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接受事实,昏迷在王桥道人身边的是守夜人,而被烧毁面容和身体的壮汉就是林红岩!我和廖老二一开始就遇到了真正的林红岩,可林红岩穿了守夜人一样的衣服,而且被大火烧得毁容了,竟让我们没有认出林红岩。

在进洞前,林红岩不仅被大火烧伤,还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我都摸不到林红岩的脉搏了,廖老二也摇头叹息,那小兔崽子已经归西了。想到这里,我就头疼欲裂,不知道如何跟天真的小男孩说出实情。

我正打算拖延时间,哪知道小男孩说既然疯子老爷爷死了,那危险就不存在了。过了一会儿,小男孩抱起了红龟茶虫,放下云梯,要去找林红岩。我和廖老二乱了阵脚,忘了劝阻,可暗阁里水气弥漫,又有电,多待无益。于是,我就和廖老二从云梯爬回藏经室,同时琢磨着怎么说出真相。

我一心惦记小男孩发现真相会有什么反应,全然忘记了左脚的伤势。当我们走到废墟洞府,看到青铜粗链,廖老二就问小男孩,当年林茗发现古洞时,有没有发现链子上锁了什么东西。小男孩摇头说不知道,这事从没听别人提过,他也从没问过。昏迷的守夜人有点半醒了,我扶着他挤过狭缝,然后辛苦地带着他爬回了地面,离开了深藏秘密的洞府。

小男孩欢蹦乱跳地要去找林红岩,我心烦意乱,脚痛又袭遍全身。廖老二扶着半醒的守夜人,和我踉跄地走回茶场里的小木屋。小男孩走在前面,当打开小木屋时,传来的就是我最怕听到的哀号。我和廖老二不敢走进去,心虚地站在外面听小男孩又喊又叫,过了一分钟后,小男孩竟然朝屋外大喊:“你们快进来救人啊!”

我心说人都死了,怎么救啊,除非吃仙丹。廖老二和我无奈地走进去,可我一走进去就呆住了,居然有人对林红岩进行了急救处理,有些烧伤的地方还洒了些药。我们离开时,林红岩已经摸不到脉搏了,听不到心跳了,所以没采取任何医救手段。因此,林红岩身上的治疗痕迹,都不是我们留下的。

难道,我们走了以后,还有谁来过?

我急忙摸了林红岩的脉搏,居然又有微弱的跳动了,心跳也恢复了。我和廖老二都不是专业医生,摸不到很微弱的脉搏也有可能。多亏有人暗中出手救人,否则我们真的会害死林红岩。我想起疯子被人杀害,林红岩被人救活,莫非那个人是想一命还一命,杀了林红岩的曾祖父,然后又救活濒死的林红岩。

走出一里后,我们看到一根电杆的电线断了,有一根落入了水里,许多小鱼都被电死了。我望着断掉的电线,发觉那是人为弄断的。这附近的水脉通向山岩,莫非电路竟通过这里传到石洞了。我问了廖老二,他记得来时电线还没坏,当时我们还一路观察电线杆,很可能是尾随我们的人干的好事。

能掌握水脉流向,此人肯定很熟悉这片区域,但一根电线能通向一里外的山岩,这着实让我吃惊。为免继续有人受伤,我就用棍子撩起电线,暂时晾在绝缘的干爽之地。小男孩见了就说回到下梅后,他会叫电工来修理,当务之急是先把林红岩送去医院。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望,始终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想电死我们。

这一夜,廖老二和我交换地背林红岩到山外抢救,奔到下梅时我根本就不能再走路了。幸而下梅有汽车进入市区,我们才得以到市医院救治。林红岩的性命保住了,可他的面容却永远地毁了,可怜的他婚礼还没举行,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别人看笑话了。我不禁替林红岩担心,如果林荼执意赶走他,现在他又丑又没钱,保姆新娘还愿意嫁给他吗,那场婚礼是否还能如期举行?

当天清晨,保姆新娘就哭哭啼啼地奔到医院,嚷着要见林红岩。我躺在病房里休息,听到保姆新娘的哭喊,笑了笑,林红岩果真找到了爱情,即使他再穷再丑,保姆新娘依然不后悔即将要举行的婚礼。廖老二听保姆新娘哭了一晚,触景生情的他也跟着唠叨了一晚,不停地说他死去的老婆的皮肤比豆腐还嫩,乳房比奶牛的还要大。

我的左脚因为伤势过重,被迫住院一段时间,廖老二为我忙前忙后,一直没能休息。在廖老二给我买早饭时,小男孩就进来看我,跟我扯东扯西。当知道林红岩恢复很快时,我就想偷偷地见他一面,因为很可能林家亲戚马上就要涌过来大献殷勤,到时候就没机会再问林红岩一个字了。

因为林红岩伤势不轻,所以新娘被打发走后,医院就不让外人再见林红岩了。小男孩机灵聪明,成功地帮我掩护,让我溜进病房。林红岩身上和脸都缠了白色布纱,他两眼睁开,竟然没有哭,反而在笑。看到我进来,林红岩一动不动地躺着,可嘴上却说了句谢谢。原来,小男孩已经把经过都跟林红岩说了,这把我弄得很不好意思。客气话说完了,我就直劈主题,不再废话,免得被医生发现。

我酝酿了一会儿,很诚恳地问:“林兄弟,我能不能问问你,一个多月前,你在腾格里沙漠做了些什么?”

