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看到站在墙角的伊贺,临风说:我选择他。

典狱长看着伊贺,等待着他的回答。

伊贺点点头,表示同意。

典狱长失望地说:“一朵鲜花左躲右闪还是插在了大便上。”

所罗门监狱每当有囚犯成为伴侣,就会被安排到海边钓鱼,这是监狱里的一种度蜜月的方式。他们在海边情意绵绵地说话,海边的木桩上搭建着简陋的房子,他们爬进房子,拿着钓鱼杆,向大海抛出一个漂亮的弧线。首先,在木桩上的房子里钓鱼是为了防止鲨鱼袭击,其次,是为了避免被沙滩上持枪的士兵看到。

有些事情是需要在隐蔽中进行的,例如做爱和越狱。

临风和伊贺坐在房子里看着大海,远处有一群飞鱼掠过海面,一只剪嘴鸥在空中突然坠落,扎进水里,叼起一只鱼,扑腾着翅膀重新飞向天空。

临风说:“我们得离开这里。”

伊贺说:“这是一个孤岛。”

临风说:“难道我们要老死在这里?”

伊贺说:“这里有军队驻守。”

临风说:“你有什么办法吗?”

伊贺说:“没有。”

伊贺突然脱掉上衣,裸露着上半身,临风疑惑地看着他。

伊贺说:“你摸一下我的胳膊。”

临风说:“我们只是演戏而已,我不是同性恋,你不会是想……”

伊贺说:“你真的不想摸一下吗?”

临风摇摇头说:“你别逼我和你打架。”

伊贺抓住临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临风怒不可遏,挥拳欲打,然而他突然感觉到伊贺胳膊的肌肉中有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球。

伊贺说:“我的胳膊里藏着一个蜡丸,或许能帮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临风惊喜地问道:“蜡丸里是什么东西?”

伊贺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监狱生活枯燥乏味,典狱长心情好的时候,会让犯人殴斗,用他的话来说:一群傻子打另一群傻子。如果监狱里人满为患,典狱长就会想办法清理一批犯人。办法就是让一排老年犯人站在墙边,有的头顶白菜,有的头顶萝卜,有的头顶西红柿,典狱长命令士兵练习枪法,瞄准射击。每次练习,都会有大批犯人死去,典狱长在汇报给上级的时候是这样总结死亡原因的:自然死亡!

这里是一座孤岛,对于禁锢在这孤岛上的囚犯来说,典狱长扮演着双重身份:上帝和撒旦。

监狱内部也划分了很多势力,这些罪行累累的犯人根据地域和趣味来划分地盘,污秽和污秽汇集在一起,渣滓和渣滓聚合到一块,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同时出现,在白天也给人带来黑暗的气息。尽管臭味相投,但是每天都要爆发殴斗,所罗门监狱的生存法则和原始丛林的弱肉强食一样。

每个周末,监狱改善伙食,开饭的时候,盘子里会有鱼、蔬菜和米饭。

小巴尔对临风说:“你喜欢吃鱼吗?”

临风回答:“还可以。”

小巴尔:“很遗憾,你在这里永远都吃不到了。”

临风指指盘子里的鱼问道:“难道这不是鱼吗?”

小巴尔:“这不是你的,你得把鱼送给邋遢博士,你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如果他高兴,会把鱼头赏赐给你。”

临风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小巴尔说:“那你只能吃大便了。”

小巴尔又补充道:“当然,也可以交易,这里也有市场,现在的行情是四根香烟换一条鱼,去年来了一个老烟鬼,他是国际金融诈骗犯,被四个国家悬赏通缉,他来了之后,市场就乱了,因为他用脸盆当烟缸,每天都是烟不离手,这使得物价上涨。有时我也会通过卖淫,弄几根香烟来抽。”

临风问道:“哦,生意怎么样?”

小巴尔说:“很多人喜欢我,这是片淫荡的土地。”

临风又问道:“谁是这里的老大?”

小巴尔说:“很多人都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最受欺负的倒霉蛋是哪一个。”

临风问:“谁?”

小巴尔回答:“是我。”

临风和小巴尔端着盘子,走到监狱餐厅的尽头,这儿围着一群人正在分配食物,人群之中坐着一个老头,正在吃鱼,他就是邋遢博士。狱卒将食物分发给囚犯之后,囚犯们会将食物主动交给各自的老大,然后重新分配一次。小巴尔将盛着鱼的盘子交给挪威雪人,挪威雪人还给他一个空盘子。

挪威雪人看着临风。

小巴尔拽拽临风的衣角,示意临风也将自己的盘子递过去。

临风面无表情,用力将自己的盘子摔在地上,当啷一声脆响,监狱餐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这边。

临风说:“我,不接受任何人的保护。”

挪威雪人说:“这是规矩,你不想缴税是吗?”

