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飞道:“不知道,这些我真不知道了,要不然咱们把日记再好好翻翻?”
说罢从怀里掏出日记本,就着手电筒的灯光细细读了起来,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基本没有什么异样。从黄泉眼开始,到进入这座岛开始海龙王的制造,和王晨飞所说无异。不过当王晨飞准备合上日记本的时候,赵边城道:“慢,我觉得最后一页好像有点不对劲。”
王晨飞又重新翻了一遍,果然觉得最后一页的纸质比前几页的要厚一些,不过因为是最后一页,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注意。要不是赵边城看得仔细,发现它飘动有异常,我们还不会注意到这个细节。
这本日记一直记叙到海龙王的生长之间,也就是将鳄鱼运上岛来截止,那么他粘贴起来的两页之间会有什么内容呢?当然撕开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如果硬生生将两张纸撕开,中间的字迹肯定会被损毁。
王晨飞道:“怎么办?这中间或许就是非常重要的科研资料,不过我觉得这个难度确实也太大了,搞不好就会损坏资料。”
赵边城道:“我建议还是带回去在有科学技术的手段下,将它分开,千万不能乱来。这是非常重要的资料,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好奇心破坏科学资料。”
王晨飞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么到时候再说吧。”
之后我们相拥一起睡着了,赵边城则放了一夜哨。第二天早上,没有树林遮蔽的海岛,阳光显得异常刺眼。我们醒来后立刻就发现了一处异样的地方,在曾经屋子的背面范围内靠近海水的沙滩上,六七具骷髅横七竖八地躺着,显然这些尸体本来埋在地里,后来被海龙王给翻了出来。
我看了韩西城一眼道:“你们带回去的衣服都是从这些死尸身上扒的吧?”
韩西城道:“没错,不过不是这几个人。”
这点我当然能看出来,因为露出来的那几具骸骨上衣服还挂在上面,虽然都成了破布条子,但是日本军服还是可以一眼看出。
我道:“原来小鬼子也上过这座岛。”
王晨飞道:“没错,小鬼子曾经上来过,不过没有一个活着回去,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我道:“这还用问?岛上有海龙王啊!”
王晨飞笑道:“你真说错了,攻击他们的不是海龙王,而是科学家们带上岛来的那些猛兽和少数的一些驻守的兵士。因为鬼子前期没有彻底搞明白岛上资料的重要性,也没有想到岛上会有抵抗力量,他们以为就是一群普通的科学家,所以人来得不多。不过还有一点,就是日本海军派出的这个小分队当时是兵分两路的,谁先执行完任务,谁就支援另外一队。不过黄泉眼的日本鬼子全死了,所以这边没有得到支援,被打了个全军覆没,当然说是全军,其实也就几个人而已。”
我道:“这个情况虽然很意外,但是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王晨飞道:“说明的问题有很多,是我思考了几十年的问题。首先黄泉眼上究竟存在什么样的危险?既然我父亲知道,而且最后确实发生了惨剧,这就说明不是意外情况,我们甚至可以推测是不是由于我父亲的操作,释放了这个危险,和寻上岛来的日本海军同归于尽了?而因为他知道这个危险,所以对日记的主人做了提醒。”
赵边城道:“这不可能,资料上记载得很清楚,那个犯人是在岛上人都死绝了的情况下逃离了海岛,然后在海上被日本海军搭救,出卖了这里的资料,获得了财富。”
王晨飞道:“如果真如材料所言,那么这个可能性反而更大,我们可以假设是日本兵知道了同盟国在黄泉眼上执行某项科学研究,所以派遣特种部队登岛,妄想获取科学资料,我父亲在无可奈何之下释放了那个危险,和鬼子们同归于尽,结果还有一个人得以生还,最后他成功地利用日本兵的登岛设备离开了黄泉眼。因为当时这片海域是在同盟国的掌控下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上面做实验,如果没有像船只这类专业的海上设备,靠游泳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游十几海里的距离。”
赵边城点头道:“您的这个推测太到位了,很有可能如此。而日本海军派出的两拨人都没了消息,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行动了。或是很有可能那个囚犯带走了岛上所有的科研资料,直接给了日本人,他们不需要再次冒险回来抢夺了,否则他们肯定还会再来。而这座岛上的人肯定没有生存的可能,更加不会有长成后的海龙王了。”
王晨飞道:“没错,一定是这样。我想这对你回去做检举材料是有很大帮助的。对了,你们当时上这座岛来翻死人尸体为了什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群日本鬼子吗?”
