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找到旅馆时已经是深夜了,摆在他们面前的东西越来越多,而现在他们的时候却不多了。如果无法找到正确的前进方向,那么他们很可能会浪费陈茹兰和马教授用生命留下的线索。晚饭也没人想吃,郭梅那状况令人实在无法产生食欲。
总之,大家的情绪再一次跌入低谷。
陈昊想要翻开《七人环》,但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叶炜这一次阻止了他。他说:“先告诉我们郭璞墓的正确地点,也许我们能在看完这本书之前,找到解救的方法。”
陈昊说:“现在我没办法告诉你,必须等到明天。”
叶炜说:“你在拖时间?”
陈昊没有回答,他看着周玦几人说:“现在我们手里的线索已经足够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办法理清整个脉络,比方说这块笏板,也许茹兰就没得到它。”
胖三说:“也就是说,我们像玩游戏似的,得到了辅助BUFF(系统对游戏职业属性进行增强),所以我们比陈茹兰的属性更高级了?”
陈昊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也不绝对,得到的东西越多不代表越好。就像这本书,如果没有这本书,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被牵进来。所以,我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处于整个谜团的什么阶段,盲人摸像而已。”
瘦猴说:“陈哥,我的分析能力没有你们那么强,但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
陈昊问道:“什么疑惑?”
瘦猴看着周玦,周玦示意他直说,他咬着嘴唇想了一下,说:“我总觉得《七人环》这本书的出现和郭璞墓的链条当中有什么东西断了……”
瘦猴见大家都没理解他的话,生怕自己无法表达清楚,吸着气一股脑儿地说下去:“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如果郭梅被附身,她身体内的那个怪物非常想要得到我们身后的东西,但是他好像又不知道七人环的存在。如果按照常理,他还不如继续跟着我们,反正七人环必须继续下去。他的做法好像太傻了点儿,就那么灭了,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不知道有七人环。我不知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陈昊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只知道有蛰族秘术,却不知道有七人环。这是一个断口问题,七人环背后的秘密必定是蛰族秘术的集大成者。所以,那个怪物很可能只是感受到了那种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七人环的实质是什么,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无法解释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得到肯定,在这本书之前,七人环之说不存在,一切都是从那批逃难者进入公主坟后开始的。”
瘦猴泄了气似的靠着椅子,周玦拍了拍他的背表示不要心急。陈昊说:“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瘦猴说得没错。郭璞墓中会有我们所需要的答案,但是一切连环事件的开头一定是在公主坟,因为故事开头就说了,这是一次关于赎罪的旅程,而公主坟是开头,郭璞墓也许就是结束。”
瘦猴问道:“为什么?”
陈昊说:“感觉。”
周玦觉得有些绕,他抚着额头说:“等等,你的意思是,虎子他们闯入了公主坟,所以遭到了诅咒,而诅咒的解除方式在郭璞墓?”
陈昊说:“对,就是这个逻辑关系。”
周玦顺着陈昊的意思说下去:“也就是说,当初陈茹兰进入公主坟之前一直认为,公主坟才是关键,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解除方法在另一个墓里面,那个墓是郭璞墓,而她还没有出现就死在了公主坟内,于是她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郭璞墓。”
陈昊点着头,刚要摸出香烟动作就停止了,他猛地抬头看着周玦,激动地说:“你再说一遍。”
周玦先是一愣,马上说:“于是她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郭璞墓!”
陈昊拍着腿站了起来,说:“错了!”
周玦郁闷地问道:“哪里说错了?”
陈昊说:“不是你说错,你说对了。没错,茹兰是要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郭璞墓,但是她并没有告诉我们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公主坟是错误的!她从来没有说过是错的。我们差一点儿把这个地方给遗漏了,茹兰也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差错。”
他的话说完了,所有人都没了声音,呆滞地看着他。他说:“公主坟也是解释诅咒的方向之一!茹兰没走错。”
周玦皱着眉说:“陈茹兰的确给了我们很多线索,却没有说过公主坟是错误的。难道这两个坟墓都可以?随便我们选择?”
陈昊摇头说:“不,如果都可以,茹兰就不会失败,她的意思是两个坟都是必需。你想,如果说只进入郭璞墓,那么翠娘她们应该成功,毕竟有刘飞、乞儿这样的高手在,而他们失败了。第二批茹兰她们进入了公主坟,但是也失败了。于是茹兰给的最后提示就是:两个墓必须同时进入!”
此时一直在边上喝茶的叶炜开口道:“阴阳双生墓,有意思,两座墓必须同时进入才能真正接近真相。”
瘦猴问道:“什么是阴阳双生墓?”
叶炜非常喜欢解答关于瘦猴的问题,他挑着眉毛说:“还记得在书里面翠娘说的那个荒村吗?”
