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欧冶子怀着平步青云的目的当夜离开了部落,谁也没知会。几年之后,欧冶子学成归来,成就了自己的一生。虽然他妻子把秘密告诉了另一个男人,另一个男人和欧冶子的妻子想来夺取金色硬物,但因不知如何控制,最后惨死于金色硬物的反噬。那块金色硬物谁也没见过,据说那就是地金龙的雏形,而地金龙追食怀孕生物的由来就是这件事情。第一代欧冶子死了以后,这个秘密就代代相传,可是人本来就是憋不住秘密的人,只流传了几百年这个秘密就以传说的方式散落于神州大地。

据《越绝书》记载,欧冶子在铸剑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洒道,雷公鼓囊,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一下观。于是欧冶子因天地之精,悉其技巧,造为大刑三,小刑二……”,这“大刑三,小刑二”指的是5把青铜宝剑,分别是:湛泸、毫曹、纯钧、鱼肠、巨厥,都是削铁如泥的稀世之珍。

公元前492年,“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准备出师伐吴,当时的越楚两国互为盟约国,双方约定,不论哪一方有事都要鼎力相助。楚昭王垂涎越国宝剑甚久,趁火打劫地提出了“宝剑换兵”的条件。勾践不愿忍痛割爱,5把宝剑他都想留着,于是就命欧冶子再造宝剑。可是,当时为了造出这5把绝世宝剑,不知是第几代的欧冶子已耗尽心血,楚王给的时间太短,根本不可能找到上等材料,以及铸造宝剑。

后来,欧冶子在某处找到了7口深井,布局如同北斗七星,于是他就在七井之下采矿。宝剑出炉时,乌云四起,只见七条蛟龙口喷井水,绕着宝剑盘旋。雨过天晴后,欧冶子看到宝剑流光溢彩,劈石即碎,这剑就是后来的“龙渊”,但后世改叫龙泉宝剑。以上只是传说,但仔细一看,这个传说就隐藏了地金龙,以及欧冶子铸剑的秘密。经过了几代的欧冶子也许已经将地金龙转到了越国境内,他造剑时屡屡提到金龙助阵,也许就是和地金龙有关。

地金龙是否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年欧冶子铸造的宝剑十分神秘,乃至现在的科技也无法破解其制作之法。20世界90年代,一位名叫谭德锐的人接过越王勾践剑,做了化学分析。1994年,他在上海博物馆苦苦研究,他的突破口是剑身的神秘菱形花纹,如果这花纹是古人通过腐蚀的化学手段所制作而得,就可以肯定古剑有人工的外镀技术。令人遗憾的是,这项检测却一无所得,毫无结果。越王宝剑所含的成分也极为特别,菱形花纹表面上有大量的硫化物,一般来说这是人工处理的痕迹,但是最后检测却毫无人工痕迹可寻。这是现在的技术也无法做到的,因此更给越剑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范里还想继续说下去,我看见五条地金龙已经破城而来,还有几百米就要杀到眼前,再这么婆婆妈妈说下去还了得,虽然我也想知道地金龙的来历,但是我可没打算陪葬。没等我让范里闭嘴,韦龙就先自己跑掉了,许少德一愣一愣地看着韦龙,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也想跟着逃跑,可是他背这老者,行动不方便,只好饮恨继续留下来。小光自然是顾大局之人,她知道刻不容缓,反正都听了地金龙的事情,尝了新鲜,所以就放过了范里,让他别再唠叨了。范里如同解脱一般,好似犯错的小孩子逃过了家长的责罚。

“别急,这地金龙动作并不快,我们还有时间。”范里见我急得跳起来,马上安慰道。

“我不是急这个,我是人有三急!”我喝了屋子里的自酿酒,还吃了一些腌肉,此刻小腹隐隐作痛。

“你的箭……停了……”小光发现我的手在流血,于是就把我的手握起,想替我止血。

“它动了那么久,当然累了,现在还折腾个啥?”许少德自以为是地说道。

我盯着握着金箭的手,这支箭不知何时又静止了,幸亏它又听话了,不然我就算是千手观音也经不起金箭的震动。方才这支金箭无缘跳动,现在又忽然停止,在煤道时也跳过一次,但是那次只有一小会儿,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金箭变得非同寻常,让我隐约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它都知道危险来了,要乖了,我们就别磨蹭了,快跑吧,没看见韦龙都先跑了!”许少德见我们还不肯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背这老者,出了几斤汗,就如从水里爬上来的一样。

我们相视点头,背起行囊,回头望了一眼势如破竹的五条地金龙,然后就往地下古城的尽头奔去。尽头离我们还很远,这座古城的庞大是难以想象的,但是我们仍能勉强看见尽头处灰白色的烟云缭绕,不时有点点的金色光亮。有几次还有一条很粗的东西在烟云里腾起,远远望去怪吓人的,不知这古城的人是不是养了什么怪物。整个地下古城被地金龙激起的黑色石尘和灰白色的烟云笼罩,这里一会儿闷热,一会阴冷,我们已经全身出汗,湿透了身子,这种古怪的温度和不干净的空气让我们不停地打喷嚏。

