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大惊。

“我前后想过了,假设有敌人算计我们,而对方同样是精通心理战术的人,他下了圈套给小楚,暗示他发生过人类失踪之类的事件,然后信息自然就传达到我们这边,所以我们赶到了这里。我们进这个小镇的时候,也许就受到过那个人的心理暗示,让我们坚定地相信,的确是发生了离奇的失踪事件。最后误导我们进入丛林,却不让我们进入到最接近事发地点的地方,而是让我们在林子内兜圈子。”

“这都是为什么?”

“假设敌人同样在那雨林里搜索某种东西,却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也许他们正在赶时间,现在只是把我们困在外面。”

“那为什么勘探队他们不困住,而是直接消失?”我仍然不解。

“失踪这件事我现在很难讲是真是假。我想他们必定找到过什么,所以被灭口了。而小楚则被心理暗示切断了某些记忆,被放出来继续误导新进的救援人员。有人员生还,救援目的性就明确,就不会引起大规模的搜索行动。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

“可是为什么你和大张以及坦桑尼亚士兵都没有受影响,而只有我和小楚受影响呢?”

“这个事情我也考虑了,大概有几点原因:

“第一,我不受影响是正常的。我的体质与你们不同,你们也知道,我的思维几乎没有人能扰乱。

“第二,大张这样的性格是最难接受心理暗示的。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朝心里去,几乎什么都不思考,他至少不会很快受影响。

“第三,你和小楚都是比较慎重的人,心思比较细。理论上你们这样的思维方式非常符合敌人想象中的目标,所以你俩最容易受到暗示。不过他们失算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想不到我们这边会派我和大张这样的人来救援。

“第四,我怀疑对方同样是中国人。要知道不同文明之间的心理暗示差距很大,同样是贴标语的办法,拿到非洲来肯定没用。所以他们选择只暗示中国人。他们似乎比较熟悉我们的底,知道当地人员一定会跟我们行动。

“第五,也是敌人最可怕的地方,他竟然把小楚这样的心理学专家耍得团团转,而小楚自己却毫无知觉。这样的人有多大本事,你们掂量掂量。这就是我给你们讲九组事情的原因,也好让你们有个比较。

“第六,失踪事件仍然不能过早确定是人为,那密林之中我的确感受到了不好的东西。虽然只是瞬间,但是绝对有奇怪的生物存在。

“总之,你们一定要注意言行,不要过分地被某些东西吸引。大张你也一样,不要以为你想得开就不会被暗示。只要是正常思维的人,就能被这些心理暗示者控制,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同样也不能掉以轻心,对方是高手,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而那雨林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危机,我们仍不明确,一切必须小心算计!”

我和大张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也许从我们踏上非洲大陆那天起,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小黑会开完了,我的心情说不上是紧张还是轻松。说紧张吧,毕竟假想的敌人手段非常;说轻松吧,这次的敌人毕竟不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东西。你心理战术再厉害,也比不上雷总的能力吧。如果一切都是人为,敌人再棘手,也是普通人类,而我们恰恰就是处理这类棘手问题的人。也许这表面上让人窒息的非洲之行,只是一次很简单的任务吧。什么事情还是朝好处想,心里会舒服些。估计雷总现在正想办法驱除大头身上的暗示效果。我还是安心面对吧,既然来了,也别管什么妖魔鬼怪了,一切随命。

想开了,也就不再顾虑什么,安心睡觉,明天再说明天的事……

午夜,我忽然觉得肚子有点不适。毕竟初至非洲,可能有点水土不服。

我起身拿了手纸。这个坦桑尼亚边境小镇上的旅馆设施实在是次了点,厕所只是间小木屋,还在院子里。

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闹肚子还是相当急人的。我捂着肚子一路小跑来到院子中,一推厕所门,“操!”门是反锁的,不用问,里面有人。而我的脸已经憋得发青,“奶奶的,大半夜上厕所也有人跟你死磕,这不倒霉催的吗!”我嘟囔着。

没办法,咱忍忍吧,毕竟在人家非洲国家旅馆院子里随地大小便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

三分钟过去了,里面那位大爷没什么动静。五分钟过去了,我实在忍受不了了,拍起了门:“大哥,您还有完吗?本着国际主义精神,您也得拉兄弟一把啊!”

厕所里传来一阵我听不懂的鸟语。看来里面那大哥对半夜砸厕所门的事情不太受用,受了惊吓而变得有些愤怒。

我一瞧这形势,估计这哥们儿也闹肚子,我一大活人也不能让这事情憋死啊。我也别顾忌国际主义精神了,就地解决吧,大不了一会儿叫着大张帮我把这里打扫了。

我转到小厕所后,一“泻”千里,如释重负……

过了一会儿,我哼着小曲,把手里烟屁股一扔,起了身。就在我想着这国际问题怎么善后的时候,忽然听得“咯吱”一声,厕所门开了。

我心想:你小子够狠啊,老子不完事儿,你也不出来是吧。我倒得瞧瞧,哪位仁兄跟我死磕呢,要是大黑卡的部下,我可得和你说道说道。

我转身来到厕所前,抬头一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不是吓一跳这么简单了,当时吓得我魂都差点飞了。厕所门口哪里还有什么人,只有一件大内裤子与一双拖鞋!

非洲的夜晚依然炎热,但这并不能阻挡那沁骨的寒气从我脊背冒出,冷汗顺着我的脸不停地滴答下来。

我足足在厕所门口愣了一分钟。我不停地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难道一切都是幻觉?难道都是对我个人的心理暗示?这也过于真实了吧?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衣服旁边,仔细查看。我伸手摸了摸拖鞋,上面还有湿滑的汗水,而那内裤上还带有一丝体温。

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这绝对不是幻觉,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一个人,就在我眼皮底下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巨大的恐惧感顿时笼罩了我的心头,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旅馆,把大张和雷总喊了起来。

三个人又一次来到厕所边,雷总皱着眉头站在我俩中间。

“你确定是刚刚失踪的?”

“绝对确定!”

这样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胡说的。

大张纳闷地说:“领导,这个不会是敌人耍的小把戏吧?不过过于逼真了点。”

雷总摇头:“我说不上,也许我们面对的并不是单纯的心理能力者,他们再有本事,也不能把事情算计到这个地步!”

接着他又对我道:“把卡松达少尉和楚少群喊出来,我有事情问他们。”

片刻,楚大头和卡松达也赶了过来,雷总在对他们询问着什么。

卡松达又跑回旅馆,把自己的部下一一喊了出来。

他对我们摊手说:“雷先生,我的人并没少,你的人也一样。”

雷总抱着手,来回地踱着步:“没办法了,马上把旅馆老板喊来,让他查,到底少了谁!”

不一会儿,旅馆的黑胖老板也被拎了出来。卡松达对他叽里咕噜大声讲着什么,而老板则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边摆手边解释着什么。

雷总问:“到底少了谁,干什么的?”

黑胖老板似乎挺害怕卡松达,他赶忙跑回旅馆,似乎在挨个检查房间。

又过了一会儿,黑胖老板喘着大气跑了过来,对卡松达讲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