瘦猴认真地点了点头,叶炜指着桌子对面的热水瓶,瘦猴一边听一边老老实实地给他泡上茶说:“然后呢?”
叶炜吹开茶叶说:“这个方法可以起到一个循环的作用,使得那个村子的戾气不会消散。大家都知道厉鬼靠的就是死前的那一口怨气,如果怨气散了,厉鬼自然会消失,而保持灵魂不灭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永远充满怨恨。这个方法就是保持怨气的一种,它其实是从崂山道术中阴阳回气之术演变而来。阴阳其实是两种推动力,阳气有着刚强的冲击力,但是它没有目的,所以很快就会消失。而阴气同不同,它虽然虚弱,却有着非常强的持久力,并且有一定的引导作用。所以运用阴气来引导阳气的作用,再由阳气来充实阴气的力道,这两种力量相辅相成,使得需要保存的一种气场永不消散,这就是阴阳互动之力。那个荒村被人动过手脚,人的尸体中存在的阴阳两种力道被利用,然后使得死尸的怨气得以保存。”
周玦紧接着问道:“荒村存在的作用是什么?谁干的?” 叶炜转头看着周玦笑道:“如果这种戾气不是为了对付人,那么就是对付鬼了。怨气可以激发死人体内的灵气,使得尸体还魂。”
周玦越听越混乱,他皱着眉头说:“什么意思啊?”
叶炜叹了一口气,然后喝了口茶说:“还记得书中翠娘的两次变脸吗?第一次就是在那个荒村之中。”
周玦听到这一点不禁倒吸一口气,好像意识到一个被他忽略了的关键,他问道:“那……摆阵的人……是谁?”
叶炜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个人的能力可能在我和陈昊之上,甚至我们两个加起来都没有他厉害。”
瘦猴的脾气是一根筋,所以他依然死缠着最初的那个问题追问:“那么,那个阴阳双生墓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叶炜说:“就是这两个墓是共同的,它们分别代表着一阴、一阳,互相转换着各自的地气,然后两个墓共同存在,并且可以最大限度保证墓主人的安宁。在西汉时期,这样的墓是得道飞仙的一种手段,多出于双修同门的方士。”
周玦说:“但是那两个墓的年代不一样啊。”
叶炜有些不耐烦,微微皱眉道:“没有必要同时建成,只要改造一下,就可以办到了。而且,郭璞墓的地气之强肯定足以带动那个公主坟的地气运作和墓室内阵法的启动,可以说公主坟也许是借着郭璞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坟墓阵术。这属于流氓行为吧……”
周玦觉得头疼,他捏着鼻梁。叶炜没得到想像中的反应,心里也有些郁闷,便放下茶杯去喂猫了。黑猫朝他们眨了眨眼,张开嘴巴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理睬这只遇鬼会退缩的玄猫,显然它现在的地位没过去那么高了。
剩下的人要么坐着发呆,要么来回跺脚。
胖三实在按捺不住说:“陈哥,你也给个说法吧,现在怎么办?”
陈昊看着那本书,没有抬头。他说道:“现在不能着急,沉住气才有机会。”
周玦问:“你在等什么?”
陈昊抬头看着他,因为过度疲劳,他的眼睛几乎布满了血丝,原本帅气的脸也显得有些憔悴,他说:“重叠。”
说完这两个字,他继续低头看着那些资料,仿佛在这些资料中陷入一种静止的状态,好像没有人能够进入他的世界。
周玦随即倒在床上,抬头看着天花板,许久他听到陈昊低声说:“冯老九,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公主坟的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湖或者池子?”
冯老九低头思索一番道:“好像没有……对了,虽然没有湖水,但是那周围的很多村子的名字都和水有关,什么北湖村、临池镇什么的,我估计在古代那附近曾有河水。”
陈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他靠着床板说:“叶炜说得没错,其实就是利用阴阳双生互存的两座墓,我们必须同时进去,否则就会像冯老九那样无法进入真正的墓室。”
胖三拍着手说:“那么地图呢?你不是说,你知道地方了吗?”
陈昊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胖三喘着粗气,拼命地给瘦猴使眼色,嘴里小声骂道:“什么玩意儿!”
瘦猴也有些坐不住,说:“既然这样,那么我和胖三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说吧。老九你……”
冯老九看着瘦猴说:“我知道,我和叶炜一个房间。”
两人如释重负,点头离开。冯老九看了一眼陈昊,没有像胖三两人那样愤愤不平,反而平静得出奇,拍了拍周玦的肩膀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周玦和陈昊。周玦为了尽量不打扰陈昊的思考,转了一个身,然后睡了。半梦半醒中,他好像听到了陈昊的声音。周玦猛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但是小小的旅馆走廊里已经找不到陈昊了。
灯光不足的通道内隐约可以听到陈昊的脚步声,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在周玦内心疑惑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叶炜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那双无神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看着他还是看着走廊。叶炜这么无声无息地站在自己身后,把周玦吓得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骂道:“我靠,你干吗?”