林红岩不能动弹,他躺着回答:“路大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我把话摊来了,直问:“我说林兄弟,你一个多月前不是去了月泉古城,还献了几罐绣茶嘛?这事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啊?”

“你别光啊……”我纳闷道,“我不问太多,只想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月泉古城在那里,或者知道一个叫作谭婉婷的女孩子吗?”

“你说什么?”

我叹息道:“简单地说,我只是想问你,知道不知道一座深山大宅,那是一位女人住的地方,很少有人踏足,她们和茶王有关系。”

“路大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林红岩无辜道,“一个多月前我是出过远门,可我那时是去北京,不信你可以问别人。我是去北京为婚礼买些东西,车票的票根还留着呢!”

这段对话让我疑惑不解,林红岩坚称没有去过腾格里沙漠,我出去问了小男孩,他也说林红岩去北京买东西了。 林家人陆续有亲戚到医院,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回答的都一样。林红岩的父母早年遇到车祸,不幸双双身亡,再加上结婚的事情没亲戚支持,因而婚礼的筹备都是林红岩一个人操劳。

逐渐地,我相信了林红岩的说辞,其实他那么年轻,不可能有很高的修为。当时我们在月泉古人遇到的神秘人,他的一举一动不露马脚,吹奏的茶歌旋律更是浑厚有力。像林红岩这样的等闲之辈,的确不大可能,尽管他能随意翻阅藏经室里的典籍。

廖老二买了早饭回来,看我到处蹦蹦跳跳,又催我快回去休息。我正要跳回病房,一刹那就意识到,自己给自己设了圈套。我们一心要问林家谁在一个月前出去过,为什么不能问一个月前谁从外面回来过。果然,当我和廖老二找到小男孩问了问,马上得知林荼一年前离开了武夷山,是在一个多月前才回来的。

回到病房,廖老二大声喘气道:“你小子挺厉害嘛,换个方法问,居然真给你问出来了。”

“其实是我们搞错了,只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多月前谁离开了,却没想到一个月前回来的人都有谁。”我叹道,“难怪会陷入林红岩是神秘人的圈套,他虽然是唯一一个在一个月前离开的林家人,但一年前林荼就出远门了。要是我猜得没错,林荼很可能一年都待在月泉古城里,第三份经书就在他手里。”

我们正聊到兴头上,一个面容严肃的白发老人就走进来,并威严地盯着我。不容我发问,那人就自我介绍:“我是林荼,现在要和路建新谈话,多余的人先出去。”

多余的人指的是廖老二,廖老二曾和林荼交恶,而林荼看样子是个记仇之人。廖老二本不肯走,我小声地劝了劝,他才怏怏地离开。林荼自己找上门来,估计已猜到了我的来意,他不客气地坐下,问都不问我伤势如何,马上就我问如果林红岩结婚了,除了新郎和新娘,还有什么是必须准备的东西。

我又没结过婚,问什么不好,偏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不过这种问题难不到我,除了男女双方,当然要准备聘礼了。古人有云:茶不移本,植必生子。这是说茶树种下后就不可再移动,取意女方只嫁一次,从一而终。因此,结婚时茶叶是必须准备的,真正的传统婚礼,新人圆房之时,都要喝一杯茶,称其为“和合茶”。

林荼忽然对我笑了,他说:“林家就毁在红岩手上了!这么简单的茶理,他竟然不懂,还敢一个人张罗婚礼。连你这个毛头小子都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办婚礼,只准备酒水,没有一点儿茶叶!这就算了,他还敢请这么多茶人来贺喜,要是被人知道结婚都没准备茶叶,让我老脸往哪儿搁!他还真以为我不同意,我是恨他不争气!”

我心说不是吧,你个老不死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害得林红岩毁容了,居然还振振有辞。而且林荼对于父亲的死,他一点都不伤心,似乎那个疯子死就死了,反倒解脱了。我望着林荼,不敢再说话,仿佛稍微逆他的意思,就会让对方不得好死。可我有一肚子疑问,现在机会来了,不问岂不是白白受伤。

我抓紧机会问:“林……林老,你是不是最近从腾格里沙漠回来?”

