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17时15分。

黄昏的重庆市街道上,数辆警车、囚车鸣着警笛飞驰而过,路上行人纷纷闪避。整座重庆市陷入了一片白色恐怖的情景中。

囚车上挤满了犯人,辣椒看了看不远处的刘明义,刘明义显然并不认识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囚车呼啸着开进了位于襄阳路的重庆市特别调查处大门。押车的特务下了车,高声喊叫着:“全部下车!全部下车!”

车上的犯人都被推了下来,刘明义拎着箱子,也随着人群下了车。

刘明义定睛望去,院子里还有百十号人,都双手抱头,横七竖八地蹲在地上,四周的岗楼上,有机枪对着他们。刘明义等人被推进了犯人队伍。

广场一角,早已换上一身美式军装的特调处处长李圣金站在那里,任达强走上前来:“李处长,那个烟贩子没有抓到……自杀了!”

李圣金冷笑,没有回答。

任达强恨恨地:“这帮共党!”

这时,一名特务上前:“报告李处长、任队长,所有犯人全部押到!”

任达强点了点头:“老规矩,先过一遍筛子!”

特务立正敬礼:“是,卑职明白!”

广场上,数名特务拿着名册开始盘问犯人,给犯人们分类。刘明义蹲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的情景。不大会儿工夫,犯人全部分类完毕。

一名特务高声喊道:“所有人听好了!第一队,渣滓洞;第二队,白公馆;第三队,第二监狱;第四队,白山馆。立刻全部带走!”

“是!”

特务们立刻启动,将犯人们分别带上囚车。被带走的犯人们哭爹喊娘地叫着:

“长官饶命啊,长官饶命啊!”

“我不是共党,不是共党啊!”

“你们不能乱抓人,我要控告你们!”

“……”

广场上只剩下刘明义等十几个犯人没有被带走。

李圣金和任达强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那名特务合上花名册,走到李圣金面前:“李处长,所有被抓人员已全部甄别完毕,剩下的这些人应该基本没有什么嫌疑,怎么处理?”

李圣金看了看刘明义等人,挥了挥手。

那名特务立正:“是,卑职明白!”随即招呼手下,喊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特务们:“是!”

刘明义等人听到了这句话,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众人无不连声感谢,刘明义也跟着一起感谢。

特务:“别废话了,都给我起来,快走!”

众人都站起身来,排着队开始往外走,刘明义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暗暗松了一口气。

众人一个一个从李圣金、任达强面前走过,李圣金眯起眼睛观察着众人。已经有半数人走出了大门,突然,李圣金喊了一声:“等一下!”

刘明义猛然间一凛,大伙儿都回过头来,站住了脚步。

李圣金扬了扬头,指了指刘明义。任达强立刻明白,抬手指向刘明义:“你,过来!”

刘明义看了看左右的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目视询问。

任达强:“就是你,过来!”

刘明义拎着箱子,战战兢兢地走到任达强面前。

李圣金冷冷地注视着刘明义,问道:“姓名?”

刘明义:“小的,刘……刘明义!”

李圣金:“职业?”

刘明义:“小人是……是教书的!”

李圣金:“不是本地人?”

刘明义:“啊,小的是山东人。”

李圣金:“也是坐‘黄埔号’江轮到重庆的?”

刘明义一愣,答道:“啊,是,下午刚到的!”

李圣金上下打量了刘明义一番,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特务道:“送到白山馆!”

身边特务一愣,但还是立正:“是!”

刘明义呆住了,大声喊道:“长官,长官,您抓错人了!饶命啊,饶命啊长官!”

特务:“废什么话,跟我走!”

特务拉起刘明义,将刘明义扔上了囚车,刘明义一脸惊恐。

任达强:“李处长,这个人……”

李圣金冷冷地答道:“所有从‘黄埔号’江轮下来的人,都有嫌疑!”

任达强:“卑职明白了!”

李圣金一笑:“好了,我们走!”

远处,关押着刘明义的囚车驶出特调处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