地金龙破城的速度逐渐加快,我不敢把手里的金箭收起,万一它们追过来,我就要试试,到底是地金龙厉害,还是我的金箭厉害,虽然我还不知道地金龙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这过程中,我又忍不住回头望了几眼,袁圆圆的身体也许就在五条地金龙之一里,我实在不愿意她就这么惨死。她是来带警告给她丈夫的,并把警告也带给了我们,我们反倒恩将仇报。木已成舟,我无力回天,但如果能把她的尸身带出去也好。我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小光发现我落后就拉住我的手,眼神如水一般,柔软得想把人融化。

“我不会再丢下任何人了。”小光回头拉我时,坚定地说了这句话。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用一个人的命来换我的命,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虽然大家集体欺骗我,但是我没有资格去责怪他们,他们有求生的权利,可我却永远忘记不了自己曾害死了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我挣脱了小光的手,自己一个人往前跑去,小光可能被我的反应怔住了,她一下子落在了后面。

许少德背着老者,使用跑得慢一点儿,他看见我一下冲到前面,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跟上我,对我喘着粗气说道:“那小妞好像哭了,我看见她在擦眼睛。”

范里与我们平行,他听见这句话时,心虚地斜视了我一眼,然后又装作没有看过我。我平生对女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最没法子,我也不是故意惹小光哭的,只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根本没有办法一下子接受,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我听着声后的轰隆声越来越大,可是小光落下了一大断距离,我于心不忍又折回去带她。

可是,我一转身脸上就落下了一滴水,我在心里骂着,难道老子也跟着哭了?即使悲伤,但是做为男人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流鼻涕抹眼泪的,于是我立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可是眼睛却是干的。许少德把老者放下,范里也停了下来,他们和我的动作一样,全是抹了抹自己的脸。我回身看着跑过来的小光,她根本没哭,只是一脸阴郁。我发现不是自己的眼泪,心里顿时胡思乱想,莫非是哪个王八蛋在老子头上撒尿不成?

我一边咒骂一边抬头,可是刚做出仰望的姿势时,头顶上方却忽然落下了倾盆大雨,整个地下古城瞬间被大雨吞没。

地下古城,顾名思义就是地下的古城,既然身处地下,又何来大雨?就算是地下古城上面的岩层破损,上面的煤层也没有这么多的水渗透下来,难道这里除了地金龙,还有专门下雨的龙?我记得刚才范里说过,第几代欧冶子在给吴王铸造宝剑时,曾有七条龙从井里飞出,口吐井水,绕着欧冶子飞来飞去的。可是,我们刚才只看见地金龙,这场雨大得有如暴雨,如果真有能喷雨的龙,那么它一定很大,我们没可能看不到它,虽然这里很暗。

小光发现落大雨以后马上冲了过来,大声叫着:“快躲进屋子里,别让雨碰到你们!”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想罗嗦地问怎么了,可是小光已经不由分说地推撞着我们进入了身后的一间金木屋子里。小光的动作只用了两三秒中,我们身子尚未淋湿,但是脸上已经沾了不少雨滴。我正想擦掉脸上的雨水,然后问小光干嘛要这样做,可是她却急忙阻止。我被她的举动吓着了,刚要擦脸的手赶紧放下来,我知道这场雨很奇怪,也许会有不同寻常的危险,所以该听话还是得听话。但是,地金龙在后面追着,我们这样贸然停下来,会不会有危险?地金龙的厉害每个人都见识了,相信没人愿意和地金龙近距离打照面,韦龙就立马远遁了。

“你们擦雨水的时候要小心,不能让它们流进伤口,或者眼睛口鼻里!”小光严肃地说道,“这雨水有毒!”

“有毒?”我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

“快擦,不要让雨水留在身上太久,一定要小心!”小光催促道。

“酸雨我听过,毒雨倒第一次听说……”许少德放下老人就要耍嘴皮子。

“别罗嗦了,快擦掉,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小心一点儿!”小光不容质疑地说道。“擦吧。”范里一下子就妥协了,他对我和许少德点了点头,然后马上小心擦掉他身上的雨水。

“小心你手上的伤口!”小光紧张地叮嘱我,并一直盯着我,生怕雨水流到我手上的伤口。

我们几个男人不再说话,全都小心擦拭着雨水,许少德擦完自己的以后就大手大脚地帮老者擦雨水。我莫名其妙地抹着脸上的雨水,纳闷地想着为什么地下也会下雨。回想了进入地下古城的一幕幕,我很快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地下古城上空集结了厚厚的石尘,尽头又有奇怪的烟云,加上怪异的冷热交替,或许这里形成了罕见的地下雨。可是,这是一个形成地下雨的条件,为什么会有冷热两种气流,我下到煤井时就已经不断地感觉到这种异常,还有为什么小光说这雨有毒呢?

