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之上,一直都是荒冢累累,别说是普通的墓葬,就是古代帝王之墓,至今发现的都有好些,但我却没有想到,在这么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居然会蕴养出如此诡异的东西。
人死如灯灭,一切终归尘埃,但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态,很多古人都重厚葬,视死如生,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建造庞大的地下寝陵,而道家玄门的风水术士,也大行其道。所谓的风水宝地,大都拥有极其庞大的生气,而一旦死者得了生气,尸骸数百年不化者,倒也不罕见,更有甚着,秉承风水生气,居然成了一些没有意识的鬼物,攻击人类。
僵尸是最常见的一种。
但像这样的尸骸,已经化成腐朽的白骨,居然还会行动,甚至主动攻击人,倒着实罕见。我一边想着,一边拿着手电筒,对着那尸骸照了照,由于它的头骨被我撞了一个破洞,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我隐约看到,它头骨中,似乎有着东西?
我心中一动,难道说这鬼玩意,竟然不是乘生者之气,年久而生?而是有人利用一些特殊是药物养出来的?
我本身精通各色奇药,自然也懂得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诡异方子,心中狐疑,要养这样的鬼东西,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算了,我扬起药铲,对着那鬼东西头骨上重重的拍了下去,那鬼东西的头骨啪的一声,顿时粉碎,而随即,这玩意也软趴趴的四散倒在水泽中。
我心中有些害怕,这水泽中有着尸鳄这样的邪物,还有被人刻意做成的鬼物,天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那株黄金血兰,依然在水泽中央静静的绽放,散发着妖异的黄金色泽。
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在下水泽中去了,当即从背包里面摸出来一根绳索,扣了一个活扣,然后对着水泽中央的黄金血兰扔了过去。无奈那兰花软绵绵的不着力,不比山石,我虽然两次都套中了,却因为血兰不着力,最后都没有能够把它拔起来,第三次,我小心翼翼的收紧绳索,终于把那血兰连着根系,一块拔了出来。
那血兰在水面的部分,只有一尺有余,但在水下的部分,居然老长的一节,下面还连着偌大的块状根系,这血兰的茎叶比普通的兰花不知道强韧了多少倍,被我用绳索套住,利用蛮力拔出来,居然没有扯断叶子。
把那血兰拉扯到水泽边缘,我吸了口气,总算把这黄金血兰弄到手了,也不枉被那鬼东西吓唬一番。
幸好,尸鳄似乎也不多,大概不是这地方的?竟然没有再次攻击我,让我庆幸不已。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手电筒搁在一边,就要去解套住血兰的绳索,但就在这个时候,金光耀眼,直扑我面门。
我知道不好,忙着一个后仰,直挺挺的倒在了腐烂的泥地上,同时,手中的药铲重重的拍了出去。
金光一顿之下,落在地上,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在腐烂的泥地上,盘曲着一条仅仅只有手指粗细的小蛇,全身都是诡异的金黄色。
我的娘啊!我愣愣然的看着那条盘曲在泥地上的小蛇,心中寒气直冒,开什么玩笑,难道这小蛇竟然是金龟子?
金龟子是这小蛇的别名,具体这小蛇叫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曾经听得老师说起过,这等小蛇,都含有剧毒,一旦被咬,神仙也救不了。
这水泽中盘踞着尸鳄,这金龟子要是没有剧毒,有多少也成了尸鳄的果腹美味了,岂能够存在?
那小蛇和我对持了片刻,陡然转身,向那黄金血兰爬去,很显然的,这金龟子也是依附这血兰而生的,有可能就是普通蛇的变异。
就在那金龟子快要靠近血兰的瞬间,突然,泥地里面传出来一样东西,一口就把小蛇的头部吞了下去。
“啊?”我再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的手电筒还放在地上,却是看得分明,那藏身在泥地里面的东西,赫然就是金线银蟾,而今,金龟子的头部,已经被金线银蟾一口咬住,只剩下金色的蛇尾,在不断的挣扎着。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只巨大的蛤蟆,一点点的把金龟子吞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金线银蟾也太过厉害了,连着黄金血兰伴生的金龟子都吃掉了?不对!这金线银蟾也同样是黄金血兰伴生的——怎么会这样?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天地奇草,生成的时候,都会有一些邪物守护周围,不让别的东西侵染。
但是,一山容不下二虎,不管是金线银蟾还是金龟子,绝对不能够同时存在,除非这地方还有别的奇草?
