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金属箱子和行李箱一样大,打开金属箱子的一刹那,它发出了老人咳嗽般的声音,我总觉得暗处有一个人在窥视着,他会随时扑上来。箱子经过了严密地封锁,但已经被炸药炸开了,当时潜艇肯定发生了大灾难,他们带不走沉重的箱子,所以就炸开想取走重量轻一点的东西。
在历史上,日本有一批铀原料和核武器的资料神秘消失在海洋中,美军追击过,但毫无结果,实际上这件事至今仍然扑溯迷离的。莫非德国和日本交易时失踪的铀最后还是运到了日本,神风队当年运送的神秘东西就是铀吗?想到这里,我又把箱子合上了,没敢继续打开。
核武器的危害我是很清楚的,当年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核泄漏时,在我国北京上空同时也检测到了放射性尘埃了。美国在日本的长崎和广岛扔的原子弹爆炸,现在还有人仍然受到辐射的影响,这种辐射又叫做“核辐射”。如果这艘恰好就是丢失的那艘潜艇,金属箱子里又恰好是铀,那么我早就被辐射了,这一大片区域恐怕也难幸免。这里的乌鳢发生了变异,尼姑庵里的尼姑也不同于常人,这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变异,这更加证实了这艘潜艇的特殊性。
我左思右想,如果真是铀等放射性矿物,我早就被辐射了,打开不打开都无济于事。想到这里,我还是屏住呼吸将金属箱子打开了。在手电一闪一闪的光线里,我有些失望,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意味着金属箱子的东西已经被日本鬼子带出潜艇了,危害已经蔓延开了。
乌鳢在我失望之时落井下石,又开始疯狂撞击,我不能永远待在潜艇里,所以马上思考该怎么离开。这时手电正好没电了,但湖泊上响起一声口哨,这声口哨和老和尚的不同,想来应该是那老女人吹的。乌鳢听了口哨就没再攻击潜艇,我听到这动静心里大喜,看来阎王还不打算收我。
尽管乌鳢不再理会我,但我怎么逃出潜艇还是个头疼的问题,因为驾驶室外已经灌满了海水,如果贸然打开舱门,瞬间涌进来的海水和压力会把我冲成碎片,又或者把我撞到某处锋利的地方,这一切都不能不先想一想。
我想破了脑袋,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又将金箭拿出,拉起弓后就对准舱门的中心射了过去。金箭穿门而过,落在了外面,而海水也灌了进来。这时,我瞥了一眼日本鬼子写的工作记录,虽然写得不多,但好歹也写了几页纸,我看不完全明白,出去以后给范里看看,或许能知道这批铀的下落。这种毁灭性的武器还是不要丢失的好,害起人来可是几辈子都扯不清楚的。我将工作笔记写有字的几张纸全都撕了下来,并用日本军刀切下了一块驾驶椅上的皮质的东西,然后将纸张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塞进了怀里。
等水几乎灌满了驾驶室后,我就大吸一口气,然后没入水中打开了舱门。游出去以后我摸索了几秒才找到金箭,收好以后我又凭感觉找到了外层舱门,但怎么都打不开。因为黑暗中找不到氧气瓶,当务之急又是赶快浮出水面,所以我顾不了那么多,马上就给外层舱门的边缘来了一次狠劲的射击。
这种射箭的功夫是很特别的,力道与拉弓都很有讲究,不同的力度和拉弓的程度会决定于是打出一个洞还是破坏一大片的地方。我这次用尽全力,虽然水里有阻力,但舱门还是被我射出了一个很大的洞。金箭射出去以后肯定很难找寻,但我现在得马上浮出水面换气,金箭是死物,它不可能长了腿自己跑掉,换了气后再下来找寻就是了。
舱门被射破以后被打开了,我正要钻出去,水里却飘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钻进嘴里后,我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心里却凉了一大截。
水里奇怪的味道是一种血腥味,我射出的金箭一定是射中了一条乌鳢,它们本打算放过我,这下可好,受了伤后它们肯定要发狂。果不其然,乌鳢一闻到血味就发狂了,虽然它们变异了,但天性却没变。
要知道,乌鳢也叫黑鱼,或者孝鱼。这是因为鱼妈妈每次生鱼宝宝的时候,都会失明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鱼妈妈不能觅食,也许出于母子天性,鱼宝宝们一生下来就知道鱼妈妈是为了它们才看不见,如果没有东西吃会饿死的,所以鱼宝宝自己争相游进鱼妈妈的嘴里,直到鱼妈妈复明的时候,但它的孩子已经所剩无几了。传说,鱼妈妈会绕着它们住的地方一圈一圈地游,似乎是在祭奠,所以后人叫乌鳢为孝鱼。
