兰花表示怀疑,“一个人也没有?你有没有离开过?”
“我……”那探员犹豫了一下,他曾经离开过去喝一杯热咖啡,但是他心中立即想到这件事还是不说为妙,是以他道:“我……没有离开过。”
“这倒奇了,”木兰花抬起头来。“方局长说,马多禄已收到了绑匪的信,那么难遭连送信的人也未曾来过,还是送信来的人会隐身法?”
“这……可能是送信人走的是后门?”高翔想出了一个解释来。
木兰花紧蹙着的秀眉,这时突然展了开来,道:“这当然可能,但是我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比你这个解释,还要合理。”
“你想到了什么?”
“暂时保守秘密。”木兰花笑了秀,“听说警方最近购置了一辆十分精巧的汽车,请你吩咐将这辆汽车驶来供我们应用可好?”
“当然可以,”高翔向那探员下了一个命令,又道:“其实那辆汽车也不算什么,它比不上‘金手指’中占士邦的那辆,只不过比占士邦那辆好的地方,是它隐藏的电线,在通电之后,能使车身的颜色随意变换,随着热度的高低,可以变换四种颜色之多,而且,几个按钮,可以令得车头的形式也变出四种不同的样子来。”
“好啊,那是专为跟踪而设计的汽车,我们用来跟踪马多禄最好。”
“你以为马多禄会亲自送钱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