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行道:“没错,毕竟都是共事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帮助,而且这对于大家都是有好处的,难道你们不希望知道地书的所在吗?”
我道:“只要你不是存心害人,我肯定会帮你忙,无论任何事情,但这件事我根本摸不出头绪,就算想帮你也无从下手。”
何壮没有说话,但是从眼神里我能感觉到他对马天行充满了敌意。马天行道:“这么说大家都是无能为力了?”
何壮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坦白是太不值得了。”
团长道:“大壮,何必说这些话呢?小马虽然隐瞒了一些情况,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伤害,又何必为这事斤斤计较呢?这么多年的生死兄弟,互相体谅吧。”
马天行立马道:“团长说得太对了,我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兄弟们能帮我一把。”
团长道:“先把这件事放一放吧,我觉得首要的任务是调查妖兽家族,我确定这不会是一个干净的种族。”
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压抑,因为想起了严童丽,如果让她知道我们在调查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严姐会作何感想。
马天行道:“可是这里的情况也时不我待,培养一个还魂需要十年的时间,如果这个废了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难道你们真的不想找到地书了?”
团长道:“可是我们之间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
马天行望向何壮道:“阴山王呢?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何壮道:“别想着我了,我帮不了你!”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我们合作完成了许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这次大家不能帮个忙呢?”
我道:“马哥,实在是爱莫能助,你也别失望,人生总是充满遗憾的。”
正说话间,忽然听见屋外的走廊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咯咯声,就像一只鸡喉头发出的声音,我们立刻警惕起来,这三更半夜的,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只鸡,而铁门的锁被撬坏,木门也坏了只是虚掩着,没一会儿就听咔的一声,铁门的插销被推开了,接着发出了吱呀一声,铁门已被打开,我浑身的汗毛一下竖了起来,团长不知道第几次掏出了他的手枪,对准门口。
可是木门却没被推开,只是随着气流的快慢,木门偶尔会开一条小缝,接着又关上,可就是在这一开一关的瞬间,我隐隐看见一只皮肤干枯、指甲乌黑狭长的手,不,应该是鬼爪,瞬间我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团长微微侧过脑袋,靠近我耳朵边悄声道:“你看见了什么?”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甚至比他声音还响,道:“一只鬼爪。”
马天行有些奇怪地道:“什么,龟爪?”
我没好气地道:“鬼爪,三声发音,你耳朵背了!”
马天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他压低嗓门道:“妈的,又一个唐老师来了,谁能挡得住他,手枪肯定没用。”
只见寒光一闪,何壮不知从哪抽出一把长刀,他死死盯着门口,表情似乎也很紧张。
深夜本来就很安静,此刻更静得可怕,我们甚至能听见对方的心跳,不过我很奇怪一点,何壮原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今天胆子如此之小。
道理还没有想明白,只听吱呀一声,木门发出的摩擦声响划破了这里的平静,随着木门缓缓打开,我的心也越悬越高,赫然一只干瘪枯瘦、指甲狭长乌黑的手缓缓推开门率先进入了屋子。
我们死死盯着它,不放过这只手哪怕一丝微小的变化,不过它将门推开一条缝就定住了,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接着一阵寒风从外而入,又将门吹开了一点,此时能看见一股类似于寒气的烟雾一阵阵地喷射出现,不知道是不是门外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可如果他能呼吸,对我们而言倒是一件好事了。
过了很久,那只手忽然缩了回去,木门失去了依靠,又缓慢地合上。马天行低声道:“现在连鬼都学会折腾人了,他娘的还不干脆进来算了。”
团长道:“你希望它进来不成?这可是一个邪神。”
何壮道:“不是邪神,而是邪神的贡品。”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里还有类似于姚奶奶那样的人存在?”
何壮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哪里都会有这样的人。”
时间过去了很久,外面的东西却始终不进来,我们的心情也由开始的汗毛直竖到目前的渐渐平静下来,团长道:“真恨不能给它一梭子,老这么耗着,真急死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低沉、阴郁的闷笑声,因为这笑声就像是捂着嘴发出来的,声音很小,但在寂静的午夜,却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不过时间已经长到让我们每个人都起了抗体,没人觉得害怕了,马天行甚至不耐烦地道:“这孙子还有完没完?要不然我去开门让他进来。”
团长道:“你别犯浑,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正胡乱猜测着,猛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还没等我们作出反应,门就开了,接着刚刚离去的两位民警又再度出现,其中一人神态比之前缓和了不少,对我们道:“刚才去所里把这事儿说了,所长说马院长在世时曾经交代过他一件事情,不过必须当着您的面说,所以咱们又回来请您了。”
马天行迟疑着看了门口一眼道:“你刚才进来时确定没有看见什么?”
民警下意识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道:“怎么?你们在那儿放东西了,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见。”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想不清楚门外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刚刚发生的一切绝对不是幻觉。
团长试探性地道:“麻烦问两位同志一声,你们所长贵姓?”
显然团长的话让他们有些反感,一人眉头皱道:“问这个干吗?害怕我们所长把人给拐了?”
团长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但是我想问一下并不算过分吧?”
民警道:“我想回答你就不过分,我不想回答你就过分了。”
团长道:“身为警务人员,你们不应该滥用职权,这个问题我是有权利问的。”
民警脸一板道:“我说你是不是有些废话太多了?我们来只不过是按所长的意思办事,你老是废话这么多,难道不相信我们?”
