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金属机械的粗犷外表相比,其内部结构的精密程度却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前在地方部队的时候,我接触过我军的坦克与其他装甲车辆,总体的感觉是,没有任何一款现役武器在复杂程度上能与该机械媲美。
随着机械身上各个维修门的打开,我们窥视到其内部的情景。总的来说与现代机械不同。机器内部大部分都是齿轮与链条组合,大大小小的,很少有电子线路。巨大的发动机在身后位置,不晓得是烧柴油还是汽油。
可惜的是,这些机械都因为受到攻击而被破坏,足有五十毫米厚的胸部装甲许多地方已经被洞穿了口。
大张捏着鼻子把里面那衣服甩出了座舱外,自己一屁股坐到里面。他使劲推动着驾驶杆:“我操,锈得动不了了。你别说,感觉还不错呢。报告刘特勒同志,我军迷路了,这里不是莫斯科,敢情咱爷们儿打火星来了。”
“你别在里面待着了,领导还没上来看呢。赶紧出来吧。”我赶紧提醒他,雷总还在下面等着呢。
大张这才不情愿地爬了出来。我们下去汇报了一下,雷总与卡松达等人也耐不住好奇,纷纷爬上去查看。
雷总下来后背着手,站在那机械前思量了好久。
他问我道:“你怎么看,这样的东西?”
我摇头说:“这不符合科学理论,太过超前。机械行走技术我听说过一点,不过目前世界范围内的研究成果也就限于模型理论阶段。纳粹竟然早在几十年前就把其实用化了。这过于复杂,就实用性讲,我不看好它。”
“嗯,的确,这样的东西如果放到东欧平原上,它的作战效能也许比不上一辆普通的T34坦克。但是如果这样的机械放在山地或者其他复杂地形里,其作战效能必然比坦克更强。纳粹的科学家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敢想敢干的一群人了。比起对这机械的好奇,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当年破坏了它们。你看那弹痕,是中口径火炮所致。这个地方似乎并没有高射机枪。”雷总走到那机械身边,仔细研究着上面的弹孔,“这只是个基地,并不是前线。再说就是有人袭击过这里,巨大的高射机关炮是怎么运到这里来的?纳粹当年在这里遇到了怎样的状况?这都值得我们注意。”
大头接了话:“我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东西摆在这里,还是战损,纳粹到底在与谁作战?最奇怪的是,一路上我只发现了一具德国人的尸体,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尸体了。就当前看到的情况来分析,当年德国人是仓促撤离的,他们不会有时间埋葬同伴的,就是那些死去的纳粹被野兽吃了,也该有点头骨之类的吧。”
雷总赞许地点了点头:“有道理,这才是你的本来性格。进到这里后,你的思维越来越清晰了。你怀疑的正是我担心的,纳粹当年在这里被神秘势力袭击,再与人类失踪事件结合看,让人凭空消失的力量并不属于纳粹。当然,也绝对不是我们的朋友。我甚至怀疑他们不是人类。”
大张看着这巨大机械出神:“头儿,咱要把这运回北京,造他个千把台,什么苏修美帝的还不全都干掉啊?”
雷总无奈地摇摇头:“当年纳粹造出了这样的东西,不还是被苏修美帝干掉了吗?这样的东西有其先进性的同时,必然有它的弊端。科技的发展从来都是这样的,人类只选最合适的,并不选择最先进的。赶紧丢了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前面还有不少朋友在等着我们呢。”
雷总又对我们道:“这只是基地的入口,就出现了如此不得了的东西,谁知道里面还会有什么。奇怪的是,当年不管是美军还是苏军,他们并没有在报告中提到这类机械,甚至希特勒的老巢内都没有。为什么会在这遥远的非洲基地出现这样的东西?它们要对付的是什么?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最后进到这里。不过也好,我们在暗处了。前面都多加小心。”
前面又是一道水密门,进去之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厂房。几十台尚未组装完成的人形机械正静静地躺在生产线上。这里同样是一片狼藉,除了生产线上的机械是排列整齐的,其他都显得非常混乱。
灯光非常昏暗,我们贴着墙边小心前行。我仔细观察了这生产线,悄悄地对雷总说:“这些设备是怎么运进这里的?就我们刚刚进来的入口来说,大型机械设备可进不来啊。”
“我们来的地方更像个应急出口,我想这里应当有更大的入口吧。生产线都建到这里了
卡松达突然发现了什么,他指给我们看:“你们看,上面有人!”
黑暗中我们赶忙抬头,果然上面有几个人趴在那里。雷总示意我们不要有动作,他瞪着眼睛仔细观察着。
“死的。上去看看,脚步要轻,尽量别出声!”
我们也看到了上面,一支步枪横在那里,边上有一具尸体。
我和大张两人小心地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上面是个类似操作间的地方,地板是铁格,在上面看下面非常清楚。三个人死在那里。我查看了一下,似乎死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体温尚存。这三个人装备精良,都是亚洲人,两人带着自动步枪,一人抱着狙击步枪,标准的狙击小队。而房间内堆着他们随身携带的物品以及食物。就吃剩下的罐头来看,这些人在这里驻守了至少两周以上。
我检查完两具拿自动步枪的尸体后,准备检查那狙击手,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这个狙击手的尸体非常奇怪,当我要把他翻过来看个究竟的时候,他的皮肤竟然像皮球一样瘪了进去,然后全身皮肤紧紧裹在骨架上。这太让我吃惊了,我拿手指稍微使了点力气,一戳他的头骨,竟然被我戳了个洞!