赵边城道:“做调查,自然要搞清楚所有细节,首先,我们要检查那些科学家身上是否有有价值的科研资料;其次,我们要查看鬼子骨骸上的伤口,因为我们也怀疑他们不是死于海龙王的攻击。道理很简单,以海龙王这种体积,一旦被它攻击了还能完整存在吗?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想多弄出一些情况,迷惑巨鲸设备的人,否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黄泉眼,他们肯定要怀疑,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能就不会拿出来了,这种做法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下他们两帮人的一切打算我算是都明白了,心里替他们那个累啊。不过很难说赵边城他们这帮人有什么过错,如果真相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一场正义的斗争,他们每个人都是斗士,值得我去尊敬和维护。不过面对如此复杂的一个局,我开始对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怀疑,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今天一天海龙王都没有出现,而孟洋他们还是牢牢地躲在地洞里没有出来。这晚上是我值夜,他们都睡了,我蹲在一个地方监视着那个地道的出口,因为虽然不需要提防海龙王了,但是对巨鲸设备的人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到了半夜,我昏昏入睡,瞌睡一个接着一个,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咕咕的低鸣声,这一下就把我惊醒了,因为这是海龙王发出的特有的声音。难道它半夜上岸了?四下看去,没有树木遮蔽的海岛在月光下清清楚楚,并没有什么巨型生物,我不禁奇怪起来。因为声音就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我循声往前走去。到了一个隆起来的小土包前,只见那堆土不停地蠕动着,显然下面有东西。我想到那枚失踪的蛋,心情立刻激动起来,三下五除二扒开土堆,只见一个大约只有半米的小海龙王在土堆里翻腾着身子。
小海龙王光看身子比小鳄鱼要可爱很多,因为它的头是圆形的,看起来不像鳄鱼头那般具有攻击力,而且小海龙王的身子非常光滑,摸上去很舒服,不像鳄鱼皮疙疙瘩瘩,让人看着有些恶心。小海龙王踉踉跄跄地爬出土沟,努力地睁开眼睛,两道光立刻射在了我的身上。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它忽然昂着头咕咕叫了两声,一下窜到了我的身上,不停地用舌头舔着我的脸。我终于知道了海龙王是有舌头的,而且和狗舌头没有区别。
从生命的角度讲,无论哪个物种的新生儿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张脸,它都会认为这是它的母亲。海龙王既然有狗的基因,首先从智商上来说相较于其他生物是很高了,它们是具有情感的,看来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一条小海龙王的“母亲”。
它不停发出的咕咕叫声惊醒了所有人,大家都没想到居然能有一只小海龙王在我们面前被孵化出来。只见它慵懒地在我怀里趴着,像一条小狗,也像一个小孩,不过稍微重了点。但是和它母亲相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它时不时地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巴鼻子,就像婴儿舔奶一般,有几分乖巧可爱。
王晨飞笑道:“幸亏是卵生生物,不需要喂奶,明天我们钓鱼喂它。”
海龙王的“作息”非常有规律,晚上一定踏踏实实睡觉,早上一定大清早就醒,醒了以后就是一天活蹦乱跳地玩到夜里。不过幼年时期的海龙王胆子非常小,海里面随便一条小鱼都能吓得它屁滚尿流地在海里乱游,经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不过它也是非常听话的一种生物,非常驯良,而且智商很高,基本和狗差不多。这么多人里面它可以分辨出我,并且基本就在我身边转悠,我钓鱼它就在我脚边趴着,我走它也走,甚至晚上睡觉它就趴在我的怀里。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科学家的日记里,为什么对海龙王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爱的感觉,这种生物像极了婴儿,像婴儿那么可爱,像婴儿那么黏人。
就这么和谐地相处了七天。这七天大海龙王也始终没有露面,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小海龙王生长周期似乎并不快,七天时间它居然一点也没有长大。不过有一帮人却等不及了,那就是巨鲸设备的人,他们在里面闷了七天,看来实在忍受不了了。当然他们谁先出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因为这些天我们渐渐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等他们举着枪对准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西柏缴了我们余下的两把枪,对茉莉花道:“早看你是个叛徒,没想到还真是。”
幸好小海龙王入海了,现在它的胆子大了不少,知道自己捕食了,所以巨鲸设备的人并没有发现。赵边城道:“你们真要杀了我们?”
