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找到血缘基地,尽最大可能帮美幸同志恢复身体。”大头冲我特真诚地微笑。
我没说话,尴尬地笑了笑。
大张又张嘴了:“大头,有心人啊,以后陈部长的班必须得你接啊!太通情理了!哥儿俩没白交你啊!”
大头起了身:“咱们就别说见外的话了,我把这些去给我们张组长报一下,我们还要进一步分析杨阳的心理问题,我先走了,回头这些东西你们报给雷总。记得,这些情报只能我们几个人通报,对于其他同事一概不能提及!”
大张拿起了大头留下的资料:“刘桑,我去给雷总汇报下,你接着睡吧,领导说了,让你多休息。”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还是想听取雷总意见的。
大张连忙摆手:“别了,领导心情不怎么好,我关键得问问怎么弄杨阳这小子,你考虑美幸的事情吧。”
讲完,大张带着资料走了。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坐在椅子上,索性又闭上了眼睛,这个事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内部外部的压力似乎同时都压在了我的身上,一切都让人头疼不已。
“刘桑,身体不舒服么?”美幸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我一哆嗦,赶忙睁开眼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房间,正站在我的身边,这让我有些不适。
“哦,美幸啊,你怎么来了?”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了,自从上次谈话后,我们两个就没独处过,我强压着心中的紧张,说着不疼不痒的话。
“我只是想过来看看大张在不在,我想问他晚上要吃点什么。”美幸也说着不疼不痒的话。
“哦,大张去给雷总汇报工作了,一会儿就回来。”我不知道我该继续说什么了,望着美幸那俊俏的脸庞,我突然回想起她刚复活那会守着陈部长在我怀中哭泣的事情,心中的情感不自觉地又涌了上来。
美幸似乎对我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有些失望,转身要走:“哦,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这俩字从我嘴里直接喊了出来,似乎完全没经过大脑。
美幸转了身,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嘴角似乎有些笑意,但是马上又消失了:“怎么?你还有话对我讲?”
“我……”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的事情有点眉目了,比较麻烦,甚至还有危险,就是这样。”想了半天,我还是憋了一句话。
美幸依然微笑,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不论有什么样的危险,你都会保护我的,是吗?”
她的体温异于常人,即使是这样,当美幸的手搭在我手背上的时候,我还是感受到了那来自内心的温暖。
“冰冷而精准!你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雷总的话又不合时宜地在我脑中响起,我急忙想把我的手抽回来。
没想到,这会儿美幸的手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刘桑,你会保护我吗?”她握得很紧。
这一下,我再也无力抵抗了,雷总的话已经不足以左右我的行为。我们之所以称为人,那是因为我们有七情六欲,虽然我们总是拿国家机器来标榜与鞭策自己,但是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用科学部门的话来讲,所谓七情六欲不过是脑中产生的微弱生理化学反应。道理谁都明白,但是正是这微弱的反应构筑了我们五彩斑斓的情感世界,谁也不能逃避,谁也不能无视,谁也不能真正变成一部机器。我也一样。
很自然地,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美幸,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
原来牵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手感觉如此美妙,这微弱的生物化学反应,已经强大到让人无路可逃。
“你相信轮回吗?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我认识你……”美幸细语轻声。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我不相信轮回,但是我相信未来肯定会更好……”
1966年冬天,身为国家最机密部门091一员的我,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性变异者产生的感情,除去我们的身份,与其他任何恋爱中的男女没有任何不同,我们谈论着人生,谈论着理想,谈论着过去与未来。但是,我们真能把这身份除去吗?
很显然,不能!
雷总那并不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门口,地下二是特别关照的,没有领导许可,是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入的,但是雷总就是领导,他来这里不需要给任何人报告。
要不是他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我还没看到他的到来,但是当我看到雷总的时候,一切掩饰都来不及了,我依然牵着美幸的手,我们两个讨论美好将来的话语还在屋中环绕。雷总已经把一切都看到了,把一切都听到了。
也许是本能,也许是恐惧,我一下把美幸的手甩开,起身敬礼:“雷总!”
我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因为恐惧。
美幸自从被雷总问话后,再也没有与他接触过,再见雷总,有些尴尬,也有些害怕,她本能地躲在了我的身后,学我的样子敬礼:“雷……雷总好。”
领导没讲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我顾不得美幸了,赶忙追了出去:“雷总,您找我?”
雷总不理我,背着手,大踏步地朝楼上走去。
“领导!领导!”我心里明白,这种错误也许是不可原谅的。
雷总终于还是回了头,他的眼神就像从来都没认识过我一样,看得我浑身发毛。
我低着头,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你需要反省。”雷总只丢给我一句话
悻悻地回到地下室,美幸对我的作为很失望,她倚在墙边,望着我,也不讲话。
“美幸,我累了,需要休息,你回去吧。”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美幸没有动。
“我真的很累。”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在我跟你领导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美幸的语气并不焦躁,淡淡地问了这么一句。
“永远不会有这一天的,不要想太多,刚才只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我不是有意甩你手的。”
“你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刘思远不同了,在前世,你从来不会甩开我!”美幸依然淡淡地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