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齐叔叔吗?”那黑影一见大齐,惊喜地叫嚷道。

“是我!你是叫什么沙的还是什么丽来着?”大齐也认出了眼前的人,这不是那天在喀纳斯村里头遇见的小姑娘吗?她怎么到这儿来了?难道她一直跟在自己等人身后?大齐想到这个可能性脸色都变了!这么长时间被人追踪都没发现,自己的警惕性减弱到如此地步了吗?

“是,大齐叔叔,我叫尼莎,我有个妹妹叫巴丽塔!叔叔!楚叔叔和凌姐姐也跟你在一起吗?叔叔……我……哇——”尼莎前一句还好好的,后来却不知怎的大哭了起来,顿时让大齐头疼。

“楚风!凌宁!快过来!”尽管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毫无危险性,但下午看到的人头桩使大齐不敢放松哪怕一丝警惕,而且眼前这小姑娘出现得太蹊跷,他不得不防!

“怎么了?谁在哭?”楚风应声出现,刚走到跟前就认出来了,“咦,这不是尼莎吗?”

“哇!楚大叔!”小尼莎一见他就跟见了亲人一样,扑到他怀里哭了个稀里哗啦!

“尼莎!尼莎!你怎么了?”凌宁其实就在楚风身后,见到尼莎往楚风怀里扑,下意识就想阻止,可惜她慢了一步,只好不动声色地去拍抚尼莎的背,试图把她转移到自己怀中来。

“凌姐姐——”小尼莎可不知道凌宁心里的那点儿心思,见她来安慰自己,又是一声悲呼,便转投入凌宁怀中。

“好了、好了,别哭了,尼莎,你怎么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凌宁一边略嫌粗笨地拍打着她的背,一边努力做出“慈祥”的样子来安慰这个小姑娘。

“我……我阿妈不见了!”尼莎说完,又是“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什么?你阿妈?”楚风努力想起了当日在小木屋里那张平凡的中年妇女的脸,“你阿妈怎么不见的?在哪儿不见的?你阿妈不见了,你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楚风很不解。

此时,尼莎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往凌宁怀里缩了缩:“不、不是那个阿妈,是这个阿妈!”

“什么那个阿妈这个阿妈的,尼莎,你能说清楚些吗,我都被你搞糊涂了!”凌宁听到这儿,双手抓着尼莎的肩膀,把她的头从自己怀中揪出来,让她面对自己。

“我不是村子里的阿爸阿妈的孩子,是他们捡的!”尼莎脸上挣扎了一阵,还是说出了实情。

原来,尼莎并不是阔孜别克亲生的孩子,也不是巴丽塔的亲姐姐。她五岁的时候,阔孜别克在喀纳斯湖畔捡到了她。当时阔孜别克夫妻结婚4年了没有孩子,顿时把她当作了宝贝,两年后巴丽塔出生,夫妻俩认为这都是尼莎带来的福气,并没有冷落她,反而待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

“阿爸阿妈待尼莎好,尼莎知道。可是尼莎是有亲阿妈的——”尼莎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好了!大齐,我看这孩子没问题,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楚风出言打断尼莎,向大齐建议道,“这孩子一身狼狈,肯定没吃过饭,先让她进去吃点儿热乎的!再说,你的那碗面再不去吃就得糊了!”

“嗯!”大齐考虑片刻便点了点头,他也看出这小姑娘对自己等人没威胁,虽然出现得有些诡异,但无大碍!

凌宁扶着尼莎到了煮面的锅边,让她坐在一旁休息,自己却去取了一个一次性的纸碗来,准备给她盛面。

等一碗热腾腾的野蘑菇泡面端到眼前,小姑娘的眼泪就又下来了:“我、我想阿妈!”

“吃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去找你阿妈呀!”楚风在旁边劝道。

“嗯,我要找阿妈!我要吃饭!”尼莎一听他说找阿妈,眼睛一亮,端着那碗面就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凌宁见她吃得香,又给她添了一勺汤。

不知道是小姑娘很久没吃饭太饿的缘故,还是楚风做的这一锅野蘑菇泡面太香了,直到把汤全喝光,小姑娘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吃饱了吗?”大齐早都吃完了,正等着她呢。见她吃完,立即发问,“你阿妈,我是说亲的那个,是谁?住哪儿?”

