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在这里待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几个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回到了车上,直接驶回了市里,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

后天才是周五,我们打算等后天一早开车去长春再接立春,从这里到长春,走四长高速,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对于我和柳叶来说,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要是在北京,赶在上班的交通高峰期,估计顶多从四环挪进三环。

刚收拾好东西,准备洗完澡就休息,正在这时柳叶推门就进来了,手里捧着笔记本电脑,一脸兴奋的喊着我和大牙,我从卫生间里趿拉着个拖鞋,穿着个大T恤赶紧走了出来,看着一脸兴奋的柳叶,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柳叶冲着我和大牙神秘的笑了半天后。吊足了我们的味口,这才告诉我们,原来她前两天就把在孟家岭山洞里发现的女真小字和老古头家中族谱上的文字一并发给了她的老师,没想到这么快的就收到了回复。

一听到是关于“女真小字”的事情,我也顾不上洗澡了,一身的疲惫顿时化为乌有,就象扎了一针鸡血一样,又来了精神头。

也难怪,如果这种文字被翻译出来了,或许就可以知道那对鬼鸳鸯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弄明白老古头家族谱记载的重要事件。

柳叶看着我们猴急的样子也有些憋不住乐,把电脑的屏幕往我们这边转了转,然后指着屏幕说:“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把拍下来的照片处理了一下,把单个文字剪切后重新打乱了字序,洞里的文字和族谱上的文字混在了一起,所以我们还得再一一对照,重新翻译组合一下。”

我这时才注意到邮件发过来的图片,都是上下一一对照的单字,上面是那种女真小字的方块字,下面是汉字,点了点头,不禁心里暗暗赞叹,这柳叶果然心思缜密,机智过人。

大牙用他那大手拍了拍柳叶的肩膀,嘴里啧啧有声,一挑大拇指:“行啊。妹子,你真有两下子啊,天生就是做谍报的料啊!比余则成要牛多了,就凭妹子你这智商,要是早生了五十年,前途不可限量啊!”

柳叶瞥了一眼大牙,就要开战,我赶紧拉住柳叶,不停的帮大牙说好话。告诉柳叶,大牙说的肯定是肺腑之言,绝对没有讽刺挖苦的意思,只不过心情比较激动,口不择言。大牙这时也意识到形式对他不利,很佩合的一个劲的冲柳叶点头,态度极其恭谦。

看着大牙的态度还算诚恳,柳叶这才长哼了一声,终于饶了他。随即开始把图片上翻译好的文字按正常的字序粘贴起来,我和大牙在旁边帮她盯着,时不时的提示一下,虽然廖廖几十字,不过足足费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完。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累的,弄到最后,我们都是四马汗流,顺脸往下淌汗,我抽出几张面巾纸,递给了柳叶和大牙,擦巴了一把。

看着屏幕上拼好的文字,柳叶慢慢的读了一遍那对鬼鸳鸯留下的文字,虽然没有几句话,但是语句极其精简,讳涩难懂,古的掉渣,我和大牙就像鸭子听雷一样,也没弄明白到底说的是啥意思。好在柳叶文字功底扎实,读了几遍后,大至上也弄明白了文中的意思。

原来洞里的那对鬼鸳鸯真的是对情侣燕尔,马上就要结婚了。文中留言说是受了族兄的命令,来此查验祖先的墓穴,在撤退时发生了意外,受了重伤,身中剧毒,而返回的洞口又被封死,最后估计也是绝望之下毒发而亡,落款是叶赫纳兰费雅思哈和叶赫那拉毕娅。

柳叶解释说,“费雅思哈”是满语“Fiyasha”的音译,满语是“山峰”的意思,而“毕娅”是满语“biya”的音译,原意是“月亮”,通过名字可以判断。那男的应该就是费雅思哈,女的应该是毕娅。

听完柳叶的话,我和大牙都没吭声,以前也猜过了种种可能,但是揭开谜底的这一刻还是让我们震惊不已,考虑了一会后,我看了看柳叶:“看这意思,这两个人应该是受命于叶赫部的什么族长,是来这里查验叶赫先祖竹孔革的墓穴来的,备不住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叶赫的国运不济,意识到可能是祖先的墓穴风水出了问题,这才派人前来检查。”

大牙清了清喉咙,接着我的话说道:“真要是这么回事,我估计这两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绝对也是有两本刷子的人。”顿了一下后,盯着我和柳叶又接着说道:“你们说他说发生了意外,受了重伤,伤口还有毒,会不会是也碰到了水底下的怪鱼了呢?”

