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鬼子在距离刘亚男五米处的另一个粮垛后停住了。其中一个做了个接近的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上了粮垛。另一个小鬼子在粮垛上结好绳扣后,用一根带叉的长杆套住,慢慢地向刘亚男的头顶上罩去。
绳子落于刘亚男的脖颈时,两个立功心切的小鬼子大喜过望,猛一用力,就要将传说中最神出鬼没的红色特工——红鹰一号拿获了。
两个方向的枪同时响起!
一个小鬼子的左耳中枪,另一个脑袋中间开花!
左耳中枪、毙跌于粮仓下的小鬼子乃乔和尚所为。干掉了这个小鬼子,和尚很轻松地把身子后仰到飞机残骸的机身上,转头给刘亚男伸大拇指。其实,刚才刘亚男所做的手势看似在告诉乔和尚射击野稻土养的距离,实际上她的另一只手在用手指计算粮仓上的小鬼子接近的距离。
另一个给鬼子脑袋开花的是金凤。她第一次用鬼子的三八大盖一枪中的,高兴地朝刘亚男喊:“少奶奶,澹台总指挥让我和铁心给你们送弹药来了。”
铁心迅捷地利用遮挡物连续跃进,把掷弹筒、子弹、手雷扔给了和尚。铁心是第一次看见这玩意儿,他有点好奇地催乔和尚:“乔大哥,赶紧放一炮,把那个小鬼子指挥官干掉!”
“你们真是雪中送炭哪,我这都快断粮了。”乔和尚架好掷弹筒,大略调了调位置,正要打时,却发现野稻土养那家伙挥着指挥刀,急忙忙下了旗楼,嘴里还不停地喊:“杀给给”,疯了一样地指挥机枪手改变射击方向。他要杀了那个在大街上急驰的、丝毫不避子弹的中国骑手。
乔和尚和刘亚男瞅准机会,鱼跃前进,一下子往前推进了一百多米,跃上了一座土山,干脆利落地干掉了此土山上的叛兵。
急骤的枪声在街心响起!二人回头一看,一脸的惊诧!
只见章雷震单枪匹马已经快冲到东西街的中心小广场了。鬼子所有的轻重火力皆被他吸引了过去。
章雷震不知什么时候身上披了一件黑色头篷,一顶四处漏风的长沿花帽子,与胯下的那匹纯净毛色的白马形成鲜明对照。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帮穷追不舍的叛兵,吆喝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弹如雨下,白马却驮着“章雷震”四蹄翻腾地飞驰,直至掠过火网最密集的广场区,突奔至西驿道。
乔和尚一见,立时架好掷弹筒,预测了迎击章雷震,欲以狂猛地扫射置章雷震于死地的野稻小队长的跑动速度,调了调仰角,“咚!”放出了一发。
已经重新回到铁楼的沈翰祥瞄的也是野稻小队长。两颗91式日本手雷几乎是同时落到了野稻的身前。
“轰轰”的两声爆响!野稻整个人都被炸到了空中。野稻被自家造的手雷炸得七分八裂,死得很彻底……他的那柄指挥刀受着爆炸冲击力,狂烈地打着旋,一下子削掉了两个鬼子的头,最后硬硬地碰在铁楼的栏杆上轰然崩断!
跟在野稻后面的小鬼子刚想掉头,却忽然发现脚底下“哧哧”地滚过冒着烟的手雷,避之不及,又有十几个小鬼子玩完了。
乔和尚和沈翰祥以最快的速度又发射了十几颗手雷!
“嘭嘭”的爆炸声中,刘亚男像飞鹰一样地越过了最后一道封锁线。那匹飞奔的白马驮着身板崩直的“鬼见愁”在弹雨呼啸中亦驰过小鬼子的封锁线,追上了刘亚男。
刘亚男飞身上马,伸臂向后面挥了一下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遂与“鬼见愁”双人单骑,扬起一溜尘土,疾奔而去。
举着望远镜,站于主粮仓指挥中心岗楼里的井内美芳咬牙发狠地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将两人击毙!”
鬼子的飞骑队出动了,眨眼间已进到西驿道。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西驿道的一条弄堂里又忽然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鬼见愁。此番,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柄指挥刀,胯下却是更显威武的枣红马。
马蹄翻飞之际,那柄指挥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叛军和小鬼子一碰上,非死即伤,果真是一骑闯关,杀了小鬼子一个天昏地暗的回马枪。
飞骑队的小鬼子们举枪就射,却忽听近旁的土山上机枪声大作,一个脸上一道醒目刀疤的“夜叉”,手举一挺捷克轻机枪,边走边朝飞骑队怒射。
另有一个猛汉,左手手雷,右手长枪,瞄的也是飞骑队。
铁楼方向,又是如飞地爆出了一连串的橄榄雷,炸的仍是小鬼子的飞骑队。
一场绝对优势的包饺子式的扼杀,竟被一匹不怕死的马和骑在马上的不怕死的“鬼见愁”给彻底搅乱了。谁也没有想到,处于绝对劣势的赤色特工竟然敢于暴露自己,与百倍于己的日本皇军展开了对攻。
一直在不停地督战的石友三见到如此不要命的自己的同胞,竟大张着嘴愣住了,一时间脑子里纷乱如麻,痛苦地连叹了几声……此人在此次战斗未决胜负之时,已失去了斗志,萌生了逃遁之心……
小鬼子的飞骑队被几位不要命的猛人死死地阻在了西驿道上。鬼见也愁的马和那个不怕子弹攒射的人仍在横冲直撞,遇人杀人,遇马杀马。一些叛兵竟不知所措地立在地上,恰似等着被收割的庄稼!
此种战法,只有章大少爷——章雷震能干出来!
藏于马腹下的章雷震将一柄马刀系在一根一米半长的铁杆上,舞得刀影重重。马背上的那个“自己”则任由小鬼子的子弹攒射……反正是小鬼子的尸体,只管尽情地射吧!
不过,这巧计的功劳,有一半得归功于巧器高手赵铭谨。赵铭谨在极短时间内即做好了活灵活现的人架。还扒了小鬼子的衣服,飞针走线地制成了用以遮盖的黑斗篷,隔远射击和飞骑乱踏的小鬼子和叛兵们,哪顾得上识别真假,没命地狂射。
但是,这鬼见愁愣是不死。
当章雷震换到第三匹马,已经三进三出,再跃马挥刀冒着弹雨踏着横七竖八的小鬼子的尸体杀进老奇台的广场时,鬼子和叛乱的兵匪们的枪声已经有些稀落了。他们已经对这个打不死的鬼气森森的鬼见愁失去射击的兴趣了。
就在此时!
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猛汉,挥舞着一把长柄“红刀”,从南驿道连突三道防线,跟赤发鬼一样地杀了进来。他奔跑的速度甚至比叛兵的一些战马还快,他身后的“兵”,皆是长柄大砍刀,见人砍人头,见马砍马头。
这简直是一帮索命的“鬼兵”。“鬼兵”从南驿道杀进,眨眼间,已突至东驿道。
东驿道的叛兵被这批“鬼兵”生生地给阻断了。“鬼兵”们一批负责砍头,一批则挥揪挖工事。
仅几分钟过去。三道阔达六米的陷马坑即告功成。后续的叛兵,收势不及,跟头连着跟头,连人带马——前赴后继地往陷马坑中翻落。
砍头的喷血屠戮和土工作业仍在以惊人的速度同时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