“好了,大齐,你再等等,等人家歇口气、喝点儿水!”楚风觉得大齐太过于咄咄逼人,忍不住打断他。

“我阿妈不知道叫什么,就住在前边林子里。”尼莎随手一比划,楚风看那方向正是自己白天捡蘑菇那个方向,“我5岁的时候阿妈好几次把我送到山外边,可是我认得回来的路,我次次都自己走回来。阿妈就骂我、打我,让我走,我不走,阿妈就说,我不走她就死!我只好走了,跟现在的阿爸回了家。但是,我阿妈也答应了我,每年,我都可以回来看她一次。自从上学后,我每年都是暑假回来看阿妈。可是我今天来了,阿妈却不在了!呜呜——”尼莎说着说着,又哭了!

“哦,那你村子里的阿爸阿妈知道你每年来这里看你亲阿妈吗?”楚风问。

“不知道!我阿妈不许我说!我每次都说去同学家,我同学家住得远,来回也得七八天,阿爸阿妈从没怀疑过。”尼莎低着头,一颗颗豆大的眼泪滴在她自己的手上。

“你今年多大了!”大齐问。

“17。”

“你每年来这里,一来一回走多少天?”

“3天。有时候4天。”

“你走的哪条路,过没过一个会发雷电的山谷!”

“我沿着河走的,没过您说的那山谷!”尼莎不知道眼前这位大齐叔叔上次到自己家做客的时候还很可亲的,怎么今天看着那么可怕?

“什么?还有一条路通到这儿?而且比咱们走的那条近,那位向导当初怎么不带我们走那条路?”凌宁一听就咋呼起来了。

“那条路没几个人知道的,只有我和我阿妈知道!”尼莎听了,赶紧解释。

“嗯?”楚风和大齐听了,抬头对视一眼,很快又都把目光转开。

“你阿妈住在哪儿?我是说亲生的那个!她在这儿每天吃些什么?”大齐的脸色还是不太好。

“就在那片林子里,走上两个小时,就有一个山洞,阿妈就住在那个山洞里。每次来,阿妈都给我炖野蘑菇汤喝。”尼莎瘪瘪嘴,又想哭了。

“好了,尼莎,你别担心,也许你阿妈就是去找吃的了,可能她知道你要来看她,想给你准备一点儿好吃的。”凌宁这会子倒懂事了,居然说出这么能安慰人的话来,惹得楚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哦!那我回山洞去,我得等着阿妈回来!”尼莎一听,也有道理,马上就要走。

“等会儿,尼莎,不急,这黑灯瞎火的在林子里有危险,你还是等明天再去吧。”凌宁拦住她。

“不会,我走惯了。我在林子里不会有危险,林子里的都是我的朋友!”尼莎一点儿也不把凌宁的话放在心上。说着,已经挣脱凌宁阻拦她的手臂,就要走。

“尼莎!不许胡闹!现在太晚了,你先在这儿住下,明天我们一起帮你去找你阿妈好不好?”楚风试图稳住她。

“不、不行,阿妈要是回来见不到我怎么办?我得回去等她。”尼莎很固执。

“这——”楚风还想说什么。

“让她走!”大齐开口打断。

“你说什么?”凌宁很生气,小脸都涨红了,“这么晚了,又是深山野岭的,你让她这么一个小女孩子自己走?”

“我说,让她走!”大齐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

“走就走!尼莎,我陪你一块儿去你阿妈那!你一个人走夜路,我不放心!”凌宁一生气,什么也顾不上了,抓着尼莎的手,就要出营地。

“等会儿!小丫头,耍脾气你也不分时间、场合?现在是你逞能的时候吗?”楚风一声暴喝,使得凌宁只能撅着小嘴站定在那儿。

如是以前,楚风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顶回去了,可上次的罗布泊之行,楚风数次救了她的命,而且小妮子似乎也有点儿春心萌动,现如今,这说话的气势便矮了好几分。

“怎么?我连送送尼莎也不行吗?”

