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森想起他在廊道里发现的那些干尸,他们脸上的恐惧表情表明,一千多年前,他们在立方体里真的看到了离奇而恐怖的东西。难道,就是那东西驱使这位大唐将军摆出这个诡异的姿势?他摆出这个姿势想说明什么呢?

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且丽人文明和乌奴教都是太过神秘,几乎不为人所知。没有人明白这个姿势到底代表了什么。

袁森所处的地方是一间颇大的石室,应该有一百多个平方米。石室地面的中间画着一个白色的巨大的圆形,圆里面是一个交叉的十字架,中间的圆心则是他刚才爬出来的竖形洞口,看起来极端怪异。

那个圆的直径大概有二十多米,画圆的白线有胳膊粗细,袁森站的位置,就在交叉的十字线上。袁森蹲下来,摸了摸白线,用来画线的东西看起来像一种颜料,手感很细腻,也不掉色,但是又不是油漆或是他知道的任何一种颜料。

很明显,这是一个符号,如果是在外面世界,看到这样一个符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问题就在于,这个符号出现在一座埋藏在地下一千多年的远古文明里。看颜料的色泽,白中透着一种淡淡的赤红,那颜色似乎已经与地面融为一体,很显然已经年月久远。也就是说,这个东西不可能是现代人留下来的,也许一千多年前就有。

袁森绕着圆圈转了一圈,用手电把周围都照了个遍,除了赤红的石墙和地板,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他又照了照石室顶上,才发现与地板上那个符号相对应的石室顶上,居然也有一块同样大小的图形,只不过那个图形不是圆,而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人从下朝上看,只觉得那颗巨大的骷髅头挂在头顶,几乎就要扑面而来,给人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袁森心头隐隐不安起来,他刚才看周围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出口,那个第三通信分队的人就这么消失了,地上也没了水迹,估计是他在爬竖洞的时候都擦干了,这样就没了一丝线索。

在这石室里出现一个圆形符号本就已经相当奇怪,再加上头顶上与之对应的骷髅头,就更加让人匪夷所思了,这对符号说明了什么?难道是古代且丽人的图腾?

他很快想起地下空间那张画着三只眼的骷髅头人皮,人皮与这对符号之间,是否也有某种联系?

这颗骷髅头距离地面有十几米高,室内石壁非常光滑,完全没办法借力,这就意味着,他根本不可能攀上石室顶部去检查那颗骷髅头。

袁森心中明白,现在的情况是,这对符号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的疑问都全在那个第三通信分队的人身上。那人在石室里来去自如,肯定见过这个符号。他进入石室就消失不见,显然目标不在这里,找到那个人才是重中之重。

袁森把几面花岗岩砌的石墙都检查了一遍。他用匕首敲击墙面的时候,突然听到墙里面也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袁森沉住气,停止了敲击,去听墙上传来的声音。那声音很有规律,三次一停,停下来隔几秒又继续敲。

袁森暗自奇怪,难道那个第三通信分队的人被困在里面,在找出口?他既然对这里这么熟悉,不至于会犯这样的错误吧?

他想了想,也按照对方的敲击规律,用匕首柄在墙上连敲了几次,他敲了之后,那边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袁森心中暗叫不妙,里面那人怎么走了?

他又用力敲了几下,不再按照对方的规律敲击。敲过之后,墙壁剧烈地震了一下,袁森急忙退远了一些,却见这面墙壁的角落里,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石门不大,高不到一米五,宽不到一米。袁森看着半开的石门,心中惊疑不定。他用手电照了照石门周围,几分钟过去,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有人从中出来。

袁森没有再迟疑,打着手电筒,提着枪,小心翼翼地钻进了石门。

石门里的空间依旧像之前的石室一样,只不过更长,长得都看不到头。他用手电朝前照过去,就是看不到黑暗的尽头,里面依然空无一物,那个敲击墙壁替他开石门的人已经无影无踪了。

袁森百思不得其解,对方既然能开石门,至少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他不是在找出口;第二,他是在帮自己,也就是说,对方没有恶意。既然是这样,他为什么一见到自己,扭头就跑呢?或者说,这个开石门的人和逃跑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这种情况,多想也没用,只能继续朝前走,看能否发现新的线索。他置身立方体内,立方体虽然很长,总是有尽头的,他们在里面追逐,无论对方怎么藏,碰到的几率肯定是很大的。

