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们要赶快了。”陆湘湘神色慌张,徐福不知道她在讲什么,追着问:“什么赶快?什么不好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陆湘湘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她要就这么赤裸裸地告诉徐福,我啊,其实呢,是来盗墓的,我要盗的,还就是你徐福已经守护千年的,秦始皇的陵墓,你看,你要不要给我带个路呢?

陆湘湘当然不敢这么说,依照徐福自己所言,当年,为了一个野生猕猴桃,他不惜屠杀整个海岛的村民,这样的脾气,如果被徐福知道,她们一行人来到这里,就跟他徐福当年寻求“千岁”一般不辞辛苦,不远万里跋山涉水的来,只不过,徐福是为求长生不死药,而陆湘湘她们来到这里,要干的事情,说起来的确有点缺德,谁去挖别人祖坟呀,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徐福在这里守护秦始皇陵墓,但这皇陵都被人进去过几次了,你还不知道,你这是守的什么啊,还守陵呢,用现代话来讲,就是你徐福这个人玩忽职守,不够负责。

大家看到陆湘湘满脸焦急,知道这事情肯定跟秦始皇陵有关,这不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吗,不过徐福一直追问,这问题还真是不好回答。

于是,林翔又开始跟徐福瞎扯了,“我说,徐大人,有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恳请赐教。”

这一问,还真有点作用,徐福赶忙调头,“什么问题,你问吧。本官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都多少年了,徐福还打着官腔,林翔心里暗自好笑,“你这个。”林翔指指他们掉下来待过的牢笼,“这个,是怎么一回事?你既然没真心打算锁住我们,在上面,为什么还要设这个机关?”说实话,林翔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这一点,其实,大家还都挺想知道的。

徐福“嘿嘿”一笑,显得很忠厚老实的样子,虽然根据他讲的历史,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大家其实也心里有数了。

“这个啊,是我闲着太无聊了呗。本来打算造一只巨大的凤凰来供奉,但这森林的石头,最大的也就我雕刻的那些那么大了,我没辙,就只能雕刻那么大的,本来,还就真只雕了一座凤凰像,但时间越久,我就越不知道要做什么了,所以,凤凰像慢慢地多了起来,直到摆不下了,那现在该干什么呢,想了想,我就把门也给改造了,做成了凤凰的形状。做好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日,我又觉得无聊了,于是索性做个机关玩玩儿,没想到,你们这几个傻蛋还真的笨到往地牢里掉。话说回来,这地牢也是我无聊做的。”

这徐福估计真的是一个人待了太久了,无聊得很,问个问题,他都可以长篇大论一番,就差没写个传记给他们念了。

方叶桐对徐福佩服得不得了,小声地问黄华:“你说,他说了那么多话,怎么就不觉得累呢?如果是我,肯定觉得下巴都要脱臼了,莫非,这徐福,是唐僧投胎的?”

“不能讲,那秦始皇怎么会相信他,还对他的要求统统都给答应了,三千童男童女哎,在古代,估计一个城池的人了。”

回答完林翔的问题,徐福又去找陆湘湘,“姑娘,你刚刚说什么不好了?”

晕了,徐福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情,他真是够无聊了,估计也是难得有人跟他讲话。

“喂……”林翔正准备打岔,却被人往后拉了拉,林翔回头一看,是流清芳。

“你怎么老是帮她解围啊?”流清芳满脸的不高兴,一看就是吃醋了,林翔不知道要说什么,流清芳也顾不得什么了,扑进林翔怀里,肩膀颤抖着,林翔叹了一口气,看这架势,流清芳分明是哭了。

林翔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女孩子,自己也就哄过杨萤萤,但他跟杨萤萤从小就认识,自己一直也都拿她当妹妹,说话比较亲近,当然哄起来也比较容易了,但流清芳就不一样了,他们只是同学,虽然大家关系比较要好,但因为自己说错的一句类似表白的话,流清芳也就几乎默认了,他,林翔,是她流清芳的男朋友,现在,他处处维护的是另一个女孩子,对流清芳却几乎是不理不睬的态度,放在哪个女孩子的身上,估计也都受不了吧。

林翔将手小心翼翼地搭在流清芳的后背,轻轻拍着,“流清芳,你没事吧?我没有说给谁解围啊,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总是纠结于同一个话题,再说了,我也是真的有问题要问徐福呀,你想想看,一个人活了那么多年,他徐福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古董,难道你不好奇吗?”

流清芳从林翔怀里探出头,“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林翔只能点点头,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说得多错得多,别回头又把谁给得罪了,那他林翔在这帮朋友圈子里,就真的不用混了,但林翔清楚一点,那就是,他是真的对流清芳没有感情,但是现在这种状态,他再急着跟流清芳划清界限,也要好好挑个时间吧,此刻,是真的不合适解释太多。

看到林翔点头,流清芳也缓和过来了,想想,自己是太过了一点,大家都一起出来的,何必为了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呢。于是,抬起手擦擦眼泪,挤了个微笑出来。

“对嘛,就应该这样。”看到破涕为笑的流清芳,林翔感到松了一口气。然后扶起流清芳,将她跟自己拉开距离,至少,别再趴在他怀里了,那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意思呀。

徐福可不理会这些,还在追问着陆湘湘,“姑娘,你说出来,说不定本官还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帮忙?

陆湘湘转念一想,徐福是跟着送葬队伍进来的,又是履行承诺守秦始皇陵墓的,那么具体位置他肯定清楚,比起他们自己漫无目的地寻找,肯定是事半功倍,但是,她要怎么说,徐福才会帮助自己带自己去秦始皇墓呢?

只要他带我们到秦始皇陵就好了,反正他就一个人,我们那么多人,还有武器,他再怎么长生不死,也不一定挨得住枪子儿吧,也不是要他性命,他可是活古董,大不了就打伤他,然后绑起来,不碍事就行。

对了,马匹呢?武器可都还在马背上。

“二叔,我们的马匹跟大狼狗呢?”陆湘湘问二叔。

被陆湘湘这么一问,大家也才想起来,马匹跟大狼犬都不见了。

“我把马跟狼犬都拴在上面大殿的柱子上了。”梅花突然想起来,然后告诉陆湘湘。

“嗯,这就好。”

要是丢了马匹跟大狼犬,他们就失去所有最强盛的武力了。

徐福对于自己被忽略有些不高兴,默默地在陆湘湘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的,就像在说,我来了,你看到我了吗?唉,我又来了,你看不到我吗?怎么不理我呢?好,你不理我,我就一直在你眼前出现,直到你理我为止。

陆湘湘看着徐福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觉得好搞笑,他这是想引起注意,还是在思考问题呢?

