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没有料到多滚会这么鲁莽和不计后果。日渥布吉想要阻止已然不及。或许那女孩子也没有料到多滚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向她发起攻击,在尚且没有回过神的瞬间,已经被多滚扑倒在了灌木丛里。

多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的野性或许更接近野兽的本质。

多滚和女孩子的身影顿时淹没在了灌木丛里,灌木丛里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嘶吼和挣扎声。站在一旁的日渥布吉和张幺爷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眨眼之间发生在面前的事情,都惊呆了。

佘诗韵几乎是用气恼的声音朝日渥布吉喊道:“哥,他怎么这样?这明明是一个大老爷们儿欺负人家一个小娃娃嘛。”

日渥布吉一跺脚地骂道:“这个多滚,怎么关键的时候脑子里就是缺根弦啊!净由着他的性子来,事情多半要被这小子弄糟糕。”

正说话间,刚才十几个撵出去的枪手这时个个端着鸟铳从不远处密密匝匝的树林间跑了出来,一个个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亢奋还是紧张。每一张脸都是红彤彤汗津津的,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撵他们一样。

日渥布吉朝这些跑得满头大汗的枪手喊道:“你们又慌慌张张地跑个啥?”

一个枪手朝日渥布吉大声说:“赶紧走,赶紧走,情况不妙!我们好像遇上大东西了。”

日渥布吉和佘诗韵都是大吃一惊。直觉告诉他们,这队枪手刚才在原始森林里一定是遇上大麻烦了,不然这些在深山老林子里生活惯了的汉子是不会变得这么惊慌失措的。

而灌木丛里的挣扎和嘶吼已经停止了,只剩下一长一短、一粗一细呼呼喘息的声音。

慌慌张张的枪手们也感觉到灌木丛里有情况,朝日渥布吉问道:“那里面又怎么啦?”

日渥布吉已经懒得理会他们,或许这一队枪手的整个表现令日渥布吉感到失望,尽管他们已经为此付出了两条人命的代价。

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朝着灌木丛走过去。而从原始森林里跑出来的枪手见一时半会儿还撤退不了,又只好组织起乱糟糟的队伍,煞有介事地找了各处的灌木丛作为掩护,把自己隐蔽起来,然后端着鸟铳,神情紧张地监视着原始森林里的动静。

原始森林里静悄悄的,连一丝风也没有,似乎里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静止的一般。

而灌木丛里,多滚和那个女孩子却以常人难以做到的高难度的姿势相互间死死地纠缠扭结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多滚压住了女孩子的身体,还是女孩子的四肢将多滚的身体死死地控制住了。反正两个人都扭曲成了人肉麻花,相互钳制相互控制,完完全全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多滚一张黝黑的脸淹没在女孩子的胳肢窝里,也许是被女孩子箍抱得太紧的缘故,整个脸已经憋成了绛紫色。而女孩子的一张娃娃脸却在多滚的双腿间被死死地夹住,也是憋得通红。

女孩子一双圆瞪着的眼珠子里露出的愤怒仇恨的目光令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暗自心惊。

日渥布吉朝多滚喊:“多滚,你赶紧放了她!我们好像遇上大麻烦了,赶紧起来。”

被女孩子死死钳制在胳肢窝里的多滚似乎呼吸都有点困难,他朝日渥布吉艰难地说:“你让她先放了我……”

佘诗韵却皱了下眉毛,说:“你先放了她,她才能后放了你。你是大老爷们儿,她还是个小孩子。”

多滚却说:“我先放了她,她会反过来咬我的。”

听了多滚的话,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才发现荆棘丛里的确洒有斑斑血迹。

“你被她咬什么地方了?”佘诗韵担心地说。

“好像是腿肚子。”多滚说。

佘诗韵和日渥布吉朝多滚的腿肚上看去,多滚的左腿果然有一个地方血肉模糊,粗布裤腿被鲜血染红了一大块。

日渥布吉犯了难,说:“这可咋整?”

张幺爷这时说:“还有啥咋整的?赶紧把多滚从那女娃娃的胳肢窝里弄出来,再不弄出来就快被捂断气了。这女娃娃的劲咋这么大?”