孟洋看了看早已苍夷满目的小岛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晨飞道:“它把这座岛毁了以后就再也没露面了,要不然我们早死了。”
孟洋道:“你们命不小啊,连海龙王都没能要了你们命,我们如果动手杀了你们,那命何以堪?”
我注意到马伟利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那群人当中,看来王晨飞的推测一点都不错,他就是装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研究,可是他做的究竟是哪些文章呢?
孟洋道:“不好意思,赵哥,你和我斗到现在就是为了搞清楚巨鲸设备上岛来的真实目的,不过我想你没有机会知道了,我们今天就回黄泉眼。那部电话其实并没有损坏,我只是接着你们的剧情发挥一下而已,不过我猜你们是没有机会回去了,祝你们在这座岛上能有好运!如果运气好,你们能在这里碰到迷航的货轮,咱们就此告别。”
虽然电话莫名其妙被破坏的结果我终于知道了,但最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们居然又要回黄泉眼去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还嫌自己的命不够长?或是他们并不知道黄泉眼存在巨大的危险?那天我们可是实实在在听到了摄人魂魄的吼叫声,就凭这点也可以判断出黄泉眼确实不太平了。
总之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孟洋他们似乎得意扬扬地上了两艘小船,向黄泉眼而去。赵边城道:“这帮孙子是真够孙子的,搞了半天电话居然是他们搞坏的,我一开始还怀疑是罗东想点子弄坏的。”
王晨飞道:“纠正你一下,不是弄坏了,而是他们做出了一种弄坏的假象而已,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用卫星电话联络总部的人,而我们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赵边城道:“确实高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孟洋还是把该做的事情给做了,他们来这里肯定是获得了某种科研资料,回去就是用设备投入生产了。”
王晨飞道:“小赵,你那个同伴可还在岛上,孟洋他们要是回去了,他岂不是要遭毒手?”
赵边城道:“我不担心这小子,他比鬼都精明。你别看他好像很粗的样子,那是骗人的,你们知道在岛上他一直藏身在哪里吗?”
这也是我奇怪的,因为后来知道罗东其实一直在岛上,但是我们始终没有见过。黄泉眼上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么他是躲在哪里呢?想到这里便问道:“他究竟躲在哪个地方?”
赵边城道:“他就躲在棺材庙里。棺材庙的天花板与顶层之间有一个阁楼,这是我们发现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个空隙,我们也不敢实施这个计划。”
刘长运道:“可惜你们这个计划也不怎么样,只怕早就被孟洋发现了。”
赵边城道:“是吗,何以见得呢?”
刘长运道:“道理很简单,咱们一开始离开那座岛不就是因为上面怪事太多,不得不躲吗?可是这次他又回去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赵边城道:“你的意思是上这座岛本来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正好借着这些事情过来,还可以不惹我们怀疑?”
刘长运道:“一点不错,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赵边城恨恨道:“这帮王八羔子,太狠毒了!本来我以为自己够能耍手段了,到头来是自己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呢。”
刘长运道:“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韩西城眉头一皱道:“我说你少说两句行吗?你小子可是也被他们抛弃在这里的,而且我们可没说接纳你了。”
刘长运道:“我从来没有做过缺德事情,问心无愧,况且现在大家都混到这份上还计较没用的东西,有意思吗?”
赵边城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做完研究后就可以通知自己的船来接他们了,而我们只能等死而已。既然这样,何必还要搞得这么难看呢?现在能在一起的都是缘分。”
刘长运道:“没想到最后害死我的居然是我的亲戚,看来世事难预料啊。”
赵边城道:“老刘,如果这次能回去,你愿不愿意帮我们指证巨鲸设备?”
刘长运吃了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赵边城道:“怎么了,都到这份上你还想维护巨鲸设备啊?”
刘长运道:“那倒不是,咱们先抛开是不是能生还这个问题,就说你指证巨鲸设备,你掌握他的内幕了吗?连我都没有掌握,你知道的还能比我多?”