“你一个人送?我看啊,不等你把人送到,你自己先变成狼口中的美餐了!”楚风看她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转过脸去对着尼莎:“尼莎,走吧,我送你!”

“我也去!”凌宁一听楚风愿意送尼莎,乐得差点儿蹦起来,吵着要一块儿去!

楚风想了想,那边林子虽密,白天却没看到什么野兽的脚印,这证明这片林子野兽较少,而且如果尼莎的亲生母亲真的居住在距此不过两小时路程的山洞里十几年,这一带就更不可能有大型野兽了,相对来说危险性并不大。看着凌宁雀跃的脸,不知为什么,阻止的话到了嘴边竟说不出来。

大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而桑布则远远地坐着,他还在生气,见大齐在这儿就不想过来。楚风交代两个姑娘等一会儿,去跟桑布说了一声,又回转来找大齐要强光手电筒。

大齐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随后自己却拿树枝沾着松脂制作了几个简易火把。楚风一见,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样的放心不下!”

“哼!”大齐并不理他,从鼻子里发出轻微的一声,举着火把走在了前边,“我说小姑娘,你阿妈家在哪边啊?”

“这边、这边!”尼莎一看,那位到自己家做客的可亲的大齐叔叔好像又回来了,一时连对阿妈的担心也减轻了几分,赶紧给大齐叔叔指路。

就在楚风等人要深入阿尔泰山深处的密林之中时,远在美国的乔老,刚刚走入一间密室之中。

“啊,求你、求你、求求你!给我!给我!”他的一只脚才踏入,就有一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

乔老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这个眼泪鼻涕横流,抱着自己小腿不住哀求的人:“唉,没想到啊,昔日身手不凡的方少尉,今日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这话说的,连他身后的手下都暗自腹诽:这还不是你让给他注射冰毒闹得?任何人,管他是三头六臂还是铜墙铁壁,一旦毒瘾发作,谁不是这般模样?当然,这样的腹诽面上是绝瞧不出来什么的,否则给老板知道了,那还了得?

可那地上的人充耳不闻,眼泪鼻涕哈喇子俱下,仍旧抱着乔老的腿不松手:“求求你,给我!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乔老命令手下,强行掰开那人抱着自己腿的胳臂,像拖死狗一般把他拖到一旁,“我要什么你都能给?”

“嗯嗯嗯!只要你给我那玩意儿,你要什么我都给!”被乔老两个手下死死按住的那人,稍稍恢复了一点神志,听见获得新的冰毒有门,被毒瘾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他忙不迭地答应。

“那副黄金面具呢?你把它藏哪儿啦?”乔老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东经XX°XX′XX″,北纬XX°XX′XX″,我真的是藏那儿啦。求求你,给我一点儿吧!”才说完,那毒瘾又上来了,那人哀号一声,又想扑上来,却被人死死按住不得动,说不得只好声声哀求。

“哼,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跟我嘴硬?”乔老一听,这人说的跟以前的一样,脸色随之一变。

“没有啊!我真的没有撒谎,那些东西我真是藏在那儿了!您想,当初我是一路逃亡啊!哪个逃犯会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嫌自己命长了吗?”地上那烂泥一般的人,就是当日见宝起意,带着一包出土黄金饰品出逃并开枪打伤自己战友的“瘦猴”,如今却是瘦得皮包骨了。

“瘦猴”自从落入乔老之手以后,受尽折磨。为了从他嘴里套出那批黄金财宝尤其是那张黄金面具的下落,这班人可以说是无所不用。

肉体上的严刑逼供就不说了,大剂量的迷幻剂也用了不少,最后直接给他注射冰毒,让他染上毒瘾。就等这毒瘾发作时从他嘴里套真话。可没想到,直到今天,他说的仍然是以前的那一套。乔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老板,这小子已经熬不住了,您看是不是……”他的一个手下凑上前来躬身说道。

