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每天都升起,这是自然界的基本规律之一。我们的祖先正是从这样的自然规律中总结出无数经验,将这些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承下来,留给我们一笔笔宝贵的经验财富。
这一点在《易经》中体现得更加明显。从八千年前伏羲画八卦开始,中国历史上先后涌现出无数智者,他们穷其一生,将自己的宝贵经验归纳融合进《易经》,从而把《易经》的占卜预测、人文哲学等思想无限放大。所以说,《易经》积聚了中国人八千年的智慧,它是最博大精深的著作。正如《四库全书》中说:“易道广大,无所不包。”
然而,这样一部伟大的著作,有些国人却只注重它的占卜功能,忽略了它博大精深的内涵,更有甚者把《易经》的占卜指为迷信,这是多么可怕的武断!
金坤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在他看来,爷爷在遗书中所指的《连山易》和《归藏易》,无非也是骗人的占卜书罢了。要不是为了完成家族使命,他才不会去找什么绝传了几千年的真经。
“可是,我的家族为什么要承载这样艰巨的任务呢?”
金坤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清楚只有完成家族使命,才能解开所有谜团,才能对得起先辈们。而且,埋藏经书的地方还藏匿着富可敌国的宝藏,这绝对是诱人的“大餐”。从找到宝藏的那刻起,他就会从一个穷小子变身为超级富豪,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也许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才是让他信念坚定的最大动力。
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一部白色手机忽然响了。金坤瞥了一眼,那是易小甜昨晚落在这儿的,他走过去,接起电话,果然不出所料,是易小甜打来的。易小甜清晨起来时,发现手机不见了,就借了个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号码。
金坤询问过她头部的伤势,又简单聊了几句,然后约她八点钟到公寓来取手机,但她却坚持到公寓一层的大厅见面,想是她对昨晚发生的可怕一幕仍心有余悸。
八点钟,金坤准时来到一楼大厅。他站在电梯口,向大厅环视了一周,大厅里只有几个来往的行人,其中并没有易小甜的身影。他望了望挂在西侧墙上的大挂钟,然后径直走到挂钟下面的椅子上坐下。
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易小甜到来,百无聊赖之际,他掏出那部白色手机,放在手心把玩着。手机显示屏的背景图案是易小甜的大头像,她正撅着嘴,一只眼睛半闭着,而另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很搞怪。
金坤被她搞怪的表情逗笑了,他认为这张大头像上的易小甜,与昨晚那个单纯严肃的女孩判若两人。
也许,人都是有两面的吧。
金坤合上手机,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再次打开手机,盯着易小甜半眯着的眼睛,心跳一点一点加快了。
“嘿!你怎么偷看别人的手机呢?”话音未落,突然伸过来一只手,从金坤手里抢走了手机。
金坤仰起头,看到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男人站在他面前,他立刻认出了来人——昨天和易小甜一起来加油站的密码破译员。金坤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斥道:“看手机怎么了?关你屁事啊?”
左椿律向后倒退了半步,憋红着脸反驳道:“这手机是我……我女朋友的,当然关我的事啦。”
金坤先是一愣,随即戏骂道:“哟!她是你女友啊,哈哈,那还真就是关你屁事啦。”
“你怎么骂人啊?”
左椿律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他真想狠狠揍对方一顿。但一来易小甜马上就要到了,不能让她看到自己打架,二来也打不过对方。他使劲甩了甩胳膊,愤愤道:“太没素质啦!不和你这种没素质的人计较。”
金坤冷哼了一声,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说:“没素质总比不懂装懂、胡说八道要强!”
左椿律刚要反驳几句,却看到易小甜从旋转门的方向走来,他瞪了金坤一眼,继而面带谄笑地迎上易小甜。
“怎么啦?你们吵什么呢?”易小甜走过来,先是冲金坤歉意地笑了笑,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抱歉,然后侧头看向左椿律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在学校等我吗?”
“我怕你被流氓欺负,特地赶来保护你。”左椿律向她身边靠近一步,俨然成了护花使者。
“你他妈的才是流氓!”金坤难压心中怒火,上前几步揪住他的衣领。
“好啦,你俩别吵了。”易小甜连忙拉开二人,高声道,“这里是公共场合,没看到那么多人在看你们吗?”