“徐大人,你别晃了,我的头都快被你晃晕了,你走来走去的,难道不累吗?”陆湘湘举手投降了,这古代人都这样子无厘头吗?陆湘湘还真是哭笑不得了。

“嗯?本官有晃来晃去吗?本官只是在这里踱步而已,怎么?妨碍到你了吗?”徐福一脸无辜状。

“没有,没有,我只是头有点晕而已。”陆湘湘捂着嘴巴开始笑了。

“嗯,自古女子笑不露齿,不错,还算有些淑女。对了,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回答我了吗?我怎么好像有些想不起来?”

这徐福真够狡猾的,说了半天,果然重点还是在最后一句话。他就是想要个答案,想知道陆湘湘说的不好了,到底是多严重的事情,比始皇驾崩还要严重吗?

这事儿,还真比秦始皇驾崩,要严重得多。

“没,我还没回答呢。”陆湘湘老老实实地说。

“哦,那你现在回答吧,本官洗耳恭听。”徐福做了个将耳朵凑近陆湘湘的动作,引起大家一阵哄笑,这个徐福,真是太能恶搞了吧!

徐福转过脸,拿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又把耳朵凑近陆湘湘。

陆湘湘笑得不行了,恐慌情绪一扫而光,但很快就不笑了,一脸严肃地告诉徐福,“之前林翔说的李天翔是个坏蛋,是大坏蛋,你的穿梭印盘,现在就在他的手里,不知道他会拿去做什么坏事,而且,他可能……”后面的话,陆湘湘不肯说,这可急坏了徐福,最后,陆湘湘环视大家一圈,声音沙哑地说:“李天翔,可能已经进去过秦始皇陵了,甚至是比我父母更早的时候。”

进秦始皇陵,这可了得!

徐福的脸,刷的一下白了,秦始皇陵被人进去了?始皇墓被人盗了?是哪个畜生这么无礼,居然挖始皇陵墓。

“你有何证据?”徐福冷冰冰地问。

“我们可以一道去看看,如果我说的不对,我随你处置,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怎么办?”陆湘湘是藏了私心的,在这里,徐福就一个人,而她,还有那么多伙伴,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肯定先向着自己这一边吧,即使他们不向着自己这边,还有刘涛,刘涛可是她的贴身保镖。

徐福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坐到椅子上。

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心里明白,如果徐福肯带路,这一路的危险可就化整为零了,但徐福现在,好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良久,徐福站起身,说了一句“走吧”,然后自己径直在前面带路。

出了门,旁边就是楼梯,一条细长的楼梯向着高处延伸,梯子是木质的,踩上去“嘎嘎”作响,大家小心翼翼地踩着楼梯,担心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这楼梯会“轰”的一声散掉。

楼梯快走到顶的时候,徐福伸手在右边的墙壁上摸了摸,然后墙面就在大家的眼前向两边平滑,中间显现一扇门,徐福推开门,就钻进墙壁里了。大家跟着他的后面出来,上来,果然是之前摆满凤凰雕像的大堂。

但是,马匹跟大狼犬已经不见了。

“我的大狼犬呢?”梅花惊惶失色,黄华更是痛心疾首,“我的枪,我的弹药,我的沙漠之鹰啊。”

“怎么办?我们已经失去武器了,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该怎么办?”方叶桐也是满脸焦急。

他们的背包可都在马背上,所有的枪支弹药也都在背包里面,可是现在,马匹都不见了。

林翔摸了摸随身背着的小包,“我这里还有几颗雷。”黄华一听就蹦过去看,顿时就有些沮丧,“就三颗手榴弹……”

“在危机时刻,三颗也足够抵挡一阵子了。”林翔安慰黄华说。

整理好情绪之后,他们就准备出发了,但是二叔说:“不行,之前下过大暴雨,外面的泥土滑到不行,这样出去,我们根本就站不稳。”

“跟着我走。”徐福丢下简洁的一句话就从大殿走了出去。

陆湘湘赶紧跟了出去。

刘涛是陆湘湘的保镖,自然也追了出去。于是大家也只好跟在后面走。

“真奇怪了,这泥巴怎么不滑了?”二叔很疑惑,“以往下过雨之后,魔鬼森林里的泥土会很滑的。”

三少跟张奎也遇到过那种情况,所以知道二叔说的是真的,但这地上,虽然看得出有下过雨之后的痕迹,地面却一点都不滑。

但是,他们来不及想那么多,反正魔鬼森林一向怪异,地面不滑,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于是大家也就没想那么多,眼看着徐福跟陆湘湘已经走远了,大家赶紧跟上。

徐福在前面带队,大家在后面跟着,有了徐福在,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到了秦始皇陵,地面果然被挖了一条隧道出来,老大上前查看了一番,“是盗洞,看来有些年头了,这里很早以前就被人进去过了,但是不是陆教授夫妇就不知道了。”

突然听到老大提起自己的父母,陆湘湘沉默了,而徐福的脸色更难看。

一行人下到隧道里,这会儿,已经换成了老大几兄弟带队,到他们展现身手的时候了。

老大他们的物品都随身带着的,所以没有被马匹带着消失,老大从背包里摸出矿灯,点燃,带头向盗洞深处走,走了有一会儿,老大在前面喊停。“这前面的路面坑坑洼洼的,不知道有什么问题。”老大弯腰捡起块石头丢过去,没有反应,但老大还是很谨慎地表示暂时还是先不要过去的好。

流清芳觉得有些好笑,“这老大也未免太谨慎了吧,陆湘湘的父母都来过的,这前面就算有什么机关也早就破了,哪有人那么傻,把机关留着给自己的孩子踩的。哎,原子,要不我们过去吧?”