赵边城表情严肃地道:“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能不说和你的那门子亲戚有绝大的关系。你要还是想维护他们,我只能说你脑子有毛病,因为如果你能平安地回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当然不可能比你了解的内幕更多,所以我需要你来说。”
刘长运道:“等回去了再说吧,现在咱们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茉莉花突然道:“要不然咱们扎个竹排子吧?我们那里每个人都会扎竹排的,这里虽然没有竹子,但是有树。”
我们为这句话激动了好久,不过真去寻找树了才发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我们没有削树枝树干的工具。我们身上现在只有两把匕首,靠这东西把树干修整平了,根本没有可能,大家又丧气地坐在地上。过了没一会儿小海龙王从水里游了出来,快速向岸上跑来,我正要迎过去,海里面轰的一声大响,一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大海龙王跟着它的孩子后面也上了岸。小海龙王似乎受了巨大的惊吓,跑到我面前,忽然高高跃起,窜入了我怀里,抖个不停。而大海龙王两步就走到我的面前,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头部倾斜,那对恐怖的眼珠子盯着我一动不动。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种生物其实性情非常温驯,不过真正面对它又是另一种心情,它可是能攻击潜艇的海龙王啊,谁也说不清它攻击潜艇时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玩呢?不过现在看来它一点都不想和我玩,眼神里尽是凶光毕露,不用说一定是和它仅存的“骨肉”有关。不过悲哀的是小海龙王似乎一点没有认它“亲生母亲”的意思,而是靠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
忽然大海龙王喷了一口气,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海风吹遍周身,差点没把我吹飘了,我的眼睛都睁不开。等我睁开眼睛后,只见周身的沙子被吹开了一个圆形的沙坑,海龙王头猛地低到我的面前,脖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我慢慢向后退去。
忽然一声清脆的狗叫出现在海龙王的背上,那条雪橇犬跑到了它的头上,海龙王忽然四肢伏地对着我。我疑惑地看着王晨飞,王晨飞道:“很显然,它是想让你上去。”
我道:“除非我疯了,否则我绝对不会上去,万一它要是潜水了,那我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王晨飞道:“它一定不会潜水的,那条狗的毛没有湿,所以你别怕。”
我道:“你们说得轻巧,要不然你们上去试试。”
赵边城笑道:“你就是胆子小,看我的。”说罢他没有一丝犹豫,顺着海龙王的腿上了海龙王的背部,还得意地冲着我们挥了挥手。忽然海龙王轰地站了起来,赵边城猝不及防,啪地摔倒在它背上。只见海龙王以极快的速度向海里面游去,赵边城还没来得及叫喊,海龙王已经又入了深海,向岛的另一面而去。
王晨飞面色大变道:“坏了,咱们赶紧上山。”
说罢我们几个人慌里慌张向山上赶去,路过神庙前,我无意中看到被海龙王身体擦落的墙体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符号,当时没有多想,和王晨飞气喘吁吁地上了小岛,往下看去。果然见到赵边城站在那片沙地上,不过此刻他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具人类的骸骨旁,蹲着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晨飞大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赵边城站了起来,手里边居然又拿着一个笔记本,王晨飞道:“里面写的什么?”
赵边城道:“还没看,我马上回来。”
我们走到被海龙王顶出来的巨大的窟窿,过了没一会儿,只听抖抖索索的声音,接着赵边城从洞里面爬了出来,满脸痛苦道:“妈的,那条蛇腐烂了,都臭死了。”
王晨飞道:“也真辛苦你了,那条蛇都埋了几个月了,不臭才怪呢。对了,你的日记呢?”
赵边城从怀里拿出来,递给王晨飞。王晨飞翻开了看了一眼就道:“这是哪个老外的日记,你们谁英语比较好?”
我们面面相觑,赵边城道:“刘长运,你不是大学生吗?”
刘长运道:“我们那个年代有几个人学英语的?”
王晨飞道:“算了,带回去再说吧!”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道:“王老师,刚才我经过神庙的时候,感觉上面好像有点不对头。”
王晨飞道:“是吗?那咱们回去看看。”
我们一行人去了神庙旁,只见脱落的墙体上并不是粉碎的石屑,居然是中空的,里面插着一个白色面板的东西,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我们仔细地在上面又敲又打,只觉得好像是中空的,王晨飞道:“打开再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我们撬开外面的一层木板,里面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清,王晨飞道:“把这边的东西全拆了。”
我们抡起铁镐几下一铲,这个看似坚硬,其实是石膏做底的墙体哗啦掉落下来,接着啪的一声掉下一个木质的长盒子,和墙体一边高,三四米长。我们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三根很奇怪的铁杆,而且每个铁管好像都有个接口,也就是说每个铁管都可以连接在一起,其中有一根铁管端头有一个圆形的铁球,也仅仅只有这根铁管是这样,其余只是可以连接的普通铁管而已。
王晨飞道:“什么意思呢?这种风格的神庙,我在每个国家都曾经发现过,不知道其余的是否都和这座神庙一样?”
