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玉蝶呆着的帐蓬被什么人、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在外边用力撕扯着,眼看就快要被撕碎,只要我们的帐蓬一碎,那个外边的人或者东西就要直接冲进来,当然,我想这外面的东西大概是不会请我们去喝酒聊天的,估计是要吃我们的还差不多。
我再也不能等待,事实上时间也不给我等待,我迅速从身上掏出54手枪,“哗”地一声顶上子弹。梁玉蝶也把她的小巧的六四手枪掏出来,我们先用战术灯在帐蓬上一晃,看看是不是有人已经扒开帐蓬。看到帐蓬还算完整,我一把把帐蓬拉链拉开,把帐蓬打开一个小缝,把枪从里边伸出去。
外边撕咬帐蓬的力量丝毫也没有因为我们的动作就有停止的意思,仍然在疯狂的冲击着可怜的帐篷。梁玉蝶把战术灯伸出帐蓬外面扫了一圈,奇怪——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的东西,但撕咬帐篷的声音依然在持续着,我把帐篷的缝隙拉大,小心的从里边跳了出来。
我与梁玉蝶一前一后,互相掩护着来到外面,四面看看,竟然没有发现周围有任何人或者动物。就在我们刚刚放松的时候,我们的帐蓬“呼”的一声,翻倒过去,接着就象是被大海淹没的小船,翻滚了几下,居然消失不见了。
一个老大的帐篷,就这么不见了?
我和梁玉蝶回头寻找,但是仍然没有看见身边有任何人,我急忙大喊道:“王司令,快出来,遇到袭击了!”
可是,正在熟睡的胖子那里能听见我的喊声?我跑过去,用力拍打着胖子的帐蓬,正在想把他喊起来,却听见身后的梁玉蝶惊叫一声。我顿时吃了一将,忙跑回去,焦急的问道:“怎么了?”
梁玉蝶满脸的惊恐,脸色苍白的道:“有人在抓我的脚!”
我用战术灯一照,她的脚上黑乎乎的,原来雪白的运动鞋已经变成黑色。但这不是我所关心的事情,恐怖的是——从地面上伸出无数密密麻麻的奇怪植物,把她的脚全部包裹起来,并且还在顺着她的腿向上爬。
天啊,这是什么东西?我惊得目瞪口呆,但时间没有给我太多的考虑,这些卑鄙的植物,居然敢“缠绵”梁玉蝶?找死不成?
我不及多想,把手枪插进腰间,抽出军用刺刀来挥向那些植物。
这刺刀有多种功能,能砍,能刺,能当锯用,锋利结实。我心急如火,抡动刺刀,接连几刀,把抱住她的脚的植物全部砍断,还好,这些植物的韧性并不算太强。我松了口气,直起腰,正要拉着她跑开这危险的地方。但却发现我自己也是寸步难移,我的脚上不知道何事,也爬满了那种古怪——像是藤状的黑色略微带着鲜红斑点的植物,趁我不备,早就把我死死的缠绕住。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用刺刀来对付它们。
但是——没有用,这些古怪植物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梁玉蝶也早就取出匕首,疯狂的砍下植物的藤叶,可是,我们砍得快,它也同样生长得快,死活不依的缠住我们,似乎非得把我们留下吃饭不可。
我心中明白,只要我们不摆脱他们,这些怪草就会迅速长出来,而且我发现,梁玉蝶的裤子出现了一个个小窟窿,可能这种草含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已经把她的裤子烧坏了,真不敢想象,要是这些草直接缠到腿上会是什么样子。
我终于又把我们两个腿上的草割断了,头上的汗水如同是下雨一下,我一边对梁玉蝶喊道:“快跑,往山谷外边跑!”一边拔出手枪,向空中鸣枪,又朝胖子的帐蓬那边喊起来道:“王司令,快起来,有危险!”
我这一开枪,整个山谷都轰鸣起来,枪声在黑夜下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响亮。正在帐蓬里边睡觉的那些保安全都跳了起来,他们一钻出帐蓬,就看见自己已经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黑乎乎的森林包围了。我借着更多出现的手电光看到,刚才我们睡觉的这个地方已经被怪草淹没了,我们身边的草已经长到我的大腿根了,它们正在伸出无数怪手一样的枝叶向我们身上缠过来。
胖子操起冲锋枪就从帐蓬里边钻出来,大声喊道:“在那儿呢,在那儿呢,那个兔崽子敢来打咱们?”
我又急又气,这个胖子,还没睡醒,要是他一激动,一梭子把我们撩倒了就糟了。我赶紧喊道:“快把枪收起来,带上东西往山谷外边跑,这些草有毒!”
