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慢条斯理的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也要考虑实际情况,万一你的贸然举动导致它行为失控,那么对于整个舟山可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我不赞同,而且你也不具备专业技能,即使让你动手只怕也不行。”

这确实是实情,就算是最简单的缝合伤口,我都没法完成,别说伤口了,就是扣子我都没法自己处理,想到这里我真急了道:“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看它流血而亡?”

话刚说完就见其中一个兽医的表情大变,我暗道不好,转眼望去,意外的是小龙的伤口居然已经开始愈合,而且长出了新肉,伤口自愈的速度简直让人目瞪口呆,不过我很快就明白过来,看来科学家肯定给它移植了壁虎的细胞,让它身体的生长速度比一般生物要快许多倍。

领导也很惊讶,不过既然小龙看来并没有大碍,他们在这里聊了一会儿,就赶紧走人了,我站在小龙的伤口处看了很久,只见随着时间分秒的流逝,它伤口愈合的愈加快速,到了傍晚长出来的新肉已经隐隐约约的能看出一条腿的形状了。

不过小龙的行为确实有些反常,从海下出来之后它一直毫不动弹,只是不停的微微晃动脑袋,很难说它这种行为是什么意思。

我一直陪着它到深夜,小龙还是一动不动,我对它的担心从断腿处转移到了它这种古怪的行为,小龙是一种夜伏昼出的动物,晚上铁定是要“睡觉”的,而今天一切的“作息时间”都不正常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靠着小龙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是被冻醒的,当我看到小龙的时候它的腿已经完全长了出来,不过姿势还是丝毫没有变化,我是真急了,站到它硕大的脑袋前大声喊了它几句,结果小龙没有反应,却听一个人道:“你最好提高警惕,它现在已经变的极度危险了。”

循声望去,只见杨清带着一条凶悍的藏獒,向我大步走来,我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清道:“如果我没有预料错,昨天这片海域里应该来了一条双头邪,我的海龙和你的这条大娃娃鱼都吃了大亏。”

我道:“小龙出海的时候还带上来一块鱼身子,难道那是双头邪的?”

杨清道:“那是海龙的身体,你的鱼可能是错把我的海龙当成了敌人,并且袭击了它。”

我道:“还有这样的事情,可是小龙还把它自己的腿给扯下来吃掉了。”

杨清听了这句话表情变的严峻起来,想了一会儿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情况就很难说了,海龙王最近有没有异常的举动呢?”

我想了想道:“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不过最近我一直在外面,很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具体的一些细节也不知道。”

杨清道:“或许你还不是太清楚,但是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它从很早的时候就出现了异常反应,难道你没有感觉,从它首次进入这片海域开始,行为就已经发生了改变,海龙王是一种非常活跃的动物,进入这片海域后它还具备原来那种生活习性吗?”

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小龙的“母亲”确实非常活跃,整天爬高上低的,而小龙行动也非常频繁,后来进入了舟山的海滨浴场它是变的“文静”了许多,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大的动作,难道会与这件事情有关系?

杨清道:“这片海域早就在我们的监视范围之内了,它是最近出现双头邪的海域,还有一处就是曹长峰带你去的威海海域。”

我心里的震惊可想而之,道:“这里曾经出现过双头邪,你的意思难道是小龙受了双头邪的影响?”

杨清点点头道:“没错,驭鲸人所以会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海滨浴场并不是因为你在这里,而是因为双头邪。”

我道:“怪不得你接到追杀我的指令,在这里出现和离开都熟门熟路,原来你早就在这里摸过点了。”

杨清道:“你以为皇冠之珠是这么容易当的?没有超人的能力是无法当上的,既然我有这样的能力,自然要多一点的担当。”

我心里一动,想到了周林对皇冠之珠的描述,不过看杨清的“荣誉感”,我也明白和他探讨这个问题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我道:“既然这里出现了双头邪,为什么没有棺材庙呢?”

杨清道:“谁说这里没有,只是你没有想到而已。”

我暗中吃了一惊,往自己的房子的房子望去,只见从结构到任何一处细节,实在看不出哪里有庙宇的痕迹,杨清似乎知道我再想什么问题,道:“你也不用奇怪,原来的庙早就推到了,除了在海岛上的庙还保留着,陆地上的棺材庙在破四旧的时候基本都被拆除了。”

我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们还没有发现这种东西吗?”

杨清道:“如果发现了我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发现双头邪的人都不是失踪就是疯了,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的。”

我叹了口气道:“难道小龙的行为就是受它的影响?”

杨清道:“我们正在调查,但是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个人相信十有八九是和双头邪有关系。”

说罢他昂着头想了想道:“你知道曹长峰现在人在那里吗?”

我道:“应该是在青岛吧,我走的时候他人还在那里待着。”

杨清道:“一起的还有些什么人呢?”

我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勾天天的出现告诉他知道,杨清看我的表情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我道:“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再想是否应该告诉你,毕竟对方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万一你们要是对他采取了行动,我想可能有些不太合适。”

杨清笑了道:“你是在说勾天天吧,我当然知道他现在肯定是和你们在一起了。”

我有些奇怪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杨清道:“勾天天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我也很喜欢他,你以为勾长空只能和圣战团的人在一起,他和许多驭鲸人其实也是朋友,只是后来因为大天士议会团的决定,他才彻底脱离了自己的种族,做了最大的反叛者。”

我忽然想起来茉莉花她们的忽然失踪,正好问问他这件事情便道:“对了大天士,你知道我身边那几个朋友的莫名失踪吗,我怀疑和驭鲸人有关系。”

杨清表情有些愕然道:“你是说王晨飞他们几个人,我可以保证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道:“你能替自己说这句话,难道也可以替别的驭鲸人说这句话吗?”