“我不敢。”原子小声说。

“没事的,有我在呢。”流清芳自信满满地冲着原子一笑,然后拉起原子的手往前走。“不要过去。”老大伸手去拦,被流清芳推开。“胆小鬼,都被人进过了,有机关也早就拆了。”说完就往里面走。

不一会儿,流清芳就走到坑坑洼洼的路面中间去了,还在上面跳了几下,“你看,我就说了没事吧,你们还不相信我。”说完拉着原子继续往里走。

“老大,会不会是你真的太谨慎了?”山鸡说完也跟进去了。

大家看他们三人似乎没什么问题,正准备往里走,老大突然大声喊道,“你们快出来,我听到齿轮的声音,估计还是有机关。”

听到老大的话,大家停下脚步,仔细一听,真的有齿轮的声音,显然,山鸡也听到了,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声喊流清芳快出来,但是,山鸡还没跑几步,就突然地陷了,流清芳、原子、山鸡三人,还没来得及尖叫,就随着崩裂的地面掉了下去。

“流清芳。”“原子。”

林翔跟梅花在同一时间大喊起来,但声音被淹没在地陷产生的巨大声响中。

一旦真死了人,大家对于这次的探墓之行更加慎重起来,老大想要徐福带队,但徐福马上摇头拒绝了。

虽然徐福是有方之士,但徐福只对求长生这一方面感兴趣,其他的一窍不通,更别谈说是涉及在地宫设计机关。这些,秦始皇手下有大把的人才,他徐福,除了求长生不死药,再就是一张利嘴,其他的,其实什么都不会,你要他带队,摆明了就是要他去送死。

再说了,现在进的这是谁的陵墓呀,是秦始皇,秦始皇是谁呀,是他徐福的主子,他敢进秦始皇的陵墓,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了,他再带队,那不是摆明了,他徐福,是公然来骚扰秦始皇的安宁,这种大不敬之罪,搁在秦始皇在世,他徐福就是有一万个脑袋,那也不够砍呐,所以,一听到老大说叫他来带队,立马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

老大一看,这老古董还是很迂腐,也不逼着他带队了,还是靠自己倒斗的经验比较实在,“以前没倒过斗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怕个什么,孬种。”老大低声骂骂咧咧,然后吆喝大家,“现在这一关算是过了,大家贴紧墙壁,沿着旁边没有陷下去的地方走,不要去踩已经地陷的地方。”

大家依照老大的吩咐,都恨不能将自己变成蜘蛛,沿着墙壁爬过去,要不,变成壁虎也好啊。

地陷之后,挨着墙的地方,只有巴掌宽的路可以走,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贴紧了墙壁,一小步一小步的,侧身向前挪。

陆湘湘每一步都走得提心吊胆,生怕脚下的地突然崩开,好不容易才走了过来。

进去之后是个墓室,除了满满四面墙壁的壁画之外,空空如也。

壁画上是秦始皇入殓时候的场景,这一点,大多墓室都一样,基本上就是画些下葬时候的画面,要不就是类似讲述生平的记事图,陆湘湘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找,能够进入地宫内室的门,这里面,父母大概跟她讲了一下,地宫里面的机关已经全都拆了,但是地宫有四个门可以进去,而地宫内室却只有一个。

整个地宫的建造很奇怪,似乎只有一个墓室跟内室,然后再有门,也都是通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通道。

进入内室的机关在壁画里,画里,秦始皇的佩剑是真的,但是,每幅壁画里都会分为很多个小图,晃眼看过去,会以为一面墙壁上是一整幅画,但其实不是,这是画里藏画,一定要很认真地看每一幅壁画,然后区分哪一个图像里,藏有秦始皇的画像。

最奇特的不是壁画属于画里藏画,而是壁画会变,就像幻灯片一样,你不注意,它就已经变动过了,但是,你又根本就看不出它的变化,晃眼看去,还是跟没变前的画像一样。

因为壁画会变的缘故,秦始皇的佩剑位置也会随之变化,一定要找到真的那一幅画像,往外抽出佩剑,内室的门,才会打开。

找了一会儿,陆湘湘就觉得眼前发花,于是跟大家讲了一下这些壁画的蹊跷之处,喊大家分头去找。

徐福不停地惊叹,“怎么想出来这个点子的,这个人脑子太灵活了。这样的设计,要花费多少心思啊!”

方叶桐看了看表,计了会儿时间,壁画大概每隔十分钟变化一次,每张壁画里藏有三张秦始皇的画像。

“我们有十四个人,三个人站在一张壁画前面,四张壁画,十二个人,还有两个就休息好了。二叔跟老大休息好了,这种小事儿,我们年轻人来干。”

“年轻人?他?”老大指了指徐福,那个家伙,应该是最老的吧,还年轻人。话虽那么讲,但老大跟二叔还是服从安排,走到一边,看这些小青年一脸认真地站到墙壁下面。

大家自动分散开,三个人一组,站在壁画下面,一人盯住一幅秦始皇画像,然后去抽佩剑。

还好,只有一幅图里的佩剑是真的,没有佩剑的图,摸到的,也只有墙壁,不会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对此,大家虽然没一个人讲出口,但是,每个人的心里,此刻都在暗自庆幸。

果然,这样的方法,时间省去了很多,也不用在那里茫然于一幅画像。

内宫的门缓缓地开了。大家陆续走了进去,秦始皇的佩剑是黄华抽出来的,此刻,他还在墙壁面前纠结,想要把佩剑整个都给抽出来,如果这一把,当真就是以前秦始皇的那一把佩剑,能拿出去的话,那多威武,考古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你别拔了,拔不动的,只能拔出来三厘米。”看着黄华的窘态,陆湘湘笑个不停。

“不早点说。”黄华这才松开手,朝着内宫走过来,内宫与外面的墓室大同小异。区别就在于内墓室的中间,摆放了一口金边棺材,整个墓室中连陪葬品都没见到一个,见到眼前空空如也的墓室,徐福气得直发抖,“哪个畜生,居然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然后“扑通”一声跪在棺材面前,“始皇,徐福对你不起啊,徐福本应好好为始皇守陵,但不想,被狗贼们将始皇陵扫劫一空,扰我始皇清梦。”

徐福哭得悲切,拿头去撞棺材,看样子是想要在这里殉葬。

“徐福,你别哭了,秦始皇陵墓里原本就没有陪葬品,如果真的有人来洗劫,这棺材不是上好的金棺吗?为什么没被扛走?连撬动的痕迹都没有。”陆湘湘上前,想要拉起徐福。

老大几兄弟已经围着金棺开始研究了。

“就是,你一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就你这样,秦始皇死了都会被你哭醒,我可不想看诈尸。”腾龙瘪瘪嘴说,手却已经开始在金棺棺沿摸索打探了。“娘的,这棺材都没打钉!这是什么意思?”

