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该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样的秘密?”我突然想到最重要的东西。

陈部长起了身,望着窗外:“冬天的夜是这么漫长,我总是期盼着每一个黎明。这个人身上的秘密就是他是被谁制造的,生产他们的基地在哪里,对手到底掌握了怎样的科技,这些都需要你们来完成。还有,这是一条线,顺着他,我们应当可以找到纳粹秘密基地,这才是最根本的!”

“对!”洪先生接了话,“纳粹最近很活跃,他们无疑又一次具备了技术优势,我们必须把一切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是共同的使命。”

“刘思远!张国栋!”陈部长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命令你们俩,从今天晚上开始,立刻搬到地下六层,直到把这个任务完成!在这期间,组织答应你们任何合理要求!听明白了吗?”

我和大张赶忙起了身,冲着陈部长敬礼:“是!”

这个夜晚,是我和阳光暂时告别的日子。

小会又持续了很久,洪先生亲自传授给我们各种专业的知识,从历史传说到科学解释,从实际案例到意外预测,几乎所有的方面都涉及了,我从来都没觉得我如此认真地学习过什么东西,那还是第一次。

地下六层,已经有人给我们安排了办公桌、床铺、生活用品,每日三餐都有人来送,整个091总部都布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所有卫兵的子弹,全部更换为银弹头,很少有人知道是为什么,也很少人知道我和大张整日戴着口罩,在地下六层搞什么东西。

洪先生住了没几日,便告别了我们,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他的手下已经为那尸体换了崭新的衣服,剩下的工作,就是每天换尸土,等待着这个神秘人物的苏醒。

除了换尸土,我和大张就坐在玻璃窗外抽烟,只能轮流休息,我们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地下六层冰冷阴暗,与我们守着的那具尸体一样。有时候我觉得,他永远都不会醒来,他就是一具尸体。这样的工作是一种煎熬,是一种磨炼,是一种对人类耐心与心理承受能力极限的挑战。

大张没有了往日的贫嘴,我也失去了平时的笑容,我们浑身都散发着尸臭、烟臭,时间久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了,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领导想把我们改造成在黑暗中生活的人。

“刘爷,这个东西真的能从里面坐起来?”两个人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毫无动静的保温柜。

我把手中的烟屁股紧吸了两口,又继续点上一根,长长地抽了一口:“我不抱希望了,至少埋了20年了,你真以为他能活过来?”

“可是眼镜大爷说这个东西能活几百年。”

“传说而已,我不相信传说,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在这里工作时间久了,脑子会不会坏掉?”我斜眼看着里面,“这两天换土,他那张烂脸上也没什么变化,似乎完全没有效果,愁死人了。”

“没效果好,万一有效果,扑啦一下飞出个怪物来,咱俩说不定就撂了。妈的,那些杂碎就搞不出好东西来!”

我拿着烟的手突然停在了嘴边:“别说话,里面有动静!”

大张疑惑地看着我:“你听错了吧?”

“绝对没有!”我把烟使劲地按到烟灰缸里,“抄家伙!”

“咚!咚!咚!”保温柜内传出了若有若无的敲击声。

马上跟外围的警卫员打了招呼,其实他们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知道是挺危险的东西,已经有人去通知陈部长,我和大张都把枪掏了出来,围在保温柜边。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这家伙似乎非常着急出来。这保温柜是特殊材料制作的,相当坚固,如果我们不开,估计他是出不来的。

我和大张对望着。

“开不开?”大张问我。

我擦了下鼻尖上的汗:“开!领导说了,有了动静马上释放出来!”

“领导没有考虑过咱俩的安全吗?”大张一脸无辜。

“领导说了,咱俩要不安全,这个大院子里没有安全的,除非雷总亲自干,你觉得能让他干这美差吗?”

大张牢骚归牢骚,还是让我拿枪顶着,自己上去开了锁。

说来奇怪,大张的手一碰保温柜,里面立刻没了动静。

“开了?”我见大张又犹豫了。

“得!刘爷,看好了,手别哆嗦!我开了!买定离手!”大张自己手哆嗦着,把那几道铁锁挨个打开。然后像兔子一样跑到我这边,拿着枪对着保温柜:“刺激啊,真刺激!看看出来个什么货色!”

俩人站旁边,只是那保温柜却长时间没了动静,我俩都有些着急。

“妈的,见鬼了!我去打开!”我再也按捺不住了,走了过去。

黑色的保温柜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做好了一切准备,里面就是出来个脸烂了一半的老头啃我一口,我也认了。

在这个冬天,在这个阴冷的地下审讯室,我的汗还是已经把衣服打透了,当我的手靠近那保温柜把手的一瞬间,只听“嘭”的一声,保温柜被从里面推开了。

当时吓得我腿差点软了,连续后退了好几步,望着打开的保温柜,大气都不敢出了。要知道那厚重的盖子可不是一般人一下就能推开的。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到话机旁边拿起话筒大喊:“开灯!开灯!把地下六特别审讯室的灯全部打开!”

上面值班的警卫员接到信息,马上把内部光源全部开启,我这才看清楚了保温柜里的东西。

望着里面的人,我和大张都沉默了。

过了好久,大张终于说了话:“没有人说过是个女的吗?”

“好像没有,洪先生的人给她换的衣服。”

没错,从保温柜里坐起的是个女人,不,应该说是个女的,并不能称呼她为人。

她穿着我们的制服,身材小巧,长发,双手抱着腿,把脸埋在了两腿之间,似乎很累。她完全没有看周围,从出来就一直那样。

我与大张的枪始终瞄着她,逐步接近,我现在都不敢想象她的脸应该是怎样的。

大张胆大,拿枪戳了戳那人的后背:“那个……同志……不,那个……大姐,贵姓啊?”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

大张又戳:“姐姐,是死是活给个话,兄弟们伺候你好几天,都不容易,有朋自远方来,不那什么,不那……快乐,就是我们都挺高兴,您给个话……”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

我突然想起洪先生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个十字架,说那东西可能有用,赶忙跑到一边,把那大十字架拿到手里,胆子立刻壮了不少,我对大张说:“一边去,别跟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得上手段,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