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间抬头看到了大牙的脸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光线的原因,所以他脸上有些阴影,不过当我左右调换了几个角度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光线的事,大牙的脸上不知道是怎么弄的,竟然出现了一片片的红斑。

红斑有铜钱大小,一片一片的,应该就是我们在讨论六芒星的这段时间里突然出现的。

柳叶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后,愣愣的看了看我,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大牙,顿时惊讶的尖叫了一声,把大牙和立春都吓了一大跳。

柳叶赶紧从包里翻出镜子,递给大牙,让大牙自己照照看。

大牙莫名其妙的接过镜子照了照,立刻就愣住了。

左左右右的照了半天后,看了看我们,然后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上衣,果不其然,连他的身上也是一样,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斑,看得人头皮直发麻。

我们一时间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各自撸起胳膊看了看,不过我们都很正常,也就是说只有大牙的身上才出现了这种症状。

我赶紧问大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过敏了还是怎么了?

大牙自己看了看后,沉呤不语。微闭双目,自己摸了摸脉,然后眼开眼睛,有些不太肯定的冲我们说:“好像不是过敏,倒像是中毒了,脉象细数而无力,应该是中毒的迹象,可是我啥时候咋就中毒了呢?你们咋没事呢?”

我看了看柳叶,然后和柳叶一起看了看立春,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是大牙神打时捏爆了那只殍蜘后中了毒吧?

事到现在,也不能再瞒着大牙了,我便把当时的情景告诉了大牙。

大牙听我说完后,立时就傻了,看了看自己,又瞅了瞅立春,眼珠不停的转来转去,很难相信有这回事。直到看到立春和柳叶冲点头时,他这才不得不相信了。

在这个节骨眼,他也没心情埋怨我们了,毕竟他自己就是医生,自己琢磨了一会,告诉我们,如果他猜的没错。应该中的是蜘蛛毒。有的蜘蛛毒可以在人体内潜伏八个小时以上才发作,估计他这是蛛毒发作了。

大牙现在估计也是有些害怕了,早没了那种嘻皮笑脸的神情,一脸的严肃。

立春一听说大牙中的是蜘蛛毒,眼圈都红了,眼泪都掉了下来,一个劲儿的自责,说她不应该让大牙做神打,应该用别的办法。

立春这么一哭,搞的我和柳叶也都有些内疚,毕竟大牙中毒,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大牙拍了拍立春的脑袋:“神婆妹妹,哭啥啊,我这不没咋地呢吗?唉,万一我走了,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一定要幸福啊!”

一句话把我们都给逗乐了,立春破涕为笑,扬起拳头就捶大牙,不过拳头还没挨着大牙就直接停下来了。

我赶紧把石碑重新填好土,然后招呼大家赶紧上车。一边跑一边说:“先送到市里医院,打血清,免得有危险!”

柳叶等我们坐好后,一脚油门,车子猛地往前一窜,绝尘而去。

也就是几分钟的工夫,大牙的病情明显就大发了,红斑处开始形成了很多充满液体的小水泡,就像被烫伤了一样,而且明显有些发烧了,大牙此时的情绪也很低落,显得无精打采。

大牙自己用手小心的碰了下红斑,自己疼的都直咧嘴,而这种小水泡开始渐渐的向全身蔓延,而大牙全身都沁出了一层冷汗,咬着牙硬挺着疼。

我们也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直接飞到医院去。

柳叶开着GPS导航,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最后驶上了南迎宾街,直接开进了四平市中心医院,挂了急诊。

我们心急如焚的在外面等了好一阵,最后医院却告诉我们,医院只有普通的蛇毒血清,而对现在大牙中的毒是否有效,也不得知。大牙中的毒源目前不清楚,凭现有的技术也检验不出来。医院只能简单的处置一下,然后建议我们最好去省医院去看看,毕竟这里只是地区市级医院。仪器设备都没有省里的先进。

我和柳叶也不敢耽搁,毕竟二十四小时以内如果不及时治疗,万一出现医生说的什么心律不齐、血压升高等症状,估计就真的会有生命危险,一想到回长春还不如直接回北京,怎么说北京的条件要比长春好多了。现在才是下午两点多钟,估计用不到半夜就能赶回去。

打定主意后,我们和立春商量了一下,让她回学校上课去,我们则回北京治病,然后再电话联系。

立春放心不下大牙,说什么也要跟我们回北京看看,我们几个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半天,立春这才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去了火车站。

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柳叶开车这么猛,也不知道车速开到了多少迈,基本上能超的车一个也没有放过,吓得我和大牙都不敢吱声,生怕打扰到她。