老大、百事通、猛男赶紧过来帮忙,棺盖慢慢地被推开,露出里面丝绸的里衬,再推开,看到的,还是丝绸。

“这是一口空棺。”这秦始皇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好好地摆放一口空棺材在这里,还是一口金棺,但是没道理啊,按照徐福的说法,当初他跟着送葬的队伍进来的,还有人被活葬,但是这里,除了一个外墓室,一个内室,一口空棺材,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真是奇怪,你们不要再去碰棺材了,说不定有什么暗器机关镶嵌在上面。”老大一边叮嘱着大家,一边打着矿灯四下照着看,有一道光线闪了一下,老大一抬头,天花板上那么多攒动的东西是什么?老大赶紧将矿灯朝上打,百事通见老大紧盯着天花板,于是也将矿灯朝上打。

墓室顶上,陶器,金器皿,珠宝,应有尽有。

原来,陪葬品都拴在天花板上。

能想到这个主意的人真是高,在墓室里,除了四面墙一口空棺材,什么都没有,就算倒斗的发现陪葬品都在天花板上,可没有任何的支架可以攀登,这样可怎么盗,你想盗啊?先回家去练上几年飞檐走壁,就算你会飞檐走壁,天花板那么高,墙壁上壁画的颜色又够鲜艳,你能知道踩在哪块砖头,墙壁哪一个点上吗?一步踏错,就肯定有机关在等着你。

“徐福,看吧,秦始皇的陪葬品,这谁有那么大本事偷得走啊。哪个倒斗的会带着个梯子的?即使是国家专业考古的专家,也不一定会想到要带着个梯子进古墓吧?!”

徐福这才心安下来,但是,这口空棺又怎么解释呢?

猛男上前咬了一口,“老大,是真金子。摆在那么明显的地方,金子还是真的,摆明了就是给人偷的,我看,我们还是不用动这口棺材,万一有什么暗器机关,我们,估计一个都逃不掉。”

老大点点头,同意猛男的看法。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走?”林翔问陆湘湘。

陆湘湘也不知道,关于内室,父母没有跟她提什么,只是说里面还有个暗格门,很小,甚至只能摸到一个小小的钥匙孔,但是,根本就打不开。

等等,陆湘湘细细回想起来,父母的描述,好像不是这样的,父亲陆中旗不是说,出了外墓室之后,并没有墓室,而是真正的陵墓口,而且,他们是一路踏着尸骨进去的,直到碰到一堵墙壁,这堵墙壁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摸了摸,发现是黑岩墙,这才发现,就连墓室,也是在山腹直接掏出来的。

这个墓室,在陆湘湘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陆湘湘的心里有一丝不安,徐福所讲的历史,跟父母的研究调查,完全是两码子事情,根本就对不上,该相信谁?陆湘湘将手放在胸口上,衣服下面,还有一把小钥匙的印记,但徐福讲的,第五卷轴根本就与地宫毫无关系,而应该跟凤凰还有穿梭印盘有关,怎么办,该相信谁的?

如果说相信徐福,那么父母所讲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难道要说他们是幻觉?老村长也都口口声声说了,她的父母救过他们全村人的生命,那就应该跟人头兽有关了,人头兽,自己也是亲眼看见过的,地宫,父母也是亲自来过的。

但是,父母来的路途历尽千辛万苦,而自己似乎一帆风顺地进来了,为什么呢?那累累森森白骨呢?黑岩墙壁呢?钥匙孔呢?

为什么这里,只有四面墙壁,一口空棺材,以及满天花板的陪葬品?

“二叔,魔鬼森林里有没有黑岩石山脉?”陆湘湘冷冷地问道。二叔愣住了,“黑岩石?那是什么?”

显然,魔鬼森林里并没有黑岩石,连常年在魔鬼森林穿梭的二叔,都从未听说过黑岩石,更没看到过,如果看到,那么大的山脉,二叔没理由注意不到。

“二叔,当年我父母进山,你在不在?”陆湘湘没有回答二叔的问话,而是接着冷冰冰地发问。

“当然不在了,那一年,只有村长,跟梅花她爸,就他们俩人陪着你父母进来的,那天要不是你们突然来到村子里,俺们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更不知道这魔鬼山里面,原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但是进来,又似乎没那么恐怖。”二叔憨厚地笑了笑,“哎,对了,你问这个干嘛?”

其实老村长的故事里,也没提最后的事情,这样看来,陆湘湘的父母,当年进了森林之后,并没有让老村长跟梅花她爸跟着来,而是独自来寻找秦始皇陵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徐福听到他们在谈论,笑得不能自已,陆湘湘现在谁都不敢相信,特别是徐福,于是冷眼看他,“你笑什么?”

“我只是笑你好愚钝,黑岩石山脉?这森林里面哪里有那种东西,我都闻所未闻,不是跟你讲过了,这里是始皇派人造的,我在这边建凤凰神殿的时候,现在的那些参天大树还只是些树苗。你会在你家后院搬一座山脉,压在原有的假山上面吗?”