“哼,不行!他还没有说真话!”乔老打断他。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东西真的藏在那儿!”地上的“瘦猴”忽然大嚷起来。

“哼!什么真话?你以为那地方我真是没办法吗?老夫早已派人过去看过了,你说的那处地方,根本什么也没有!还给我嘴硬!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乔老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

听了乔老的话,“瘦猴”心中一惊,他说的那个经纬度,那里实际上是个军管区,他就是仗着对方没办法进去落实才这么说的,没想到眼前这老头居然如此厉害,竟真的能派人进去挖宝,这件事可不怎么简单呢!

好在他早有准备:“东西自是在那儿,可是没有我,你们谁也别想拿到!”这话如果是一个站着的人说,多少还有点气势,可惜,他现在瘫软在地上,说的也有气无力,这气势不仅半点皆无,还显得不那么靠谱。

“哦,怎么,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说来听听!”出人意料,乔老听了这句半点没有底气的话,居然大感兴趣,和颜悦色起来。

“不,你先给我、给我,我就说!”出人意料,“瘦猴”居然强硬了起来。

“嘿,小子!我说你是皮痒了!居然敢这么跟我们老板说话!”乔老还未表示,他身后的一名手下却站出来,摩拳擦掌,想要好好教训一顿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慢着!”乔老制止了这名手下,“给他!”这是冲另一人发号施令。

很快,一支注射器就被拿来,将里面的液体全都注射进了“瘦猴”的身体里,“瘦猴”发出了一声舒服已极的呻吟。

“呵呵!现在,方少尉能说了吗?”乔老的耐心真好,一直等他那腾云驾雾的感觉过去,才开口询问。

“啊!舒服,真舒服!”“瘦猴”一脸陶醉,就好像没听到乔老的问话一样,兀自摇头晃脑个不停!

“你——”又是那个手下,他想跨出来打“瘦猴”,被乔老一个手势制止,愤愤地继续站在乔老身后。

“啊!看我这耳朵!乔老!您老人家刚才问我什么来着?”“瘦猴”仿佛这会子才醒过神来,脸上挂着刻意的笑容。

“呵呵,没关系,老夫是问,方少尉为何说那东西只有你一人可以取出?”乔老似乎又恢复了他那副慈祥长者的模样,一点儿也不介意刚才“瘦猴”的故意冷落。

“哦,这件事啊,是这样,那里地形复杂,想必您的人也跟您说了,最关键的是,它地底还有些曲里拐弯的地道,这地道半天然半人工,除了我,谁也找不到那东西……”

“尼莎,你妈妈住的地方还有多远啊?”进入密林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本来新疆夏天天黑就晚,天完全黑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北京时间23点,那个时候他们刚刚出发,眼下这时候,已是夜半时分,黑漆漆的森林里不时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虽说楚风就走在自己身旁,凌宁还是渐渐地害怕起来。

“不远了,就在前边!”相比越来越迈不开腿的凌宁,尼莎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才17岁的女孩子。她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那些类似爬行动物穿行在地面上的声音,也对那远处一闪一闪的惨绿色光芒不屑一顾,除了有点儿担心自己阿妈的下落,她简直就像来郊游的。

“嗷呜!”尼莎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声长嚎。吓得凌宁一个激灵扑入楚风怀里,“哎呀妈呀!这是什么声音?”