本以为林荼会否认,哪知道他想也不想,竟然承认道:“没错,你猜的都没错!除了月泉古城,我知道你还想问石洞的来历,我会告诉你的!可这必须等红岩办完婚事后再谈,你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好身体,你是承受不了的。”

“为什么?”我愣住了。

林荼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我还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可在走出病房前他丢下了一句话:“因为这和你为什么姓路,而不姓陆有关系!”

红岩抢救成功,静养五天后,毁容的他与保姆新娘结婚了。林荼没让多余的人在场,拿到喜帖的人都没能进林家,全被打发走了,就连林家其他亲戚都无缘得见。廖老二自然也被挡在门外,只有我这个外人被林荼请进去,见证了那两个人小小的婚礼。

当晚,廖老二和唐大海吃饭,我左脚的伤还没恢复,不适合到处走动,索性就留在林家里做客。林荼一直说些有的没的,似乎忘了五天前对我说过的话。我又不好意思提醒,只能耐着性子等,就怕惹毛了这老东西,拿着扫帚轰我出门。我根本没心情聊天,一直琢磨林荼的那句话,听那口气,似乎了解所有的事情。

林荼皮肤黑红,若非长时间爆晒,不至于比黑人还要黑。这老东西一年前离开武夷山,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回来,那一年他肯定待在位于沙漠的月泉古城里。望着说话慢条斯理的林荼,我心想他为什么要在月泉古城里待近一年,以他的本事,不可能被困了一年才出来。更要紧的是,要在古城里生活一年,吃饭喝水都是大问题,一不小心还会变成狼群的盘中餐。

天色渐暗,我拿不准主意,到底是现在告辞,还是提醒林荼,会不会老糊涂的他忘记了。那对新人早就躲起来,卿卿我我了,我再不走,那就是不知趣了。当我站起来,准备要说后会有期,光顾着喝茶的林荼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说了一句再坐会儿。

“我说林二老爷,天都黑了,你想让我这里过夜吗?”我为难道。

林荼放下茶杯,对我说:“怎么?你担心我这里没地方给你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实话实说,“林二老爷,你难道忘记,五天前在医院里跟我说过什么话了吗?”

林荼奸诈地笑了笑,叫我别着急,这事他当然记得了。我暗骂,既然记得,怎么不早说,非要拖到天黑。林荼站起来,叫我跟他到后院的亭子里坐一坐,我问什么,他都会回答。我狐疑地跟过去,脑子转了几百次,这老东西该不会想把我做掉吧。什么话不能在客厅里说,非要到后院里,也不怕被冷风吹到中风。

林家很大,前面有栋小楼,后面还有庭院。我准备走到后院时,鼻子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清新淡雅,让人浑身舒服。跨过了门槛,我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大亭子,里面的一袭身影让我心花怒放,那人不就是几日未见的木清香吗。可我马上又不高兴了,因为木清香身边还坐了个男人,那混蛋似乎在对我挑衅地坏笑。

我跟林荼走到黑亭子里,并追问他怎么会认识木清香,又着急地问木清香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我意识到自己失态,又故作镇定,可陌生男子竟朝我笑了几声。我心说我知道自己出糗了,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哼哼地不去看那男人一眼,只想问木清香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话一到嘴边就变成了:“这男的是谁?”

木清香没有起身,一直坐在亭子里的灰石桌边,桌上摆了一张很复杂的地图。现在已入冬,福建虽不如北方冷,但要坐在户外的石凳上,打死我都不干。可木清香一直坐着,没感到半点不适,她听我问话,也仅仅抬头看了我一眼。

那男人接过话,自我介绍:“我叫李小北,是清香的朋友。”

我哦了一声,想起木清香没跟我们一起到武夷山,就是要去见一个朋友。当时我就纳闷,木清香那种脾气,居然还会有朋友,还特想看看那朋友长什么样。天下间,谁没朋友,可木清香有朋友就不正常了。我上下打量李小北,堂堂七尺男儿,样子还算过得去。这么个大男人,叫什么不好,偏要叫李小北,也不嫌这名字难听。我从没听木清香提过李小北,但李小北都能叫她“清香”了,可想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愣了一会儿,气氛有点尴尬,赶忙答道:“我叫路建新,也是木……清香的朋友。”

寒暄过后,林荼就正儿八经地坐下,和木清香一样不怕屁股被冻掉。我看到李小北表情很为难,似乎跟我一样怕冷,但没好意思说出来。我硬着头皮坐在冰冷的石凳上,然后就问林荼怎么和木清香认识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林荼却说他和木清香是六天前认识的,不过这事等会儿再提,现在要说的是1971年在洞头岛发生的前前后后。