赵边城道:“本来我以为是砖头、石头做的外体,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石膏做的,这是不是因为他们需要隐瞒一些真相?”说罢用脚在另一边使劲一脚,哗啦一声石膏四处飞溅,又露出了一块木板。
赵边城道:“这座庙有大问题,大家把它拆了。”
以这座庙的规格,我们四五个人想要拆了它似乎不太可能,不过这是一座石膏建筑,水得不能再水的典范,就是中国最黑心的建筑承建商做出来的豆腐渣工程,都比它要结实。我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庙给拆了。果然四个角每个角都有一个木盒子,其中三个全是铁管,而在其中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一段有铁球的铁棍,这样一共有根铁管是带铁球的。还有一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比较奇怪了,是两块呈七子型的铁块,可以组合并且有螺丝固定,结合处并不是实心的,而是一个铁孔,和铁棍的宽度居然正吻合。
赵边城边比画边道:“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是不是有点像个三叉戟,就是波塞冬手上的那个?”
听他这么说我们确实感觉有点相似,王晨飞皱着眉头道:“这个计划叫‘波塞冬之戟’,那么这个能对应什么呢?”
赵边城道:“王公,如果这几个铁质品真的是代表‘波塞冬之戟’,那么我们是否能假设一下海龙王绝对不是那个最终的水怪,因为‘波塞冬之戟’一直没有被释放出来,它一直被封闭在石膏体内,不知道我的这个推论是否有可能?”
王晨飞想了很久才道:“其实第一次看到海龙王,我就觉得它不是那种特别凶悍的水生物,你说的这个完全有可能是真的。但是有一点,如果说这是‘波塞冬之戟’,那它的铁杆也太长了吧,而且这两根带有铁球的棍子是什么意思呢?”
赵边城道:“是啊,这点确实很难解释了。不过它们绝对不会是用来固定石膏庙的东西,里面一定藏有玄机,有点复杂了。”
王晨飞道:“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一切的猜测都无法去获得实践。”
赵边城想了一会儿道:“王公,我有个意见,说出来供大家参考。我们是不是能坐着这条海龙王去黄泉眼,以它的个体坐上我们几个绰绰有余,而且有这家伙做保障,我们也不用怕他们乱来了。”
王晨飞面色一喜道:“这是个好主意啊!不过我们怎么控制它的方向呢?海龙王可是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的。你们都看到了,每次暴雨它出海时到了一定的区域不会继续往前了。我们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总不能游泳过去吧?”
赵边城道:“这确实是个难题,得想办法解决了。”
说过这话,时间一天天地流逝,海龙王就像一个半大的孩子,它只要出来和我们玩闹,对这座岛基本就是一次毁灭性的蹂躏,我们却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最后干脆没心没肺地陪海龙王和那条雪橇犬玩耍。小海龙王则开始有点长大的趋势。一天早上我醒来后,吓了一跳,只见昨天还在我怀里撒娇的那条鱼忽然变得有我三个那么大,不知道在这一夜之间它是怎么完成这种成长的,偏生它自己还不知道,早上醒来就往我怀里钻,一下就把我顶飞了老远,差点没晕过去。
小狗跑到我面前舔了舔我的脸,所有人见到都哈哈大笑,忽然轰轰作响,海龙王一如往常地随着小狗后面冲到了我面前。现在看到它的孩子,完全没有相认的感觉,这么没心没肺的妈妈,我是第一次见到。
海龙王身子一低,趴在了地上,小狗几步窜到它的头上,两个畜生又轰隆隆地将小岛撞得鸡飞狗跳。跑到了地穴处,它硕大无比的身体钻了进去,随即没有了声音。
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道:“有了,我想到了。”
他们看我这么兴奋的表情,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赵边城道:“你不是傻了吧?”
我道:“你才傻了呢,我想到了一个控制海龙王的方法。”
赵边城面上一喜道:“是吗?你说给我听听?”