临风说:“我也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挪威雪人身后刷地一下站起来好多人,一场群殴马上就要爆发,邋遢博士拨开人群走过来,向临风颤巍巍地伸出手,给了临风一记耳光。临风根本没有躲闪,因为面前的这老头已是风烛残年,打人没有任何力量。邋遢博士从地上捡起盘子碎片,当做凶器,他的手捏着碎片哆哆嗦嗦地划向临风的脖子,临风嗤之以鼻,抓住他的手腕,向前一拧,那盘子碎片就架在了邋遢博士的脖子上。

邋遢博士喊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不要把我体内的魔鬼释放出来。”

痛苦之王率领着一群狱警冲进来,餐厅里的囚犯都靠墙站好,狱警将枪口对着临风。

痛苦之王也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的父亲之一。”

临风问道:“你有几个父亲?”

痛苦之王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痛苦之王在所罗门监狱出生,长大,他有十几个父亲,邋遢博士是其中的一个。

邋遢博士60多岁,大概有20多年没有洗过澡了,头发垂到腰部,已经板结,这是因为他的头发就是他的枕头,有时心情好的话,他会一边撒尿一边用自己的尿洗手。牢房里臭气熏天,没有一个犯人愿意和他住在一起,最后一个同室狱友向典狱长报告中提到—“自己无法忍受和一个移动的垃圾堆待在一起。”

在没有入狱之前,邋遢博士有失眠症,一天到晚都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这种状态持续几天,直到自己昏沉沉地睡去,他常常在不同的地方醒来:街头、公园、电影院。有一次,他醒来发现自己在监狱里。他的律师为他做无罪辩护,因为他患有精神分裂症。

他在法庭上声称:“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只是在精神病院出生。”

他被捕过十几次,每一次他都对警察说:“我会无罪释放的,不信的话,我们打赌。”

有一次,一群警察包围了邋遢博士,还没等到警察说话,他就双手抱头,趴在了地上,连鼻子也贴在地上,只将屁股对着警察。

一个警察说:“动作很熟练嘛。”

这个疯子回答:“是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捕了。”

然而,这却是他最后一次被捕,他这次上的是军事法庭,罪名是组建非官方核反应堆工作室。在此之前,这个疯子还做了一些非法试验,例如“克隆与器官移植”、“从土壤中提取毒品”,他是一个精神间歇性失常,但具有巨大天赋的疯狂科学家。

关押进所罗门监狱之后,他并未放弃自己的科学试验,先是帮助监狱制造了淡水处理设备,又用一堆废铁建造了简易的风力发电场,所罗门监狱地处荒岛,这两项发明创造可谓是解决了多年的燃眉之急。典狱长非常赏识邋遢博士,视其为挚友,在监狱里特意为他建造了实验室。邋遢博士的又一项发明创造震惊了监狱里的所有囚犯,他是这样宣布的:

“我发明了一个动物,一个流七天血但不会死的动物,这个动物的名字叫做—女人!”

所罗门监狱原先有一个泰国人,外号小妖,入狱前是国际绑架卖淫集团的首领,小妖生下来是个女的,但后来做了变性手术,成了男人,邋遢博士又成功地将小妖变回女人。这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监狱的生活,或者说,改变了监狱里性生活。监狱里各山头的老大像野兽那样争夺配偶,爆发多次战争之后,终于达成一致,按照日期顺序挨个和泰国小妖上床。当然,典狱长和邋遢博士拥有特权,随时都可以插队。那段时间,泰国小妖一天到晚只穿一件内裤,内裤上还写着一行字:“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因为泰国小妖的女性生殖系统完好,所以她怀孕了,生下一个儿子。因为交配次数过多,泰国小妖患上了艾滋病,最终死掉被扔进了大海。

这个儿子就是痛苦之王,他在所罗门监狱长大。痛苦之王有十几个父亲,但是他只称呼两个人为爸爸:典狱长和邋遢博士。

临风看着痛苦之王:“这么说,你是一个杂种。”

痛苦之王说:“故事讲完了,你也该睡了。”

痛苦之王从狱警手中拿过一把枪,拉动枪栓,临风将邋遢博士挡在身体前面,然而邋遢博士身材瘦小,痛苦之王可以从容地击毙身材高大的临风。

邋遢博士突然说:“我需要一只小白鼠。”

痛苦之王放下抢,狱警手持电棍冲上去,很快,临风倒在了地上,被戴上了重型镣铐。

几天之后,临风重新出现在监狱餐厅,他赤裸的上身伤痕累累,看来吃了不少苦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临风的肩膀上被种植了一棵小草。所有的囚犯都对临风避之不及,因为上次邋遢博士找了个倒霉犯人试验新型病毒,那犯人的背上长出了一个篮球那么大的肿瘤,犯人不堪忍受痛苦,自己刺破了肿瘤自杀了,臭味弥漫了整整一个月。

典狱长:“你改行当行为艺术家了吗?”

邋遢博士:“这是我最新的一项试验。”

典狱长:“他会不会飞走?”

邋遢博士:“我在他肩部种植了一株草,而不是嫁接了翅膀。”

典狱长:“那你告诉我,这株草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