袁森紧了紧背包,迈脚就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那东西发出一声脆响,滚到几米之外。袁森慌忙一照,看清楚那东西,嘴巴立刻张成了“O”字形。

那是一个头盔,古代将军戴的铁头盔,它正趴在地上,头顶上那根长长的突起指向前方,上面颜色发暗,但是没有锈迹。

袁森又照了一下脚下,看到脚下踩的东西,竟然是一具穿着古代战甲的尸体。尸体面上肌肉已经凹陷,没有腐烂的痕迹,皮肤像贴了一层油皮。尸体手脚很长,可以推测他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一位高大威猛的将军。

袁森想到唐朝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征且丽的故事,猜这人就是唐朝的将军,他已经死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之间,他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在这座神奇的立方体里变成了一具干尸。

而且,干尸也验证了立方体真的在大湖上存在了一千多年之久,甚至是更长时间。先不说古代且丽人建造这个东西干什么,以当时他们的生产力水平而论,他们又怎么能建造这样大的一个东西呢?那种子弹都伤不到的金属到底是什么?

袁森蹲下来,摸了摸干尸身上的铠甲,暗黑色的表面上有一种扎手的感觉。尸体的面部因为肌肉脱水下陷,眼珠风干成黄豆大小,但是却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尸体现在的样子,肯定是他临死之前最后的表情,随着尸体风化成干尸,表情一直保持到现在。

尸体脸上肌肉僵硬,眼部肌肉更是绷得很紧,牙齿咬合在一起,这一切都表明,死者死亡之前,应该是一副惊悚的样子,难道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大湖上的这座立方体,本就相当诡异,立方体腹内的情形,稍一猜测就能让人背脊发凉。死者临死前的这副表情,很明显地告诉袁森,他在立方体里遇到了什么东西。

袁森把干尸全身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东西,便将他拖到角落里,地上都是花岗岩的石板,没办法掩埋,把他放在角落,至少可以避免有人出去的时候踢到他。

袁森继续朝前走去,他试图用对讲机的无线电搜索第三通信分队的单位,却没搜到任何信号,只能作罢。

石门后面的大石室往前,两侧石壁渐渐缩小,走了一段之后,就完全缩成了一条两米宽的廊道。袁森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廊道里,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他还发现这里的廊道并不是直线的,走了一段就会转弯,廊道之间似乎是交叉在一起的,这样绕来绕去,很容易背离原来的方向。

立方体的形状非常吓人,它的宽度也有数十米,这样的宽度可以很容易切割出许多条两米多宽的廊道。廊道呈弧形相互交叉,只能依靠廊道本身的建筑设计来辨别方向。

袁森走得非常小心,指北针在这里面完全起不到作用,一打开指针就胡乱摇摆,跟抽风一样。

他在廊道里又看到多具唐军的干尸,从衣着上来看,那些干尸都是普通的士兵,也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干尸脸上的表情跟石门后那位将军的表情一模一样,都是瞪大眼睛,脸上肌肉紧绷,似乎在死亡之前,见到了什么让他们难以接受的东西。

袁森看到一两具干尸还能接受,看到这么多,心里就悬了起来,难道地下空间里真的有一些诡异的东西?是它们夺去了这些唐军的命?

他走在廊道里,只觉得鬼气森森,靴子踩在花岗岩石板上的声音在廊道里形成回声,听得人心里发毛,仿佛不是一个人在走,而是还有别人,或者说,那也许并不是人。

袁森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就忍不住去听自己的脚步声,他仔细听了一阵之后,心中不由地一沉。最初他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脚步声,只当是普通的回声,经过这一番观察,心里咯噔一声,突然醒悟过来,这回声并不仅属于他一个人,廊道里还有别人。

他每走一步,就听一下,隐隐地觉得廊道里的那个人似乎在踩着他的步伐走,他一停下来,那人也跟着停。他一走,那回声里面就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看起来走得相当小心。

袁森暗自思忖那脚步声会不会是那位第三通信分队队员,此人见他就躲,一路逃窜进入立方体,如果仅仅只是为了躲避自己,为什么又要帮他打开石门?而他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又说明了什么?