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那种鱼在水下不知道活了几百年了,如果下水,在水下碰到也不足为怪。只不过真要是因为这个,我们还真有些后怕,幸好没被那种怪鱼咬到,听话里话外的意思,那怪鱼备不住真是一身剧毒,真要是被咬上,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洞口被封死这事,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详情,是真的洞口发生了坍塌,还是也像我们一样走错了路,水下误入了洞口。结果以为是洞口被封死了,只是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这事估计也没有人能说得清。

我们讨论了半天,都觉得头晕脑胀,嗡嗡直响,但是还是没得出什么结论,用大牙的话说现在的脑袋,差不多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不动还行,稍微一动整个就是浆糊。

虽然没有得出什么具体的结论,不过起码证实了一件事情,就是这棺中确实葬的是竹孔革,而这铜棺也确实是人为钻的孔,至于钻孔之人,现在足可以肯定,一定是叶赫的死对头,努尔哈赤这方所为。

这件事暂且先搁置在一旁,柳叶又把老古头家的族谱上的文字念了一遍给我们听,这个相对于简单多了,只有几个词:地窖,尽忠,叶赫。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们都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几个词的所指的是什么。是尽忠叶赫,还是要尽忠莽古尔泰,敌视叶赫,这个不好确定,不过我们都对“地窖”感兴趣,既然用女真小字提到“地窖”,看来这“地窖”决不简单,难道地窖里暗藏玄机?

说到“地窖”,大牙更感兴趣,用他的观点来说,这么隐蔽记在族谱上的东西一定很重要,能藏在地窖里的东西肯定是没有保质期的东西,估计就是些金银珠宝啥的。毕竟当年别管官大官小,那也叫侍卫佐领,也是个头目,手下咋的也管着几十人呢,肯定日子过得不差,私自留些细软也是有可能的。

我和柳叶严重的鄙视了大牙一顿,一唱一和的把大牙说的百口莫辩,最后哑口无言,俨然成了民族的罪人,人民的公敌。看着大牙那副急赤白脸的样子,把我和柳叶逗得也是前仰后合,就像三伏天吃了槟榔顺气丸一样,那叫痛快!

闹了半天后,我摆了摆手,对他们说:“上次帮古大叔填菜窖时,听古大叔说过一嘴,说是大门西边那个菜窖是老菜窖,只是不知道他说的老菜窖是不是族谱中记载的几百年前的那个地窖。”

大牙哼了一声,显然还有些为刚才的事转不过弯,瞅瞅我后说:“不是我打击你啊,来亮,这族谱上记得估计也有三百多年了吧?当年的地窖要是留到现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估计早就塌了。这事不靠谱,再说了,就古大叔家那房子咋看也没有三百年吧?他家老祖宗以前住在哪儿谁知道啊?”

大牙这么一说也让我冷静了下来,的确,是我有些兴奋了,把事情想得太美了,估且先不说地窖的事,就说三百年前的老宅在哪里,现在都不知道,还谈什么地窖啊。

柳叶长叹了一口气,满腔热情也被大牙这一盆水就给浇灭了。

大牙总算是找回了点面子,见我俩都老实了,他清了清嗓子,又来劲了:“要说你们这些小同志们啊,真经不起考验,就跟高尔基笔下的海鸭一样,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乐趣,轰隆隆的雷声就把你们给吓坏了。”

柳叶冲大牙一挑眉毛:“哟,怎么着?这么说你是海燕呗?现在该轮到你叫喊了,该你飞了呗,就像黑色的闪电,箭一般地穿过乌云,翅膀还得掠起波浪的飞沫!我想想啊,原文是怎么说的。”

柳叶略一沉思,然后站的笔直,双手互扣放在胸前,声情并茂的朗诵道:“看吧,你飞舞着,像个妖精,黑色的暴风雨中的妖精,你一会在大笑,一会又在号叫……!”

说到最后,她自己笑的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双手拄着腰,蹲在地上,眼角都笑出了泪水。

我也被逗得捧腹大笑,强忍住笑,板着脸很郑重的说道:“这是勇敢的大牙,在怒吼的大海上,在闪电中间,骄傲的飞翔!”

这时,柳叶又站了起来,和我对视了一眼,绷住笑容,一齐朗诵道:“这是胜利的预言家在叫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句话一喊完,我们是彻底的直不起腰来,趴在床上,笑得前气不接后气,大脑缺氧,几乎要窒息了。

大牙被我俩这一唱一和,彻底的给整没电了,本来他是想嘲笑我俩,没想到反过来却自取其辱,让我俩给这通埋汰,给整的挺郁闷,也不理会我俩,把窗户拉开,闷头抽烟去了。

等到我和柳叶笑够了,大牙这根烟也抽得差不多了,咬牙切齿的瞅着我们起来后,倒是学聪明了,没敢还嘴,有柳叶在跟前,就他肚子里那些墨水根本就不是人家对手。

说说笑笑这一阵,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压抑也一扫而光,心情都好了许多,大牙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人,眨眼之间就忘了刚才的事,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开始时不时的逗扯起柳叶来。

眼下反正等立春放假还有一整天时间,我们倒不是为了古大叔地窖里的东西,只是觉得这事既然关系到人家的大事,怎么着也得和人家说一声,不如趁着明天有空,顺道过去告诉古大叔一声,总不能我们几个外姓人瞒着人家自己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