叶炜摇了摇头说:“我有话要和你说。”
周玦对这个人的戒心比对冯老九的都大,总觉得他身上透着一股死气。他警惕地问道:“什么事?明天不能说吗?”
叶炜说:“是关于陈茹兰的事情。”
周玦顿了顿,用下巴示意着角落说:“去那儿说吧。”
叶炜侧身走到了边上,在黑暗的角落里几乎看不见他的身体,只现出那苍白的脸,黑色的眼珠子像两个大洞似的注视着周玦。
周玦被他盯得发毛,开口问道:“什么事?”
叶炜说:“我直说了吧,陈茹兰没有那么简单。她当年几乎已经搜集到了所有的线索,而且她肯定也看到了小说中关于郭璞的内容。但她还是进入公主坟,现在却特地把所有的线索放在郭璞墓中,你不觉得这非常矛盾吗?”
周玦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炜说:“我们都想着陈茹兰失败了,死了,如果她成功了呢?”
周玦被他问得浑身发毛,陈茹兰成功了?这是什么意思?他重复地问道:“她成功了?”
叶炜点头道:“我说也许有可能。你也看到郭梅的状况了,她只是被蛰虫附身,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能耐。如果陈茹兰得到了最后的秘密,那么她很可能就已经不是她了,那么她提供的线索又有多少可信度呢?”
周玦被他问得毫无招架能力,开始低头思考,自言自语:“那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图书馆……为什么会找到我,还有那个长发的女人……”
他抬头看着叶炜,叶炜的眼神依然空洞深邃,但是周玦感觉他也在看着他,他说:“你的意思是,陈茹兰是主谋?”
叶炜说:“有可能,她也许在拿到《七人环》之后的确辛苦地想要破解,但是后来她很可能被附身了,就像郭梅一样。”
周玦捂着头说:“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的线索不靠谱?”
叶炜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必须保留一些筹码,不能事事都依赖陈昊。陈昊是陈茹兰的胞弟,她也许不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也有可能陈昊早就知道了这些……”
周玦打断了叶炜的话,说:“不,陈昊肯定不知道,他绝对是站在咱们这边的,而且如果没有他,我们走不到现在。你……”
叶炜笑了笑,眼神却毫无笑意地说:“没事,既然你那么相信他,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要提醒你,你觉得你的兄弟们相信他吗?瘦猴相信吗?胖三相信吗?”
周玦被问得喘不过气来,此时叶炜转过了头,边走边说:“如果你想通了就告诉我,我会告诉你如何给自己留一个保命的机会。”
周玦捏着拳头回到房间的时候,陈昊已经回来了,他抬头看着周玦。周玦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说:“我见你不在,就去外头找你。”
陈昊点了点头说:“我去买烟了。”
对话一停止,周玦就陷入那种无法控制的动摇和压抑之中,于是就抬头继续问:“那,那地图和遗言你解出来了?”
陈昊掏出一包烟,说:“嗯,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告诉你们。”
周玦发现陈昊着着他眼神,简直像一把刀子似的刺穿了他的心。周玦心虚地点了点头,然后钻进了被窝,这时陈昊开口道:“我听到了。”
周玦肩膀僵硬地无法转动,他说:“听到什么?”
陈昊吐了一个烟圈说:“叶炜和你说的那些。”
周玦认命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发现陈昊坐在他的床边,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他们对视着,在那一刻,周玦觉得自己的确动摇了,或许对于他来说,毫无保留地信任一个人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他又不得不一再重复地坚定自己的决心,多么可笑却又无奈的自我催眠。
周玦带着哭腔,无奈地说:“陈哥,我想相信你。可我……”
陈昊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关掉床头灯。黑暗中,周玦听到陈昊轻声说:“算了,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值得信任的,睡吧。”
周玦干涩地回答道:“嗯,知道了。”
第二天,周玦还在呼呼大睡,胖三进来把他给推醒。周玦见旁边的陈昊不见了,于是开口问道:“陈昊呢?”
胖三说:“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说他要买一点儿东西,回来后再告诉我们关于地图的事,瘦猴跟他去买了。”
吃过早饭,瘦猴拿着一大捆东西和陈昊回来了。周玦和陈昊对上眼的那一刹那,双方都移开了目光。陈昊清了清嗓子说:“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地图的秘密了。”
他环视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叶炜的身上,叶炜尴尬地笑了笑。他说:“其实这张地图是由五张不同的地图重叠而成的,在古代,这样的地图有一个名字,叫作芙蓉地图。”
瘦猴问道:“芙蓉地图?”