就在我这么一愣神的当儿,那只大蟾蜍已经把金龟子彻底的吞入腹中,然后鼓着腮帮子,冲着我呱呱呱的叫起来。
“该死的!”我暗骂了一声,我知道这金线银蟾不同寻常,罕有剧毒,但却没有想到它竟然这等厉害,如今,眼看到手的金黄血兰,难道就弃之不顾?
那大蟾蜍叫了两声,大概是看着我不理论,竟然扑到那黄金血兰开始,开始吞噬血兰的花朵……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蟾蜍接连吃了三四多血兰花,再也忍受不了,喝道:“那是我的!”说话的同时,我也顾不上危险,举着药铲就要上前拍打那大蟾蜍。
可我还没有动,那金线银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蛙鸣,随即一蹦老高,在接着——它就整个在泥地上抽搐起来。
这该死的大蟾蜍太过贪吃了,遭报应了?
那大蟾蜍抽搐了几下子,就寂然不动,我还是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拿着药铲拨动了一下大蟾蜍,它却是一动也不动了,明显已经死了。
“嘿——”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子,今天的运气真不错啊?金线银蟾和金龟子鹬蚌相斗,让我坐收了渔翁之利?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那个大蟾蜍拨了个肚子朝天,竟然的发现,这金线银蟾的肚子上,竟然贯穿了一个大洞,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天——难道是那条金龟子?这毒蛇的竟然这么厉害?”我一边想着,一边凑近去看,大蟾蜍腹部的腐烂很快,我从地上抓过手电筒,对着照了照,隐约能够看到,大蟾蜍的肚子里面,那条蛇的身子还在蠕动,但很明显的,也是活不成了。
我摇摇头,这等天地毒物,最后竟然就这么自相残杀而死?想来还真是让人心有余悸,不管怎么说,这两个毒物都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谁和我抢那黄金血兰了,我转身,准备把黄金血兰收起来,但就在我转身的瞬间,我呆住了。
刚才还搁在地上的黄金血兰,竟然踪影皆无。
血兰呢?
我呆如木鸡的立在当地,背脊上冷汗沥沥而下,黄金血兰绝对不会自己长了脚跑了,绝对是有人把它拿走了,可是——这泥地上湿漉漉的,除了我自己凌乱的脚印外,再也没有别人的了,难道是活见鬼了?
一想到那个鬼字,我这才省起,这里是墓室。
这世上也许是有一些邪物,但哪里有鬼了?也许是有人趁着我看那大蟾蜍的当儿,偷走了黄金血兰?可是,谁有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飞鸟,也会有一点声音啊?
我一边想着,一边忍不住举着手电筒,游目细看——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飘忽的闪过,消失在水潭的对面。
黑影?
我陡然想起,刚才在墓室中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人影,无声无息的站在我背后,难道是他?
但这黑影到底是人,还是鬼?若是人,哪里有这么快的速度,若是鬼——这世上有鬼吗?我心中虽然寒气直冒,却是不甘心,沉吟片刻,我还是从腐烂的泥地上,绕过那水泽,向对面走去——我要看看清楚,那个黑影到底是人,还是鬼?
如果那个黑影和我一样,同是采药人,他也应该和我明着说了,岂能够这等巧取豪夺?根据道上规矩,见面也就是分一半,他焉能独占?
如果那个黑影不是人?我这么一想,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要是那玩意不是人?咋办?不是人,它还要草药做什么?从来没听得人说,鬼也需要药?
我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向着水泽对面走去。
由于原本手电筒光芒有限,绕过水泽,我才发现,对面居然还有一个洞穴,大约一人来高,黑漆漆的投着腐烂的阴森气息。
我举着手电筒照了照,洞穴中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还是真的?隐约中,我再次看到那个黑影,披着一身黑色的长袍,诡异的消失在我手电筒的光柱下。
站在洞口,我有些迟疑,要不要跟进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尸鳄,邪物,还有那黑影……
不管那黑影是人是鬼,能够在这样的地方来去自如,都绝对不是善类,弄不好,我有可能采不到药,还把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