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一半?什么意思?”那位年轻人问道。

爷爷一笑,皱纹拧到了一块:“应该倒过来念,鬼,王。”

“鬼王?”年轻人皱眉道。他还是不理解爷爷的话。或者说,他理解了爷爷的话,但是不相信。

“对。他就是鬼王。不过他不是掌控百鬼的鬼王,而是百鬼的制造者,作孽者。”爷爷哆哆嗦嗦的手伸到上衣口袋,却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奶奶事先把他的烟藏起来了。爷爷现在身体不好,抽烟会使病更加严重。

“什么意思?我只知道鬼王是鬼的大头目,不知道与您说的鬼王有什么区别。”年轻人歪着头问爷爷。如果当时我不是在学校,估计问这个问题的是我。

“这只狐狸的性子特别恶。你应该知道,狐狸精一般指风骚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喜欢勾引各种男人。对不对?”爷爷笑着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这我知道。”

“与以往的狐狸精不同,这只狐狸却是男性的,但是他同样是个色性十足的人。由于他的长相不像女狐狸精那样迷人,他勾引不到别人家的良家少女。所以,他便变幻为女人喜欢的人的模样,偷偷潜入女人的家里,用这样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爷爷说。他捏了捏鼻子,那表示他的烟瘾上来了。年轻人看出了爷爷的心思,掏出烟来敬给爷爷。爷爷却摆了摆手拒绝。

爷爷接着说:“等被害的女人发现被玷污,那只狐狸早已经不知去向。在那个年代,贞洁比生命还重要,所以很多女人含羞自尽。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间的冤鬼多了许多。这些冤鬼到处寻找生前的仇人——那只狐狸。由于这些冤鬼是狐狸造成的,所以他有了一个别称——百鬼之王,又叫鬼王。诚如你所说,一般的鬼王是掌控百鬼的鬼官,而他完全是创造百鬼的罪魁。”

“原来是这样啊。”年轻人点点头,“可是,他是狐狸精啊,他不是鬼啊。”

“这还要说到一件事。由于孤魂野鬼突然增多,地府的鬼官发觉了不平常,后来经过查问知道,原来阳间有只特别的狐狸作怪。那些鬼官不能像我这样捉鬼,他们不能待在阳间太久。他们便在阴间的命簿上一划,让那只狐狸得了一种浑身糜烂的怪病,让它烂得皮肉骨头分离。狐狸的肉身消失了,狐狸的灵魂便会归顺到地府,接受鬼官的惩罚。值得一提的是,人间的性病也是鬼官惩罚好色的人们的办法,鬼官让纵欲的人们承受痛苦。”爷爷说。

“那么,那只狐狸怎么还在这里呢?它的肉体没有腐烂掉吗?”年轻人问道。

“鬼官在命薄上一划,效果立即体现,那只狐狸果然痛不欲生,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腐烂起来,性命垂危。它拖着糜烂的身体到处躲避冤鬼追逐的时候,确实差一点儿就要命丧黄泉接受惩罚。就在它奄奄一息,就要断气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家人在给亡者举办葬礼。那家人正在烧纸人的时候,狐狸突然变成一个浑身烂疮的乞丐靠过去。人们被他吓得四散,退避三舍。”

“果然是只聪明的狐狸,难怪人们都说狐狸很狡猾呢。”年轻人猜到了狐狸的企图。

爷爷点头道:“在人们退散的时候,它刚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它扑倒在纸人上。也许它早就开始偷学人间的道学了,所以它深知灵魂转体的机妙。于是,人们惊讶地看见一身脓疮的乞丐倒下去,纸人在乞丐身下爬起来的过程。四周的人们被面前的情景吓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近前来,眼睁睁看着纸人在眼皮底下溜走。等人们醒悟过来,拾起扁担石头要打的时候,这个纸人已经逃之夭夭了。”

“所以我们看见瑰道士现在的脸像白纸一样,原来就是白纸做成的啊!”年轻人惊道,眼睛瞪得比除夕之夜的灯笼还大。

爷爷又摸了摸鼻子,说:“它就是用这样巧妙的方式,躲过了地府鬼官的惩罚。它的灵魂的附体是白纸,所以肉体腐烂的方式已经不奏效了。它出现的时候总是头戴斗笠,身披大雨衣,我猜是为了隐藏被火烧坏的痕迹。”

年轻人两眼直直地盯着爷爷,嘴巴合不上。

爷爷继续道:“之前,他轻视所有对他有敌意的冤鬼,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胆怯其中的一个。”

“您是说,他害怕选婆屋里的那个漂亮女人?哦,不,漂亮的女鬼?”年轻人对爷爷叫他去找选婆有了几分理解。

“嗯。”爷爷用力地回答。

“那他制伏红毛鬼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又到夭夭家捉鬼?”年轻人问道。

“他到夭夭家捉鬼,只是为了证明他这个瑰道士的身份没有作假,让你们相信他没有骗你们,并且控制红毛鬼的时候没人提出异议。至于红毛鬼那边,他不是要制伏红毛鬼,而是要利用红毛鬼来对付女色鬼。那个女色鬼已经吸取了九十九个男人的精气,远远不是当初的弱女子了。这个女鬼不再是哭哭啼啼的弱鬼,而是仇恨似海的讨债鬼。”爷爷的眼睛里透露着冷峻。

“讨债鬼?”年轻人惊呼。歪道士深藏楼上躲避讨债鬼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这里许多人知道了讨债鬼居然可以让一个专门捉鬼的道士害怕,可见讨债鬼是何等恶劣的鬼。

“对。这个女色鬼也算是一种讨债鬼。可以说,她是几种鬼性兼有的女鬼。所以对付起来非常麻烦。凭我一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我才请你来帮忙,用巧妙的方法来对付这两个互相敌对的厉鬼。”爷爷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眼光直探年轻人的心底。

“用什么巧妙的方法?”年轻人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