中途加了一次油,下车透了口气,大牙在医院时,医生多少给处置了一下,所以看起来并没有怎么恶化。

只不过据大牙自己说。全身奇痒,很想使劲的挠一下,似乎只有挠出血才过瘾。当然这也只是说说,大牙自己就是医生,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不能乱碰,水泡要是弄破了,问题就更严重了。

一路上很顺利,终于在半夜时分赶回了北京,住进了北大医院。

到底是京城,一阵抽血化验。最后给注射了一支据说是抗病毒,专治毒虫叮咬的药,就完事了,建议留院观察四十八小时,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大牙的身体本来就挺结实,这翻折腾,也没见怎么的,倒是柳叶,眼圈血丝看着都吓人,脸色苍白,直冒虚汗,一看就是体力严重不支,这也难怪,连续疲劳驾驶近十个小时,精神高度紧张,不累才怪。

我和大牙好说歹说,让柳叶打车回家去休息去了,而我和大牙则在医院住了下来。

这年头有钱好办事,我们找了个单人病房,虽然费用高了一些,但是这样不用顾忌,可以随便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和大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聊着聊着,又聊到了柳叶,大牙瞅了瞅我,然后不怀好意思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来亮,要说柳叶这姑娘还真不错,人家有知识,长得又漂亮,配你两个都绰绰有余,我看她对你有点意思,要不我给你们拉合拉合?”

我冲他一呲牙:“你可拉倒吧,那姑娘可不是咱们能攀得上的,就人家那品位,人家喝咖啡。咱们喝茶水;人家看传统国学,咱们看三极毛片,根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大牙一哼哼:“扯蛋,啥高雅,啥低俗,听交响乐就高雅了,听评书就低俗了?知识文化谁没有,各好一道,各有千秋,顶多是学术上分科不同,咱也用不着自己把自己贬的太差了,其实就咱这条件,啥样的不是手把手挑啊!”

说着说着,他倒来劲了,就他这种满嘴跑火车的人,确实是挺招风,挺会哄女孩子开心。不过,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姑娘爱他爱的死去活来,所以,三十岁的人了,至今恐怕拉个手都是最亲密的异性接触了。

聊了一会后,大牙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来亮,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说,现在就咱俩人,我告诉你,当时看到那个六芒星,我就有种感觉,会不会是六芒星代表的是行地七公中的老六,也就是柳叶她家的老祖宗,武曲星呢?”

“哦?”我一听这话,有些吃惊。

大牙往我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你看那六芒星为什么不画五角星?三角星?八角星?我估计目的是在突出‘六’和‘星’,这个符号最大的可能就是武曲。还有孟家岭的山顶地洞和叶赫古城的那块石碑上都有这个符号,肯定是这个人参与了这次行动,你说这种事,最有可能去的人能有谁呢?”

我想了想,倒是也有些道理,这种破风水的事,不仅要有风水基础,还有要阵法知识,而老六武曲最擅长的就是阵法,至于风水,估计多少也应该能知道点,就算不知道,已经指明了位置,只要找到地方,依法行事就行了,也没有什么难的。

最主要的是,无论是孟家岭山顶的那处地洞,还是叶赫古城的这块石碑,都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需要很多技巧与手段,而精通阵法、机关的武曲,的确是最佳人选。

大牙看我不出声,长叹了口气:“这努尔哈赤这老头,也怪不容易的,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布了这么大的一个阵,到底为的是啥呢?恐怕也是白费心机了。”

我苦笑了一下,瞅了瞅大牙:“现在你还没有发觉到吗?这珠子背后的事不是别的,正是努尔哈赤的遗诏,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逼得努尔哈赤无诏而终,天命十一年,可悲可叹啊。这遗诏到底留下的是什么秘密,咱们现在估计也仅仅窥得其中一二,我估计肯定有一部分与汗位继承有关。”

大牙听我说完后不住的点了点头:“皇太极那家伙都说是阴谋上位的,从咱在‘局寨子’下面那衣冠冢里发现的文字来看,好像这事备不住还真是真的。不过这玩应儿也不好说,谁有胭粉不往自己脸上擦啊,咱也不用多想,顺藤摸瓜,走一步算一步,希望能早点找到老五廉贞的消息,咱哥俩这命还不在自己手里呢,这次要是我不行了,也算解脱了。”说完后,自己长叹了一口气。

我瞅了瞅大牙:“你不行,看你现在的气色,比我多精神多了,你那命比蟑螂都硬,我可不和你扯犊子了,我得先躺会儿,困的实在不行了,一会就天亮了。”

大牙撇了撇嘴,自己也没意思,往被窝里一钻,闭上了眼睛。

坐了近十个小时的车,全身酸疼,很乏,没用多大工夫,鼾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