陈昊喝了一口水,随后拿出一支水笔和一些打印纸。他首先在一张纸上绘出了一些线条,众人发现他是在画地图,随后是第二张、第三张……
他把画好的五张纸摊开放在众人面前说:“这就是那封遗书上所显示的五张不同的地图。”
周玦拿起地图,看完这张再看那一张,想要从记忆中寻找那图的样子,不过最后放弃道:“还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那么哪一张才是真的地图呢?不会都是真的吧?”
陈昊说:“不,只有一张是真的,芙蓉地图是西汉时期张骞发明的一种保密地图。那时候匈奴和月氏有世仇,而西汉则想联合月氏夹击匈奴,便派人出使西域。张骞领命,但是生怕地图被匈奴毁了,所以费尽心思地绘制了这样一幅芙蓉地图。芙蓉地图其实就是由几种不同的地图构成的一种图案,可以当作装饰品刺绣在衣服或者马鞍上,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老师的地图就是这样的芙蓉地图,而且他已经告诉我们哪幅地图才是真的了。”
周玦忽然想到那句遗言,瞪着眼说:“老地图,要找最老的那幅地图!”
陈昊微微一笑,说:“没错,就是那句‘要往老的找,新的不管用’。这五幅地图中,唯有一幅是真正的地图。”
胖三说:“要死,这五幅地图在我看来都是老地图啊,反正和现在的地图不一样,这要怎么办啊?”
瘦猴说:“我们这里也没有图书馆、档案馆,否则还可以查一查,比对一下说不定可以找到。”
冯老九说道:“来不及,这一来一回又得耽搁了。”
此时,陈昊打破众人的牢骚道:“不用查了,我知道哪一张最老。”
众人齐刷刷地看着陈昊,陈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头看着打印纸说:“这张是真的。”
胖三拿起来看了看,说:“哥们儿……靠谱吗?这可不是瞎猜的时候啊。”
陈昊白了他一眼,说:“我什么时候瞎猜过!我把这些地图都回想了一遍,与过去我看过的那些地图一一比对,山脉、地势,以及河流。虽然地图都是老的,但是每个朝代对山脉和河流的命名以及流向都会不一样,从中我可以推测出这是五代的地图,也是最靠近郭璞那个年代的地图,而其他的分别是元代、北宋以及明代的两张地图。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张是真的。”
瘦猴张着嘴说:“不是吧……你居然背出来了?”
陈昊捂着鼻梁说:“我也费了不少力气,所以昨天晚上我还没有办法回答你们,这实在需要一般时间,而我们没时间再去调查地图的出处了。”
众人沉默片刻,霎时爆发出欢呼声,激动地拍着陈昊的背。陈昊只是微笑着看着周玦,周玦从兴奋中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么,我们算是找到这两座墓的正确位置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安排?”
陈昊把地图拿起来对着光照了照,说:“地图虽然出来了,但是无法与现代地图对照,怎么去我们都不知道。还有,就是上面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众人把目光投向陈昊所指出的最边上那个黑色的三角,陈昊在边上用简体中文做了标注——阴阳道。
周玦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陈昊说:“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把老师的文字给翻译出来。不过你们看,这黑色的三角好像只有一半,它还有一半在哪里?我想,这不是完整的地图。”
胖三忍不住叹息道:“搞了半天,这不是完整的地图啊……那要我们怎么办啊?”
周玦忍着内心的失落,盯着陈昊手里的地图看了半天。忽然,他想起了昨天叶炜说的阴阳双生墓的概念,说:“别着急,要不咱们继续看书?书里也许有暗示。”
瘦猴说:“的确,如果再不看书,我们可能又无法和书里的进度保持统一了。”
胖三赶紧说:“那还等什么?你们不觉得难受吗?再不看我就要抓狂了。”
周玦把目光投向陈昊,陈昊点了点头,默默地打开那本书——
她话音刚落,林旭发现一旁的林子里猛地蹿出一个东西,一下子就扑到了翠娘后背上,翠娘一个踉跄,连忙用手去够背后,但是因为太慌张,所以根本便不上力气。林旭赶紧上来帮忙,愕然发现翠娘的背上居然趴着一个已经死去的村民,就是那些原先还躺在村子里的尸体。那死去的村民就像婴儿似的抱着翠娘的后背,居然还在微笑,这样的笑容令人看得毛骨悚然。还没等林旭思量出它们怎么会自己移动,乞儿已把翠娘背后的尸体给硬掀了下来。尸体硬邦邦地倒在地上,根本难以想象刚才那样迅速移动的样子。
乞儿动了动下巴,示意大家快走。刘飞指着还戳在石头边的那两个人,意思是他们怎么办。乞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没办法扔下魁六爷不管,但就因为那片刻的犹豫,那块原本还在移动的石头忽然不动了,随即他们感觉地面忽然下陷。几人连同边上的尸体和冯禄喜、魁六爷二人通通掉落到缝隙内,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幸好刘飞和乞儿在最关系的时候打出了各自的流星锤,可惜只有刘飞击中了,乞儿无奈只能用自己的流星锤钩住刘飞的锁链。刘飞还没来得及骂,林旭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肩膀,还捎带着翠娘,他一个人顿时吃下四个人的全部重量,连骂娘的力气都没办法使。
林旭连忙喊道:“刘飞不要松手!”