金坤后退几步,看到旋转门附近的确有几个人正望向这边,心想那些人要以为我在和这个草包争风吃醋,传出去岂不成为笑柄?于是他指了指左椿律,对易小甜道:“手机在他那儿,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罢,他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等一等。”易小甜追上去,拉住他说,“是我同事不对,你别太介意。”
“哼!我怎么会和白痴一般见识呢?”金坤冷冷道。
她看了一眼几米外的左椿律,又把目光移到金坤脸上,轻声说:“昨晚的事,谢谢你了。”
金坤怔怔地看着她,当看到她太阳穴上有一块浅浅的印记时,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感谢自己,就说道:“我总不能把你扔在楼梯间不管吧,不必言谢,那是我应该做的。”
易小甜与他目光相接时,心跳莫名加快了,她慌乱地垂下头,轻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忽然,公寓外传来了警笛声。
金坤脸色变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蹿出。他用力攥了攥拳头,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站在几米外的左椿律看到他们贴得很近,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这令他十分火大,真想冲过去拉走易小甜,但又害怕她责怪自己,只好恶狠狠地瞪视着金坤。
警笛声让易小甜想起一件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对了,我昨天在警局无意间听到一个消息,警察好像在核对你的DNA。”
金坤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警察真是黔驴技穷,竟然把我当作第一嫌疑人。”
警笛声越来越刺耳,似乎警车正向这边驶来。金坤深吸了口气,但心中那个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手心沁出了一层汗水。
“你没事儿吧?”易小甜发现他脸色很差,便安慰道,“我觉得警察核对DNA未必是件坏事,这样你就可以彻底洗脱嫌疑。”
金坤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背过双手,把手心在后背快速抹了几下。大概半分钟后,警笛声戛然而止。他侧头望向旋转门,看到陆一航和两个警察穿过旋转门,向自己走来。
金坤的心悬了起来,但脸上却不露声色,他疾走几步迎上去,镇定自若地问:“老同学,我爷爷的案子进展得怎样了?”
陆一航与身边的两个警察交换了眼神后,盯着金坤的眼睛说:“你应该还记得,我们警方在尸体手中发现了一缕头发,我们分析这是死者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他看金坤默不做声,就继续说道,“我们检验了头发的DNA,并与几个嫌疑人做了详细比对。”
“嗯,是个好办法。每个个体的DNA绝不雷同,它被誉为人类的终极身份证。”金坤迎着他的目光,问道,“比对结果如何?”
陆一航审视着他的表情,冷冷道:“我们警方已经确认了真凶!”
金坤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仍是一副平静的表情:“凶手是谁?”
陆一航把手中的纸快速展开,举到他面前,用非常公事化的语气说:“请你跟我们走吧。”
虽然金坤早有预感,但当他看到纸上的“逮捕证”三个字时,大脑“嗡”的一声,仿佛头部被木棍狠狠打了一下,昨天发生的所有的事,如支离破碎的电影镜头般混乱地从大脑里涌出来。金坤不安地微闭上眼睛,虽然一时难以理清头绪,但清楚这一定是那个神秘组织设下的圈套。
那个邪恶的神秘组织究竟是些什么人?
金坤忽然感到手腕一凉,低下头看到亮锃锃的手铐铐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金属冰冷的质感令他产生本能的抗拒,他刚要抽回手臂,另一只手也被铐住了。
“你们为什么抓他?”易小甜跑过来,拦在他们身前说,“你们警察有没有点常识?他是死者的孙子,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杀人动机我们会调查清楚的。”陆一航认出了她,抖了抖手里的逮捕证沉着脸说,“易老师,请你不要妨碍我们办案。”
易小甜只好退到一边,关切地看向金坤的侧脸,那张脸上丝毫没有恐惧的表情,这反而让她感到心里不踏实。她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和他只是刚刚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我为什么要替他担心呢?”
这时,警察在金坤的后背上推了一下,押着他向旋转门外走去。金坤低头向前走,大脑却快速转动着:“问题出在从尸体手中发现的那缕头发上,而现在那头发却变成了我的!毫无疑问,一定是凶手杀死爷爷后栽赃陷害,但凶手是从哪儿弄到我头发的?”
左椿律看到金坤被抓,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他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易小甜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拿来!”
“什么?”
易小甜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转过身,快速向旋转门外追去。左椿律怔怔地看着她跑出旋转门,喃喃自语道:“她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