“这里真是秦始皇墓?你确定你没有骗我?”陆湘湘没有理会徐福的嘲笑,虽然徐福说的话不无道理,但父母没必要跟她撒谎,陆湘湘觉得,暂时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好,所以依然显得冷冰冰的。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一个黄毛小儿,我徐福信守承诺在这里守皇陵,莫非是不是皇陵,我还会弄错?”徐福很是气愤,举起手指冲着陆湘湘,在空中敲了敲。

“那好,你说看到他们带人来活葬,葬到哪里了?”陆湘湘指着空荡荡的墓室,对着徐福依旧不依不饶。

“我只看见他们下地宫,不敢太过上前看,如果抓到我,那我还喝什么凤凰血,喝了,在这地宫里,也终究不过变成一堆白骨,那不是白白把凤凰血浪费了吗?更何况,做人愿赌服输,我输给了凤凰,我就一定要建成凤凰神殿,又一定要给始皇守皇陵。如果我徐福是不守承诺之人,我大可以一走了之,逍遥快活,何苦在此看那些树苗一天天长成参天大树?又何苦在凤凰神殿只能靠雕刻凤凰像度日?我刻着当年取凤凰血的场景,也不过是为了提醒我自己,我到底在做什么!!!”徐福慷慨陈词,也难怪他会这么激昂,他信守承诺做的所有,就被陆湘湘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疑问,盖过了他所有的劳苦功高,任谁,都只会觉得内心苍凉,想要为自己辩解一番。

“你说第五卷轴里记录的,可能是关于穿梭印盘的,但是我的父母看过第五卷轴,上面分明写的是能打开魔鬼的钥匙。你能解释是为什么吗?”

徐福被陆湘湘逼到墙角,他愤怒地盯住陆湘湘,但是,他的确回答不上来陆湘湘的问题,他只见过第五卷轴的封面,又没有阅读过,他怎么会知道呢。

“如果说不是钥匙,那,第五卷轴留在我身上的印记,又是什么意思?你能解释吗?”陆湘湘拉开衣领,露出她身上小钥匙的印记,徐福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大声嚷嚷着,“非礼勿视,姑娘,你快快将衣服穿好。”

陆湘湘不依不饶,“徐福,给我解释这把钥匙。”

听到钥匙,徐福张开眼,还是看到陆湘湘白花花的肉,急着又要闭眼,但那枚钥匙的印迹吸引了他的目光,“时——光——锁”徐福喃喃念着。

“什么?你在说什么?”看到徐福嘴里念着什么,又听不真切,陆湘湘急切地问。徐福抬头看了陆湘湘一眼才回答:“时光锁,你身上钥匙般的形状,是几个文字拼凑的,是远古的文字。”

“是什么文字?你怎么会看得懂?秦国文字我仔细研究过,并没有用过这种文字。”要说这陆湘湘,也的确是对秦始皇的年代做足了功课,但是这几个文字,她还真不知道是种什么体系的文字。

“我也只见到过一次,但因为太奇特了,所以一直记得,就在我落难见到凤凰的岛上,有一块石碑,也是这样的图腾跟文字,一模一样,当时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有幸遇见凤凰,于是曾请教于凤凰,当日,凤凰只是淡淡瞟了一眼,告诉我是时光锁的意思,我再追问石碑由来,却未曾得到回答。”

“时光锁?如果这几个字是时光锁的意思,那为什么,第五卷轴上面的文字记载,写的却是一把能打开魔鬼的钥匙呢?”

对于这个问题,徐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恰巧,石壁上有一幅壁画,让徐福看得愣住了,陆湘湘见徐福愣愣地盯着墙看,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墙上画了一块黝黑的石盘,旁边有一张羊皮卷,石盘上有一只凤凰,眼角带着血丝。

陆湘湘赶紧看另一面墙,墙上的壁画是几个囚犯指着石盘,第三幅壁画,是一个史官打扮的人,拿起羊皮卷打开,但羊皮卷是空白的,最后一幅,是那个史官提笔在羊皮卷上写了一些字,那些囚犯,被推进地宫。

因为对历史很精通,秦始皇,又是陆湘湘很着迷的一代君王,就像她之前对徐福说的那样,她对秦朝的字也有点研究,羊皮卷上的字,陆湘湘也看出了大概,那墙上的壁画里,分明写的就是:能打开魔鬼的钥匙,鬼者徐福,化身有方之士……

后面的字没有写下去,那么魔鬼,指的就是徐福了,那么一切,当真就是徐福所讲的那样,第五卷轴真的就是跟穿梭印盘有关,而父母当年也因为自己的突然闯入,只来得及看了前面的第一句。

那么地宫呢?黑岩石山脉呢?

难道是父母被改造之后,有些思想也被改动过了吗?不,没这个可能,绝对没这个可能。

莫非,父母曾进入了第三方的异度空间?现在,似乎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才显得比较符合情理了。

显然,徐福也看到了那些字,不由得悲由心生。陆湘湘看着徐福,这个为秦始皇守皇陵,守护了两千几百年的男子,徐福呆若木鸡,对着墙壁冷眼观看,如果说陆湘湘之前怀疑的口气颠覆了他这些年的行为,眼前的壁画,却是不仅仅推翻了自己的行为,连他徐福整个人,所有的辛苦,全都被视而不见,对他的评价,不是有功者,而是魔鬼。

看来,当年自己穿梭之后,印盘上留下了一点凤凰之血,凤凰泣血,这是多么不吉祥的一幕。尽管,被俘的将士,告诉史官那是穿梭印盘,始皇已经驾崩,谁还相信他们这番话,只认定了徐福是魔鬼,是来祸国殃民的。徐福心里一颤,这口空棺材,说不定……是尸井。

徐福默默走近金棺,缓缓地揭开上面的一层丝绸里衬。

老大走过来,将矿灯往里一照,腿一软,差点就把矿灯丢了下去。大家一看老大这架势,纷纷围过来看,陆湘湘吓得瘫坐在地,金棺下面,白骨森森,一层叠着一层。最上面的一层,头骨还保持着向上看的姿态,骨头与骨头之间,有黑色的凝固物体,看样子,像是沥青。

这里,是活葬墓。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研究着这座活葬墓时,旁边的墙壁发出钝响,大家紧张地看着那面墙,有块墙壁出现了一条裂缝,慢慢地,门的形状凸显了出来,门,开了一条缝隙。

这个时候,这样沉闷的钝响,犹如来自地府,让人心生畏惧。

但是,陆湘湘却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过去,她想知道,那堵墙的背后,有没有陵墓墓道口,会不会有一条人骨铺起来的道路,走到顶的时候,会不会撞到一面黑色的墙壁,上面被沙尘掩盖,拿手轻轻抚过,会不会摸到一个细小的,只有厘米大小的缝隙,如果有,父母的话,肯定,不是谎言,那么徐福说的,要不要相信呢?