很快,跟随在这声长嚎之后,“嗷呜”、“嗷呜”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似乎在迎合前边那一声嚎叫。

“是狼!不过没关系,这儿的狼不伤人!”尼莎不愧为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听见这么多狼嚎居然还是面不改色。

刚听见这狼的嚎叫声,楚风也是心里一紧,但听着声音还远,而且身边还有两个女孩子,他并没有说什么“小心、注意”之类会引起紧张气氛的话。

新疆本就是个早晚温差大的地方,“早穿棉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可不是玩笑话,更何况在这最西北的深山里。也不知道凌宁是害怕的还是出来时穿少了衣服,楚风感觉到她的浑身都在瑟瑟发抖,下意识地,他把她搂紧了些。

大齐举着火把走在尼莎身边照路,听了尼莎的话后,他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尼莎的方向感非常准确,尽管是深夜,她依然很快找到了阿妈住的那个洞穴,就在林子边上的一个小山包下边,半地下的洞穴里倒还干净,里面不太大,只不过七八个平方米吧,最里头有一张树枝搭起来的床,其他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和一口铁锅。

“这就是你阿妈住的地方?”凌宁惊呆了,怎么现在这个社会还会有人居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吗?

“是啊,我每次回来,阿妈都会用这口锅给我炖好吃的蘑菇汤!”尼莎蹲在地上,用手婆娑着那口铁锅的耳,这似乎是这个“家”里唯一有点儿现代气息的东西。其他的东西都接近原始,尤其是那些木头碗和筷子,一看就是自己手工加工出来的,十分粗糙。

“你阿妈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居住在这偏僻的深山里?又为什么要把你送人?”这几个问题其实楚风也一直想问,但他顾及眼前这小姑娘,不好意思问出口,倒是凌宁劈里啪啦问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尼莎回答的时候,脸色黯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小时候,我问过阿妈,可阿妈却不许我问,她说要是我再问,就不许我回来了!”尼莎眼里又出现了泪花,“不过有一次,阿妈说漏嘴了,说过什么族人、惩罚之类的话,但我没听清楚!”

“族人?这么说,你阿妈不是一个人?这附近有一个部族吗?”大齐突然开口,楚风一怔,抬眼望去,见他目光幽深,突然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人头桩。他似乎有些了然。

“不,我从没见过阿妈的族人,就连那个话我也只听见阿妈不小心说过一次。后来我再问,阿妈就发火!”尼莎知道得不多。

“那你见过南边林子里那些树桩吗?你知不知道立那些树桩的人是谁?是不是你阿妈的族人?”楚风有意把话挑明。

“啊!”尼莎似乎知道那个人头桩的事,脸上第一次浮现惊骇的神色来,“我不知道,不过阿妈从来不许我靠近那边,说那边的人很凶,要是不小心走进去,就会被砍掉脑袋!”

“啊?”楚风和大齐交换了眼色,这么说,尼莎阿妈的族人和南边的人头桩部落不是一回事?哪有这么巧的,自己等人刚刚找到这儿,就遇到一个熟人。这儿可不是哪个大城市,这是荒无人烟的边境深山!大齐心中对这位尼莎,一直持有相当的戒备之心。

“好了,尼莎,你看,你阿妈并没有回来,你是跟我们回去还是留在这儿?”凌宁自从进了这地穴就不发抖了,这地穴别看它又矮又黑,倒还挺暖和。

“我要留在这儿等阿妈,要不,凌宁姐,你陪我留下吧?”尼莎满怀哀求地看着凌宁。

“这——”凌宁还真是为难了,她不想留下,只要一想到留在这个黑漆漆的洞穴里,离开楚大哥,她就害怕,可是,把尼莎一个人留下,似乎也不太好吧!

她抬眼悄悄看了看楚风,见楚风面无表情,咬了咬嘴唇:“好吧!我留下来陪你!”一赌气,她竟然答应了尼莎的请求,尽管话一出口她就暗暗后悔,但为了面子,她不得不强撑着。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楚风并没有就她擅自决定说什么,就连大齐也没吭气,交代了两个姑娘注意安全之后,两个男人便走了出去。

见楚风二话不说地回去,把自己一个人撂这儿,凌宁的嘴唇都差点儿咬烂了,听见外边的风中远远地传来声声凄厉的狼嚎,凌宁心中的那个悔啊!但她却毫无办法,因为现在的她打死也不敢自己出这个洞穴一步。刚才要是喊住楚大哥,跟他一块儿回去就好了!她心中不住地想。尽管那边也是露营,但有那么多人在,毕竟安全些。

