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刚才道:“我在给她号脉的时候,看见了她的掌纹。”

这时,爷爷心里一惊,已经知道栗刚才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因为我很懂得风水之道,所以知道她的掌纹是花柳纹。这种掌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栗刚才两眼盯住火灶里的火苗,仿佛掌纹长在火舌子上一样。

“这话怎么说?”爷爷假装不懂,故意询问道。

“这种掌纹长在男人身上可以算上好,但长在女人身上就不好了。花柳纹生在女人身上,如果女人富贵,那么她肯定会做出红杏出墙的事来;如果女人贫穷,那么肯定会沦落为花柳巷的风尘妓女。”栗刚才道。

“你担心的是这个?”爷爷问道,一边轻轻的拨弄着柴火。

“是啊。她既然是个要红杏出墙的少奶奶,又偏偏看上了我,那我怎么会不担心呢?如果那个老头子是瘫痪在床了,或者早早的去世了,我才能放宽心。”

可惜梦里的栗刚才没有细细看那个女人的面相,或许是心猿意马的他忽略了,也或许他只对土地风水熟悉,而对面相只是一知半解。总之,如果他对面相也十分精通的话,他就不会忽略那个女人高高突出的日角、月角,不会忽略会因太阳照命而克死丈夫的大凶的面相了。

“听到老爷的脚步走开后,我鬼使神差的却问起了女人,”栗刚才继续说,“我问她,少奶奶,那你又为什么害怕老爷进来呢?其实此时我已经知道了女人的心思,但是却多余的问了这么一句不该问的话。”

“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回答却吓了我一跳。她说,你可知道么?被子里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穿。如果老爷进来后发现了,你说说他会不会杀了你?”

“我双腿一软,就在床边跪了下来,哭着求饶说,少奶奶,对不起,对不起,小的不应该痴心妄想,小的有罪,小的该死,要怪只怪少奶奶长得貌美如花,沉鱼落雁。不对,不对,要怪只怪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的不知天高地厚。其实我这害怕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因为我自觉前面一句话说错了,引起了她的不高兴。她既然说自己是裸着身子睡觉的,自然是有意挑动我的敏感神经,但是她和我的地位不一样,我只能把自己当成一个乞丐,把她当做高傲的贵妇。”

爷爷点点头,表示理解。

栗刚才道:“她见我吓成这样,果然变得乐呵呵了。她对我说,为什么癞蛤蟆就不能想吃天鹅肉呢?你连这点志向都没有,我真是看走了眼!我被她的话惊呆了。我本以为自己以卑微的态度去迎合她,她才会高兴一点。没想到她喜欢的人是不甘现状的人。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既然她是不甘现状的人,自然也喜欢性格相投的人了。”

“这么一想,我顿时醒悟了。那还等什么呢?我立即改换了态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用力的掐她的脖子。哈哈,没想到这次她被我的举动吓到了,两眼鼓鼓的看着我,好像我真要取她的性命一般。接着,我的手就不老实的摸向了她身体的其他地方。而她没有一丝反抗。这更增加了我的胆量,嘴边的情话就不由自主的胡乱说了出来。”

因为爷爷已经听过姚小娟的讲述,自然知道栗刚才所说的“情话”不外乎是“美穴地”之类的东西。

栗刚才将“情话”一段跳过,对爷爷说:“这时,我又骗她说,我的八字跟她的八字是最配的。我还说什么我是西,她就是北;我是木,她就是水。”

在最后,栗刚才隐去了很多内容,不过即使不说,爷爷也都知道。爷爷也不主动问他还有什么要讲的,只是很安静的往火灶里添柴加火。

栗刚才说完,愣愣的看了爷爷一会儿,干咽了一口,似乎等待爷爷给他说出一个结论来。但是爷爷没有。

“您不发表一下您的见解?”栗刚才忍不住问道。

“我想不通这样的梦会给你造成什么样的麻烦,让你承受你之前所说的那些压力和痛苦。”既然栗刚才的梦跟姚小娟的梦如此相像,爷爷自然猜想姚小娟的另一个梦也是栗刚才做过的,不过爷爷不能主动询问栗刚才是不是还有一个杀人的梦。于是,爷爷故意不对他说的梦作任何解释。

“为什么没有压力和痛苦呢?奇怪的不只是这个梦的内容,还因为这个梦定时的出现。每到了一年的特定时间,我就会做这个梦。难道这还算不上奇怪么?”栗刚才摊开双手问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当然,此时令他不可置信的不是他的梦,而是爷爷冷静的态度。

爷爷揉了揉烘烤得有些发热的小腿,语气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是的,如果说这个梦本身不怎么奇怪的话,每年的特定时间做这个梦就很令人不解了。但是,这个梦跟一般年轻人做的春梦之类没有多大区别。你尽力去忘记这个梦就是了。”

栗刚才着急了,抓住爷爷的手,声音有些抖颤的说道:“马师傅,还有一个梦我从来都不敢跟人说……那个梦跟这个梦有着很大的联系……我……我……”

“唉——”他叹了一口气,又松开了手,垂下了头。

“你刚刚说的梦确实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了。但是你既然这么晚来找我,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爷爷开始诱导他说出更多的东西,“当然了,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那我也不可能强迫你说出来。”

栗刚才缓缓的抬起了头,脸色忽然之间变得煞白,两个眼睛有些发红,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的抽搐。“马师傅,我不是不相信您。而是我每次想到另外一个梦,我就……我就觉得……”

爷爷不等他说完,立即安慰道:“无论它是怎么的像真实,无论它怎样混淆你的现实生活,但是它毕竟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