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山正要去摘山茱萸的果实,听到废墟出现异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黄千山转身看着古庙,古庙中有一块废墟已经沉入地下,换之出现的是一个方形岩洞。其他人发现动静,也走回了古庙。当他们看见幽森的岩洞时,有些人觉得诧异,有些人却觉得惊喜。黄千山只觉得太巧了,废墟里这么多石头,郝大力怎么这么巧就搬了那块石头。

古庙下环绕了几堆废墟,这几堆废墟表面也裹满了黄色干土,想来洪水只淹到古庙下的废墟就没办法再涨了。郝大力刚才想搬起古庙外的一个石球,没想到石球没搬起来,却拉出了一个岩洞。劳月听见情况马上叫郝大力松手,唯恐会引发连环机关,但等了一会儿,岩洞里仍旧安安静静,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

“原来岩洞是在古庙里,真是奇怪。”梁小玉惊奇地说。

“村民说洪水来时,他们才发现这里有岩洞,会不会是水力冲动了下面的石球,岩洞才出现的?”顾长天猜测道。

“肯定是这样,咱们还挺走运的。”蔡敏敏开心地说。

郝大力刚才以为自己闯祸了,没想到却立下了功劳,于是他马上邀功地说:“要是下面有啥大发现,就用我的名字命名好了,是我开启了一条新航道!”

劳月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她观望着古庙废墟,然后说:“这间古庙可能一可是就是废墟,并不是完好无损的。”

顾长天困惑地问:“何以见得,谁会那么寒酸,就算建得再小,也不至于建一座废墟啊。”

黄千山站在岩洞边,他答道:“刚才郝兄弟把石球搬动才引发了机关,你想,如果这里最初不是废墟,石球总不可能满地放,或者摆一个明显的石球到古庙外面,这不明摆着说,机关在这里,快来开吧!如果这里一早设置成破旧的废墟,谁会注意废墟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俗话说得好,大隐隐于市嘛,可以说是心理学上的诡计。这里残垣断瓦那么多,都混在一起了,很少会有人一块块地翻的。但是山河上涨,水压作用在古庙外的废墟上,那时候村民们看见岩洞就会以为只是下雨才会出现。”

劳月赞同地说:“我就是这么个意思,没想到黄先生也那么想。”

顾长天望着废墟下的岩洞,迟疑地问:“那是下去还是……”

蔡敏敏痛快地回答:“当然下去了,都来到这儿了,难道还要半途折返?”

听了蔡敏敏的话,大家大眼瞪小眼,心照不宣。黄千山先低头看着岩洞,这个岩洞下有一块方石,它是刚才沉下去,上面还堆积着废墟里的灰黄色碎石。这种机关十分简单,类似一种杠杆原理,可以利用山石制成,而不必使用木械,以免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腐朽。岩洞下有轻微的水声,但是岩洞里的空气流动不明显,但黄千山闻了闻,却没闻出什么味道。

劳月从行囊里掏出六个面罩,她说虽然闻不出味道,但难保岩洞深处不会藏着有毒气体。黄千山接过面罩瞧了一眼,这种面罩虽然简单,但是要防止吸入一般的有毒气体是完全可以办到的。六个人谁都没走过岩洞,不知道里面的深浅,但听村民说他们当年走了几个小时,想来岩洞还是挺长的。

黄千山第一个跳了下去,他落在方石上,还没跳下去黄千山就戴上了灯帽。两脚站稳以后,黄千山就睁大了眼睛,想将岩洞看个仔细。无奈刚才废墟下尘,激起了许多尘埃,空气里满是粉尘,灯帽的黄光被密布的粉尘散射,人置身其中如坠云里雾里。地面上的人看见黄千山没事,于是也想跟着跳下来,但黄千山忽然觉得双脚冰凉,所以马上制止地说:“先别跳!”

梁小玉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难道有蛇?”

黄千山用手扫了扫眼前的灰尘,这才发现方石堵在一条地下小河中,河水被挡住了,此刻已经漫过了方石,正从黄千山的脚下缓缓流向黑暗的深处。黄千山自嘲地想,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水淹到脚也以为碰到了危险。其他人看岩洞里没什么大问题,以上就一个个地跳了下来。

待岩洞里的尘埃落定,劳月打开了强光探照灯,但是岩洞里的通道出现了弯曲,即便探照灯能照很远,但碰到了拐弯处也得打道回府。这条通道两派堆积了许多黄黑色的骨头,骨头没有一具是成形的,全都已经碎得看不出原来的骨架形状。通道的中间有条地下河,比起地面的小河要宽很多,起码有四米多宽,光线被水波反弹,很难看清楚水底有没有鱼。岩洞的石壁上还有许多小石柱,有些甚至从河里升起,有如海中的珊瑚一般。岩洞顶上有很多植物根茎,有些比较长的掉进了水里,人走过去时被它们挠得脖子痒痒的。

黄千山想看清楚岩洞通道里的情况,但又发觉双脚的冰冷渐渐退去,等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方石又高出了水面,水无法漫过石头了。黄千山琢磨着,难道是枯水期到了,水量不够,所以才涨了一点就回落了?没等黄千山弄明白,劳月就说赶快跳到岸上,这块石头又要升到地面上了。

“这么快就关门赶人,那我们回来时怎么从这里爬上去?”黄千山跳到岸上后,抬头看着慢慢升起的方石。

梁小玉拍拍身上的灰尘,对黄千山说:“村民说了,回来时敲敲下面的石头出口又会出现的。”

顾长天上岸后,他就惊叹道:“岸边堆满了黄骨,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人的骨头?肯定是了,这里有好多骷髅头!”

