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女贞馆外,大雨如注。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飘入狭长的巷道,悄悄地钻进了某间石屋。

没有光。

石屋内一片漆黑,但黑影却准确无误地摸到了石床边。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一个短发女子。

这是冷艳,她正在沉睡。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冷艳疲惫不堪,头刚一挨到石床便沉沉睡去。

突然,她似乎感到有一个黑影正站在床边,俯下身子注视着自己。她猛地睁开双眼,说也奇怪,她在黑暗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冷艳身体不住地颤抖着,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黑影,“你……你要干什么?”

黑影并不说话,如恶狼般扑向她的身体……

冷艳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奇快,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沁透了。她顾不上去擦汗,快速从石床上坐起来,恐惧地向四周环视着。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将整间石屋照得亮如白昼。

除了她,石屋内并没有人。

“该死的噩梦!”冷艳抹掉脸上的冷汗,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又回想起梦中的那张熟悉的脸,一股强烈的愤怒从心底涌出,她真想用刀子将那张脸划成碎片。

冷艳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任由冷气钻进体内,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黑暗里,仿佛敞开了一扇门,将她带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冷艳还是一名中学生,父亲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母亲是一名护士,一家三口住在狭窄的小房子里,但却其乐融融,幸福无比。然而,噩运却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降临在这个普通的家庭。

那晚,天空飘起了惨白的雪花,冷艳像往常一样从学校往家里走。当路过一个胡同时,突然从胡同里冲出两个拿着匕首的小流氓,她顿时吓呆了,恐惧地呼喊着,希望路人能来救自己。但许多人看到这一幕时,都冷漠地走开了,最可恨的是,甚至还有几个男人站在胡同口,远远地观望着。

也许,人心真的是冷漠的,甚至是邪恶的!但并非所有人都冷漠。

就在冷艳感到感到无比绝望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胡同口冲了进来,一边推开小流氓,一边怒喝道:“放开她!”

冷艳立刻认出了这个男人,含着泪水扑向他怀里:“爸爸……”

小流氓嚣张地冲过去,用匕首扎向他们。

爸爸毫无畏惧,与两个小流氓厮打在一起。十几秒钟后,一阵警笛声从远处传来,两个小流氓吓得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但爸爸却倒下了,倒在了惨白的雪地上,鲜血从他身体里流淌出来,染红了身边的雪地,慢慢汇聚成一条鲜艳的小溪。

在生命里的最后一刻,爸爸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他那张被抽干血液的脸,闪过了一丝微笑,随即闭上了双眼。

爸爸死了。

冷艳扑到爸爸的尸体上,泪水沿着她那张尚未成年的脸向下滑落,最终,泪水与血液融合在一起……

从那时起,冷艳尚未成熟的心灵,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爸爸去世后的第三年,妈妈嫁给了一个政府官员,那个男人足足比妈妈大了10岁,但他很有钱,也很有权。

冷艳起初强烈反对,当看到妈妈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只好硬着头皮住进了新家。那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随便抽出一个卧室,都要比原来的家还要大。但冷艳却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她更留恋原来的家。

继父属于公众人物,经常出现在当地的电视台上,冷艳以前就在电视上看到过,他慈眉善目,为人谦和,还曾入选过本市“十大优秀公仆”。

继父对她们母女很不错,渐渐地,冷艳接受了这个男人,但却从没叫过他——爸爸。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妈妈在医院加夜班,继父也出去应酬了,若大的房子里只有冷艳一个人。她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便沉沉睡去。

幽暗的房间里,忽然飘来一股浓烈酒精味儿,冷艳立刻醒了过来,紧张地睁开双眼,向四周环顾着。

一个熟悉却有陌生的影子缓缓向她走来,很快,黑影覆盖了她的额头,一点点向她靠近……

冷艳甚至感觉到,黑影呼出的气流喷在脸颊上,紧接着,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瘦弱的胳膊,疯狂地撕扯着她的睡衣。

冷艳的心脏几乎蹦了出来,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怨恨驱使着她,瘦弱的身体里迸发出惊人的力量,她举起拳头,狠狠地击向黑影的鼻子。黑影发出一声可怖的叫声,但双手仍死死地按住她的身体。

她又用牙齿咬向黑影的胳膊,黑影只好收回手臂。她立刻从床上逃了下来,快速打开了卧室的灯。

“继父……”冷艳吃了一惊,身体僵立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平日里慈眉善目的继父,居然是禽兽——披着人皮的禽兽!

继父的良知并没有被唤醒,他贪婪地盯着冷艳,像禽兽一样缓缓逼近。

冷艳恐惧地冲出卧室,跑到厨房找到一把菜刀。就在这时,继父追了过来。冷艳举起菜刀,狠狠地劈向他的脑袋,顿时,雪白的脑浆混合着血水喷涌而出……

冷艳并没有停手,她愤怒地冲上去,一口气连砍了数十刀,继父变成了“肉块”。

继父死了,这是他应有的下场,但冷艳却不该用这种方式了结。

豆大的汗珠儿沿着脸颊向下滴落,冷艳吁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继父的尸体消失了,眼前仍是黑暗的石屋。

她猛地想到了什么,从石床下来,点亮一根火把,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塑封的日记本。

写日记,是冷艳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即便是在这恶劣的环境下,她也要坚持。

冷艳缓缓翻开,从日记本里掉出一张小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秃顶的男人。她举到火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