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蝎子一击不中,失去了目标,落到了地上,依旧神态傲然,慢慢向中羡门内走了进去,似乎是去找主人苗王。
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人,对铁破碑大声道:“铁前辈,我去追奸贼!”说罢展动身形,向苗王急追而去。
此人正是连星!原来,连星也会这招天移地转移穴大法,苗王的点穴对他来说并无半点效用。
铁破碑解开司徒天佐和小铁的大椎穴,吩咐司徒天佐替余下的卸岭派弟子一一解穴。自己则带着小铁向中羡门中追了过去。
祖孙二人进到中羡门内,放眼望去,都是一惊。只见中羡门内转圈是一列圆形甬道,宽约十五六丈。沿着甬道走到尽头,便是一座地窟般的深井墓穴。墓穴笔直向下,一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像一个洪荒怪兽。这深井墓穴之大,铁破碑生平从未见过。连星和苗王却已经踪影皆无。
小铁向铁破碑望了一眼,道:“爷爷,怎么办?”
铁破碑沉声道:“放蜈蚣挂山梯下去。”
小铁随即转身回到中羡门外,几十名地威堂弟子已经被司徒天佐解开穴道。小铁随即招呼众人一起走了进去,来到圆形甬道边缘。
众地威堂弟子解开行李,掏出蜈蚣挂山梯,以铁索相连,慢慢将蜈蚣挂山梯放了下去。一直放到二十几架,似乎碰到了深井墓穴的底部,方才停了下来。
铁破碑转头对司徒天佐和小铁道:“你们两个谁跟我下去?”
小铁抢着道:“我去。”
司徒天佐还未说话,铁破碑道:“好,就这样。天佐,你在上面负责众人安全,我和小铁下去。”
司徒天佐知道师傅是不愿他涉险,当下点了点头,招呼地威堂弟子在地窟周围守卫。
铁破碑和小铁一前一后顺着蜈蚣挂山梯爬了下去。二人下到二三十丈,突听地窟四壁传来一阵爆响。而后便是“轰”的一声大震,地窟四壁变得一片通明,数千盏鲛人灯突然一起亮了起来,仿佛有人在地窟之中同时点燃一般。
小铁以及站在地窟上面负责守卫的众地威堂弟子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铁破碑低低告诉小铁道:“这是中羡门突然打开,空气流进来之故。”
铁破碑借着这数千盏鲛人灯火往四下望去。自己和小铁置身在地窟左面的石壁之上,离下面还有一百余丈之多。地窟中心有一个穹窿般的圆形宫殿,看来圆形宫殿之中就是地下玄宫的中心了。
铁破碑目光往左一扫,数十丈外的石壁上也有两个人正在慢慢向下移动。
下面头戴金环、手持一根长索慢慢往下溜滑的中年男子正是苗王,在他上面十余丈处的少年是连星,连星正在施展壁虎游墙功慢慢向苗王逼过去。
铁破碑和小铁暗暗佩服。想不到连星的壁虎游墙功如此出神入化,在笔直而下、壁立如削的地窟石壁之上还能游走自如,真令人叹为观止。小铁刚要为连星喝彩,突见地窟底部一个黑影正慢慢往上爬。中羡门几千年未曾开启,在地窟底部怎么会有人影出现?
小铁一惊,低声道:“爷爷,你看那是什么?”
铁破碑举目望去,只见那个诡异的黑影正慢慢地向苗王爬过去,不由心中一动:莫非还有什么怪物存在?
苗王其实早已经看见黑影向自己爬来,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上面有个小子穷追不舍,下面又有怪物紧逼而来。现在自己是腹背受敌,手中又没有了蓝蝎子,失去了一件防身利器,眼看下面的那个黑影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清眉眼口鼻了。黑影脸上青幽幽的,头部仿佛带着面具,面具上有两个黑漆漆的孔洞。黑影往上爬的样子也十分古怪,只见他先把左手探出去,然后再伸出右脚,继而又探出右手,最后再把左脚伸出去,就这样在石壁上慢慢爬动着,像一只大壁虎,行动神秘而且诡异。
苗王看得暗暗心惊,心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物事?苗王左手抓住绳索,右手自怀中掏出一把从云南苗疆带来的弯刀。这把弯刀形如弯月,是苗王从当地一个祭司手中所得,相传是三四百年以前的古物,甚是锋利。苗王仰头一看,连星离自己还有十余丈之遥,下面的黑影离自己也有十五六丈距离。一瞬间,苗王已经做出决定。只见他大吼一声,左手一松那根长索,身形急速下落到黑影跟前数尺处,左手又抓住长索一荡,右手把圆月弯刀陡然间从上往下向黑影疾砍而去!
这一刀突如其来,势若奔雷,带着一股劲风直奔黑影而去!黑影却视如不见,依旧往上爬了过来。苗王这一刀结结实实地砍在黑影左肩上。只听“当”的一声,犹如金铁相击,这一刀竟似砍在一块青铜之上。
黑影吃了这一刀,浑然未觉,两只黑洞洞的眼孔中射出一股冷森森的寒光。只见黑影呆了呆,随即张开双臂便向苗王扑了过来!苗王心中骇然,自己这把刀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也吹毛立断,锋利异常。想不到砍在这黑影上,黑影却浑然不觉。这黑影到底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够抵挡得住这一刀?