刘飞龇着牙憋着一股怨气瞪着林旭,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林旭看着深不见底的洞穴,魁六爷和冯禄喜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他关心地看着下面的两个女人,不过她们都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女子,除了稍微有些惊慌外,其他还算安好。但是这样的锁链能支撑多久,刘飞自己心里都没底,他调整姿势,靠着自身的肌肉和平衡感努力使自己的重心向上。他对着林旭喊道:“你不要把所有的力气都压在我身上,我会拉不住的!”
林旭低头看了看翟娘,也很想尝试抓住锁链,但是他只要一动,下面的翠娘很可能就会掉下去,只好无奈地说:“不能动,下面翠娘有危险!”
刘飞脑门儿上都是汗水,身体不停地往下滑,他低声骂道:“妈的,我坚持不了多久,你们看看边上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吗?”
乞儿却阻止他们说:“刘飞别说话,你听?”
刘飞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本来就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所以很快他就听到下面有微弱的呼叫声,听上去像冯禄喜的叫喊。刘飞瞪大眼睛:“他居然没死,那么下面估计不是太深。”
乞儿朝下面看了看,随后说:“我先跳下去看看,你不要下来,保护好翠姐姐。”
刘飞还没来得及阻止,乞儿一个“燕子穿月”就跳了下去。众人紧张地往下张望,不久便听到乞儿说:“刘飞跳下来吧,下面有支撑的东西!”
刘飞听罢便朝林旭和翠娘点头道:“那么我们下去吧。”三人点头,同时纵身一跃,跳入了洞穴。原来以为深不可测的洞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深,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下面非常空旷,是一块很大的平地,所以说话都有回音。
翠娘问林旭:“林大哥,有火折子吗?咱照个亮儿先看看。”
林旭摸出火折子,打出了一点儿微弱的光。他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地下村庄,通过光线可以模糊地看到四周的房屋,但是没有树木,只有石头。
乞儿焦急地朝他们喊道:“快过来,干爹受伤了!”
三人连忙朝乞儿的声音跑去,发现冯禄喜缩在两块石头之中唉声叹气,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而魁六爷则非常不妙,他栽在一块尖锐的大石头上,右肩已经一片血迹。也亏着魁六爷一身硬气,如此疼痛居然一直硬生生地憋住,没叫出一声来。
乞儿着急地从自己的袋子里拿出药粉给魁六爷服用,但是没有绷带。林旭马上说:“我这里有救助用的药品,先给六爷止血。”
魁六爷痛苦地抬头看了林旭一眼,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来包扎。林旭小心翼翼地脱下魁六爷的衣服,他的伤势比他想像的还要严重,这样的伤在平时都可能要人命,现在……林旭不敢多想,赶紧低头给魁六爷包扎,尽量把绷带绑结实。魁六爷舒出一口气,笑道:“没想到我魁老六杀了那么多人,今天会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哈哈,妈的,报应啊!”
乞儿忍着眼泪说:“干爹,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救你出去的。”
魁六爷摆了摆手,撑起身体,看着四周,但是已经没有人能够代替他继续走下去了,他说:“毛瞎子的板子在哪里?”
乞儿说:“在我这里,我身上带着两块。”
魁六爷摸出自己的那一块,那一瞬间,四周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寂静的地下村庄仿佛冥府般毫无生气,透着阵阵寒意。他们明显感觉到,这黑暗的深处还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魁六爷迅速把泥板塞回衣服内,抬头看着四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乞儿摇了摇头说:“乞儿不知,不过应该是那个村的下面。而且这里很奇怪,到处都是石头,石头上还刻着东西,但是我看不懂。”
魁六爷忽然感觉胸口一闷,咳嗽道:“咳咳,毛瞎子如果还在,也许知道这里搞的是什么名堂,可惜……”
乞儿咬着嘴唇低下头。魁六爷看着林旭说:“这位兄弟是谁?”
