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第一天上学,下午妈妈开车到校门口来接小西和明宇回家。
明宇刚一上车,妈妈就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痕,赶紧问道:“明宇,你怎么受伤了?”
明宇轻描淡写地说:“打篮球时摔了一下,擦破了皮。”
“是这样吗,小西?”妈妈问。
“应该是吧,我也没看到他是怎么受伤的。”小西说。
小西确实没有看到,但她上午听梅丽说硫酸一伙人找过明宇。直觉告诉她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可她没多问。
妈妈对明宇说:“以后要小心些,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明宇说。
回到家后,妈妈找出碘酒,替明宇的伤口消毒。
“到底是男孩子,擦碘酒这么疼都不吭一声。”妈妈笑着说,“要换成小西,肯定会嚷得一栋楼都听得见。”
小西“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有特殊体质,没有痛觉的。”
“瞎说,下次你涂来试试就知道痛不痛了。”
“阿姨,确实不怎么疼的。”明宇说。
“别逞强了,记着暂时别沾水啊。”
小西叹了口气:“唉,跟你说了你也不信,算了。”她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吃过晚饭,妈妈把小西叫到自己房间,问今天明宇在学校的情况。
小西把语文课上的事讲了出来,最后总结了一句:“你看,连我都被牵连了。”
妈妈皱着眉头说:“他真的连字都不认识了……看来我是该找个家教,从最基础帮他补一下课。”
小西说:“妈,你真的觉得他是因为失忆才不识字的吗?”
妈妈望着小西:“要不然还会是什么原因?”
“也许,他在被我们撞之前就不识字呢?”
“这怎么可能?”妈妈摇着头说,“现在都是义务教育了,所有孩子都会去上学读书的,为什么他会没有?”
“可是,我觉得就算是失忆,也不会忘得这么彻底吧?”
妈妈叹了口气:“关于这一点,我早就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失忆有好几种类型——局部失忆、选择性失忆等等。但明宇经过他们的检验,判断是最严重的‘全盘失忆’。”
“什么叫全盘失忆?”
“就是像他现在这样,从名字、家人、住址到一些知识、常识,全都忘记了。”妈妈说,“不过听医生说,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有的失忆症患者连说话和与人沟通的方式都会忘记,最后连行动和吞食都不会了,需要插胃管来进食呢!”
小西张口结舌,完全听呆了。好半天之后,她回过神来说道:“我还真不知道失忆有这么可怕。”
“所以我们该觉得幸运了,起码明宇还没有把最基本的那些东西忘掉。”
“那医生有没有说,他这种情况能不能医治?”
妈妈摇头道:“医生说,目前对失忆症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靠他慢慢恢复了。”
小西颌首沉思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说道:“妈,我在想……”
妈妈望着她:“想什么?”
“明宇的情况有些特殊。”
“什么意思?”
小西眉头微蹙:“其它的失忆症患者,他的家人知道他以前的状况。但明宇没找到家人,我们对他的过去又不了解,所以没法判断他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妈妈问:“你觉得他本来的状况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感觉他的某些习惯或者特性不像是失忆后才造成的,而是之前就那样。”
“比如说呢,你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小西撇着嘴说:“倒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我总觉得他有些不寻常,似乎以前不是个普通人。”
妈妈说:“别胡乱猜测了,他不是普通人还能是什么人啊?外星人?”
“我看没准就是呢。”
“好了,别胡说了。快做作业去吧!”妈妈拍了小西一下,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中午我要在公司加班,没法给你们做饭,你们就在外面吃吧。”
小西习惯性地摊出手来。
妈妈从钱包里摸出一张100元的钞票拍到小西手里:“没零的了,剩下的要补给我啊。”
“嗯,会补给你——才怪呢!”小西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