“你们看,我的戒指。”小光看到我们把雨水擦掉后,举起左手给我们看。

“这戒指能值多少钱,你想要的话,回头我买十个你。”许少德嗤之以鼻。

“谁让你看她的质地,看看它,变黑了。”小光提醒道。

我们经过她的指点仔细一瞧,果然如她所说,戒指已经黑了,还有一点隐隐的七彩色泽。小光看我们不解,于是马上解释,她说她的戒指是银质的,可是她用手擦落在脸上的雨时,戒指碰水后就慢慢变黑了,她马上发现这雨有毒。

可是我一听就觉得小光的说法有错误,虽然在民间银器能验毒的说法广为流传,宋代着名法医学家宋慈的《洗冤集录》中有用银针验尸的记载,甚至到了现在还有些人常用银筷子来检验食物中是否有毒,但是银器并不能真正地验毒。

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指剧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古代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到了现代,生产砒霜的技术比古代要进步得多,提炼很纯净,不再参有硫和硫化物。银金属化学性质很稳定,在通常的条件下不会与砒霜起反应。

因此,古人用银器验毒是受到历史与科学限制的缘故,有的物品并不含毒,但却含许多硫,比如鸡蛋黄,银针插进去也会变黑。相反,有些是很毒的物品,但却不含硫,比如毒蕈、亚硝酸盐、农药、毒鼠药、氰化物等,银针与它们接触,也不会出现黑色反应。因此,银针不能鉴别毒物,更不能用来作为验毒的工具。

我长篇大论地说完,小光很生气,显然她觉得她是多此一举,造谣生事。她的银戒指变黑了是没错,但是这雨顶多只是含了大量的硫,怎么可能是砒霜雨。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科学家检测越王勾践剑时曾发现,剑身的菱形花纹上有大量的硫化物,本来这是检验有否人工痕迹的,可是最后却得到没有人工痕迹的结果,难道这雨和欧冶子造的剑有关系?

“你们不信?我说的是实话,你那套科学不管用。”小光丝毫不急躁,对于我的怀疑并不生气,这反倒让我觉得愧疚。

“老金那是科学,你的是什么,是迷信,哪个比较管用一点儿?”许少德在这种时候都是站我这一边。

“别说了!”范里忽然出声,我以为地金龙已经来了,谁知道他又说,“老人中毒了!”

我们听到范里的话看着老人时,这才发现他已经吐血了,脸色和嘴唇全黑了。这的确是中毒的迹象,我一看就觉得不可思议,这迹象很像砒霜中毒,难道真的给小光说对了。刚才许少德已经给他擦过雨水了,为什么他还会中毒?等我们仔细一检查,这才发现老者身上的衣服太少,他的脚踝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雨水已经流进去了,可是许少德完全没有发现,他只擦了老者的脸和上半身。

“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许少德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变得很惶恐。

“他快不行了。”范里把着老者的脉搏,叹了口气说道。

“你怎么不仔细看看他有没有伤口?”小光一看老者准备一命呜呼,顿时觉得很气愤。

“他也不愿意这样的。”我帮许少德开脱,同时责怪自己,许少德本来就粗枝大叶,这种要命的事情怎么能给他一个人做,如果我来替老人擦毒雨,他就不会……

“快去救韩小蝶……小蝶……”老人忽然又用奇怪的语言说话,又在请求我们救韩小蝶这个女子。

我一听马上用同样的语言问他:“你说的小蝶在哪里,我们一定去救她!”

“在……龙……龙……”老者没能说完整句话,脉搏就渐渐地停止了跳动。

我没想到老者会死得那么突然,从遇见他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完全地清醒,只能断断续续地请我去救韩小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来得及告诉我们。老者一开始就已经全身虚脱,身体也受了伤,他要开口已经很难了,可是他把剩下的力气都用在了韩小蝶这个人的身上,可见他对这个人的重视。又死了一个人,我心里万分难过,虽然不认识他,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哭。

“你没事吧,刚才你怎么又一个人自言自语?”许少德忽然问道。

“刚才老人不是开口说话了嘛,所以我才问的!”我怔了怔,心想难道这次大家又没听到老人在说话?

所有人都在摇头,但是有了他们集体欺骗我,说袁圆圆没来过这里,所以我对他们的说法不怎么相信。我的精神状况一等一的优良,怎么可能产生幻觉,不过自己的底气还是不足,如果老人真的说话了,为什么其他人没听见?袁圆圆的事情他们是因为生命受到了威胁,那么老人开口说话并没有危险,他们应该不可能欺骗我没听到的。

我又望了一眼老人,眼睛竟有一点湿热,随后我想建议把老人安放,待有机会再葬了他。地金龙由远及近,毒雨没让它们慢下来,我们已经能听到它靠近了许多。可是,现在毒雨下个不停,我们根本不可能走出金木屋子,难道只能坐着等死不成?我们全都不作声,全在想法子逃命,我握箭的手还在流血,刚才多亏小光提醒,要不毒雨肯定顺着手上的伤口进入身体了。韦龙一个人跑了,他也许不知道是毒雨,可能已经死在了路上。我想到又死了一个人,心情更低落了,地金龙已经快杀来了,也许我们也要死了。

我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老者,但是一转头却吓了一跳,没想到在我冥想之时,周围竟然不知不觉起了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