袁森暗自心惊,据他所知,地下空间里的人只有他们一拨三人和第三通信分队的成员,立方体里这人极力隐蔽自己的脚步声,努力做出诡异的事情,完全不像是第三通信分队的人所为。如果说他不是第三通信分队的人,那又会是谁?

袁森仔细听着脚步声,心里早已转了百八十个弯,越分析就越确定那脚步声一定是人发出来的,不会有错。但一时之间,他也无法确定此人就不是第三通信分队的人,一路上先是发现离奇疯掉的王慧,接着就是第三通信分队集体失踪,大湖上队员的尸体,这一切都在显示第三通信分队遭遇了一种离奇的事情。

他们遭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袁森无法推测,不过这些现象至少可以说明一点,第三通信分队遭遇的事情必定是非常诡异的。所有这一切都违背了常理,变得无法解释,更无法猜测,要想知道其中原委,必然要找到当事人。

袁森起初以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廊道会像局中一样,指北针无法使用,使人彻底失去方向感,迷失在混乱的廊道之中。他走了一阵之后,廊道就到尽头了,前面赫然是另一间石室的入口,他用手电大致照了一下,是一间不大的石室。

袁森心里一喜,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石室中央坐化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坐在一米高的石墩上,是一名唐朝的将军,他双腿盘坐,正视前方,双手摆了一个古怪的姿势,看起来非常奇怪。

袁森走近一些,看到那尸体也是一具干尸,他脸上没有其他干尸的那种恐惧表情,显得很淡定,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他左手曲成拳,拳眼朝上,右手三根手指张开,剩下的两根手指曲起来。

袁森在干尸身边转了几圈,完全看不懂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这间石室只有几十平方米大小,显得狭窄逼仄,重心就在中央的石墩上。石墩底下是一根粗壮的石柱,石柱下面是一块半径一米的圆形石板,它应该就是用来修行的。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立方体是高仙芝大军袭击且丽人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那么这间石室也就不是为了唐军将士准备的,为什么这个人会以坐化的姿势死在石墩上呢?看他凝固的表情,非常淡定,没有其他干尸的满脸恐惧,倒像是普通人的自然死亡。

唐军攻打且丽,是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双方杀得你死我活。唐军进入立方体之后,有不少人因恐惧惨死,这位将领就算死,也没道理死得这么平静吧?再加上他手上摆的那个奇怪的姿势,就让人觉得更为古怪离奇。

袁森又把尸体检查了一遍,看了看石室的其他布置,没有发现异常。这时,廊道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是有人要过来了。

袁森拔出枪,拉开枪栓,熄灭了手电光,隐蔽在干尸的身后。他听着廊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打定了主意,为了避免出现立方体上那种情况,他必须在黑暗中就将来人制伏,防止对方逃脱。

那人跑得很快,也没有用照明设备,他冲进石室,就停了下来。袁森根据他的脚步声推算距离,当对方离他还不到一米远的时候,袁森纵身而起,把来人扑倒在地。

对方闷哼一声,头部狠狠撞在地上。袁森骑在那人身上,去扭他的胳膊,那人反应也算快,他胳膊一缩,腿朝上猛击。

袁森感觉到对方身体一震,知道他的后招,就趴在对方身上,躲过一记猛腿。那人一招没有奏效,就用头狠狠撞向袁森胸口。袁森跆拳道黑带也不是吃素的,他一拳击在那人胸口,击得那人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袁森又是两拳,击在那人肘关节上,连击几拳,揍得那人连连惨叫,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到底是谁?”

袁森一愣,叫道:“你是艾凯拉木?”

被他压住的那人听到袁森的声音,也惊道:“袁小哥?”

袁森把艾凯拉木扶起来,打亮手电筒,照了又照。只见艾凯拉木脸上有多处擦伤,正揉着肚子,一副又是恼怒又是惊喜的表情。

袁森奇道:“你怎么也在立方体里?康巴萨呢?”

艾凯拉木摇头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你问我干吗?还有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呢?”