林旭抱拳道:“我是一名军医,叫林旭,受虎兄之托,要我把身上的一包东西带到此处。”
魁六爷眼神一暗,说:“虎子……他……”
林旭低下头,翠娘忍不住暗自哭泣起来。刘飞见状便说:“林旭代替虎哥加入我们,但是现在我们之中已经有人身带两块板子,这……”
魁六爷忍住伤痛,让乞儿扶他站了起来,充血的眼睛像狼一样环视四周,说:“可能是虎子猜测有误,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任何一个人独自逃命甩掉同伴吧。这里透着古怪,像村子,却没有一丝人气。”
乞儿微微蹙眉,但是没有说话。林旭发现她神色异常,但问道:“乞儿姑娘,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乞儿说:“我只是觉得身后跟着我的东西更加明显了,好像原本才一个,现在有两个。”
刘飞说:“莫非是你身上有两块板子的缘故?”
乞儿摇头看着魁六爷,魁六爷捂着伤口有些无奈,说:“但是现在虎子也不在了,这郭璞墓到底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连稍微有点儿门道的毛瞎子也死了,现在我们算是山穷水尽了!”
此时翠娘开口道:“我知道。”
魁六爷打量着翠娘,而翠娘冷着一张脸显得十分镇定,不像冲动说出来的话。她此刻的眼神显得非常陌生,和原先那倔强善良的姑娘有所不同。
翠娘淡淡地说:“虎哥说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由我带着诸位去郭璞墓,期间,我的话就是他的话,各位要听从我的安排。”
刘飞不服气地问:“那你前些时候干吗不告诉我们?”
翠娘叹气着摇头道:“虎哥说了,一定等我们所有人都到了这里才能说,否则我们就没有办法去。”
刘飞和林旭搀扶着魁六爷,翠娘蹲坐在地上,说:“虎子哥也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他说,这里正好是公主坟和郭璞墓交界之处……这里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了鬼。”
林旭看着翠娘,忽然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哀怨地看着林旭,林旭被看得心头一紧,好像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似的。
乞儿也看出了翠娘的异样,便试探地问道:“翠姐姐,那么这里到底是哪里?”
翠娘说:“这里是阴阳道。”
刘飞问:“什么是阴阳道?”
翠娘说:“这里原本是一次地牛翻身所产生的裂缝,后来有一个高人在地底修建了这么一个村子,这个村子里住着两种人:一种是没有呼吸的人,和死人无异,他们不需要空气;一种是方士,各个身怀绝技。平时这条裂缝是封闭的,只有在祭祀的时候他们才出来,所以上面的活人都把他们当作阴兵,而那些方士成了当地人口中的鬼神。”
刘飞问:“奇怪了,那你前面怎么还装作不知道似的,跟着我们一惊一乍。”
翠娘面无表情地说:“虎子哥说了,一定要等你们到齐后,我才能说。”
翠娘站了起来,看着四周,继续说:“这里原本是方士修炼之处,与世隔绝,乃是一方人间桃花源,可惜……最后还是被朝廷发现,这里的半死人通通都被抓了上去,而在这里研究修炼的方士被全数杀死,秘籍丹方都被付之一炬。方士被杀之时曾下发毒咒,要那些当时告密的村民每年都为他们祭祀焚香,犹如自家亲人被戳一般,若是忘却便年年死人,直到化为死村为止。其实也算不得毒咒,只是对于死的一种怨恨。”
魁六爷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虎子原本就知道有这个地方,而且要带我们来的就是这里?”
翠娘转过头看着他,点头道:“没错,虎子哥要带你们来的就是这里,而现在我们都到齐了。”
刘飞冷哼一声道:“到齐个屁,你的虎子哥和毛瞎子不都死了吗?这算哪门子的到齐?”
翠娘的眼睛依然毫无波澜,说:“只要我们把七星铜柱上的泥板都带齐了就可以了,没有那些泥板,我们就没办法开启郭璞墓中最后的机关。”
刘飞还想和她争,但是被乞儿拦住,她凑近刘飞说:“刘飞,不对劲儿,这个翠姐姐太古怪了……”
刘飞一怔,看着翠娘。翠娘沿着石头来回地走,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旁不出声的冯禄喜忽然大喊大叫道:“鬼!有鬼!”
乞儿警惕地看着四周,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声说:“不好,之前和我们一起摔下来的尸体不见了!”
冯禄喜失控似的冲向翠娘,一把掐住翠娘的脖子,念道:“你是鬼!你是鬼!”
翠娘毕竟是一个女人,她痛苦地朝林旭伸出手求救。林旭见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拳打翻了冯禄喜。冯禄喜还想再冲上去,却被刘飞制住。冯禄喜红了眼,指着翠娘说:“她是鬼,是鬼……我早就该发现了!”
