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阿雪带着她那条叫“火神”的大藏獒和我们一起出发了,随行的还有科学院的戚士群院士。

戚院士是个非常谦和的人,今年已经64岁了,满头银发,身材瘦小,但是身体非常好。他是做考古研究的,专业知识非常丰富,特别喜欢讲一些古代的传说,表达能力很强,我们都很敬佩他。在路上,我们知道了这次任务,总共有两件:一是再次进入古楼兰遗址考察,二是寻找严肃等人的下落。

我们人手一份资料,都是那五个科考队员的个人资料,戚院士道:“这里面除了李申团长是位军人,我们交往不多,其余的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1979年后他们出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五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次邀请陈团长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他们的下落,我想即使死也要见个尸体啊。”

陈团长道:“这个真不是我说丧气话,罗布泊真的是太大太复杂了,要想在这种地方找到几十年前五个失踪人口的下落,希望非常渺茫。”

戚院士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其实别说你们,国家不知道派人搜索过多少次严肃等人的下落,都无功而返。我明年就退休了,只是想在退休前努力一次,看是不是能够好运一次,其实我们科学工作者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运气了。”

我们做调查工作的当然知道调查一个事件有多么困难,危险自不必说,如果不是我们命大,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所以听了戚院士的话也都是感慨良多。陈团长道:“是啊,就说咱们这个部门,不知道有多少同志为国捐躯了,可是他们连死亡的原因都不能让他们的家属知道,所以搞科学调研真的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工作。”

戚院士道:“小陈,当年你父亲是我的实践导师,也就是我的师傅了,今天我们又在一起合作,我想这就是缘分吧。你们父子俩都是很厉害的,任何一届调查行动组的组长破案率都没有你们高,这可就不光是运气好了。”

陈团长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是我手底下这几个孩子厉害,要是没他们,估计我也不行。”

戚院士道:“后生可畏,看着你们一代代地成长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两三天的车程,我们进入了新疆的若羌县,这是全国面积第一大县,但是多由沙漠组成,号称生命禁区的罗布泊在它的东北方向。当地军团特地给我们准备了两部军用吉普车。因为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入沙漠地区,中午吃饭的时候戚院士给我们详细介绍了罗布泊的成因及现在的地理环境,我们这才知道,它的可怕不在于它是个寸草不生的沙漠,而是那里面所发生的众多稀奇古怪不能解释的事件,而且都牵涉到人命。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1949年,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的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方向飞行,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另外还有很多方面的事情,而严肃失踪的事情戚院士也详细说了一遍。当然毕竟他们进入罗布泊的内情无人知晓,戚院士说的只是严肃一行人进入这个死亡沙漠的科考目的。

听罢,马天行道:“这么说来,其实危险还是不小的,而且我们很有可能遇到未知的因素!”

戚院士道:“当然,我和你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大家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希望大家一起来也能一起回去。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毕竟古楼兰遗址已经有很多科研机构甚至个人进入过,至少可以说明人还是能在这里面生存的,也许要凭借一点点运气,不过我相信大家都是好运之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陈团长道:“我对未知的危险倒不是太担心,只是我在想是不是需要一位向导,因为沙漠毕竟是个地形非常奇特的地方,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带领,会不会好一些呢?”

戚院士笑了,道:“你太多心了,我研究罗布泊,研究古楼兰三十多年,虽然没有过实地勘测过,不过当地地形我闭着眼睛都能倒画下来,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地请什么向导,而且我们还要在这里搜寻严公的遗迹,向导也未必能起到什么帮助作用。”

听他这么说,陈团长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我们开始做探险前的最后准备。首先,用大塑料桶装满了水和柴油,调试好了各种科学设备仪器,然后组装带来的一些考古勘测物品,其中有很多都是我第一次见到,比如说强光手电、紫外线手电、矿工帽、锋利无比的工兵铲、还有许多荧光棒、燃烧棒之类的照明工具。另外除了手枪,马天行还申请了他最拿手的狙击枪,陈团长带来了他那个质量无比过硬的组装盾牌和可收缩的标枪发射器。

何壮终于又拿出了他那柄锋利无比的冷兵器,阿雪似乎很感兴趣,拿过来仔细看了一遍,不过何壮对她的表情似乎很不友好,我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不就是看一眼吗,至于这么小气?反正东西带了一大堆,属于我的却只有食品、衣物和那柄伴随了我很多年的伞兵刀,我至今没有得到持枪证,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不能用枪,不过我懒得拿这玩意儿。

第二天一早7点钟,我们准时向罗布泊进发,陈团长、马天行与所有物资一辆车,我、何壮,还有阿雪一辆车。沿途满是胡杨林,不过出了林区,一片莽莽黄沙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这是一片巨大的戈壁沙漠和被风化的岩石群,星罗棋布地分布在沙漠之中,呈一种暗红色。另外枯死的树干林木也放眼皆是,似乎昭示着这里是真正的生命禁区。

沿途我们不断地用报话机进行着对话,而军用吉普良好的动力性让我们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前进的过程极为快速。到了下午我们已经行进了约九十公里,不过戚院士似乎并不打算一天深入得太多,他让我们停下车子开始做实地勘测。

正在大家下车忙碌的时候,忽然只听一阵驼铃声由远及近,循声望去,只见八头骆驼载着五个维族人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便警惕起来,因为听说过沙漠有抢匪,专门抢劫那些探险者的物品,而且还不留活口,手段异常残忍,因为人死在沙漠,什么线索都别指望留下。

这五个维族人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四十岁左右,年纪轻的也就二十岁出头。领头的人也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中年人表情刚毅,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的人,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很客气地道:“需要向导吗?这里面车子可没有骆驼好使,而且没有当地人带路,你们可能连水源都找不到。”

他说得一口好汉语,看来在这里做向导生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戚院士这时走了回来,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后,他笑道:“谢谢老乡了,不过我们真的不需要向导,因为对地形实在太熟悉了,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经费。”

那人笑道:“那就算了,如果有缘再见,我请你们喝酒。”

客气了几句,他们就继续赶路了,戚院士道:“小陈,我看今天就地休息吧,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