我道:“还记得农夫对付懒驴的办法吗?那头驴打也不走,骂也不走,最后它是怎么走的?”
赵边城道:“在竹竿上吊一个红萝卜放在它面前,让它永远去够这根红萝卜。”
我道:“对了,其实我们也有海龙王喜欢的这个红萝卜。”
赵边城道:“你是说那条小狗?”
我笑道:“难道不行吗?”
赵边城一拍我的肩膀道:“行啊兄弟,你脑子确实好使,这点子还真行。”
话虽然好说,但真要操作还是需要作准备的,我们首先收集了几根钓竿,用鱼线和一块衣服料子做成大兜子,固定在一根铁管上。雪橇犬从体型上来说属于大型犬,要不然王际遇也不会用它来冒充狼了,真要把它长时间吊着绝非人力所能为,所以我们又用几块碎砖和一张小凳子做了一个固定的东西。然后我们在雪橇犬身上做了一下实验,发现确实还是比较牢固的,而小狗在这上面也显得比较适应,甚至玩得很愉快。
经过三天的实验,我们决定实施计划。一天早上,海龙王如往常一样窜到海岛上和雪橇犬闹得不亦乐乎,我们瞅准机会上了它的背部。抓住雪橇犬后,我们将雪橇犬悬到了海龙王的面前,果不其然,它咕咕叫了几声,大步向前追逐雪橇犬而去。
从神庙里找出来的物件我们捆好一道带了上来,不过小海龙王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肯上来,但是当它“妈妈”入了海以后,它也跟了过来,游在大海龙王的身边。
这种经历对我们来说是最奇妙的一次体验,我们坐在一个巨型水生物的背上,踏在了茫茫的汪洋之中。老实说海龙王的身体比一艘驱逐舰的甲板小不到哪儿去,我们在上面跑都可以。小海龙此时的身体也已经超过了一艘小型邮轮的长度,我担心控制不了它,否则我宁愿坐在它的背上。
海龙王的游速非常迅速,很快我们就隐隐约约地看到了黄泉眼。就在这时,海龙王忽然停了下来,赵边城道:“这姑娘不是要半路抛锚吧,往前走啊,胜利就在眼前了!”
可惜海龙王听不懂他的话,依旧动也不动地漂浮在海面上,王晨飞仔细看了看道:“你们觉得它这个位置是不是上次我们看到它的地方。”
确实不错,海龙王现在的位置就是小岛正前方靠左的地方,暴风雨之际我每次都是在这个地方看到它的眼睛,赞道:“看来它的方向感确实很强,每次都出现在这里。”
王晨飞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我想这绝对不是下意识的行为,这不会是它的本能反应,海龙王是一种具有高度智慧的生物,它不会产生那种莫名其妙的行为,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赵边城道:“能有什么原因,难不成它爱上这座小岛了?”
我道:“会不会和海里面那个变异虎鲸有关系?”
王晨飞道:“不知道,但是据我推测应该不会有,它们二者之间不存在交集,一个是人工合成的基因生物,一个是人工改变的变异生物,从生态学上来讲有本质的区别。如果二者凑巧遇上,可能会爆发争斗,但是海龙王绝对不会行为这么清晰地惦记着那条虎鲸,它们二者甚至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道:“那是为什么呢?总要有个道理吧,现在它不往前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王晨飞道:“要不然我们冒个险,上小海龙王的身上回去?”
我道:“绝对不行,以它的体型,我们这么多人上去,绝对完蛋。还有小海龙王现在还不具备攻击性,我们又没有武器,上岛以后遇到孟洋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王晨飞道:“那怎么办?总不能就在这里傻等吧?”