大张有点傻眼:“怎么个情况?刘爷,您这练的什么功?炉火纯青啊,一指头把人脑袋戳个洞。我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样的能力啊!”
我厌恶地甩掉了手指上的尸水,说:“练你大爷的头。赶紧把雷总他们招呼上来,不得了了!”
大张急忙招呼雷总他们上来。
“什么情况?”雷总蹲在那奇怪尸体旁边问。
“尸体三具,为亚洲血统,两人持自动步枪,死于冲锋枪射击。一人持狙击步枪,死因奇怪,肌肉内脏组织完全消失,皮肤高温,骨质酥软。”我赶忙大体汇报了一下。
雷总仔细查看了尸体,说:“你们看,这个人的组织都化成血水流淌到下面去了,真是奇怪的事情。尸体在短时间内腐化,大概又是纳粹的神秘生物武器造成的吧。这几个人应该是留在这里对付我们的,不过被纳粹清理了。这样解释应该合理。你们仔细搜查他们的行李,看看能找出线索吗?他们是什么人,我们现在也不知道!”
我们连忙查看这些人的随身物品,可惜的是这些人的保密工作非常出色,所有的携带物品上甚至连个带文字的东西都没有。唯一有点线索的就是,这些人竟然养了几只非洲红蝎子。蝎子被养在一个罐头瓶子里面。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难道是配合心理战的需要?可是他们的心理战范围在外面营地就停止了,为什么还会带到这里?大概是备用吧。
雷总听了汇报,说:“带着这些蝎子吧。带出去研究研究,看看有什么秘密在里面。这些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走,我们继续前行。纳粹似乎为我们清理了不少麻烦呢。”
站在上面我们才发现,这个厂房四通八达。正当我们犹豫着该怎么走的时候,我右边的门内突然传来了一阵令人恐怖的尖笑声。那声音尖利刺耳,吓得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众人都朝那边望去。
雷总把耳朵贴在门边,谨慎地听着里面的声音。他面色紧张,始终皱着眉头。
“里面有什么?是什么地方?”我小声问。
“地狱!”雷总摇头说,“听到那亡者的笑声了吗?”
我惊愕地看了雷总一眼,没有再说话。地狱,难道真的有地狱吗?
对于地狱的描述,东西方传说中都不尽相同,不过唯一相同的是,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传说纳粹当年扭曲过空间,至于他们把空间扭曲后的目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种传闻的真假我们都不清楚,不过美国军方的曼哈顿行动我们倒是通过秘密渠道知道了一点。美国一艘驱逐舰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消失了,这是事实。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想要探索整个基地看来是相当困难了。雷总简要安排了一下,他跟卡松达及其两个部下一起,到传出声音的门里面探个究竟;我跟大张以及大头去其他房间,半小时后到这边集合。一直追在人家的屁股后面总不是办法,他希望我们几个能另外找出点什么线索来。我们实在不知道这神秘的地下基地究竟有多么庞大复杂,分兵也是不得已的策略。
雷总吩咐完毕,我们分头行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探索的脚步能走多远,只能交给自己那远在天边的运气了。
离开了雷总,就像离开了一座靠山。虽然我们没有他也闯过蓬莱这样的地方,但毕竟当时还有个冒充战友的隋掌柜跟着。而现在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各种奇怪的生物兵,但是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氛。现在掐指头算算,我们,纳粹,不明身份的亚洲人,以及当年袭击纳粹的不明势力,这里至少混杂了四批人,但是胜者却只能有一个。就现在形势看,我们是最不了解这里的,这浑水蹚得挺郁闷。
没有办法,我们三个人转身进了另一个门。这里似乎是警卫的居住区,都是些不大的房间。每一间屋内都有两张上下铺的行军床,很多房间的地板上都有纳粹军服,我们越走越感觉不对劲。
我问大头:“这个地方有意思。你看,到处有快腐烂的衣服、枪械,却没有一具尸骨,和前面一样。看来当时这里幸存的人不多。”
大头也赞同我的想法:“应该是那样的情况。这局面表明,那让人神秘消失的力量似乎是无差别地攻击任何人。”
大张烦躁地说:“也不知道哪路神仙,这么有魄力,把纳粹干得这么狼狈。英雄也不留个名,搞得兄弟们在这里找啊找的,我他妈早就找烦了。”
我看他一眼说:“少安毋躁吧。我们继续走,看前面是什么。这里看来是找不到那英雄了。”
“得,老雷头竟然带着老卡走了,这就快分不清楚谁是亲生的了!”大张又开始发牢骚了。
“别叨叨了,快走吧。”我无奈地摇头。
出了警卫居住区,我们又来到一间大房。顺着下去,这里似乎并没有连上电,非常黑暗。我们也不敢开手电,怕被敌人发现,只好摸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