杨清道:“没错,我当然可以了,如果真有抓捕像王晨飞这种级别的人类,那么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驭鲸人来做决定,我肯定会得到这方面的消息,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因为王晨飞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真正值得我们下工夫对付的人其实还是曹长峰,但是在我们驭鲸人内部很多人对曹长峰并没有足够的重视,他们只是将这个人看成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下三滥的驭鲸人来对待,我觉得他们是错误的。”

和曹长峰长时间的相处,我当然知道这个人的本事,除了心思过人,他还心狠手辣,小看这样的对手无异于自杀行为,杨清道:“你知道曹助仁吗?”

这个人长时间没有出现,我差点都把他忘了,道:“认识,是曹长峰的父亲,怎么了?”

杨清道:“他的妻子也就是曹长峰的母亲是驭鲸人中唯一一个嫁给人类的铁龙婆,这被驭鲸人视为奇耻大辱,但是对于曹助仁而言,他自己的妻子被驭鲸人扯断了一条胳膊,对于曹长峰而言他的母亲受到了同族人的侮辱,你觉得作为这样的一对父子,对驭鲸人而言难道不是一种威胁吗?”

我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道:“大天士,我无意对你们的行为作出批判,但是对于曹长峰母亲的遭遇而言,在人类的社会肯定会受到谴责的。”

杨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是驭鲸人千百年来的传统怎么可能轻易废除,我们无能为力。”

话刚说完小龙忽然古怪的哼哧了一声,杨清立刻警惕的盯着它,从身上取出了一节深海霸主的指甲,我立刻道:“你千万别用这种方式对付它?”

杨清依然警惕的看着小龙道:“一旦它失去了理智,你知道后果意味着什么吗?”

我道:“没到那一步,说这些话就没用。”

话音未落,小龙忽然抬起了一只脚,我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顿时冲的向后倒跌出去,小龙随后一脚踏在沙滩上,轰的一声大响,简直是地动山摇,杨清毫不犹豫的举起指甲向小龙的腿部插去,虽然它的皮肤可以抵御鱼雷的攻击,但是对于海洋里最巨型生物的指甲还是被穿透而入,小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但是它没有像普通的海洋生物那样惧怕深海霸主的指甲,一抬脚将杨清撩的倒飞出去,远远的落在沙滩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我站起身子大声道:“小龙,你疯了吗?”

小龙忽然对着我张开大口,吼叫了起来,我被巨大的声音气流瞬间包围,耳膜发出巨大的嗡嗡的声响,甚至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流出了血红的血,那一刹那我的意识非常清醒,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和鼻子都已经开始流血,因为被小龙的吼叫所产生的声波所震伤,不过伤势似乎太严重了一些,我眼前立刻模糊了起来,说不好是怎样一种模糊,似乎许多扭曲了的图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人,虽然他们的脸扭曲的厉害,但我还是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认识他们,还有一些奇怪的光晕,粉红色的一团一团,让人看来非常舒服,如沐春风一般。

但是因为太舒服了,我渐渐便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个人道:“还没有醒过来?”

另一个声音道:“没有,不知道到底会怎样。”之后我又失去了知觉,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便想到之前发问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而这次说话的人就是我的母亲了,只听她道:“那么你有去看过吗?”

声调有些冷冰冰的,和我平日里听到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同,这时我父亲道:“我去看什么呢,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是太清楚。”

母亲道:“你天天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等人过来把你干掉都不知道。”

父亲道:“这么说你比我还清楚这里面的事情?”

母亲道:“废话,我们做这件事情是为什么,平日里你一点都不上心,到了今天这一步我们可是都有麻烦了。”

听着他们说话,我疑心顿起,他们似乎是在说着某一件事情,但是我作为他们唯一的儿子,伤成这样,他们居然有心思在我的病房里讨论和我病情没有丝毫相关的事情,这不符合情理,而且我的父母对我一直非常溺爱,没道理在我受伤昏迷的时候显的如此理智。

父亲道:“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们,他们总不能都算到我们头上?”

母亲冷笑一声道:“他们会和你讲道理吗?你也太天真了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父亲叹了口气道:“还是静观其变吧,真要是怪到你我头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母亲道:“我早让你别栏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非不听,现在出事情了吧?我看你怎么收场。”

父亲道:“行了,你废话那么多干嘛,那不也是你的意思吗,现在全怪到我头上了,早你干嘛去了。”

我越听心中越奇怪,当然,这个时候我还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就在这时母亲道:“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这句话一出我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到这份上,我当然明白在父母的心中,其实我压根就不重要,这样想来心里异常难受,情绪一有波动,立刻影响到了心跳,心电图出现了波动,我不想给他们看到破绽,便装样睁开眼睛,而我的父母立刻围了上了,嘘寒问暖,从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之前的冷漠,但我还是感到了他们的惺惺作态,因为如果在以前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至少母亲会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