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四处敲打,最后在浑浊的水里摸到一块冰冷的金属,后面的回声很特别,像是没有被水进入。那块金属板上有一个门,但被锁死了,我怎么都无法打开。此刻千钧一发,并不是夸张,而是事实如此。乌鳢撞得越来越厉害,潜艇居然给它们撞得移了位,我在狭窄的潜艇内部东倒西歪,这时氧气瓶也甩到了一边,因为潜艇一直摇晃,我也顾不得去捡那个氧气瓶,只好让它自己在角落冒泡。

情急之下,我又拔出了金箭,自从它离开我的身体以后,我总觉得这只金箭有些不寻常,它似乎天天在哭泣一般。我在水里好不容易固定了位置,把手电插进腰间,然后拉起弓弩,准备拼死一博,想看看潜艇神秘的无水空间能不能给我喘息的机会。在水里射箭我从未想过,也从未做过,但我从小就训练了百步穿杨的箭术,再加上神州大地的熏陶,心理素质也还可以,所以并不慌张,反倒是沉住了气。

说到这里,我倒想起08年的北京奥运会,想说个题外话。北京奥运我们国家的射箭拿了金牌,这真的是可喜可贺。射箭、围棋、象棋等等都是我们中国的文化,古往今来这些方面的高手如云,如今却有些没落了,实在是心寒。我倒不认为是我们国家培养不出这样的高手,而是真正的高手都是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如今的体育已经不再是普通的竞技,包含了太多复杂的因素,不是我们老百姓能揣摩的。

言归正传,我趁乌鳢没有撞击潜艇的时候立刻放箭,金箭破水而去,准确地射进了形似锁具的东西,金属门立刻冒出了大量的气泡。我知道时机失不再来,于是立刻游进了气泡后的门里,那一刻一股锈味涌进我的肺里,似乎整个人都成了金属。

我拾起金箭以后马上转身想关门,但大水蜂拥而来,压力不是人力能够抗拒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给水流冲到了角落。这里还有一扇金属门,看来这里是两处门,里面肯定还没被水侵入,所以我趁水还没有完全灌满,又将另一扇门用箭打穿,然后急忙奔了进去。第二箭完成得很快,当我关上这层门的时候,大水只进来了一些,刚好没过我的脚踝。

潜艇还在摇晃,我大口地喘气,到了现在才开始惊恐,刚才只顾着逃命,又哪有时间去慌张。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我就举起闪烁的手电往四周照了一遍,这里似乎是驾驶舱,但不知道日本鬼子是不是没逃去,还是自愿自杀了,座位上有两具尸骸,上面还各有一把军刀,但已经有锈迹了。

我急着寻找逃生的机会,但要开潜艇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我不会开,这潜艇也不可能再开了。我看见操作仪器上有一本工作笔记,这时好奇心又战胜了恐惧,我越过去一看,上面全是日文。对于日文,范里会一点儿,我会一点点儿,许少德则是一点儿也不会。我硬着头皮看了看,上面似乎是说在任务失败,导航系统出了错误,又被其他人追击,所以迷路了。

看到这里,我心想,原来失踪于北冰洋的那支神风队在这个鬼地方,真是鬼也想不到。但当我往下看时,却惊得浑身发冷,血液都犹如凝结了似的。我心中骇然,难道这里的古怪乌鳢和日本神风队偷运出来的东西有关,难道……这个潜艇里……

当我紧张地环视一番后,呼吸都快停止了,因为在角落我看到了一个金属箱子,它散发着一种恐惧,而当我再仔细一看时,那箱子竟然已经早被打开了。我吓得浑身发直,从未有一刻我是这么惊恐的,如果神风队当年偷运的东西是那个的话,那么我现在……

“我的天啊……”想到这里,我立刻万念俱灰。

真是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我闯进来,这下子就算乌鳢放过我,我也不可能活着了。在前面我也提到过,军事圈里一直流传着日本在将要战败时派了一支神风队,用潜艇离开日本岛屿,前往北冰洋。至于目的为何,以后又是什么结局,大家众说纷纭,没有结论。在这里,我却看到了最可怕的三个字“核兵器”。

这三个字是日文,因为日文包括了许多汉字,虽然有些字的意思和中文不同,但我知道,日文中的核兵器就是核武器的意思。工作记录上还有ウラン这个日文词,我知道,ウラン就是化学放射物——铀。

在这里,为了让大家了解日军的那次行动,以及日本铀来源的可能性,又得给大家讲一讲历史上一项水下的肮脏交易。二战中后期,日本军方希望从德国获得新武器和新技术;而德国则需要来自日本占领区的原材料和战略物资,但双方的陆路交通被阻断,德国方面派出的船只只能取道大西洋与日本交换物资。到1944年中期,由于盟军的猛烈打击,这条航线上已见不到“轴心国”的大型远洋运输船。由于当时的日德两国都没有大型远程运输机,于是惟一的交换途径只剩下水下了。

其实,早在1943年,日本人就秘密使用一艘编号为I-8的潜艇完成了从日本到欧洲的货物运输,并顺利返航。也是在1943年,日军又与德军进行一次交易,为避免被发现,派了I-52潜艇出去,他们只在夜间才敢浮出水面换气,白天不值班的人员为节省氧气都平躺着,在水下航行最少得要一个月的时间。

