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决了无面,无形中在他们心里树立了威信,再去发号施令也是有资本的。他们再不情愿,也只得磨磨蹭蹭的过去。

我趁他们去王科长那边,连忙抽出怀里藏着的经书。经书是传统狼毒草纸,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这种纸防虫耐水经久耐用,藏族许多僧人都会用狼毒草纸抄经记事用以传世。

翻开封面,随便一翻,内里果然全是密密麻麻的藏文。立刻头大起来,我一个藏文都不认识,可惜还费尽心机的藏了半天。有些漫不经心的随手翻着经书。突然,扉页右上角页眉处三个蓝黑墨水的汉字猛地闯入眼帘:王伟澄!

王伟澄?我心头狂喜,房间是他的,笔记本是他的,经书也是他的,那……那他说不定会在经书里留下药方。我连忙仔细的翻看起来,可惜,除了扉页上“王伟澄”这三个字外,全书再也没有半个汉字。

不过也好,虽然没找到实质性有用的东西,但我至少知道眼前的无面就是这屋子的主人王伟澄了。

说到王伟澄,我半天都没听到小舟他们的动静,抬眼一看,他们三人居然捏着鼻子站在王科长身边,上看看下看看,这么大半天了,什么事都没做。

早就不应该指望他们能做事,我把经书再次藏在怀里,一言不发的走过去。找了块破布包住手,然后蹲下身准备直接将无面从王科长背上推下来。一具尸体而已,料想也不用我费多大,所以我一推,就准备看着王伟澄——不,无面就从王科长身上掉下来。哪知我这一推,无面纹丝不动。难道是我累坏了,力气太小?又用力再推,这次,王科长都被差点被推侧翻,无面还是严丝合缝的紧贴着他的背,我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

“来个人。我按住王科长,你就往一边拉他背上的尸体。”我头也不抬的说。

没有人来,我抬头扫了他们三人一眼,只见他们嫌恶的捂着鼻子看着无面,又惊又怕的样子。我紧挨着无面,它身上那种腐败油脂味我难道会闻不到,难道我就不是人,我就不嫌恶就不怕?

“你——”我指着小舟,“帮我。”

小舟一脸不情愿的过来。

我用力按住王科长的肩膀,叫小舟也去扳无面的肩。无面的脑袋耷拉在一边肩上,脖子断裂处还在流着油脂,想是小舟十分恐惧,他没有听我的话,而是去拉无面的脚。开始一拉,无面仍旧纹丝不动。

我手上力道再加重,小舟也好像加大了力气。“嚓!”一声轻微的像肉被撕裂一样的响声过后,无面终于往下移动了一点,紧接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的王科长突然杀猪一样的嚎叫起来:“啊——”然后手脚乱舞,不停拼命挣扎,“痛——”

我被他这出其不意的一叫,吓得连滚带爬。惊魂未定的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王科长就痛苦的喊我:“罗技师……”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浑身发抖,不敢走近他,也不敢回答他,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大家的探照灯都齐刷刷的照在王科长身上,我也不例外。只见他费力的想翻动身子,转过脸,不过才一动,他就又凄厉的嚎叫起来:“啊——”我浑身立即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惨叫过后,王科长痛苦而无力的喊我:“罗……技师……”

我的腿直打颤,牙齿格格作响,仍然不敢回答半句。

过了一会,听得他又说:“我……我是王科长……”一字一句,仿佛忍着极大的痛楚。

听到他说自己是王科长,这下我稍微安心了九*九*藏*书*网,至少说明他还是有意识的人,不是其他东西。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战战兢兢的问:“王科长?我……我……我是罗技师。”

听到我回话,王科长显得有些高兴,他仍然没能翻过身来,只低低的又不失机关老爷身份的说:“我……我背上……长了东西……你给我扯断弄下来。”

长了东西?难道是说无面长在他身上?我不由得上前一步,去看他的背。只见他脖子下方一节黑色节肢动物肢体一样的东西,正汨汨的往外冒着针一样细的血;再看无面,它脖子断裂处也有一样的东西,不过流的不是血,而是油脂。

难道……?我不敢想下去,看了看小舟他们,他们一脸惊惧的看着我,全等我拿主意。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我咬了咬牙,尽力让自己浑身不发抖打颤,然后说:“两人……两人按住王科长……另外的就拼命把无面扯开……”

我战战兢兢的走到王科长身边,他们也过来了。我蹲下身把脸侧到一边,用力咬着牙齿,伸手死命按住王科长的左肩,他右肩是小舟按住的,另外两人同样不敢去碰无面的脑袋,一人拖住一只脚。

“我按稳了……你们一起使劲拽……”我说。

四个男人的力气毕竟不小,我话一落音,他们往后使劲一拽,无面立即滚落在一旁。“啊——”王科长背上没了负担,立刻满地打滚的嚎叫起来。

我连忙躲闪到墙角里,惊恐的看着王科长,看他凄厉的嚎叫着从屋子这一边滚到那一边,然后从那边滚到无面旁,又撞向刘干事,刘干事被他一撞,好像也清醒过来一样,跟着嚎叫起来……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手心湿漉漉的,哆嗦着去摸腰间的手枪。

……

不知过了多久,王科长终于消停了下来,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昏死了过去。我这才敢大口喘气。然而,才喘两口,就听到刘干事在喊救命,“救命——救命——谁把我捆起来的……”他一边喊一边挣扎。

我已经完全被眼前的情况吓得完全麻木,把手枪握在手里,走到刘干事身边,低头借着探照灯看他的眼睛:黑白分明,还能透露出内心的惊惶。应该是正常人了,我伸手解开他身上的绳子,然后又往王科长身边走去,他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仍旧是背朝天的姿势,背上七八支那动物肢体一样的东西分散在各处,都在汨汨的冒着针一样粗细的血,衣服被洞穿,能看见背上的肌肉异常绯红。

看完王科长,我又去看无面。无面仰面在地,仿佛失去生命力,脸上完全分不清五官,只剩一张硕大无朋的嘴,没有一点血色,皮肤好像被风干一样。身上伤口也不继续冒油脂,那种浓烈的臭味淡了一些。虽然麻木,但我没有胆量去翻过它的身体来看是否和王科长的背一样的状况。

看完这些,我木然的随地坐下,又想找烟抽。正遍寻身上而不得的时候,楼道里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爆破声,震得屋子都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