听到我这一喊,胖子、老方、那些保安七手八脚地抓起背包,朝山谷外边就跑。我这么喊了一阵,脚已经又被缠住了,我赶紧又用刀割断这些草,同时查看向山谷外边跑的人数少了没有。我只看到那些保安跑了出去,胖子比他们跑得还快,远远地在前边占据第一的位置,这家伙跑路的速度还真快。
但是,我在人群里没有看见梁玉蝶,心里的火一下子又窜了出来。另外,我发现没有一个民工出现,这让我也感到十分担心。
没有时间给我多想,我也撒腿就跑,向山谷外边冲去。看来跑动是一个对付这种草的好办法,那些草虽然也在往人身上缠,但是远远没有人站在那儿的时候缠得厉害。人在焦急的时候,跑起来的速度是相当快的,我越过一个个的保安,寻找梁玉蝶的身影,心里莫名其妙的慌张得很。
幸好,就在此时山谷外面突然腾起一团火光,火光中映衬出来的正是梁玉蝶的身影,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她没事就好。
我们跑到山谷外面,看到梁玉蝶正在用炳烷火焰喷射那些草,她的意思是看看能不能用火对付这些草,同时给往山谷外边跑的人提供一个指示的目标。
我们气喘吁吁地跑到山谷外边,把沉重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全都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我先检查了一遍,保安们全都在这儿,他们的东西也都在,可是那些民工一个不见,连声音都没有。
我、胖子、清静、老方,都来到梁玉蝶的身边,看着她烧那些草。炳烷火焰非常霸道,喷射之处,那些草立刻化成灰烬。可是火焰直接喷射的范围以外,尽管温度也应当相当高,一般的东西都会迅速燃烧,但是这种怪草却只是卷曲起来,从枝叶里边分泌出浓浓的黑色粘液,颤抖一阵。过了一会,就又迅速生长起来。看来,火烧对这种怪草没有多大作用。
胖子打开了强光探照灯,向山谷中照射过去,只见整个山谷都是齐腰高的草,而有些地方却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加上原来有草的地方,那些很高的草把整个山谷横着截断,连一丝缝隙也没有。
我们商量了一下,清静老道说:“那些草只在前边这一段生长,看来咱们现在呆的地方没有什么危险。”
我忧心忡忡的说道:“嗯。你们注意了没有,那些民工都没有出来?”是的,那些民工,一个都没有出来,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难道他们都被怪草吃掉了?
梁玉蝶苦笑道:“我早就注意到了,你们看见那些草长得特别高的地方没有?”
胖子点头问道:“怎么了?”
“那些草长得特别高的地方,就是那些民工原来睡觉的地方。”梁玉蝶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怎么他们睡觉的地方草长得特别高呢?”胖子还傻乎乎的问道。
“可能是那些民工已经被这些草吃了。那些草吸收了他们身上的营养,所以长得特别高,别处的草没有吃到咱们,就长得没那么旺盛。”梁玉蝶心有余悸的解释道。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我们是在有底的帐蓬里边睡觉,要是象那些民工那样睡在外边,身体和那些草接触,也会被那些草上分泌的汁液腐蚀,到了现在就连骨头都剩不下了。
我们刚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山谷中只有几个点上有草,那些民工在草中间的空隙里睡觉,他们被吃掉以后那些空隙也被草填满,山谷中的草连成了一条线,我们没有一点空当可钻。
既然现在没有办法,众人商议着只好先睡觉,养足精神,等到天亮再作计较。
老方比较谨慎,安排了人守夜,我们又睡了,不过这次没有帐蓬了,至于能不能睡得着,那只有天晓得,毕竟,我们雇用而来的民工,全都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虽不杀伯仁,但伯仁由我而死,我们的心情都不好受,如果没有我们的雇用,他们是不会来这里的。
幸好外边那些用来当迷宫的山谷中没有鬼草,我们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当然,是安安稳稳瞪着眼睛到天亮,因为失落了好些行李,所以吃的就不足了,大家勉强对付了一顿早饭。
吃过饭之后,我们又开始商量过草地的事。老方叫过一个很瘦的保安问道:“小侯,你跑过去,有多快就跑多快,看看能不能冲过去。”
那个保安答应一声,往里就冲。可是,那些草力量极大,他只冲出去十多米,就被草缠住了双腿,一个跟头摔倒了。旁边立刻跑过去两个身体壮实的保安,一边一个,把他架了出来。
看来,硬冲是不行了。用火也不是办法。我们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草地,都有一种无能为力感觉。
太阳升起很高了,我们看见,那些草在灼热的阳光照射下,已经停止了生长。不过,就是这么高我们也过不去。梁玉蝶沉吟道:“看来,那些草怕太阳。不过,这要是等到那些草自己晒干,地面恢复到原来的程度,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咱们可等不了。现在咱们明白了,原来那些草长得很高的地方,就是以前有人通过的时候死在那里面了。那些草生命力比较强,不怕太阳。”
我点头,表示赞同,提议道:“从山坡上绕过去呢?”心中却有些发毛,天啊……这片草地,这些年到底死了多少人?
我们一齐朝山坡上看去,这才看到,原来山坡上到处都是这种草,长得七高八低的,可能有的地方的草缠住了小动物,腐蚀了它们,吸收了它们的营养,长得高些,有的地方没有大的动物死在里面,长得矮些。
我们正在看着,突然草丛一动,从草丛里边窜出来一只什么动物,灰色的,长耳朵,象狗那么大,速度挺快,蹦蹦跳跳。我忍不住叫道:“这是什么呀,是兔子吗?这个头也太大了吧?”
当地的向导已经死了,我们这些外地人没有一个认识的。
我们纳闷的时候,胖子已经举枪打过去,胖子枪法绝对不是盖的,一个点射已经把那个动物打下来了。一个保安跑上山去,把那个动物给拎了下来。
胖子拎着那个动物的两只大耳朵,流着口水,两眼冒光的道:“真肥呀,这么大个,够咱们几个吃一顿,咱们是烤着吃啊,还是煮着吃?”
梁玉蝶死死的盯着他手里的动物,半晌才皱着眉头道:“吃?不对,这里边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