袁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便道:“艾凯拉木,你在对讲机里说你在前方四百米处发现一座大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大湖距离你出发的位置只怕有几十里都不止。”

艾凯拉木吃惊道:“大湖?袁小哥,你是不是听错了,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袁森见艾凯拉木一脸茫然,不像在装,道:“不可能有假,我和康巴萨还有王慧,都听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有错?”

艾凯拉木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人,但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地下空间,还是知道轻重的,这种误导队友的玩笑,我绝对没开过。”

袁森抓住艾凯拉木的肩膀,逼视着他的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钟,他在艾凯拉木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惊恐和茫然,一分钟之后,他确定艾凯拉木说的是真话。是的,他又遭遇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艾凯拉木咋舌道:“他奶奶的,难道我的对讲机又被那东西借用了?它不是跟着阴猪群一起被炸得灰飞烟灭了吗?”

袁森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这一路上看见的、听到的,很多事情都是违背常理,甚至违背逻辑的,根本没办法确定哪些是真实的,哪些又是假的。这个环境太过离奇,真不知道一千多年前的且丽人是如何生存的,更难以猜到大唐戍边军队是怎样毁灭了且丽人文明,将他们斩杀殆尽。

袁森道:“你过去探路之后,对讲机是不是一直都是开的?”

艾凯拉木点头,道:“何止是开的,我一路搜索你们的单位,却一个都找不到。这玩意还号称高科技的军工设备,真他娘的差劲。”

“你进去这么长时间发现了什么?”袁森问道。

这时,艾凯拉木突然竖起食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你听——”

袁森灭了手电光,仔细听着,却听到前方廊道里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人正朝石室的方向走来。

袁森低声道:“是谁?”

艾凯拉木压着嗓子,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们穿着755师特种兵的军装,玄得很。”

袁森奇道:“什么意思?”

艾凯拉木道:“刚才就是他们在追杀我,一共有两个人。”

袁森的心一沉,情况跟他想的似乎有出入,据他所知,进入地下空间的部队只有755师的第三通信分队。联想到他在立方体上追赶的那个穿军装的人,此人不问他是谁,见面就跑,一路蹿入水中,深入立方体,让人完全没办法理解他的行为。而艾凯拉木的说法,似乎可以证实那些穿755师军装的人的确有问题。

袁森道:“你确定对方是两个人吗?”

艾凯拉木肯定地点头,道:“我跟那两个家伙在廊道里纠缠了很长时间,要不是我腿脚利索,怕早就被他们打烂了,肯定没错,就是两个人。”

袁森点点头,道:“那好,他们是两个人,咱们也是两个,先逮住他们再说,一盘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艾凯拉木对袁森的主意直摆头,道:“袁小哥,你是没见识过他们的厉害。这帮特种兵,真他娘的不是人,那股彪悍劲别提了,以咱俩的身手,斗他们一个都够戗。”

袁森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一向很自信,不屑道:“艾凯拉木,你不会是被他们吓到了吧?”

艾凯拉木说话的腔调突然变了:“袁小哥,由不得你不信,见识过你就明白了。康巴萨的身手我也算见过,跟他们完全没法比。”

袁森一愣,“你说什么?755师的通信部队我也有所了解,以技术兵为主,第三通信分队虽然也配备了安全兵种,但是战斗实力肯定要比货真价实的战斗兵差一些,康巴萨强本身就是战斗兵中的佼佼者,那两个人怎么会比康巴强很多?”

就在这时,艾凯拉木轻轻地嘘了一声,袁森知道,廊道里的人快进石室了,他的手里握紧了枪。

有个人走到石室门口,就停了下来。袁森和艾凯拉木都藏在石墩后面,根据对方的脚步声来判断最好的下手时机。袁森觉得对方既然是755师的人,没有到必要的时候,大可不用开枪,只要挑准时机,把他们扑倒制伏就可以。

那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似乎察觉到里面有问题,一直没有进来。袁森和艾凯拉木都屏住呼吸。又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动静。艾凯拉木实在憋不住了,用胳膊撞袁森,袁森心里也是火急火燎,他一放松,必定会大口喘气。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被对方察觉是必然的。他一咬牙,就地打了一个滚儿,滚到靠近门的地方,前脚一探,想去勾那人的脚。与此同时,艾凯拉木也从侧面扑过来协助。

