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妻子递给小孩子一些钱,然后将桶提起,将头靠近,满意的看了看泥鳅。他急忙对着他妻子呼喊。他妻子笑了笑,但是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然后,他妻子将桶倾斜,把满桶的泥鳅倒进了另外一个桶里。他趁着自己还没有溜进那个桶里的时候看了一看周围。这里可不是他经常来买泥鳅的菜市场么?周围还有好几个熟识的人呢。”舅舅道。
马巨河笑道:“我小时候一般只卖出去泥鳅,从不买泥鳅吃的。”
舅舅继续道:“他再看了看妻子身边的桶,那是他亲自做成的木桶。他懂一点木匠技术。那个桶有点漏水,所以一般不用来提水,而用来给菜地泼水,或者装菜,偶尔才用来装泥鳅。他拼命的用鳍趴住桶的壁,怕被泥鳅压在最下面。可是那个小孩子用扎他的木棍敲了敲桶,他浑身一震,就随着大军滑进了他妻子的木桶里。他摔得眼冒金星,立即又被上面的泥鳅压得喘不过气来。而背上扎破的窟窿还在汩汩的流着血。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接下来,他感觉身子晃晃悠悠。他拼命从底下钻了上来。钻上来的过程中,他听见同伴们不停的呻吟哀叹。简直比地狱还要阴森可怕。”
马巨河打了个寒战。
舅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提着一桶冒血的泥鳅不会觉得可怕,但是如果你身边都是身上被扎了窟窿的人,那么你就会觉得可怕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他被他妻子提到家里后,他妻子拿来一个盆,又将他和同类倒进盆里,然后兜头就是一勺凉井水。”
马巨河插嘴道:“泥鳅都要用干净水冲洗的。水田里溶有化肥农药。”
舅舅点头道:“不光要洗,最好还要在井水里养几天。这样肚子里的泥巴就能养干净了。他平时是这样告诉妻子的。他妻子果然不立即动手,撇下他和其他泥鳅就走了。他总算过了一段时间的舒服日子,在干净的井水里缓缓游动。可是背上的剧痛一直刺激着他,可是他又不是人,翻不了身,只好忍着疼痛。好景不长,因为盆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泥鳅和黄鳝,井水很快就被弄得脏兮兮臭哄哄。”
奶奶等不及问道:“他妻子有没有把他给吃了?”
舅舅道:“您听我一步一步说来。当水变得特别脏的时候,他妻子就来换水了。将他和其他泥鳅和黄鳝倒进竹筛里,让水漏掉。然后将他和其他同类倒进盆里。他又一次被摔得头晕眼花,接着又是一勺冷水泼了进来。这样循环了三四遍,他就看见他妻子拿着一个砧板、一个铁钉,一把菜刀过来了。他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他妻子首先捞起一条病怏怏的黄鳝,那条黄鳝还做最后的挣扎。他妻子捏不住,让黄鳝从指缝里钻走了。他妻子不急不躁,又捞起一条黄鳝,然后放在砧板上,用铁钉将黄鳝的头钉在砧板上。只见她笨拙而又顺利的将刀抵在黄鳝的肚上,顺手一划,将黄鳝的肚破开了。深红色的血立即侵染开来。他吓得目瞪口呆。平时都是他杀黄鳝的,他妻子只是偶尔帮帮忙。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有多血腥。但是现在他吓得浑身哆嗦。”
“他看着他妻子残忍的像个魔鬼,将他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凌迟处死’。幸好他是泥鳅,不用遭受这样的苦难。但是他知道,随后免不了跟这些尸体一起被扔进沸腾的锅里。”
“他妻子将盆里的黄鳝都宰杀完事,然后果然在火灶里烧起水来。黄鳝流出的血将盆里的水弄脏了,他妻子最后一次给他们换了水。然后,他妻子将手伸进水里,来回搅动。他看见他妻子的手数次从面前经过。他心想,以前觉得温暖柔软的手,此刻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呢?这只同样的手,在此时却像死神召唤的手一般。”
“他听见他妻子说了声‘水开了’,然后端起盆,将他与其他泥鳅黄鳝一起倒入锅中。锅中的水实在太烫了,他忍不住使出最后的力量跳跃起来。直到这时,他才从梦中醒来。擦了擦眼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响着。他妻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他想起刚才的梦,仍然心有余悸。”
“他刚要起床,就听见妻子在厨房里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啦,快起来吧,我都出去买了菜又煮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却还懒床不起来!’他顿时心里一惊,急忙穿好衣服,跑到厨房去。”
马巨河问道:“他妻子正在煮泥鳅?”
舅舅点头道:“对。他看见厨房里的血迹还没有洗干的砧板,钉在砧板上的钉子,还有那个木桶,都跟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他忙问妻子刚才是不是去了菜市场,是不是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买来的泥鳅黄鳝。”
“他的妻子很奇怪,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个卖泥鳅的小孩子额头上有块疤。他的妻子更加惊奇了。于是,他告诉妻子他做了一个怪梦。他梦中所见,正是跟他妻子的经历一样。他妻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再也吃不下煮好的泥鳅黄鳝了。自从那次以后,他自己也不敢去菜市场买泥鳅了。”
奶奶感叹道:“我听人说过,这辈子杀了什么畜生,下辈子那畜生就会变成人,而人变成被杀的动物。这叫做来世报应,看来你那位朋友是遇到了现世报。”
马巨河连忙道:“我也听人说过现世报分为现世善报和现世恶报。你朋友经历的是现世恶报吧,不过幸好只是在梦里。我还听一个得道高僧说过,‘能量守衡定律’是宇宙中的自然法则。人在行为上的好与坏同样受其法则的影响,当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