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奇道:“连星,你干吗?我还没装完呢。”

连星放下他的手,道:“你真的不走?”

大魁嬉皮笑脸地道:“我再装一些就走。”说罢,转身就要回去。

连星大喝一声,道:“大魁,你不要命了!”

大魁挠挠脑袋,笑道:“多拿一些,不会要命吧?”

连星气得脸都白了,指着远处墙角那沙漏道:“你看,那是什么?”

大魁看了看那沙漏,道:“是沙漏啊。怎么,难道不是沙漏吗?”

连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字道:“那不是沙漏,那是催命符。”

大魁被连星说糊涂了,眨了眨眼睛,道:“什么?催命符?”他听连星口气严重起来,不敢再笑。

连星问道:“龙姑娘说咱们进这龙窍只有三个时辰,对不对?”

大魁点点头。

连星又道:“过了三个时辰,那龙窍就会关闭,对不对?”

大魁又点点头。

连星道:“咱们进来这里多长时间了?”

大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连星道:“沙漏是干什么的?”

大魁道:“计时的啊。”

连星道:“那这藏宝库里好端端的为什么放这么一个沙漏?”

大魁的脸色也渐渐白了,喃喃道:“你是说这个沙漏就是给咱们计时的?”

连星郑重地点点头。

大魁道:“这沙漏流没了,龙窍也就关上了?”

连星点点头,道:“不错。”

大魁强笑道:“连星,别开玩笑,我可什么都不怕。”

连星道:“我哪儿有工夫和你开玩笑。你记不记得咱们当初在那个甬道里为什么费了那么多工夫,那个建造这墓穴的人早就算好了,故意让咱们在那个甬道里多耗时间,好让咱们在这三个时辰里走不出这个古墓,让咱们做这个夜帝的陪葬品。这个沙漏就是一个死亡沙漏,就是一个催命符。这个沙漏一定有某处和那甬道相连,咱们一进甬道,无意中触动那个机关,就把这个沙漏开启了。”

大魁盯着那沙漏,忽然大喊一声,道:“那还说什么,还不快走?”

拉起连星的手,拔步就走。

还没到那个洞口,只听外面小龙女“啊”的一声惊呼,跟着就是一个陌生男人惨叫一声。

连星脸上变色,急忙和大魁冲出那个洞口。只见小龙女委顿在地,嘴角边流出一缕殷红的鲜血。

数丈开外,一个青衣老者站在地上,双目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臂。

那个老者看上去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在那里见过,约莫五十来岁,衣衫敝旧,一双眼怨毒地看着连星和大魁。

小龙女在一边低哼一声,似乎在强忍痛苦。

连星急忙上前扶起小龙女,只见小龙女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连星大惊。伸手一探小龙女的脉搏,只觉小龙女的脉搏微微跳动,这才略略放心。连星叫过大魁,让大魁扶住小龙女。然后,盯着那青衣老者,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打伤这位姑娘?”

那老者一只右手紧紧抓住左臂,似乎左臂也受了伤。

连星凝目看去,果然那青衣男人的左腕已然发黑。显然,刚才这青衣男人偷袭小龙女,一击得手,却也被小龙女的护体神龙所伤,中了剧毒。

连星淡然一笑,冷冷道:“你已经中了这位姑娘的护体神龙之毒,再不砍断左臂,片刻之后,就会毒发无救。”

那青衣老者还在犹豫,他也知道这少年所说不错,可要自己下手砍断自己的左臂,还真是下不了手。再说,这一刀砍下,那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连星冷冷道:“我看,你还是赶紧自己解决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那青衣老者额头冷汗一滴滴往下流去。是砍是不砍?终于那青衣老者右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把短刀,一咬牙,短刀狠狠砍下!

一条左臂“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青衣老者疼得脸上肌肉不住抽搐。

左臂断臂处鲜血不停流淌。

连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头对大魁道:“大魁,咱们走。”

就在这时,远处墓道中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夜帝墓室中的四人都是一惊。

连星眉毛微皱,心道:“怎么,这夜帝的王陵中又有外人到来?”

当下,摆了摆手,让大魁暂停脚步,静观其变。

那脚步声笔直向着这墓室而来。

过不多时,门口灯光一暗,进来五个奇形怪状的人。

为首一人约摸有六十余岁,又瘦又黑,貌不惊人,一双眼睛黑得发亮。第二人中等身材,脸如黄土,一双手拢在衣袖之中。第三人身形略高,双眉下吊,满脸苦相。第四人,五短身材,浓眉大眼,鼻下两撇短髯不住抖动。第五人一身读书人装扮,只是掩不住满脸的风尘之色。

连星看见这五人,心里一动,原来这五人他认得。数年前,曾经在雁荡山梯云谷有过一面之缘。这几人曾经和他约好,第二天在断崖相会,领他一起去见他的亲生父母。谁知第二天当连星赶去的时候,这五人却未能赴约。

是以连星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那五人看见连星却不认得。数年前,连星还是个顽皮童子,现在已经长得高大俊朗,和以前那个垂髻童子截然不同,又哪里认得出来。

那五人看见那青衣老者却都是一声惊呼。

那秀才模样的满脸风尘的中年汉子走上前去,一把挽住,失声道:“二师叔,你怎么了?”

急忙掏出随身带的伤药给那青衣老者敷上。

那青衣老者盯着连星他们三人,嘶声道:“是这三人打伤了我。”

那五人闻言,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连星、大魁和小龙女三人。

连星心下一沉,心道:原来,这五人也都是摸金校尉一派的。

他却不知,其时来的川南五义之中,只有吴真才是摸金校尉门下。按门中排行,这青衣老者是吴真的二师叔。

川南五义目光望向三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吴真道:“二师叔,这两个小子怎么处置?”

那青衣老者目光冷冰冰道:“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