团长道:“这是两码事,我只是申请属于我自己的权利。”
那人还要戗,他身边年长些的警员道:“行了,抬杠有意思吗?这位同志说的都在道理上,你小子可别做理亏的事情。”说罢对团长道,“我们所长姓王,叫王天道。”
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哦,原来是王所长,好像我不认识。”转头对马天行道:“你认识吗?”
马天行道:“当然认识了,他原来是这里的片警,不过是十几年前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团长道:“既然你都认识,那就过去吧,早去早回。”
原来团长担心对方不“正宗”,看着马天行出了门,我道:“就算对方说对了这个人的姓名,不代表就是王所长派他们过来的,我想……”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
团长道:“你质疑我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让马天行和他们一起过去,对吗?放心吧,我当然不会如此轻易地就相信别人,何况这两个警察本来就不对头,我就是希望跟着他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在这房子里待着,很可能屁都查不出来一个。”
我道:“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咱们知道了马天行其实也是会法术的。”
团长道:“那又咋样,我甚至觉得事情可能更加复杂。”
何壮冷冷地道:“您不会怀疑小马吧?”
团长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怀疑了,如果换作你是我,一样也会觉得奇怪的。”
何壮道:“我只会确定一件事,他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团长道:“说得没错,我现在就在确定这事儿,本来我是绝对相信小马的,可是见到了箱子里的尸体,说实话,我有些动摇了,这是个非常邪门的法术,不是一般人敢学、敢做的。”
我道:“之前我也怀疑过马哥。”
团长道:“如今世界已经到了将要疯狂的边缘,我们站在这个十字路口,任何选择都必须慎重,毫无保留地去相信一个人,如今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情了。”
我笑道:“也包括我们吗?”
团长一脸严肃地道:“没错,也包括你们两人,当然你们必须要学会质疑双眼能看到的一切,包括你们自己的父母,这样才不会吃亏。”
我咂舌道:“这样人活得岂不是太累了?”
团长道:“没错,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战斗力最大化地输出,否则好人都被害死了,坏人谁去对付呢?”
听团长这么说,我心里是比较沉重,团长走到窗户口道:“马天行已经出了院子,我们也该行动了。”
说罢我们三人出了屋子,可是铁门和木门都被损坏,我们也顾不得许多,反正这里闹鬼,一般小偷估计根本不敢光顾,下了楼刚转出楼梯口,就看见在大门口的两个民警手持警棍痛殴马天行。
看来马天行遇到真正的黑社会了,我们赶紧跑了过去,并大声呵斥对方两人,两位“民警”立刻撇下马天行落荒而逃,何壮拔腿就要追,马天行却道:“算了,大壮,我也没吃亏。”
到了马天行身边,团长道:“小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完全告诉我,而不是让我们和你打哑谜。”
马天行鼻青脸肿,有些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态甭说有多狼狈了,团长道:“那俩到底是什么人?”
马天行道:“我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密宗修炼者,因为这两人问我地书的下落,我不说他们抽出棍子就打我。”
团长道:“那么至少可以说明这两人是没有拿到地书的,少了两个嫌疑犯。”
马天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吐了口痰,都是鲜血,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何壮道:“就算不错了,这些修炼秘法的人心态早就扭曲了,杀人对他们而言根本不算事情,今天不过是打了你一顿,以后说不定会用刀子捅你。”
马天行脸色一变道:“你可别吓唬我。”
何壮道:“鬼才唬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
马天行想了想道:“反正我无愧于心,至于他人别有用心,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团长道:“小马,说话要想清楚,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有难处说出来大家替你解决。”
马天行皱着眉头道:“我真没麻烦,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绝对没有对你们隐瞒任何情况。”
他是死不承认,我们也没辙了,团长道:“我好意提醒你,希望你能吸取这次教训,别真吃了亏再想回头那就晚了。”
马天行终于不耐烦了,他大声道:“你们还有完没完,我承认自己确实种人了,可我就学了这个法术,而且我没害人,真想不明白哪点值得你们怀疑。”
团长看他情绪激动,平静地道:“兄弟,没必要气成这样,我们都是你的兄弟,只是不想看着你吃亏而已。”
马天行深深吸了口气,似乎也有些后悔对团长大喊大叫,毕竟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道:“团长,我是真的不希望世界乱成这个样子,我也对你保证绝不会跟着那群畜生给世界人民添乱。”
团长哈哈笑道:“那就成了,咱们回去吧!”
可是等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觉得大事不好,因为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就像是一大缸鲜血被打翻发出的气味。
马天行脸色大变,声音都颤抖了,道:“这下有大麻烦了!”
说罢几步冲了进去,我们紧随其后,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只见马天行种人的箱子已经被打开,还没长成,但基本已经差不多的“人”此时被啃得乱七八糟,鲜血流了一地,血腥气扑面而来。
马天行颓然坐在地上,无力地道:“一切都完了,我努力了十五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团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无论如何咱们得把吃人的东西找出来,这可是居民区,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你们看会是什么东西做的这事儿?”
我道:“还用说吗?肯定是门外的东西。”想到他啃食尸体的状态,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团长盯着对面的窗户看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窗户好像有问题。”
我们立刻朝窗户望去,这是一扇老式窗户,窗框是用木头做的,经过几十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变色开裂,除此以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我道:“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团长道:“你再仔细看看。”
我又仔细看了看,虽然仍旧说不出来有任何问题,却隐隐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头,团长道:“从我进来后就没见窗户外的树动过,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马天行也被窗户吸引,走到我们身边道:“能说明什么问题?”
团长走过去,用手抓住窗框一角,向上一扬,只听刺啦一声,一张逼真到无以复加的画从墙上撕了下来,而真正的窗户显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