太多的疑问支撑着陆湘湘的神经系统,她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一闪身,从门缝里穿行了过去,大家赶紧跟进去。

里面很黑,伸手不见五指,老大他们拿着矿灯往里照,一个人影坐在角落,把大家吓了一跳,“谁在那里?”猛男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随着一个清脆的指响,墓室顿时亮了起来,陆湘湘跟林翔齐声喊道:“李天翔?”

李天翔?徐福听过这个名字,陆湘湘说过,穿梭印盘,就在他的手里,徐福恶狠狠地看着这个男人。

“陆湘湘,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李天翔阴笑了一声,又去跟林翔讲话,“林翔,在沼泽地里,你还没谢谢我呢。”

沼泽地?那个说话的人是他?林翔心里发凉,一个能在沼泽地活动自如的人,这不可能,林翔无法想象,谁可以拿沼泽地当成泳池游泳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陆湘湘没好气地问。

“当年你父母找秦始皇的陵墓,却找到我们的圣地去了,真是好笑,他们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穿越结界到我们的地盘呢?于是我就一直跟着你的父母,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接触过第五卷轴,我几度想偷走,但都没能成功,你父母被抓走的那一天,我还去你家查找了一圈,两个老东西,什么都没给留下,我愤愤不平,凑巧家父探出穿梭印盘的秘密……”说到这里,李天翔几乎是咬牙切齿了,“但是穿梭印盘中,家父窥探出的天机很蹊跷,穿梭印盘化作了水,家父更是气到吐血,这是他一生的心血,就这样结束了。”

李天翔说得很激动,也不管陆湘湘到底听不听得懂,他究竟在说什么,“我们有什么错?只要找到穿梭的秘密之在,我们就可以找到传说中的国度,化解诅咒,就可以改变我们这丑陋的外形,但你父母一直穷追不舍,如果不是他们穷追不舍的态度,我也不会跟他们相互追捕,更不会得知,原来穿梭的秘密并不在于穿梭印盘,而是第五卷轴。”

李天翔深呼吸了一口,渐渐恢复平静,又开始奸笑,“直到刚刚,你在隔壁墓室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原来,你与第五卷轴已经合为一体了,你说我要不要找到你呢?”

“那之前呢?之前你可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陆湘湘听得云里雾里,她不知道李天翔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他这么讲,就是说黑暗的灵魂,其实,是被诅咒的,是谁下的这样的诅咒呢?陆湘湘不想听,也不想去知道,这是李天翔的事情,跟她何干。

“之前我是不知道,但是你肯定会来找秦始皇陵墓,这一点我却是知道的,所以我一直让分身跟住你们,让你们顺顺利利地来到这里,因为,这附近是结界位置,如果在这里张开结界,你们必然掉下去,而你,陆湘湘,会被同化成我的族人,延续我这可悲而又可恶的命运,以此报复你的父母,但是,现在,我又不这么想了。”李天翔眨眨眼,狡黠的神情里,带着一丝邪恶,“我现在想的是,要你,替代消失的穿梭印盘,陆湘湘,准备好过仪器命运的生活吧。”李天翔哈哈大笑起来,陆湘湘厌恶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这一路上,我为你们扫平障碍,你们都不感谢我?”李天翔居然邀功起来。

难怪这一路这么顺利,原来,最大的障碍一直在身边。

父母遇到的鬼墙,里面,可能也是被封锁的黑暗之灵,甚至是更恐怖的生物,但李天翔却口口声声说是什么圣地。

林翔脑子一片空白,李天翔说了那么多,可一句都没提到自己,那他在沼泽地里干嘛还要救我?林翔有些想不明白,留着他,又能有什么用?莫非,他还想着要拿自己去替他们做穿梭试验?“既然这样,在沼泽地里你干嘛救我?”林翔还是冲着李天翔问了出口。

李天翔神秘地笑笑,“因为,你跟杨萤萤一样,里面的灵魂,是上好的钥匙,世界上没有任何锁,可以阻拦你们这种钥匙的开启,如果不是因为穿梭印盘,我也不会白白浪费了杨萤萤这把备用钥匙,当然,你才是第一选择的钥匙,有了你,得不到第五卷轴穿梭时空,至少,我还可以开启圣地。”

“杨萤萤?你把萤妹怎么了?”林翔突然听到杨萤萤的名字,还说浪费了什么钥匙,顿时怒从心来,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杨萤萤已经出事了。

“怎么了,一次性的钥匙嘛,用过了,当然就是没有了。”李天翔漫不经心地说。林翔因为愤怒紧握双手,看样子,想要跟李天翔干上一架,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李天翔呢,陆湘湘赶紧拉住林翔。

“什么鬼圣地?那座黑岩石山脉?还有那面鬼墙?”陆湘湘忍不住问道。

似乎李天翔,并不屑于告诉陆湘湘关于圣地的事情,连回答也都是避重就轻。“那些可不是什么黑岩石,而是用来封锁灵魂的山神魂石,大家人魔两界互不侵犯,但是,是你们人类对我们频频骚扰,于是就派了些小的出来,想给附近村民一个下马威,但是很不巧被你父母撞上,还妄想灭我族人。”

“族人?你们不过是一群吃人的怪兽罢了。”陆湘湘气愤地说。

“怪兽?呵呵,你们人类真是愚昧无知,对着一个死人留下的东西那么放在心上,说什么第十卷轴预言,真是可笑,秦始皇留下的,只有神物穿梭印盘,才是真的。”

“如果非要说怪兽的话,风之城,也不过是座怪兽之城罢了,你是想在这里跟我回去,还是想在风之城里跟我走呢?”说话间,李天翔已经显出真面目,全身变得黝黑,块头也壮实起来,头上长出角,除了面孔像人,没有一处还能认出来他刚刚还是个人类。

“大家快跑。”陆湘湘低吼了一声,转身就想跑,转过身之后见到的景象却让她吓得退到一边,二叔他们已经不见了,除了黄华、方叶桐、林翔,还有老大四兄弟之外,其他人都不见了,原本他们站着的位置,现在站着跟李天翔一样的怪物。