赵边城道:“既然都到这一步了,咱们拼一把。”说罢将雪橇犬高度降低,四条腿都侵入了海水里,雪橇犬扑腾起来。毕竟是冬天的水面,温度可想而知,果然海龙王立刻向前开始游动起来。不过只要我们将雪橇犬拉出水面它就会停下来。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将小狗一直放进水面,不过为了避免将它的腿冻坏,我们尽量保持只让它的脚面接触一点海水。
以海龙王的游动速度我们很快就接近了海岸,忽然轰的一声大响,海水冲天而起,一条巨大的黑色的身影从海水里翻腾冲跃而上,我吓得差点没掉到海里。这就是上次在海里袭击我的变异虎鲸。它突然从海水里跃了出来,将雪橇犬一口就给吞了。不过海龙王的反应之迅速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就在虎鲸的身体还在半空腾跃的时候,海龙王已经一口咬住了它的腹部。巨大的虎鲸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尖叫,海龙王身子曲卷起来接着一下伸直,将嘴里的虎鲸甩到了海滩上。
我们全被震到了海水里,大家顾不得冰冷的海水刺骨,都向岸边游去,而孟洋他们也被这巨大的响动给吸引出了洞口。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站在洞口。
所幸我们落海点离岸上不远,游了一会儿就摸到了一块礁石,看到的一幕也让我们吃惊不小。只见那条虎鲸足有40米长,这时我们才了解了海龙王的可怕之处,它居然能如此轻易地将一条巨大的水生物给扔得老远。
躺在海岸上的虎鲸尾部头部都浸在海水里,只有一截身体将海岛的一段给牢牢覆盖起来,其宽度不在海龙王之下。不过上了岸它的处境就非常麻烦,只听轰的一声,我们这些本来还在海水里的人都被一股巨大的海水凌空托起,直接被激上了海滩。原来是那条巨大的海龙王在水里突然腾身跃起,巨大的身影瞬间就让本来已经非常昏暗的黄泉眼变得更加昏暗。
接着啪的一声大响,海龙王已经扒在了毫无回手之力的虎鲸身上,它用自己的爪子牢牢地按在虎鲸身上,仰头大叫了一声,声音犹如暴雷一般摄人心魄,接着它低头咬住虎鲸的身体,用力一撕,一块巨大的血淋淋的肉就被它扯了下来。虎鲸显然已经疼得不行,用尽全身力气垂死挣扎,它的尾巴和脑袋不停地撞击着礁石,发出轰轰的响声,妄图将海龙王从它的身上抖下来。不过海龙王的体重和力量都不是以常理推测的,虽然变异的这头虎鲸已经非常强悍了,但是今天它显然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海龙王压根就不理它如何挣扎,就这么一口口地将虎鲸的肉撕扯下来,一口估计就有七八百斤的大肉块,落在我们面前,比我们几个人加起来的体积都要大。按照这速度,没几口虎鲸就奄奄一息了,忽然海龙王一口咬住虎鲸的身体,居然将它叼了起来,几步拖入了海里面,接着巨大暗红色的血液从浑浊的海水里升腾而起,接着海水哗啦一声大响,海龙王巨大无比的脑袋又从海水里升腾出来。
直到这时我们才发现,那条雪橇犬并没有被虎鲸吞下去。显然在入口的一刹那,虎鲸就遭到了海龙王的攻击,巨大的撞击力将它从虎鲸的嘴里撞了出来。钓竿和绳子已经断了,它连蹦带跳地跑到了海龙王的脑袋旁,海龙王鼻子呼哧冲出一口气,将小狗给喷得老远,不过翻了几个跟头,它起身又跑到了海龙王身旁。海龙王哗啦一声从海水里钻了出来,不过黄泉眼的海岸实在太小了,海龙王上了岸后,掉转身子向岛西侧而去,看样子它对这个海岛并不陌生,知道那里有一块适合它的地段。
小海龙王此刻踱步来到我的身旁,它的体型已然可以算是巨大了,当然前提是不能和它的同类相比。
孟洋他们这才回过神来,用枪对着我们,西柏道:“行啊你们,找了个这么厉害的帮手,怪不得回来了,看来你们已经具备降妖捉怪的本领了。”
赵边城狠狠地道:“西柏,你小子也就拿把枪的时候还算是个人,有种你把枪放下。”
西柏不屑地笑道:“赵哥,你是国家干部,不是想和我们这种身份的人玩单挑吧?”
赵边城道:“去你妈的国家干部,你要是敢给我一把枪,我立马就干了你,信吗?”
西柏道:“真奇怪了,你有必要把矛头对着我吗?”
赵边城道:“你干的缺德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咱们回去再算总账。”
西柏表情似乎有点奇怪,道:“赵哥,咱们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矛盾,就算把你们丢在岛上也不是我的主意,你有必要把所有责任都放在我身上吗?”
孟洋道:“是啊,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你们能回来,别告诉我是坐着那个庞然大物回来的。”
赵边城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孟总你不是一直希望获得海龙王的基因配置图吗?现在它就在你眼前,你敢去做吗?”
