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心中一动,心道:虽然阮天成说这九转定魂针无药可救,除非施术之人才能解得,但或许这铁老爷子另有良方,也未可知。当下就把自己如何中了摸金派阮天成的九转定魂针之事一一对铁破碑说了。

吴万通在一旁听得直咋舌,道:“还有这种事?”

铁破碑沉吟片刻,道:“原来小兄弟竟然中了九转定魂针之毒。推其原因,还是小徒杀了阮天成,才使得小兄弟中的毒无人可解。”顿了一顿,嘿嘿笑道:“只不过这无药可救、无人可解也只是阮天成自己说的,是不是?”

连星听铁破碑话中之意,竟似九转定魂针之毒并不是不能解救,眼前顿时一亮,好似在茫茫黑夜之中,忽然看见一盏明灯一般,急忙问道:“铁前辈,难道九转定魂针之毒可以救治?”

铁破碑微微一笑,道:“不错。”

连星大喜,纳头便拜:“还请前辈妙手施救。”这世上之人谁又能真的视死如归?这些日子以来,连星一直郁郁寡欢,自己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没了,谁能够高兴得起来?这时得知自己有活命之机,自是欣喜异常。

铁破碑笑着把连星搀了起来,道:“小兄弟无须客气。咱们搬山卸岭,同气连枝,这些许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连星道:“那就多谢前辈。”

铁破碑笑道:“现在道谢还为时过早。我先看看你体内所中的毒有没有扩散开。”说罢伸出食中两根手指,夹住连星的寸关尺,闭上双眼,似在凝神倾听。

过了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来,脸上神情很凝重。

连星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九转定魂针的毒性是否在体内已经扩散开来。

铁破碑终于缓缓道:“这毒性还没有扩散。”连星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铁破碑继续道:“你体内的毒性虽然还没有扩散,但距离毒发之期已经不远。”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瓷瓶素白如雪,温润如玉。铁破碑将瓷瓶的瓶盖打开,从里面倒出一颗朱红的药丸,递给连星:“这颗朱砂丹是我二十年前所炼,善能医治百毒。你把它服下,就可以延缓九转定魂针的毒性发作之期。在这期间,咱们再用金针慢慢拔取你体内九转定魂针之毒。”

连星接过那颗朱砂丹,仰天张口吞了下去。只觉一股火焰般的热流沿着喉咙直滚而下。

铁破碑挥挥手,对吴万通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退下吧。”

吴万通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斗室之中只剩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铁破碑命连星脱去上衣,闭上双眼,盘膝而坐,自己坐在连星对面,手腕翻出,不知何时,掌心中已经多了数十枚金针。

铁破碑一抖手,数十枚金针漫天花雨般向连星射了过去!

连星只觉上身穴道一麻,数十枚金针都稳稳当当地刺在连星上身穴道之上。这些金针中空,金针针管之中装满各种药物。

这些金针插在连星穴道之上,药物便顺着穴道慢慢进入连星体内,将九转定魂针之毒慢慢逼出来。

连星只觉上半身又麻又痒,似乎有无数蚂蚁在身上来回游走。他知道这是铁破碑在以金针替自己拔毒,是以强力忍住。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种百爪挠心的感觉终于消失了。连星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坐在对面的铁破碑满脸汗水,正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连星心中感动,卸甲寨的寨主如此这般全心全意地对待自己,重伤才愈,就不惜舍弃功力,来救治自己。他感觉到一股暖流充溢心间。连星暗自告诉自己,就算此时要为他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铁破碑虚弱地一笑道:“小兄弟,明天你就跟我们去秦始皇陵看一看。如何?路上我也好给你驱毒疗伤,好让你早日痊愈。”

连星用力点点头,眼里似乎升起了一层水雾。

当晚,连星就在这间石室中和衣而睡。得知自己性命无虞,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

第二天一早,连星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脚步声来到石室门前,便传来司徒天佐略显慌张的声音:“师傅,不好了,鬼婆婆和景天虹一起偷偷溜啦。”

连星听石室中还是一片沉静。过了片刻,只听铁破碑沉声道:“知道了,你快去告诉大家,咱们去陕西临潼会合。”司徒天佐犹豫一下,转身去了。

连星睁开眼,见铁破碑正望着门口呆呆出神。

连星走上前去,低低地唤了一声:“铁前辈?”

铁破碑被连星呼唤,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看见连星便笑道:“你醒啦!”

连星道:“是啊铁前辈。刚才我听司徒师兄来禀告前辈,鬼婆婆和景天虹一起溜了,铁前辈缘何不派人去追?”

铁破碑道:“追有何用?这二人如果已经跑了,就不会是适才发生的事情,想必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然逃了出去。以二人的脚力,这时只怕已经走出百十里地了,再派人去追也是徒劳无益。”连星点头称是。

铁破碑和连星草草吃了一些干粮,铁破碑吩咐司徒天佐和吴万通聚集帮众,晓谕大家,这次前往陕西临潼,去倒一次大斗,事成之后,都重重有赏。

一众卸甲寨帮众听了,立时鼓噪起来,一个个道:“咱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久了,憋都憋得死人。正好倒个大斗,让弟兄们放松放松。”

散会之后,铁破碑便命吴万通和司徒天佐各率二百帮众,分从两路潜入陕西境内,争取不惊动同道中人。自己则和连星带着剩下的三四十名卸甲寨帮众换上普通的乡农装束,打扮成进城的乡下人一般,径自离开棺材岭骷髅洞,一路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