“怎么了?陆湘湘,我是二叔啊。”怪物说着,并朝着陆湘湘走过来,老大一个飞身扑过去抱住怪物,然后便扭打起来。

百事通,腾龙,还有猛男也各拦住一个怪物,“快跑啊你们。”百事通声嘶力竭着。

对,跑,快跑。陆湘湘跑过去一把抓住林翔的手就要往外跑,门突然重重地关上了,陆湘湘撞到墙上,“咚”的一声响,林翔也没好到哪里去,还在发呆就被陆湘湘拉着跑,这一下就被拖出几米,还没站稳,脑袋就被重重地扔去跟墙壁接吻。

“你们这是急着去哪里?”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声音响起,陆湘湘捂住脑袋,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刘涛。

“刘涛,快跑啊,你还傻站着干什么?”陆湘湘惊呼道。

伴随着陆湘湘的惊呼声里,还有黄华的哀号,陆湘湘侧过头去看,老大他们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几滩血,血液的腥甜味道充斥着整个墓室。

黄华被怪物活生生扯下了一条腿,正捧在手里啃食,黄华想叫,另一只怪物趴上他的身体,一张口,就咬住了他的喉咙,黄华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眼眸里突然失去了神采。方叶桐也只剩下了个脑袋,眼睛直直地盯着陆湘湘的方向。

陆湘湘害怕极了,但她喊不出声音,林翔也吓得够呛,脸色苍白,紧紧地贴在墙壁上。

“村子里的,早就不是人类了,小姐,你没发现吗?他们从没跟我们一起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刘涛淡淡地说。

陆湘湘惊恐地盯着他,“你早就知道了会这样,对不对?”陆湘湘无法接受,前一秒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后一秒就消失不见了,如果是一路的平坦,只是为了在她面前上演最惨烈的一幕的话,陆湘湘不懂李天翔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刘涛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湘湘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

“就在出发之前,安排我去注意黑市动静。”刘涛还是习惯说些简短的话,之前慷慨陈词过几回,他觉得脸都涨红了,像这样简短的回答多好。

陆湘湘愤怒地盯着刘涛,偏偏刘涛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在讲,我已经说完了啊,你还看着我干什么?陆湘湘知道这刘涛是个闷葫芦,你不问,他又怎么会说呢!于是,陆湘湘只好直白地开口问:“然后呢?”

“然后,消失多年的杀手组织再次出现,我在夜总会,看到一个黑影跑过去,我认得出,是我的上线,于是我跑了过去,他们命令我跟着你,一定要护送你来到这里。”刘涛看了看李天翔。

陆湘湘懂了,原来刘涛的上线,是李天翔,神秘的杀手组织,居然是李天翔的人,这么说,她注定都是要来到这里的,陆湘湘有些绝望,又想起父母说的话,“孩子,出了这个门,你就谁都不能相信了,包括我们。”

自己最相信的人里面,居然也有最不能相信的人。

“来吧,跟我走吧。”李天翔慢慢靠近陆湘湘,站在离陆湘湘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朝着陆湘湘伸出了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挡在了陆湘湘的面前,陆湘湘定睛一看,是刘涛。

“陆湘湘不能跟你走。”刘涛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哦?”李天翔双手环抱到胸前,带着调侃的眼神,轻蔑地“哦”了一声,那架势好像就是在对着刘涛说,你小子有什么能耐?你现在反抗我就是反抗杀手组织,退一万步讲,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条件来跟我谈条件?我一根手指都能捏死你,我倒是要看看,你刘涛是有什么本事,居然敢阻止我,拦住我要的人不肯给我。

“小姐,我说过,我只要你。”刘涛侧过脸,淡淡地对陆湘湘说,也不等陆湘湘回答,就又留下后脑勺给她看。

刘涛正视着李天翔,“我不管你是不是毁了风之城,我也不管这里人的死活,我只要她,陆湘湘。”

说这话的时候,刘涛用上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语气,陆湘湘没觉得一个男人,用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只是为了能再多拖延一会儿自己的生命,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如果是林翔这么做,陆湘湘说不定会觉得有些感动,但是,此刻,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刘涛,陆湘湘只觉得这个人很自私,说出来的话也自私。风之城,那是多少条人的生命啊,更何况,那是陆湘湘的故乡。

刘涛当然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斗不过李天翔,但他还是希望李天翔能够放过陆湘湘,但是他忘记了一点,那就是,陆湘湘是第五卷轴,李天翔父子梦寐以求的,可以穿梭于时空的媒介,李小超费尽心力却吐血而亡,李天翔,又怎么会放弃,再说了,现在陆湘湘就在面前,一切都唾手可得,在这个时候,让李天翔放弃,可能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李天翔的速度之快,超乎刘涛的想象,一眨眼,就已经掐住了刘涛的脖子,“小姐,快走。”刘涛的声音微弱,手中寒光一闪,是瑞士军刀,刘涛握着它,深深地刺进了李天翔的身躯,血液溅了一点出来。

不给他捅第二刀的机会,李天翔已经咬住了刘涛的脖子,一用力,刘涛就变成了一堆瘫软的肉体。

陆湘湘才刚刚抓住林翔的手,还没来得及站起来,李天翔已经满脸血液的盯着她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沾了血的缘故,李天翔的脸,看起来更加诡异了。

李天翔再次向陆湘湘伸出手,“嘿嘿”笑着。

“妖孽,我看你要怎么回去。拿了我穿梭印盘,你以为本官会轻易饶恕你吗?”一个声音响起,是徐福。

二叔他们,已经褪去了妖异的外表,躺在地上抽搐,徐福这家伙,手中放射出幽幽的蓝光,一层一层的交织,最后,显出蜘蛛网的样子。

徐福刚刚简直就已经被忽略了,陆湘湘甚至没想起来,他们一行中,还有这么一个人。

“你是谁?”李天翔的声音冷冰冰的。

“在下徐福。”

