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身子起身,往后又退了退,一脚又踩到了一个东西,从那轮廓和脚感来判断,肯定又是那死尸无疑。果然,身后的二虾和卯金刀几乎同时大叫了一声,都打开了手电,周围在三只狼眼的照射下,亮了许多,一片范围内的物体已经一览无余,清一色的都是一堆的死尸。

妈呀!我只感到一阵恶心,虽然我现在多少对尸体不那么感到害怕了,但这么成堆成堆出现的死尸,还是让我不得不感到眩晕。转身看了看其他人,阿妍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那样大声惊叫,只是望着周围那些尸体,皱着眉头抿着嘴将目光又移开。

我对她调侃道:“还以为你会吓得哇哇叫呢,没想到你的心理素质还真凑合,之前小看你了哦!”

阿妍仍旧皱着眉头,轻轻撩了下额前的头发道:“哼!这有什么啊?都是死物,你当古董来看不就不害怕了,他们总不会站起来咬你一口吧!”

说着略显紧张地又望了望四周,看得出她还是感到有点害怕的。

我们凑到一起,努力克服着心里的恐惧往前挪着脚步,期盼快点离开这鬼地方。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死尸,以不同的姿态呈现在我们眼前,让我们不可避免地望见了那一张张扭曲至极致的恐怖的脸。尸体显然已经高度腐朽,但却并不是那种腐烂,而是严重脱水,通体青黑呈干尸状态,脸上的肉一眼望去似乎一捅就破,身上着的衣裳也已经严重霉变腐朽,但仍能分辨出颜色和款式。很多具尸体身上的衣着都很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看一眼便知道是军装,大概是时间久了已经有点褪色,显出灰黄的色调。

我疑心大起,弯下腰靠近那些尸体用手电照着仔细观察,用脚掀开一具尸体,竟然发现了一杆三八大盖,还有一些古代的长枪、刀刃之类的,还有些古代的火枪,再仔细一搜寻,发现的武器之类便多了起来。

二虾和卯金刀在一旁也有所发现,对着我喊道:“这里也有之前发现的钢盔和枪,也是日军部队!只是这些古代的刀枪是怎么回事?”卯金刀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用脚试图将一具尸体翻过身,尸体已经脱水,质量很轻,卯金刀没费什么劲,尸体便被掀过来倒在一旁。一看衣着上那模糊不清的“勇”字,再加上那仍然顶在头上的红缨冠,我们确定这是清军士兵的装束。

放眼再这么望去,这成堆的尸体竟然不是清军就是日军,好像还真找不出其他的,很明显是这些军队到了这里因为某种原因致死的。

卯金刀奇道:“怎么还有清朝的军队在这儿?而且还和日军部队在一块?”

二虾道:“难不成这两方进行了一场火拼,结果两败俱伤,不过这是玩笑话啊,从时间上说不对!之前不是说了这日本兵是二战时期的吗,和清朝搭不上调啊!”

我对他道:“非得是同一时期出现啊,也可以是先出现清军,许多年后再有这批日军来啊,不过都是因为某种原因死在了这里。”

说话间,卯金刀蹲下身,悄悄观察起那些尸体来,他伸出手,边用匕首挑起一具日军尸体的帽子一边对我们问道:“你们觉得这和之前山洞里那股日军是不是一股的啊?因为黑子曾说过之前也有支日军部队进入了深山,后来消失了,不知道和这个有没有关系!”

我明白此刻如果在这些尸体上一个个地搜寻,兴许还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不过一看眼前的尸体数量之多,模样之恶心,我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在这么些尸体身上摸来摸去的可不是个好事情。

于是几人象征性地查看了一下他们肩膀上,或者军装上其他可以显示部队番号的地方,但很遗憾我们一无所获,就地起身,二虾道:“这些日本兵是怎么玩完的啊?你们看他们这装备,有枪有弹的,这三八大盖据说一枪就能穿几个人,怎么这么一大堆人愣是被什么东西搞定了?”

听二虾这么一说,我倒紧张起来了,觉得他说得不无道理,如此荷枪实弹的部队竟然都不明原因地被消灭在这里,这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连枪炮都对付不了的东西?那我们几个的处境岂不是很……正担心着,一旁的阿妍道:“也不一定就是战死的,我感觉这些尸体吧,体形上还是很完整的,真是发生激战的话怎么也得有伤痕,但我们这一看,他们的军服似乎都比较完整,不像是经过战斗的样子!”

