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约迪叫他的私人医生,为我最后检查了身体,发现已无大碍后,杰森约迪看上起比我还高兴。当然,他为自己拥有好的杀人机器而高兴。

当天夜晚,海上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我也是第一次被允许走出铁笼,上到甲板上散步。原来,海魔号一直藏在环抱盆谷凹地的大山后面,那里是优良的港湾,山体垂直,即使再大的母船,都可像山羊一样靠过去依偎。

这会儿,海面的风浪还不是很大,海水依旧沉闷憨厚的晃动着,冰凉的雨点,像失去温度的女人的眼泪,不断滴砸在我赤裸的肩膀。

天高地大,黑暗漫无边际,抬眼望去,感受不到一点自由的空间,我的心情无比压抑。在我的正前方,这浩瀚的海面尽头,就是我明早要赶往的非洲板块。

风越来越大了,里面卷含的水分,像无数针线般纤细的鞭稍,抽打在皮肤上疼痒难辨,使人说不出的难受。

没呆太久,我就示意站在身后的两个海盗,让他们把我领回船舱,重新关进坚固的铁笼。由于是黑夜,这首母船的外形无法看的太清楚,只能感觉到船体很大,而沧鬼的那艘大船,至多也就它的三分之二不到。

在这个世上,坏的东西总把外表装扮的很好,正如伪装成草木的狙击手,虽也相对静止不动,但却能打出致命的子弹,让麻痹大意和自己为是的目标死亡。

海魔号这艘母船,外表看上去像艘高级客轮,尤其是甲板上的装置,高炮以及机枪掩藏的很完美,假使不与其交火,绝对看不出端倪。而且,一旦交手的敌人把注意力放在水面上,深藏海底的核潜艇便绕到敌后攻击。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很多,只在快天亮的时候,才半睡半醒的迷糊了一个多小时。早上,我吃了一块牛肉和一条面包,便被戴上手铐,由四名海盗押解我走上甲板。

风雨躁狂了一夜,我躺在铁笼里,能感受到它们的肆虐。这会儿,甲板上的空气格外冷,雨点已经细密的和风分不清楚,给分离渲染了哀伤。

杰森约迪允许伊凉和芦雅出来送我,他倒不是有人情味,只是让我心中有数,牢记他手上的筹码。池春牵着两个女孩的手,暗示她们不要任性。

她们三个泪流满面的女人,目送我上了一艘小艇,相隔三十米远的那艘小型核潜艇,早已浮现上海面,等着对我接收。游艇马达发动的一刻,我突然收回注视三个女人的目光,对站在甲板上的杰森约迪低沉地说到。

“我走之后,请一定善待这些女人,尤其是眼前这三个,她们若受到伤害,我就算抱着冲浪板,也要追回来杀光你们。”杰森约迪略略低头,隔着那副墨色眼镜和我对视了很久,才稍稍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地开口。

“哼哼,你怎么突然像个女人,还是想办法完成任务,最好能活着回来,不然,这么多女人会让我头疼的。”说完,杰森约迪哈哈大笑起来,我能感觉得到,他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并无笑意。这家伙为进一步验证了对我的控制而高兴。

直到我上了赤褐色潜艇,站在潮湿的艇身上,对三个女人遥遥招手相望,她们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不得不被身边的海盗搀扶。我使劲儿把牙一咬,急速奔进狭窄的核潜艇入口,将这纠结的牵挂斩断,好全身心投入到未知的任务当中。

现在,已经完全稳住了杰森约迪,但他这个人非常谨慎,至今没对我透漏任何有关任务的内容。我自然也不必问,等到挨着了非洲大陆,他们一定跟我说起。

从宽阔的海魔号母船,忽然闯进小型狭长的核潜艇,顿感拥挤很多,一时半会儿难适应。站在夹道中间有个大副,他是个白人,个子很高大,像欢迎我归队似的,率先带领艇员鼓起掌声。这些负责水下打击的海盗,并未与我交过手,所以对我的仇恨,远没大船上的海盗强烈。

这些艇员,都是专业的水军制服,说不清楚隶属哪个国家,或者这就是海魔号自己特制的服装。小型核潜艇上,有两个厨师,一个略显肥胖的黑人,另一个是红色皮肤的印第安人。

“嗨,看吧,我们的英雄又诞生了,来,尝一块我特意为你做的意大利披萨。再猛喝一口加温的啤酒,会让你暂时忘记一切烦忧。”那个皮肤黑亮的厨师,身材与我相仿,他肌肉结实,但没少贪吃,说话微笑时,牙齿白的刺人眼睛。

而那个嘴巴抿着烟卷屁股的印第安人,被直线升起的烟雾熏的眼睛虚眯,直到眼泪快溢出来,才及时眨了两下,收起呆看我的目光。

“是他吗?追马,东南亚通缉的佣兵,一人干掉沧鬼整支队伍,狙杀掉海魔号上十名顶尖狙击手。这家伙太可怕了,我们可得……”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躁动,几个看上去年仅二十岁的男孩,在交头接耳着,想必他们刚入核艇不久,相对而言,纪律性远不如母船上的海盗严明。

这艘小型潜艇的大副,约莫四十岁年纪,他有一双湛蓝色眼睛,充满了友好与真诚,笔直的鼻梁,仍保留着年轻时代的俊朗。我有一种预感,他们可能就是杰森约迪说的朋友。

“咕咕咕叮,咕咕咕叮……”听得出来,艇身开始下潜,正为急速前进寻找合适的水深。我与三个女人的距离,也随着牵挂开始拉长,跟随这群家伙,一齐朝幽远黑暗的海底下潜。

一想到刚才三个女人痛哭的样子,我心酸的几乎破碎,眼前的啤酒和匹萨饼,虽然味道鲜美,却丝毫调动不起我的食欲。

“好了我的英雄,别再为你那几个女人忧伤了,我想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和她们欢聚。来吧,打起精神来,等到了非洲,可就没多少时间这么悠闲了。”

这个黑人厨师,在我面前又是耸肩又是摇头。他的滑稽,就像马戏团的小丑,在积极劝导保持沉默的观众大笑起来。

我现在很清楚,要想在航行的日子里过的舒服点,就不能冷落他们的好意,不管这种好意背后隐藏着什么,三个女人的安危,与我的一行一动息息相关。黑人厨师说的很对,假如我再这么郁郁寡欢的消沉,一旦到了非洲大陆,就很难有时间调整参战的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