“徐福?你是徐福?古庙里的那帮和尚明明说我是徐福的转世。”李天翔疑惑了。

“转世?你爷爷我还没死呢,转什么世。”徐福说着话,还不忘忙着手里的活儿。

李天翔突然明白了,古庙里的那帮和尚在骗他,那些枝条之所以只能刺穿他的皮肤表层,是因为,那些和尚根本就没什么法力,他们是鬼魂,只善于制造幻象,真实的物体他们能驾驭得不多,造假的东西,又能有什么大作用?他们不是不想杀他,而是没有那个能力,他们不是因为徐福的转世没来,《搜神录》没被取走,完成不了心愿,所以不能投胎,而是因为,他们真正的心愿,是毁灭穿梭印盘,只怕是印盘被毁灭的同时,他们也已经投胎去了,所以寺庙上上下下,都不会再找到那几个和尚了,他烧掉的,只是一个空壳。

真正的徐福,其实,在这里,就在他的眼前。

“我要杀了你。”李天翔的眼里迸射出愤怒的火光。

一闪身,李天翔已经将手探进了徐福的肚子,摸到他的心脏,“老东西,你已经活得够久了,跟秦始皇报到去吧。”李天翔一用力,徐福的心脏,就在李天翔的手里,成了碎肉。

徐福吐出一口血,将手中蓝色的光抛了出去,哈哈大笑起来,“妖孽,我死了,你也休想能回你所谓的妖国。”

李天翔回头一看,蓝色的蜘蛛网状物一层一层,很厚实,正在慢慢扩大,盖住了之前墓室里的光线来源,原来,那不是光线,而是李天翔开启的结界,透出的通道。

林翔来不及多想,摸出包里的手榴弹,拉开撞针,朝李天翔跑了过去,李天翔正在茫然,突然看到林翔朝着自己跑过来,陆湘湘还在墙边站着,现在跑过去抓陆湘湘,时间肯定不够,结界已经慢慢在关闭了,正好,林翔这钥匙傻傻地跑过来。

李天翔一把抓住林翔就想穿过结界,“陆湘湘,我会回来找你的。”李天翔这厮,逃跑都不忘放狠话。

徐福大笑了三声,直直地向后仰,然后倒在了地上,再也没爬起来。

半空中一声巨响,林翔手中的手榴弹已经炸了,碎肉块到处崩飞,有一只脚,跌落在陆湘湘的脚边,蓝色的光线慢慢消失,陆湘湘只觉得浑身被抽空了力气,缓缓地倒在地上,天花板上的陪葬品琳琅满目,一个光点砸了下来,掉落在陆湘湘的身上。

又是什么碎片?陆湘湘拿起来看,突然之间,太多的死亡,陆湘湘觉得太辛苦了,也有些麻木了,耳边一直听到一个声音,是出发前跟伙伴们之间的盟誓,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声音一直回荡着,从墓室的四面八方,直直地冲向陆湘湘,声音,将她包围了起来,陆湘湘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是,掉落在她身上的,却并不是什么尸体碎块,而是一块玉石,上面雕刻着一只凤凰,那神态,像极了凤凰神殿中徐福雕刻的那些。

陆湘湘觉得有些困,慢慢地闭上眼,恍惚中,只觉得眼前出现五光十色的异彩,煞是漂亮。一只彩色的凤凰,在亮光中慢慢出现,站立在她的面前。

“汝之愿,诉于吾知。”凤凰的声音如银铃般动听。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陆湘湘虚弱地问道。

“汝乃吾之血精,得永生,无拘无束,驶于天地。”凤凰淡淡地说。

血精?陆湘湘有些迷茫。凤凰见她茫然地看着自己,只好解释道:“世人都有贪欲,会有所求,但求得,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不一定可以负担得起,就像徐福那样,得到了不死药,却送不到秦始皇的手里,代价就是抱憾千年,还会被世人遗弃,只能郁郁寡欢,独自存活。其实,你会遇到徐福,全都是因为机缘,因为你是第五卷轴。当初我将第五卷轴封印在穿梭印盘,不想,徐福居然跳出了第五卷轴的束缚,反而造了个假象,将第五卷轴逼了出来,看来,他真的是有心替秦始皇求取不死药。”

“那第五卷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陆湘湘迷惑地问。

“其实,第五卷轴,记载着的,是有关于穿梭印盘的一切。包括来历跟销毁。”

“也就是相当于说明书了。”陆湘湘摸着胸口上的钥匙形印迹,淡淡地问了一句,“那,我身上的钥匙印记,又代表着什么?”

凤凰垂下眼帘,就着陆湘湘扯开的衣领扫了一眼,“这,莫非是……”

凤凰的脸色大变,眼珠四下转动,陆湘湘内心一紧,“是什么?这,难道不是第五卷轴?徐福说,我可能跟第五卷轴合为一体了。”

凤凰诡异地笑了笑,高声吟唱起来。“往生者,皆因缘尽,赐吾之愿,洗汝之魂……”在吟唱声中,陆湘湘看着四周的一切渐渐散去,成了灰尘,墓穴里突然刮起风,让那些人最后的模糊影像在风中散去,快到陆湘湘来不及去记起朋友们的脸。她急忙回头去寻,那些与她生死与共的朋友,哪里还见得着身影,陆湘湘眼含泪水,向前跑了几步,“林翔,林翔……”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凤凰的声音已经愈发轻盈,带着淡淡的尾音,终于结束了。“接下来的路,你会走得很辛苦,往生者,我也已经超度了他们,但是,有一位旧友,还是会再相见的。什么都不用做,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吧。”凤凰怜爱地看着陆湘湘说。

“我该去哪里?”陆湘湘一脸茫然,“风之城没了,那么多的朋友,也因为我的冲动丧命了,我该去哪里?哪里,又是我该去的地方?”

凤凰低鸣一声,抖动着绚丽的羽毛,空荡荡的墓室变得明亮起来,在亮光中,渐渐褪去色彩,并开始变得透明起来,直到陆湘湘感觉到强烈的阳光,发现自己置身于森林中,凤凰这才停下动作。

远处有一片蒲公英田,风中有着淡淡的香味,陆湘湘往前迈了一步,望着那片洁白,突然忘记了身在何方,而此刻,又是几月。

这个时候,又怎么会有蒲公英生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