刘飞控住冯禄喜,冯禄喜回过头看着刘飞说:“你不相信我?我告诉你,在那座坟里的翠娘其实已经死了,她怎么又回来了?她根本就是被那个墓主人附身了!”
翠娘依然冷着脸,看着冯禄喜,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郭璞墓你们是万万找不到的。”
冯禄喜还要喊,此时魁六爷大吼:“别吵了!翠娘姑娘,既然你说你知道,那么就麻烦你带路,并且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娘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
冯禧喜痛苦的抓着头发蹲下身子,刘飞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淡定。此时林旭拽住翠娘的胳膊,皱着眉头看着翠娘。翠娘依然面无表情,但是在对上眼的那一刹那,林旭看到翠娘眼中有一丝痛苦和无奈,这种苦楚就像最初她不得不亲手处理虎子的尸体那样。
林旭放开翠娘的胳膊,说:“我们走吧,我们相信你。”
翠娘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这是她来到这个地下村庄后的第一个表情。
乞儿扶着魁六爷说:“我们得小心那个尸体。”
乞儿给林旭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用手势表示,就是从那具尸体扑过来之后,翠娘就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旭点了点头。刘飞突然问道:“对了,乞儿,你们是怎么找到翠娘的?”
乞儿说:“说来话长,总之我们这次不但损失了毛瞎子,干爹都……直到碰到来找你们的翠娘,才知道原来你们也已经到了。”
翠娘摇了摇手示意他们不要说话,众人屏住呼吸,在微弱的光线下,他们好像听到村子的深处有孩子的哭声。
刘飞悄悄地说:“怎么可能还有孩子?”
翠娘听着哭声,动了动嘴巴,像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却并没有发出声音。林旭注意到翠娘居然哭了。她流着泪听着那哭声,随后她回过头对众人说:“先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就让它永远地留在地下。至于那些飞来尸其实都是一些被阴阳双生之气激活的死尸,只要这种双生之气一消失,那些尸体就可以安息了。”
乞儿说:“翟姐姐,你不是说他们是受到诅咒的吗?”
翠娘点了点头说:“是,所以他们还是得继续祭拜,这里流的血实在太多了……”
她像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说:“好了,我们先去这地下村子的祠堂,先祭拜这里的主人,否则我们无法离开此地。”
冯禄喜恶狠狠地说:“那里不能去!这女人不能信啊!”
刘飞嚷道:“那怎么办?我们没其他路可走啊,你带我们去郭璞墓吗?”
冯禄喜沮丧地摇头,说:“难道你就不怕她害了我们吗?她和当初那个小娘子是一个人吗?你们的脑袋都被驴给踢了?”
刘飞飞起一脚直接踹了过去,冯禄喜被踹得翻了一个跟头,疼得直咳嗽。刘飞冷着脸说:“我告诉你,你去不去无所谓,不去就把板子交出来,既然只要有板子就成,那么你是死是活老子管不着!”
冯禄喜恶狠狠地看着他,林旭见状举手阻止刘飞道:“好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地下村庄周围除了石头外,还可以看到一些瓦罐碎片,这里保持着一种静止的状态。翠娘似乎非常熟悉这里,领着大家一路向前。
林旭发现这里的房屋非常古老,比明清还早,有些地方还有两汉时期莲花子母纹的青砖。房屋基本都是黄泥砌的墙,很多房子都已无屋顶,很可能当初只是茅草,历经岁月变迁现在早已腐化成灰。然而房屋布局却非常整齐,如果复原,说不定真的就像桃花源了。
穿过一排排规整的房屋之后,他们感到迎面吹来一阵阴风,风中夹杂着一种类似陈醋的酸味,前面不知道有什么。翠娘示意他们不要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走到尽头,他们来到一处像钟乳洞的地方,隐约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在洞的深处有一处用青白玉和石头堆成的方形祭坛,比起先前经过的那些房屋,它显得讲究许多,只是损坏十分严重,巨大的青石板祭台裂成了三大块,而石头做的屋顶也几乎塌了一半。祭坛的对面有一面巨大的天然石壁,其中还有闪闪发亮的云母矿石,显得非常梦幻。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大片黑色的沙滩,也不知道这些沙子是从哪里来的,和这里的地质非常不同,显得非常突兀。
刘飞指着那石壁说:“看,上面有画!”