眼看黑影疾扑过来,苗王心中一寒,不敢直缨其锋。左手一松,身形急速下落,片刻间已落到地窟之底。
黑影似乎对苗王情有独钟,一转身,抓住绳索,也顺势溜了下去,向苗王直追过去。苗王不禁大为头痛,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箓,符箓上画着一些古里古怪的文字。这张符箓是苗疆蛊术中的纸人蛊。
苗疆蛊术分支甚多,其中最毒的是金蚕蛊。金蚕蛊所用的金蚕表皮为金黄之色,每天喂它锦缎四寸,把它解出的粪便放在食物之中,吞服之人就会暴病而亡。传说这种蛊会使养它的人暴富,也会使养它的人发生灾害,因而不能得罪它。如果无意继续供养,要准备一只小箱子,放些金银锦绸,把金蚕蛊放置其中,然后把这只小箱子放在路旁,听凭别人把箱子携走,叫做嫁金蚕蛊。
金蚕蛊对人体的危害极大,它像人死后尸体上生的尸虫一样,侵入人的肚子之后,会吃人的肠胃。它的抵抗力很强,水淹不死,火烧不死,刀也砍不死。
其次厉害的是蛇蛊和虱蛊。蛇蛊是在五月初五放蛇在瓦坛里,虱蛊是聚集多数的虱虫制成的。这两种蛊毒都可以置人于死地,特别是虱蛊如果侵入人腹,会把内脏吃光。如果放蛊的人看准了一户有钱人家,计划将蛊放入。中蛊的人在无药可治的情形下会慢慢死去,死者的财产随之移入蛊主的家里。养蛊的主人养了这种杀人的蛊后必须用蛊连续杀人,每年一个,如果间隔三年不以蛊杀人,蛊主本人也会中蛊死去。
针蛊是用毒虫的液精造成的。《驱蛊录》记载:有一人中蛊向医生求诊,医生叫他口含黑豆一粒,并服一味名叫“归魂散”的中药,结果他嘴里吐出许多羊毛和烂纸,并有一粒黑子,这粒黑子就是蛊。它被羊毛包在里面,并被一寸长的麻绳缚住,麻绳一头打结,一头散放,上面粘了无数细小乾虫。另有一个中蛊的人求诊,医生开方:用青布包雄黄末,加山甲末和皂角末,蘸热烧酒,擦遍全身,擦出了不少的羊毛,耳朵里也有羊毛伸出来,医生叫这种蛊为羊毛疔。
最诡异的是纸人蛊。纸人蛊就是以木偶和纸人作怪。木偶也可用来害人,但利用木偶和用毒虫造蛊不同。后者是用活生生的虫造成的蛊,木偶却是由木头制造,不可能有毒。但巫人会利用木偶和纸人作怪,来扰乱别人的安宁。更有甚者,某些苗疆异士将纸人蛊用得出神入化。不仅可以用纸人符箓控制他人,更可以取人性命。手段之毒辣,常人闻之,往往不寒而栗。
这一次,苗王见黑影刀砍不死,便疑是始皇陵中的青铜惊魂作祟。万般无奈之下,便使出这个杀手锏来。
苗王伸指一弹,那张符箓无声无息地贴在了青铜怪物的后背上。苗王伸指弹出那张符箓之后,身形急忙闪到一边。他并不知道纸人蛊对青铜怪物是不是有效。心中正在忐忑不安,突然青铜怪物停下脚步,似在思索什么。苗王大喜,看来纸人蛊对青铜怪物起了效用。刚要松一口气,眼前突然一暗,连星已经站在自己身前,正冷冷地看着他。
苗王瞳孔慢慢收缩,森然道:“小娃娃,莫要多管闲事,最后害了自己。”连星冷冷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苗王,你的死期到了。”
苗王还未来得及答言,突听身后又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不错,苗王,你的死期到了。”听声音正是卸岭派掌门铁破碑。
苗王转过身来,回头一看,见铁破碑和小铁正站在自己身后。三人慢慢向自己围了过来。
铁破碑决意要将苗王立毙当场,省得在皇陵中另生变故。苗王不除,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横生枝节。以苗王心性之反复无常,阴险狡诈,自己手下的弟子难免会遭其荼毒。
苗王眼珠乱转,心中飞速思索着。眼下局势如此恶劣,自己一身使蛊功夫虽然天下无双,其实武功实力较之诸人甚为不如。光是连星手中的斩鬼刀自己就抵挡不了,更何况还有一个老奸巨猾的铁破碑?铁破碑身边的小铁,看来也非善与之辈。苗王口中喃喃默念法诀,暗自催动青铜怪兽。片刻,青铜怪兽还是不见动静,而面前三人的合围越来越近,苗王心中暗暗着急。就在这时,青铜怪兽慢慢移动脚步,向这里走了过来。苗王大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连星一直望着苗王的眼睛,起初见他眼中神情颇为焦躁,但转瞬间便闪过一抹喜悦之色,心中奇怪,暗道:一定是苗王想出了什么破解之道。
连星心中暗自戒备。正在迈步向前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连星回头一看,只见青铜怪兽正在迈开大步,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