因此,钓乌鳢特别容易,幼鱼成群游动时,雄雌亲鱼一后一前,同时加以保护,有来犯者必决死战。乌鳢保护鱼卵与幼鱼,常是雄鱼先上阵,若失败(例如被钓鱼人钓走),过了片刻雌鱼又挺身而出,继续保护鱼卵或幼鱼,真可以说是前仆后继,壮烈之至。
现在一只乌鳢给我射中,但没死,其他乌鳢大概是它老公,或者其他亲戚,所以都红了眼要吞了我。这时候,船上的老女人又吹了口哨,但乌鳢们已经疯了,又哪里肯听使唤。我自知理亏,也知寡不敌众,所以瞧见鱼群中的一丝缝隙就赶忙往上浮。
受伤的乌鳢不想死不瞑目,率先追了上来,我无心伤它,但自己的命在旦夕,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在心中说一声抱歉。那条乌鳢窜得太快,一转眼就到了我的头上,堵住了我的去路。此时的它更加疯狂,而其他乌鳢也围了过来,我这时已经绝望,即便我有三头六臂都不可能逃出去了。
这时,我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未见过面的爷爷,还有只爱钱的许少德,神秘的小光和范里,心里阵阵酸苦。我闭上了双眼,正准备束手就擒,但乌鳢群却没有张嘴吃我,等了许久也没觉得身上疼痛。难道死亡的时候没有痛苦?我奇怪地张开水眼,水里浑浊不清,但我却看见水里的乌鳢正有一些浮到了水面,有一些沉入了水底。
乌鳢的浮起十分古怪,它们全是肚皮朝上,脊背朝下;沉下去的也是如此,一瞬间似乎都没了反应,水里一片寂静。我看得惊奇万分,这群乌鳢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在和我开玩笑,但我明明害死了它们其中一员,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
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求生的欲望使我迅速地浮出了水面。那一刻,我大口地呼吸着,眼睛的辛辣让我几乎睁不开眼,但当我看清楚此时的水面后却吓了一跳。
水面全是死乌鳢,水底的恐怕也是,就在我闭眼的瞬间水里的乌鳢竟都瞬间蹊跷死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水里有看不见的危险,那我会不会中招了,会不会随时死去?但很快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远处的小光大喊:“金万藏,你没事吧?”
“暂时没事!”我想大声回答,但是喊起话来有气无力。
小光看出我没力气回答,也知道我安全了,所以就没再喊话,而是举起了薛大头拼死保护的麻袋,我远远地望着觉得不大对劲,麻袋虽然不大,但也有点重量,小光力气再大也不可能举得这么轻松啊。于是,我好奇地使劲一瞅,但却差点昏死过去。小光手中的麻袋已经空了,别说灭城参了,就连生石灰都没了。
小光说灭城参须保存在生石灰里,所以不可能把灭城参收在其他地方,她向我晃了晃空了的麻袋,我立刻明白她在说自己把生石灰和灭城参倒进了湖泊中。难道小光看我情况危急,所以自己也乱了分寸,把灭城参倒进了湖泊里。要不然,成群的凶猛乌鳢怎么可能一下子死亡,小光怕我不明白还喊了几句,说自己的确把灭城参扔进了湖泊里。
“你……”我不知道如何言语,灭城参的威力我本是半信半疑,但如今乌鳢瞬间死绝,我不得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但是,如果灭城参的毒流进渤海,那整个渤海岂不是要成为真正的死海,如果给辽宁的居民喝到流开的毒水,那么辽宁就会成为死城,想到这里我更为慌张。
“我只是为了救你!”小光无辜地解释道。
我没有心情回答,想到渤海会成为死海,甚至会威胁其他海洋,整个辽宁会不会因此灭亡,我的心又如何能安。凭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瞬间堵住所有水流,而且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下水道究竟有几条,又到底流向哪里。好在我又想起来,这里是海水灌进来,说明毒水是往地下扩散而去,所以不大可能流到渤海,但凡事无绝对,也许这条下水道是一个源泉,最终又流向渤海呢?
我喘着气看着湖面上黑压压的死乌鳢,不知如何是好,但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后,一瞬间心里又冰凉起来。刚才,我在水里游来窜去,喝了一肚子的水,为什么我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到现在还没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