日渥布吉朝多滚抱怨道:“多滚啊!你啥时候能多长个脑子?这下好,弄得我也跟着你做没心没肺的事情了。”说着又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你们两个赶紧过来帮我一把。”

张幺爷和张子恒有点畏惧。

“咋帮?”张幺爷说。

“帮我把这野孩子死死按住,我才好把她的胳肢窝掰开啊!”日渥布吉无奈地说。

“我们几个大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小娃娃啊?”张幺爷说道。

“别那么多废话了,幺爷,事情都乱成一锅粥了,得赶紧了。”

张幺爷和张子恒无奈,只好上去一个控制女孩子的双腿,一个控制女孩子的双手,而那女孩子这时却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厉的吼叫声。尖厉的吼叫声就像磨出了锋芒的刀子般划在张幺爷的心坎上,张幺爷的心一阵阵地抽扯着疼。

日渥布吉和佘诗韵更是感觉耳膜都快被穿透了,眉头皱得死死的。

女孩子箍抱住多滚的胳肢窝力气奇大。日渥布吉上去使劲扳动女孩子的双臂时,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有扳开。但是他又不能用死力去扳,怕因为自己掂量不出轻重,一时间用力过大,把女孩子手臂的骨头给伤着了。

日渥布吉甚至有点担心被箍抱得死死的多滚的脖子会不会已经脱臼了。

多滚被箍抱得快绝了气,绛紫色的脸开始泛青。

佘诗韵这时蹲下,用手把沾在女孩子头脸上的头发捋顺,然后朝被女孩箍抱得死死的多滚说道:“你先松腿,听见没有。”

多滚却说:“不能松,一松她就会咬人。”

佘诗韵对这个一根筋的多滚毫无办法了。

佘诗韵朝继续在掰着女孩子手臂的日渥布吉说道:“哥,你咋也没有方寸了?得先让多滚撒手。”又朝死死制住女孩子的张幺爷和张子恒说,“你们也撒手,赶紧过来把这个犟刀瘟的腿掰开。”

张幺爷和张子恒不知道该听日渥布吉的还是该听佘诗韵的,为难死了。

日渥布吉首先放弃了要把多滚从女孩子胳肢窝里解救出来的努力,朝张幺爷和张子恒说:“听诗韵的。先把这个犟刀瘟的双腿掰开。”

张幺爷和张子恒只好撒了手,又回过头掰多滚夹得死死的双腿。多滚大声号叫起来:“你们咋帮起倒忙来了?你们咋帮起倒忙来了?”

佘诗韵这时把嘴凑到女孩子的耳朵边,小声地朝她轻轻呢喃般地耳语道:“好妹妹,不要紧张,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慢慢放松,好吗?”佘诗韵边说边用细腻的手心将女孩子的脸捧住,脸几乎贴着女孩子的脸。

张幺爷和张子恒以及日渥布吉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多滚死死夹住女孩子脑袋的双腿给分开了。而女孩子却仍旧将多滚死死地箍抱住,一点也没有松手的迹象,充满野性的眼睛盯着佘诗韵,瞳孔里露出一丝迷茫。

佘诗韵继续在她的耳朵边轻轻耳语,又用手轻轻地揉搓着女孩子的耳垂,“放松,放松,听姐姐的,慢慢放松……”

在佘诗韵温柔的呢喃声里,转机终于出现了,女孩子死死箍抱着多滚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用懵懵懂懂的眼神看着佘诗韵,眼睛一眨不眨,身子一动不动……

日渥布吉这才把多滚从女孩子的身子底下拖了出来。

佘诗韵这时把女孩子揽进了怀里,脸贴着她的脸,对女孩子显出了那种母性般的亲昵和爱抚。

女孩子居然在佘诗韵的怀里非常安静……

看着安安静静依偎在佘诗韵怀里的女孩子,尚且没有喘过气的多滚有点蒙了,他没想到佘诗韵会用这样的方法把这个野性十足的孩子收拾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