乞儿举起火把,照亮了石壁,上面的确可以隐约地看用赭石画的图腾,画的是天上仙人的朝拜图,几乎包罗万象。在图中,人类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几乎和那些动物是同一等级的,壁画过分地夸大了仙界的地位,而人和畜生似乎没有区别。
翠娘朝岩壁跪了下来,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对着其他人说:“跪下。”
林旭等人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林旭低头下跪的那一刻,发现地上的泥沙有些奇怪,于是伸手弄了一点儿在手中,下意识地揉了一下,赫然发现这些泥沙居然是昆虫的尸体,一揉就碎成了粉。
乞儿也发现了这沙子的异样,皱着眉但还是跪了下去,一跪下就感觉那下面好像还有些虫子没有死,似乎膝盖上还爬了好几只。她正想弄下来,翠娘摇了摇头说:“别管它们,它们只是普通的蛰蝉。”
乞儿忍住膝盖的痒麻咬着牙没有动,刘飞等人看连乞儿这样的女子都如此硬气,也硬着头皮跪在满是虫子的沙地上,朝那沙地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磕完头,他看着冯禄喜说:“轮到你了。”
冯禄喜嘴里骂着脏话,但是也照做了。虽然虫子非常密集,乍一看令人头皮发痒,但是正如翠娘所言,它们不咬人,只是在膝盖上爬来爬去,轻轻地掸一下就落到地上。众人都舒了一口气,乞儿扶着魁六爷让他也跪下,但是魁六爷没有动,而是看着那些虫子脸色惨白地低语道:“莫不是天意……”
“干爹,你说什么?”
魁六爷摇着头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事情。”
乞儿笑道:“干爹,没事的,大风大浪咱们都过去了,等出去了,我继续和你打鬼子。”
魁六爷眼神迷离地摸着乞儿的头,说:“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然而正当魁六爷也要跪下的时候,那些虫子忽然像受到惊吓似的全部散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虫子又极快地聚焦起来朝魁六爷爬去。魁六爷虽然身负重伤,但此刻性命攸关,他憋着一股气,凌空跳了出去,但是由于伤疼,他再也不能第二次使出那样的功夫。
乞儿眼见魁六爷大难临头,拿起火把就要烧虫子,却被翠娘一把拉住。乞儿眼露杀意,冷喝道:“放手!”
翠娘也有些动气,提高声音说:“不能杀这里的虫子,否则我们进不去!”
乞儿看着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魁六爷危在旦夕,顾不得那么多,凶狠地说道:“如果干爹死了,那么我要你们一起陪葬!”
翠娘拉住乞儿的手,乞儿顺势拔出匕首,白光一闪,翠娘的手臂顿时被割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是翠娘依然没有放手。乞儿本不想杀她,但是此时眼看魁六爷退无可退,她一狠心就直接朝翠娘刺去。此时魁六爷大喝:“乞儿住手!”
乞儿急火攻心,魁六爷说:“翠娘,你能带他们进郭璞墓吗?回答我!”
翠娘愣了一下,点着头说:“能!但是我们绝对不能伤害这里的虫子,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会攻击你!”
魁六爷捂着伤口哈哈大笑,朝乞儿抛出一块坠子,说:“报应,报应啊!当年我杀阿秀时,她就说我会被万虫噬心,哈哈哈,报应啊!”
乞儿接过玉佩顿时面色惨白,匕首掉落在地上,看着魁六爷倒退了好几步。魁六爷一边大笑一边痛苦地看着乞儿,他慢慢地倒了下去,拼了最后一口气说:“乞儿……对不住……”随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虫子依然聚焦在那里,没有退去,反而越来越多,很快就成了个小山丘,再之后小山丘慢慢缩小。
乞儿捏着手里的玉佩喃喃道:“阿秀……是我阿妈啊……”
翠娘倒在她的身边,再无力气站起来。刘飞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翠娘你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六爷怎么会这样?”
翠娘没有力气回答他,只是双手撑地倒在地上说:“报应吗……”
乞儿捏紧玉佩,然后把玉佩挂在脖子上放入衣内说:“翠娘,继续赶路吧……”
翠娘抬头看着乞儿的脸,哀伤地说道:“你不叫我翠姐姐了……我们不再是姐妹了吗?”
乞儿低头捏着拳头,低声说:“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干爹。”
林旭扶起翠娘,说:“乞儿你别伤心,现在我们先想办法出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乞儿没有再说话,一声不响地收回自己的匕首,最后看了一眼那土堆,然后冷静地问道:“我阿妈和这些虫子有什么联系吗?”
翠娘答道:“不知道。但是蛰族人脉非常广,分支更加多,很大一批融入苗疆,成为苗族蛊族,所以他们不是依靠门派或者家族来延续的。只要拥有蛰虫并运用此道修炼的都是蛰族,但是非常隐蔽,这也是蛰族僵而不死的道理。”
乞儿点头道:“我阿妈的确是苗人,难道她是蛰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