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贤二通过他的散处各地的特务网所提供的情报网得知:新疆已经成了前苏联为华北诸省提供各式作战武器的集散地了,那个神通广大的军火商“泰”女士运送到绥远、山东、四川、两广以及西安的东北军、平津冀察的西北军的武器,至少装备了二十几个师。

最令他难堪的是他精心培育的王牌间谍之花——川香樱子被那个天杀的鬼见愁差点一枪要了命,如果不是及时抢救,他的王牌就完蛋了。更让他不忍也得忍的是龙海的领事馆被强行关闭,大量非法入境的日本兵被驱逐,只好悲哀戚戚地唱着思乡歌,辗转到了平津。

胶东半岛这块黄金战略要地只能暂时放弃了。

就在土肥原贤二一筹莫展的时候,石友三给他送来了好消息:筹田饼一在新疆出现,并拉拢了一大批反政府武装人员,准备培植新疆的叛乱头子西拉达旺,组织力量,摧毁盛世才及其他亲苏势力。筹田饼一还与西藏的部分土着武装达成了分割新、藏领土的协议。

筹田饼一的出现,一下子使土肥原贤二的斗志大涨,这位侵华急先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难得的战机,立即调兵遣将,部署新疆兵变的诸般事宜。

原龙海特务机关的人员在舍知植里的带领下,悉数赶到了新疆,与筹田饼一接上了头。

筹田饼一还活着!

章雷震从刘亚男的嘴里听到“筹田饼一”这四个字,还以为是听错了,心里纳闷:这已经死了的筹田饼一是怎么活过来的,当时他在石灰水里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筹田饼一能活过来得归功于石友三这老滑头。

石友三在龙观山下得了自由。本想直接逃回天津,可刚跑了几步,又觉不对头,这要是万一500日本军中侥幸活出一两个,他这临阵脱逃之罪,依日本人的狠辣无情,一定是难逃一死。

将来肯定是日本人坐天下……石友三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决定,在五龙洞周围找找,能救出一个人来,也算是一个交代,总好过秋后算账,被日本人毙了。

石友三提心吊胆地在五龙洞里转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烧得快剩一副骨架子的筹田饼一,连夜在龙海一家医院实施了抢救,这才保住了筹田饼一的这条烂命。

活过来的筹田饼一与石友三成了莫逆之交,按照中国的习俗两人换了生日贴,拜了把子。

石友三与筹田饼一经过一番合计,为前途计,为一旦土肥原贤二与川香樱子算总账计,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就说是追踪一批黄金和军火到了新疆,在新疆发现了前苏联违背苏日协定,暗中帮助中国培训飞行员,低价售卖军火的黑幕。

此计果然成功!

筹田饼一不仅没受到处分,还因为川香樱子受重伤,一跃成了驻新疆特务机关的机关长,官升一级。由此,筹田饼一对石友三简直是仰慕了。

新官上任,筹田饼一决定大干一场,于是,在石友三的策划下,两个人狼狈为奸,拉起了一千多人的反盛世才的维、藏武装。还在暗地里拥立了傀儡王西拉达旺,准备仿效蒙古,宣布成立奥斯曼帝国。

盛世才对此股势力颇为忌惮,他正跟马虎山等人在喀什、阿克苏一带打得难分难解,无法分兵应付。再者,这一班势力不仅与蒙古的亲日势力勾结,而且与西藏的几大势力也是多年的勾肩搭背,若是明面上硬来的话,他所属的部队战斗力有限,中央军又鞭长莫及,所以弄不好,他这个半自治王不知会在哪一天人头落地。

为保项上人头和地方安宁,盛世才权衡再三,把橄榄枝抛给了苏联的红色革命势力。

由此,在新疆迪化等地,苏联人可以像在自己家一样畅通无阻。

南腔北调胡同,是一个红色革命胡同,连日本的GC党也有许多人员在活动。刘亚男的一套单线情报网,可以与苏联方面、日本方面直通,消息来源非常可靠。

能把筹田饼一在新疆的活动调查得如此详尽,相当地不易……有两个老牌地下交通员因此牺牲了。

综合各方态势,新疆的这一战主要是暗战!

章雷震受领的任务是必须在七日内让西拉达旺非正常死亡。

按说,像这一类的任务,澹台雷英一般是不接,活儿太小,但是,那位总负责人普米托洛夫很严肃地称,这是一次战略任务。

所以,澹台雷英把任务交给了章雷震,助手是赵铭谨。章雷震刚想跟澹台雷英讲讲条件,能不能把沈翰祥那小子从阿拉木图调过来……话还没出口,澹台雷英就否定了:这一次做,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鬼见愁特色。

这是章雷震所未经尝试的一次新样式的暗杀任务。澹台雷英的言外之意是要把事做得不像是谍报人员干的,最好能嫁祸给蒙古人或是西藏的反动部落。

要做到惟妙惟肖地嫁祸于人,七天时间,几乎没得什么空闲从长计议了。一刻也不能耽误。而且这次行动,他的得力助手只有一个赵铭谨,武器也要现弄,连沈翰祥的黑瓜快雷都不能用。

再加上两人还不会维语和当地语,困难比预想的要大得多!

不过,章雷震没有在困难面前低头的习惯!章雷震对曾经留存在记忆里的一些新疆的风土人情,一些特殊地点进行了极为细致的反刍。他从记忆里很费劲地翻找一个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地方。

赵铭谨跟在章雷震的身后,一开始不声不响,后来吃吃地笑了。章雷震不明所以,转头愣怔怔地问:“咋了?我正犯愁呢,你倒有心情笑。”

“我听一个人说了,只要有你在,天大的事也难不倒你,所以,我是没心没肺,只听你的号令就行了。”赵铭谨不是藏事的人,说着话,把焦京芳要她送给章雷震的相思荷包提溜出来,“这个可是那个人一把眼泪一把情地现绣的,我都感动得要掉泪了,赶紧贴身揣起来吧。”

章雷震一见到红丝线绣的“京芳”两个字,头立时大了,脸一板,冲赵铭谨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要弄那些扯不清的女人玩意儿,既然是你接的,送给你好了。”

“你这人……咋不理解女人的心呢?”赵铭谨颇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