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针的异常反应让我们倍感迷惑,现在手机又无缘无故地自动开机,更让我们对这树林里的一切感到费解。信宏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说:“难道林子里有什么东西可以产生电磁干扰,要不然指南针和手机是不会同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这里除了树林,就只有那两个破旧的西水村,上哪来的电磁干扰?”我对信宏的这个说法感到很好笑,但却觉得只有这个解释合理。

“我也知道这个说法很牵强,但是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有什么能让它们有这么奇怪的反应。”信宏说完就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指南针虽然没用了,但要分清楚方向并不困难。我看,还是赶快到另一个西水村再说吧。”我迫不及待地说道,因为我已经渴得不行了,恨不得马上也跳进水井中,痛痛快快地喝个够。

天色尚早,穿梭在林子里的我们如同苍蝇一样乱撞,渐渐地,我终于对周围的树林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另一个西水村一定就在这附近。刺眼的阳光被浓密的树林层层过滤,接触到皮肤时已经没有那么的炽热了,可草地上却有一连串的地方反射了阳光。虽然非常的微弱,但是一连串的地方都有淡淡的反光,这让我们不能不注意到。蹲了下来,我们看着反光的地方,这才发现反光的地方全是被压倒在地的野草,因为草叶的表面被压得光滑,所以极易反射光线。

“这是有人走过才会留下的脚印,草地都被他压倒,贴在地上了,应该是成年人留下的。”信宏拨了拨被压倒在地上的草说道。

“这么说,除了我们还有人也到这里来了,谁会来这种鬼地方?”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我们顺着这串脚印走下去,看看是到什么地方去。”信宏说完就径直往前走。

我想着,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人走出来的路,这个人走到这个地方,居心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当然,我认为自己的居心是良性的。我发现,这串脚印只拐了几个弯,并没有像我们那样,如个无头苍蝇似地乱走。我觉得这个人绝对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林子里,要不然他的足迹不会这么目的明确。

“好像这个人很熟悉这里,不知道他要去什么地方?”我看着这串脚印说道。

“这个人要去的地方,大概就是你说的西水村了,原来还不单是我们想去西水村转转。”

“你怎么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要去的西水村?”我停下来问信宏。

“你自己往前边儿看看吧。”信宏举起手,指着前面对我说道。

我抬起头顺着信宏指着的方向看去,前边儿的景象让我心里猛地一惊,这串脚印通往的地方居然就是我们正想去的西水村。不起眼的西水村被浓密的树精云阳紧紧地围绕在树林的最深处,因为这个西水村都是木头做的,而且年代久远,如果不注意观察,很难发现在林子的深处还有这么一座废弃的村子。

我发现越是靠近西水村,树精云阳越是生长得密集。我心里暗暗地想着,树精云阳好像是以这个村子为集中点,向四周发散开来,这说明西水村有着最符合树精云阳生长的条件,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看不出村子里有什么异样,能让树精们生长得如此茂密。不过话说话来,我也没记起来树精生长需要什么条件。

“还真有你说的西水村,看来你也不是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嘛。”信宏开玩笑地对我说道。

“我还有很多厉害的地方你都不知道,不过说了你也不明白的。”我沾沾自喜地回答,结果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差点被树精的老根给绊了个底儿朝天。

“你看你,才夸你一两句就飘飘然,连腿都不知道先迈哪一只了。”信宏笑着说道。

“你说,那个二郎神的青铜像为什么只有两只眼呢?”我蹒跚着站起来,想起了村子里的小庙,又问:“不会真的是因为他们孤陋寡闻,所以弄错了二郎神的样子,才把青铜像弄成了那个样子吧?”

“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这个青铜像和我们的事情有没有关系,还是到了另一个西水村再说吧。”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西水村的村口,那块青黑色的石碑仍然矗立在村口,上面的黄色印记让我又想起了叶老师对我说的话,感觉非常的混乱。我现在有些担心叶老师,他会不会也像邹伯父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想到这里,我不禁身子一颤,不过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离谱了。

“这里的设计有些模仿那个西水村的,是不是?”信宏走在七拐八拐的路上说道。

“是那边儿的模仿了这里的设计,拜托你弄清楚再说。”我答道。

信宏懒得理会我,只是从一间院子破门而入,看了一眼又走了出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走进进,信宏对我说道:“这里的每间院子都有一口水井,不管贫富,大大小小的院子里都挖了。如果不把这里的院子都看个遍,还真难看得出其中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原来就没有相信我的话。”我哭笑不道,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这本来就是信宏的一贯做法,不是亲眼看到或者亲身经历,他是很难相信别人所说的话。

我们走近了一口水井,低下了头,安静地看着幽深的水井,却看不透水里藏着什么东西。我想起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还听到魍魉在水井里装出了婴儿的哭声,想引诱我过去,于是有些畏惧地远离了水井。当时,我可是不止这一处听到魍魉的声音,这就说明了不止一只魍魉。