蔡敏敏不觉得奇怪,她也不害怕,只听她说:“这里有古虢国的古墓,当然会有殉葬坑了。”

通道边的两岸对了太多的骨头,所以能站的位置不多,郝大力身形较大,索性直接踩进骨堆里。黄千山看见郝大力踩进骨堆里,他就赶紧叫郝大力出来,说这是对死者的不敬,搞不好弄得先人不高兴,直接把岩洞震一震,就把他们给埋了。劳月也赞同地点头,她说尸骨留了千年,也许上面有病菌,万一刮伤了,人体就会被感染。

黄千山觉得殉葬道里的骨头不对劲,于是捡起一块使劲地嗅了嗅,梁小玉看见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还以为黄千山有闻尸骨的癖好。黄千山闻了以后,又看了看骨头的质地,然后他说这些不是人骨,而是猴骨。其他人正想问黄千山为什么肯定是猴骨,他就先说猴骨本是一种中药,可惜过了千年药味已散尽,加之水气侵蚀,所以猴骨的药味没了。

黄千山小时候听闻不少稀奇中药,猴骨这种中药的制作方法独特,需要先将材料锯成段置水中浸泡烂20天左右,任何除去残肉洗净,再用水浸漂3天,每天换水2次,取出后日晒夜露至无腥臭味。这还没成,接着还得用砂拌炒至黄色,跟着筛去砂子,趁热投入米醋中淬之,待吸透后取出晾干方成中药。猴骨是治疗小儿麻痹的中药,还能祛风除湿,镇惊截疟。可是,终因猴子日渐稀少,制作过程复杂,逐渐地猴骨也淡出了中药市场。

“那这里堆了这么多猴骨,岂不是杀了很多猴子?”郝大力踩在骨堆里叹息道。

“殉葬嘛,当然得多一点儿了,我倒不是惊讶杀了很多猴子。”黄千山看着两岸的猴骨,困惑地说,“既然是殉葬之用,杀了扔在这里即可,为什么要做成猴骨,这期间多了很多工序,看来古墓主人的心思不是常人能揣测的。”

“难道是古墓里的女王从小就有小儿麻痹症,所以死了就带着成千上万的猴骨到阴间继续用,把小儿麻痹症治好?”郝大力笑着说。

劳月对中药不是很熟悉,她也想不透岩洞里为什么堆满猴骨,但看见郝大力还踩在猴骨里就说:“大力,快出来,就算没有病菌在上面,也许骨堆里面有蛇呢。”

梁小玉看见郝大力还是不肯出来,于是就说:“大力快出来,有东西要砸下来了!”

黄千山本以为梁小玉唬人,但他马上发现岩洞通道的两旁长满了石球,有一个石球就挂着岩壁上,此刻正摇摇欲坠,这个石球刚好挂在郝大力的头上。郝大力发觉头上掉了很多碎石,他仰头一望吓得马上扑出骨堆,他后脚刚迈石球就砸了下来。石球砸下来的力道很大,骨堆里的黄骨被砸得飞起来,石球在骨堆里弹了几下就扑通一声滚进了地下河中。

“你是不是嫌脑袋不漂亮,想开朵花,叫你别站骨堆里偏不听!”蔡敏敏训道。

“这里这么窄,你们又不让出位置,我不站骨头里,难道站河里?”郝大力辩解道。

“古庙的废墟里就有很多石球,这里的岩洞里也有石球,机关更是石球,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劳月疑惑地说。

“别管它有什么含义,只怕做石球的工程质量再好,过了千年也挂不住了。万一哪颗石球不长眼,砸到你脑袋上,也许老年痴呆症会提前到来。”黄千山望着石球担心地说。

大家想不出所以然,正要继续前进,劳月却让大家等一等。原来她发现地下河水很清澈,所以打算先装几壶留着,免得前路的水不干净,想回头再装就晚了。劳月还说,地下河可能连接地上河,这条地下河可能人工改造的。建造古墓需要很多材料,挖这条地下河不用太宽,只需能承载建材重量即可,人不需要站在船上,这条地下河就好比一条自然界的传送带。

郝大力一下子从包里掏出几个水壶,蹲下去以后也不将水面上的灰尘扫开,直接就将水灌进壶中。黄千山心想站着也是站着,不如帮忙灌进壶水,将来向劳月讨工钱时也能理直气壮。黄千山的如意算盘刚打好,他却听见郝大力惊讶地叫道:“他大爷的,河水怎么变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