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淼从床上下来,披上了外衣,穿过房间走出来,墙上的时钟显示,刚刚过了零点,已是午夜时分。

温家的客厅雅致、讲究,客厅中央是三对木质的沙发,它们围绕着一个精致的木质仿古雕花的长桌相对排布,北墙正中悬挂着一块“再世华佗”的匾额。昭示着这个医药世家的显赫往事。因为从小心脏不好,不论温淼如何苦苦哀求,撒娇耍赖,她那精通医理的父亲坚决不给她配备一部手机,离她最近的电话也按在了客厅。

在客厅的一角,温淼在电话旁,拾起电话拨下一组号码,电话的嘟嘟声响起,连接了电话另一头的人。

麦宇翔正半卧在床边借着台灯的光线看一本名叫《Hypnotism and Psychology》(《催眠术与心理学》)的旧旧的英文版厚书,打开的书页上是关于“the telepathy(心灵感应)”的一个章节,他正是温淼卧室梳妆台上相框中的男子。

身边的手机响了,麦宇翔放下书,下意识瞥了一眼台灯旁的闹钟,接起电话。

麦宇翔轻声的:“喂”。

温淼显得十分急切,说:“是我,你睡了么?”

麦宇翔道:“还没有,又做噩梦了?”

温淼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很害怕,怕梦里发生的事又真的发生了,我没办法控制,每次从医院回来就是这样,那个白衣的女人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麦宇翔似乎并不感到特别意外,问道:“这次梦到了什么?”

温淼说:“413病房的那个病人死了,那个白衣女人就飘荡在她身边,好像还哭的特别伤心凄惨,可是那哭声让人很难相信那是人的声音……”

麦宇翔一皱眉,但随即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不用太担心,梦终究是梦,我还是认为这可能源于你从小以来对医院和医生的恐惧吧。所以每次去医院都会刺激你的潜意识,让你不自觉地想起某些可怕的事情。”

温淼稍微心安了一些,说:“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吧。宇翔,真希望你在我身边。有你在我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麦宇翔微微一笑,说:“我们不是说好的么,等你身体康复了,我们就结婚。好好睡吧,明天一早,我过去看你。”

温淼轻轻在话筒边做出一个轻吻的声音,道:“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温淼放下电话,正要转身,冷不防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又把她吓了一惊。温淼双手按住胸口,想假装生气,但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温淼面对着眼前的人一脸可爱的愤怒,说:“爸爸,你又偷听人家打电话,吓我了一跳。以后不许你这样啦!”

穿着睡衣的温佟和慈祥的笑了,他六十多岁了,须发都已花白,是一个微胖的老者,数十年行医的经历,让他浑然的带着一种鹤发童颜的气度。此刻,好像在他眼里再也没有比他女儿更乖巧可爱的人了,他呵呵一笑,说道:“怎么?小麦的电话呀?白天不刚刚见过面么,哎呀,女大不中留啊,我看早点把你嫁出去算了。”温佟和自觉幽默,呵呵的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