我满头雾水,既然林荼自愿说明,那为什么不干脆在古城就与我们相见,非要等到现在才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林荼是被迫而为之,他打心底不想告诉我们。我立刻收回心神,林荼终于张开了金口,可木清香仍旧在研究那副古老的地图,只有我和李小北很认真地在听。

洞头是是全国12个海岛县之一,地处浙东南沿海,瓯江口外。洞头县由103个岛屿,其中住人的岛屿有14个,故有“百岛县”之美称。由于自然地理的原因,洞头岛对外交通不便,解放前缺医少药,一旦疫病暴发,人们就要遭殃了。1937年和1943年发生过两次霍乱,造成600余人死亡,这在人口稀少的洞头县算得上大灾难了。

1927年前,洞头海岛只有中医草药,林家就是那里的一名中医。林茗的父亲叫林海,1880年在洞头岛出生,以后就没离开过那里一步。林茗在1910年出生后,他讨厌那里的生活,10岁就出去闯荡了。在战乱年代,10岁的娃儿要混口饭吃多难,但林茗机灵聪明,很快就在江西的一家茶厂做下手。

一直做到1939年,29岁的林茗就小有成就了。那一年,佛海茶厂由云南中国茶叶贸易股份公司建立,可佛海条件艰苦,许多茶人都不愿意去。因此,除了在云南招人,还从江西调选了20个精制茶工,林茗就是其中之一。

林茗很能吃苦,对谁都亲和,不会歧视那些做下手的粗人。在建设茶厂的那两年里,一个叫作路东浩的男人引起了林茗的注意。路东浩是个下人,对茶知之甚少,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变成了一个专家。林茗试图找出原因,可路东浩的警惕心太强了,一直拒林茗于千里之外。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佛海地区遭受了日机轰炸扫射,佛海茶厂的工人被迫撤离。林茗与队伍失散,为了躲避敌人,他就躲入了传说中的妖宅里。当时,宅子里早就没人了,可他却听到有人在呜咽。四处寻找,林茗竟然发现宅子里个地下室,有一个哑巴被人用铁链锁住了。

哑巴不是天生的哑巴,是被人割了舌头,所以不能说话了。哑巴衣衫褴褛,头发长乱,比鬼还恐怖。妖宅荒废了好几年,哑巴靠地下室的水和捉了些老鼠充饥,硬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林茗不忍丢下哑巴,于是找了斧头把铁链斩断,然后就带着哑巴逃出了妖宅。就在林茗离开时,他发现远处有个人影跑过来,似乎是路东浩。

日军战机盘旋在天上,林茗不敢逗留,扶着哑巴就往森林里躲。战争不断升级,林茗挂念家里的父母和弟弟,于是就决定从云南回到东海之上的洞头岛。因为哑巴神志不清,又不能自力更生,所以林茗就把哑巴带回家里,请他父亲帮忙医治哑巴的疯癫疾病。

可林茗对茶如痴如醉,受不了小岛的荒芜,他又和弟弟林荼去了福建崇安县,也就是以后的武夷山市。林茗在武夷山那里做出了名堂,进入了茶叶研究所,成为其中的精英。可要进入茶叶研究所并不容易,因为他们只要本地人,所以林茗就欺骗了研究所,找人证明自己从小就在武夷山长大。

可惜好景不长,路东浩出现在崇安县,并和茶叶研究所有了往来。那时的查底虽不严,但如果路东浩向研究所的领导说,林茗曾在佛海茶厂干过,那他就完蛋了。尽管林茗觉得研究所关于本地人的要求很荒唐,但他还是找到路东浩,请求将他的底细保密。

路东浩爽快地答应了,林茗松了口气,当知道路建新要去南洋了,他更高兴得跳起来。林茗起初还担心路东浩会敲诈他,哪知道事情如此顺利。到了南洋后,路东浩一直与林茗保持茶叶生意的往来,渐渐地他们成为了真的朋友。

话分两头,新中国成立后,洞头岛还被敌对势力控制着。1952年1月15日,洞头全境最后一次彻底解放,林茗因为担心家人,于是就和林荼赶回去。那时,林茗的母亲死了,只留下他父亲林海,以及从佛海救回来的哑巴。经历了战火,林海早就把哑巴当成了家人,可哑巴的精神一直处于疯癫的状态,林海对此束手无策,天天都得防着哑巴跳海。

听到这里,我的思绪就乱了。我记得仙洞里的疯子是林茗的父亲,林红岩为了结婚,因此要把已变成疯子的曾祖父放出来。以此推断,林海那时还是正常人,舌头也没被割掉。1971年时,林茗才从洞头岛带了个疯子到武夷山,而林家少数亲戚知道,那就是林家最老的长辈——林海。

我心中一个万个好奇,身为正常人的林海为什么变得与阳赤山一样,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林荼仍在继续讲着,不过他看起来不怎么情愿,而在接下来的内容里,我心中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