尼莎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小姑娘累了一天很快就睡着了,听着她那微微的鼾声,凌宁忽然安心了许多。

在那张简易的木床上好容易迷迷糊糊挨到天亮,一阵甜甜的香气,又让凌宁的瞌睡虫跑了个精光。她起来一看,尼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正在生火煮着什么。

“尼莎,你在干什么?”凌宁也爬了起来,走到尼莎跟前问。

“煮奶茶,做早餐啊!”看来小姑娘在家是干惯了这个的,动作非常利索。

“嗯——好香啊!是奶茶的味道,哈哈!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闻到这么纯的奶茶香!”凌宁一听这声音,先是一喜,然后又撅着嘴巴生气:臭楚大哥,居然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现在回来干什么?来接我的吗?

见楚风和大齐两人大跨步地走进来,正好奶茶已经好了,尼莎拿那粗糙的木碗一人盛了一碗。

楚风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夸赞:“呵呵,尼莎,你这手烧奶茶的技术可真不错!嗯,真香,真好喝!哈哈!大齐,没白在外头冻了一夜吧?”

“嗯!”大齐头也没抬,却难得地表示了同意。

“怎么,你们昨晚没回营地,而是在外边守了一宿?”凌宁目瞪口呆。

“是啊!小丫头,你们在里头睡得呼呼的,可怜我们这老胳膊老腿哦——都快冻僵了!”楚风说笑着,亲昵地拍了拍尼莎的头。

“所以啊,尼莎一大早就起来给两位大叔煮奶茶了噢!”尼莎小脸笑得跟狐狸一样,“我知道两位大叔在外边呆了一晚上,肯定又冷又饿。要是能喝上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奶茶,肯定很高兴!”

“哦,丫头,你知道我们昨晚没走?”这一下,轮到楚风诧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知道两位大叔没走,在外头守着!”尼莎很肯定地说。

“哦?”楚风觉得这要是完全靠直觉就能知道自己两人守在外边,这得多厉害的第六感啊!大齐抬头看了一眼尼莎,又低下头继续喝奶茶。

倒是凌宁至今呆呆地,浑然不知道自己手上端了一碗烫烫的奶茶,不小心一动:“哎呦!”洒手上了!

凌宁觉得手上一烫,下意识地手一松,连碗都摔在了地上。可怜她那手指,昨天才冻着,今天又烫着了!

“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楚风见了,顾不得吃,把碗往地上一放,“噌”的一下就来到凌宁身边,一边唠叨,一边检查她的手。

还好,装在凌宁碗里的奶茶多少晾了一会儿,洒在手上的也不多,手指有点儿红,没有起泡,看着也没什么大碍。就这样,楚风也说了好几句才罢休。

凌宁还是呆呆的,不管楚风怎么处理自己受伤的手指,怎么唠叨埋怨,就是一言不发,搞得楚风以为她发烧了,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把:“没发烧啊!”

“扑哧!”凌宁居然笑了。

“真是烧得不轻呢!”见她居然还没心没肺地笑得出来,楚风气得摔了她的手,走回去把自己那碗剩下的奶茶都喝了:“好了!天也亮了,奶茶也喝了,尼莎,你是继续在这儿等你阿妈呢,还是随我们回营地?快天黑时我再送你过来!”楚风并不放心尼莎一个人在这儿等。

“嗯——”尼莎想了想,“我随你们回去!我留张字条,要是阿妈回来会去那边找我的。”

“咦,对啊,你还可以留字条啊,昨天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害得我们白白在外边冻了大半个晚上。”楚风原本以为尼莎的阿妈不识字,所以没提这个办法。

“不好意思。两位大叔,我还以为昨晚阿妈一定会回来,所以……”

“所以你舍不得走!我们明白的!”凌宁似乎一瞬间就恢复了,马上接口道。

正说着,尼莎拿过一根树枝来,在灶台地下,弄了一些炉灰铺平了,在那上面画了几个字符。楚风一看,脸上出现了奇怪的神色,望着尼莎的目光顿时不平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