听她这么一说,卯金刀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面前的尸体上跨了过去,来到另外的尸体旁,左右又仔细察看了一番,我们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也谈不上什么帮忙了,只能用手电照着他为他提供点便利,眼看着他东瞅瞅、西望望,好大一会忙乎得差不多,朝着我们这边走来。

“衣物好像毫发无损的样子,不过所有的人身边都没有食物!”卯金刀道,“我想我们可以大胆认为他们是被困死的!他们进来了,但都走不出去,结果全部困死在这里!从这尸体上还可以看出来当时的场面很慌乱,可能是这些人精神都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走不出去?”二虾惊愕道,阿妍随即就对他回道:“就是刚才我们碰到的东西呀,知道它的可怕之处了吧!”

冥响!我一听就明白了阿妍指的是什么,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阿妍说完似乎也感到紧张起来,伸出右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南域伏龙。

我努力让自己转移了下注意力,将目光放到了另一类尸体上,接着对他们道:“这些清军的尸体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原因?难道他们也有什么行动,或者就是来攻打这个地方的?”

我说完自己寻思起来,就以前的情况结合分析起来,清军攻打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这里可能就是此宫的主人设的圈套,让他的敌人来钻,如果这些成立的话,更能证实这个王朝的确是个反清的政权,而这些日军很可能是误人这里,中了这玩意而遭到覆灭。

二虾道:“上次出现冥响的时候,就出现了古怪,这回不知道又是什么鬼魅东西啊!而且我感觉是个大家伙,卯金刀!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什么东西了?”

卯金刀道了声:“你们就把地上的当成是其他死东西,不要去想死人不就不会害怕了。”于是招呼着我们凑到一起,小心地膛过这尸体堆,往墙角的地方靠近。

这里简直就是个藏尸间,我相信这不会就上方一个出口,肯定还有其他出口通向另外的地方,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口,只是我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真希望自己能通过那种力量在这墙壁上制造个门出来,在这尸体堆里走着实在是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

突然,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我惊得一下子停下了脚步,手电光一扫,但见几只硕大的老鼠快速地爬过。我感到奇怪,这里既然有老鼠,为什么尸体还这么完好无损?连老鼠都不敢吃他们的肉?寻思间,又一阵同样的声响。

“什么声音?”这黑暗中的声响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照了照那几只老鼠,已经不见了踪影,但那声响还是不住地传来,难道不是老鼠发出的声音?而且这声音我仿佛还感到有些耳熟。

我疑惑着靠着墙边行走,这里没有其他地方那诸多的尸体,行走起来方便了许多,而且我们主要也是为了寻找是否存在着出口之类。那声响还是不时地传来,不知道是墙角声音传递得好,还是我们离声源近了的缘故,总感觉这声音愈加清晰了,我听着听着额头开始冒汗了。

当下我也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加快了脚步正待往前走,手电的光又照见了横在前面的一具尸体,为了避免踩到它,我用手电照着他,小心地从他上面膛过。我后脚刚落地,二虾惊叫一声扑上前,一把就把我抱住,他突如其来这么一下,我没站稳,一下子朝前栽去。

“我靠!这东西怎么还会动?”二虾指着那尸体,睁大眼睛惶恐地对我道。我朝着那儿望去,手电光一聚集,果然见地下的尸体微微抬起了手,很快又低了下去,显得有气无力的。

“是活的?这个人还没死?”我吃了一惊,向前靠了两步,刚刚看清楚那具尸体,很快又迅速地往后退了几大步,靠着墙根这才站稳,指着它哆嗦着道:“响尸!这竟然是响尸!”

这是西南边陲那边一种特殊的仪式,也可以说是一种刑法或者巫蛊术。一般就是先让受刑的人吃一种药,洗净肚子内的肠胃,再检查人身上有无伤口,然后硬逼其生吞饱含虫卵的母虫,最后封住七窍。虫卵在人体内会逐渐孵化、发育,繁殖,但只要人皮不破,保持密封的环境,存很长时间都不成问题,淘沙的都把它叫响尸。

这些东西常年生活在这暗黑干凉的环境中,所以对光和温度的变化特别敏感。这人皮的密封性极好,里面的虫蛹就像冬眠一样长时间地休眠,一旦这皮一破,里面的蛹遇到空气就会朝着光源蜂拥而出,到时候出来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毒虫毒蜂了。

我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这声音总感觉似曾相识,原来这根本就是我们不止一次见过的东西,这样一吓,控制不住地又往后退了好几步,侧着身子往墙上一靠。谁知这下扑了个空,光顾着往后退,根本没注意墙上怎么会有个洞口,我把这洞口当成墙这么一靠,身子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接栽到了洞口里。

慌乱间我拾起手电挣扎着正待爬起,眼睛往四周一望,顿时冷汗如雨水般地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