袁森的动作很快,那人却也不慢。袁森的脚还没探到他面前,他突然拔腿就跑,袁森急忙跳起来跟了过去,艾凯拉木跟在袁森后面,三人就一前一后又进了廊道里面。

袁森拼死跟着,他憋足劲头,完全没有机会拿起挂在腰带上的手电筒,只能听着仓促的脚步声,一路跟随。廊道回环交叉,岔路无数,那人对廊道非常熟,跑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踪迹,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

袁森打亮手电,眼前就是几个不同的分岔口,那人跑起来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从每个岔路口飘出来的,根本没办法判断他的准确位置。

艾凯拉木道:“好像是一个?”他说完看着袁森的眼睛,意思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袁森点点头,道:“的确是一个人,我们从石室里追出来,听到的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艾凯拉木皱眉道:“这就不对了,我进石室,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怎么又丢了一个人?”

袁森道:“你能判断这个人就是刚才追你的人吗?”

艾凯拉木点头道:“应该没错,他们就是循着我的方向来的,我使了个招数骗过了他们。他们两个不在一起,多半是廊道里分岔太多,分开找了。”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石室,袁森打亮了手电筒。艾凯拉木最初进来的时候,突然遇到袁森,看到了石墩上唐军将士的干尸,也没太注意,他在立方体的其他地方也遇到了不少,再次折返回来,也注意到了干尸手上的那个诡异的姿势,不禁呆了一呆。

袁森看到艾凯拉木奇怪的表情,道:“你看出来了?”

艾凯拉木满脸惊骇,道:“你知道他手里摆的是什么姿势吗?我跟755师探险队在阿尔泰山上发现的一处乌奴教祭井里,乌奴教拜的神,手里都是这个姿势。”

乌奴教的神秘和恐怖,袁森不但从《西域宗教考秘》上见过,在记录探险队深入乌奴教祭井的那段录像里,更是活生生地感受到了。看过录像之后,他一度觉得录像上那个队员离奇走进山洞的场景,与田博士描述的杨健教授和一帮探险队员进入那个冒着烟雾的山洞极其相似,那种诡异的情景,让人想起来就心里发寒。

乌奴教的神秘不仅于此,更在于新大资料室里那本《西域宗教考秘》上留下的杨健教授的指纹。就是因为这本书,才让杨健教授和乌奴教画上了等号。只是没法确认杨健教授翻阅这本书的时间。如果杨健教授翻阅《西域宗教考秘》的时间是在最近,那就意味着杨健教授在新大出现过,他在贺兰山地底下真的没死。

可是,这个一千多年前的唐军将士,在且丽人修建的石室里,摆着这个诡异的乌奴教神的姿势,意味着什么呢?

乌奴教最初是在吐鲁番地区传教,难道这位唐军将士当年也信乌奴教,他被困在立方体中,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摆出他们祭祀的姿势,等待灵魂飞升?

想到这里,袁森不禁摇了摇头。这种说法完全可以说得通,但是又毫无事实依据,一切都只是他的假想,是一个根本不能成立的事情。

袁森推了推正发呆的艾凯拉木,道:“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艾凯拉木有点茫然,道:“我觉得吧,是不是有东西在操纵他摆出这个姿势?在古代,戍边军队的纪律非常严厉,他们与西域其他部族接触非常少,说他们本来就是乌奴教的可能性很小。所以,他们是不是触动了什么,在临死的时候,被那东西驱使,摆出了这个邪恶的姿势。”

袁森听得有点蒙:“你说有鬼?”

艾凯拉木道:“袁小哥你在新疆又不是第一天。古代的西域,有不少小国都信奉邪教,拜邪神,至今那些古国遗址附近,都经常出现离奇的事情,完全没办法解释。所以,这种可能性绝对是有的。”

袁森想起他在廊道里发现的那些干尸,他们脸上的恐惧表情表明,一千多年前,他们在立方体里真的看到了离奇而恐怖的东西。难道,就是那东西驱使这位大唐将军摆出这个诡异的姿势?他摆出这个姿势想说明什么呢?

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且丽人文明和乌奴教都是太过神秘,几乎不为人所知。没有人明白这个姿势到底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