孟洋呵呵笑道:“赵哥开玩笑了,我可没有这么傻,再说我要这东西干吗呢?”
赵边城道:“谁知道你们那些缺德事情?不过我们既然回来了,你就什么坏事也别想做成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个人道:“对付别人最有效的手段不是让别人做不了坏事,而是你能监视他做完一整件坏事,以此作为依据可以定对方的罪,显然你们的手段还不够高明啊。”
只见那个一直以孟洋儿子身份出现的似乎是半大小孩的人从洞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那个丑陋的老太婆。
刘长运指着他道:“就是他,他就是孟星。”
孟星表情严峻地看着他道:“二表哥,你这是在出卖整个家族。”
刘长运表情顿时畏惧起来,他不自觉地躲到赵边城的身后道:“是你先对我下手的,这不能怪我。”
孟星道:“我早说过你没脑子,从小你就看不起我,其实你除了比我个子高点,其他还有哪方面能超过我?二表哥,我劝你别做这种出卖家族利益的事情,你付不起这个责任。”
刘长运底气非常不足地道:“你吓唬我啊?我可不怕你的威胁恐吓。”
孟星道:“你是不是还准备回去检举揭发我吸毒?你说我要对付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对付你?还有你最好不要说狠话,这不是你的风格。记住现在枪还在我们手上,如果要你性命,轻而易举。”
王晨飞道:“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巨鲸设备的幕后操纵者了。”
孟星道:“您太客气了,巨鲸设备本来就不是我一家所有,我和孟洋兄弟是秤不离砣,谁说了都能算数。不过台面上的事情一般都是他处理,您是王老师吧?很荣幸认识您!”
王晨飞道:“客气了,糟老头子一个,本来就是想出来赚点钱,没想到事情居然变得这么复杂。孟总,咱们可以明白地说一下,你,愿意让我们回去吗?”
孟星笑了,表情狡诈而诡异,道:“您说呢?这里可是大海,发生一点意外也是难免的,也许怪不到我。”
王晨飞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们了,你们只是一帮凶手而已。”
孟星道:“随你怎么说吧,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回来。在那座岛你们或许还有生存的机会,但是回来了就会对我形成威胁,你觉得我能够容忍吗?”
赵边城道:“怪不得你小子长成这样,这就叫天谴。”
孟星脸色大变,过了很久才咬着牙道:“给我把这个浑蛋先干了。”
孟洋举着手中的步枪,瞄准了赵边城,我们心里都暗道:不好。忽然孟洋手中的枪管又转移了方向,对准了孟星的脑门,这下变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我们。那个丑陋的老妇女嗷嗷直叫着对着孟洋冲来,西柏一点不犹豫地对着她脑袋就开了一枪。枪声未歇,茉莉花手中的匕首就飞向了西柏的后心,啪的一下准确无误命中目标。西柏脸色大变,似乎非常不相信地转过身子看了茉莉花一眼,倒了下去。
这下两个人都大惊失色,一个是孟洋、一个是孟星,两人一人扑向老妇女,一人扶起大口喷血的西柏,都是痛心不已。
茉莉花手一翻,又是一柄匕首露了出来。我一把按住她的手道:“你疯了,杀一个人还不够吗?”
茉莉花道:“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你愿意看到谁死?”
我道:“我保证,无论如何不会让孟洋伤害你,但是你不能再杀人了。”
听了我这句话,茉莉花缓缓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了我。其实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并没有把握可以控制孟洋的行为,毕竟他手上有枪。不过我对茉莉花忽然对西柏痛下杀手产生了怀疑,我认为她完全有可能是为了灭口,杀了西柏,那么赵边城手下被杀事件就死无对证了。
等西柏死透了,孟洋缓缓将他放在地上,叹了口气道:“兄弟,这就是命吧,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不要怪我。”说罢缓缓站了起来。我怕他忽然出手伤人,紧张地盯着他拿着枪的手,只听一个声音道:“孟洋,你千万不要乱来,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武器,我不希望再继续出现人员的伤亡。”
居然是罗东的声音!当然对他的出现,我自然不会吃惊,毕竟早就知道他潜伏在岛上。不过他现在出现正好能控制住节奏,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只见他端着一把步枪,对着孟洋,一步步地靠了过去,缴了孟洋手上的枪才退了回来。赵边城接过枪道:“说吧,孟总,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