“你在水井里听到过魍魉的哭声,是吗?我记得你说过。”信宏看着后退的我问道。

“可不是,不止在水井里听到了,这个村子里很多地方都有魍魉的声音。”我说完后,就赶紧把还站在水井旁的信宏给拉了过来,说道,“拜托你就别站在水井那儿了,万一被魍魉给拉下去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既然魍魉就是山川之精,是专门出没在山野里的稀有动物,那么它们跑到水井里做什么,难道它们的生活习性已经改变了?”信宏可能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幼稚,他说完后就笑了起来。

我伸长了脖子,俯着身子看着水井的下面,觉得水井的水似乎充满了无限的秘密,记载了许多被遗忘的故事。我有些担心地问:“信宏,我们不是要下到水井底下吧?”

“当然不是下到水井底下。”信宏笑嘻嘻地把背包放了下来,轻松地说道。

我听了信宏的回答,心里也踏实了不少,说:“我刚才还以为要下到底下,正愁着怎么办呢。”

“我又没说不下去,我是说我们不下到井底,是下到井水里。”信宏说完就整理包中的行李。

“这有什么区别?”我听了信宏的回答,郁闷地想着,下去就下去,不就是下去游泳嘛,顶多下面有几只像食人鱼的魍魉。

不过,魍魉住在水里的传说,我倒从没听说过,所以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信宏从包里拿出了攀山索,我惊讶他的装备怎么这么齐全,他把攀山索的另一头固定在了水井的井口,然后就把攀山索抛下了水井中。我想显示自己是多么的勇敢,于是就抢着第一个要跳进水井里。可是,信宏却出乎意料地把我从水井边拉了回来。

“怎么了,我想先下去好让自己表现一下都不可以吗?”我很费解地问。

“现在先别下去,我们等到天黑了再下去吧。现在先在院里休息一下吧。”信宏说完,忽然复杂地一笑。

“你没病吧,是不是刚才老婆婆给你吃的盐太多了,晚上才下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先在一边躺着休息吧,到了晚上你就知道为什么了。”信宏还是微笑着说。

“你真的没搞错?到了晚上乌漆麻黑的,下到井里不死才怪!”我实在想不明白信宏想做什么。

“你真的在水井边捡到过一张鳞片吗?”信宏没回答我的问题却把话题转到了另一边。

“骗你干什么,我看到有一个人跳进水井里,等我跑过来,水井边就只有一张鳞片了。”

“那就对了,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休息一下,等到晚上你就知道了。”信宏说完就拿出了食物。

“那你的手电的电量够不够,可别像上次陈静那样,才用了一下子就黑了!”

“放心,这是手摇手电筒,没电了就摇一下,马上又可以看见!”

我们解决了肚子的问题,又从村子的小溪打了些水来喝,还挺清甜的。吃饱后,我安心地躺在院子的阴凉处,很快就睡着了。在睡梦里,我又梦到了爸爸妈妈,他们又是在我面前来来回回地跑着,最后转身跑进了黑暗里,前面还隐约地有一只很漂亮的大鸟在飞舞。口渴的感觉让我从梦里醒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信宏正坐在一旁思考。我朝院子里的水井看了过去,差点惊一口气提不上来。

黑暗的村子里并没有如我所料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水井那里竟然有一束光线从井里直冲乌黑的云霄。我难以置信地跑到院子的正中央,这才发现整个西水村里有很多的光线直冲天上,而且都是从水井里射出来的。我好奇地跑到水井旁,发现水井里全是光亮,看得非常的清楚。我惊喜地转过头,问:“信宏,你是怎么做到的?”

“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到放真人泥塑那里去看了看吗?那时候我就发现你的衣服和手掌上有些发光,而我的身上却没有。我当时就想着,可能你在这里沾到了什么可以发光的物质,所以……”

我很是惊讶地看着水井,对古代人们的技术不得不佩服,夜光材料成分为自发光型和蓄光型两种,自发光型夜光材料的基本成分为放射性材料,不需要从外部吸收能量,可持续发光,不仅黑夜,白天也是如此。正是因为含有放射性物质,所以在使用时受到较大的限制,古代还没有这种技术,而且是有害的东西,应该没人在这种地方使用。但是,如果是蓄光型夜光材料的话,那么它是辉亮度肯定不够,因为没有放射性物质,所以它们要靠吸收外部的光能才能发光,而且要储备足够的光能才能保证持续发光。

很明显,这两种可以发光的物质都不可能是水井的光线制造者,古代的神奇技术真是让我瞠目结舌。我对信宏表示了一下佩服,然后就抓着攀山索往水井里滑了下去,当我下滑到水井的一半的时候,发现井壁上有一幅仍然很鲜艳的壁画。

画上是两个蛇首人身的男女,男的托着日轮,女的则手托月轮。那个手上托着的月轮和我们在外面看见的很相似,我记得人类始祖就是蛇身,难道画中人是伏羲和女娲吗?可是为什么要把这幅画刻在夜光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