由于担心两条潜艇在水下同一地点会合容易暴露目标,日德两方放下一条橡皮艇,将一名领航员、两名无线电员和一台新式无线电装置送上日军潜艇。当时,因为一只木箱不慎掉入水中,日本潜水员打捞时很费了一些时间。2小时15分钟后,德军潜艇匆匆离开会合点向西驶去。

但那时候的大西洋俨然成了盟军的“内湖”,盟军大量的电子监听站密布于大西洋四周,设在华盛顿的美军司令部,能轻易地在海图上标出了敌人潜艇的位置。

美军对其进行打击,战果如何众说纷纭,没有定论。日德两方后来一直没等到那艘潜艇的回归,那艘潜艇也成了谜,但他们交易的是什么呢?

当日德两方知道潜艇不可能回来后,在盟军赶到洛里昂港之前,德军有意销毁了为I-52潜艇准备的装货清单,但匆忙之中依然被盟军先头部队截获了一部分,其中包括一种500公斤的“氧化物”。多年之后,随着当时文件陆续解密,人们才了解到,那些被严格保密的物资居然是铀的氧化物。

战后几十年中,交战的日美双方都对I-52潜艇事件缄默不语。直到1992年美国的一些军事文件解密时,有位50多岁、得过一枚紫心勋章和两枚铜质勋章的越战老兵泰德维尔,对I-52潜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用了近两年的时间,了解日美双方对战时沉没在国际水域船只的法律规定,走访了I-52潜艇遇难人员的家属,并雇用了一名经验丰富的俄罗斯深水打捞专家。

这些美国人和俄罗斯专家在海底搜索了整整3个星期,终于在1995年5月2日,用声纳装置在大西洋底发现了一个金属质的大型物体。搜索小组用水下机器人对发现物进行了拍照,终于证实那是一艘潜艇。此后,由于种种原因,搜索活动被搁置下来。

1998年11月的一天,经过周密准备,泰德维尔与两名俄罗斯船员亲自下水搜索,并于当地时间14时23分到达海底。3个小时后,他们从I-52潜艇中找到了两个金属质箱子,捞上来后,发现里边装满了鸦片,这可是二战后期相当昂贵的物资。

经过数十次努力,泰德维尔小组最终找到了一批当年I-52潜艇上的遗物,甚至包括当年潜艇上一名工程师写给妻子的一封信,不过,却一直没能发现军史学家们所期待的“铀的氧化物”。

虽然目前的技术条件还极难将I-52潜艇完全打捞上来,但已经解密的资料足以证明,二战期间德日曾有过极为密切的勾结,如果不是盟军空军的有力打击,一旦它们抢先制造出原子武器,或许世界历史真的会被改写。

相信现在的教科书上也有写到,在二战中期,日本人曾试图找到一种富集铀的方法,但一直处在十分初级的研究阶段。后来,日本人寄希望于德国人,企图获得高品质的铀氧化物。也有证据表明,1944年,曾有一艘德国潜艇为日本运去了500公斤的含铀矿物,但第二批500公斤矿物却在驶往日本的海运途中神秘丢失了。

最后一批铀的氧化物于1945年3月25日从德国的基尔港装上了一条大型U-234潜艇,由德军上尉弗勒负责押运。它装载着二战中最后一批从欧洲运往日本的战略物资:武器、铝块等稀有金属、散装的新式喷气式战斗机——梅塞施米特-262,在艇底的铅块中甚至还装了10桶铀的氧化物。

同行的有一名准备前往日本进行3型喷气式战斗机技术指导的德国空军准将、两名日本方面的技术负责人。到了5月8日,这艘潜艇从挪威海进入大西洋后,德国投降了,潜艇又回到了挪威。5月14日,这艘U-234潜艇也不得不向美军投降。

盟军的科学家们奉命搜查了这条潜艇,5月27日,海军军官用密码向纽约的海军军工厂报告:“在U-234潜艇内找到了装在外有金质丝线的圆桶内的铀氧化物!”

熟悉化学的朋友都应该知道,金是惰性物质、金质丝线是用来防止射线外泄的,但除非在反应器内有过量的射线,否则是不会有射线放出的。西方的军史学家们认为,德国与日本人当时都没有这类反应器,他们的技术还远没有达到这一步,但为什么这些铀的氧化物桶外边会有金质丝?有些专家认为,那是第三帝国对外运输昂贵物资的一种特殊方式,但迄今为止仍无人能破解这一谜案。

我不安地趟着水走了过去,心跳几乎都已经停止,这附近的乌鳢变得如此古怪,难道真是被核辐射才有的结果?但事已至此,我光是害怕也没用,当时我只隐约知道核武器是很可怕的,但是有多可怕却不知道。乌鳢还在外面疯狂地撞击潜艇,我心想反正横竖一死,就让我看看这箱子里有什么宝贝,又或者什么灾祸?

金属箱子已经被打开过了,现在它是半掩着的,怀着复杂的心情,我颤抖地打开这口已经被打开了的金属箱子。那一刻,在我的意识中,似乎时间、空间、水流,甚至乌鳢的撞击竟都诡异地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