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1947年3月2日,下午,15时30分。重庆市朝天门码头。

码头上人来人往,到处是小贩的吆喝声,十分热闹,有轮船到岸,下船。一切显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

码头上,化妆成小贩的老海在叫卖着香烟。老海旁边有一个干果摊,老海的手下“辣椒”正在照顾着摊位,两人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高坡上是一间叫做悦来茶楼的二层茶楼。茶楼二层一个雅间的窗台上摆了一盆花。两个人正站在窗口处,似乎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外面的街景,正是代号叫“A”的张海峰与王老板。

王老板观察过环境,对A道:“看来一切正常,但愿今天的船不要晚点,否则对我们的接站行动很是不利。”

A:“现在是春汛期间,潮水很猛,下游过来的船时间上恐怕不好掌握。”

王老板点了点头:“是啊,应急方案准备好了吗?”

A:“都准备好了!”

王老板:“那就好。”

王老板坐回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A却没有动,继续在窗口观察着。此时,所有接站人员都不知道的是,就在王老板与A所在的悦来茶楼一号雅间隔壁,国民党重庆特调处的特务已经开始对码头开始实施全面布控。

二号雅间内,窗口处站着一个身着便装的中年男人,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街道,此人正是国民党重庆特调处处长李圣金。

敲门声响起,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他是李圣金的左膀右臂任达强。

任达强上前道:“李处长,按照您的吩咐,一共设了三道卡子,码头全部控制住了。除此以外,我们还控制了中山路、襄阳路和李子坝三个街区,全都滴水不漏,这一次,共匪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

李圣金放下望远镜:“好!据可靠情报,此次共匪在码头上将有重大活动!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任达强:“卑职明白!”

李圣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起望远镜,向下望去。透过望远镜的镜头,可以清晰地看到码头上负责接站的老海。李圣金放下望远镜,冷笑了一声:“任队长!”

任达强:“卑职在!”

李圣金:“叫你的人马上控制住百子湾和关公庙的所有制高点,将这两个区给我严格监视起来!”

任达强疑问:“李处长?”

李圣金用手指了指下面远处的码头:“码头上那个烟贩子,你看到了吗?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任达强恍然大悟:“卑职明白了,我马上去安排!”

五分钟后,码头附近一条台阶上的街边,一个卖切糕的摊位上冲过来两名便衣。便衣快步走到卖切糕的老人身前,低声说道:“老头儿,你的摊子借我们用一下!”

老头儿一愣:“你们……是什么人?”

这时,便衣的枪已经顶在了老头儿的腰里,老头儿呆住了:“好好!你们用,你们用!”

便衣:“把你的围裙脱下来!”

老头儿:“是,是!”

老头儿顺从地脱下了围裙,便衣换上衣服,站在摊子边,抬起头望向另外一边的二层小楼。二层小楼的阳台上,一个女人正在晾衣服,猛然间,一名便衣闪身上了阳台,女人“啊”地一声尖叫,那便衣上来将女人的嘴捂上。

便衣:“别叫,我们是特调处的,借你的屋子用一下!只要你配合,不会伤害你的!”

女人慌乱地点了点头。那便衣一使眼色,另外两名特务冲上了阳台,躲在晾好的衣服后面,观察起远处的码头来。

码头上一切依旧正常,丝毫感觉不到几条街外的那种紧张,老海还在悠然自得地卖烟。

老海走到卖干果的摊子边:“辣椒,生意怎么样啊今天?”

辣椒:“还行还行,抗战胜利了,生意也好做了啊,呵呵!”

老海:“谁说不是呢!”随后马上小声说道,“船马上就到了,做好接应准备!”

辣椒低声:“明白!”

两人抬起头来,只见远处的江面上,一艘轮船已经渐渐靠近了朝天门码头。轮船上,乘客都挤到了船边,眼望远处朦朦胧胧的重庆市的山峦轮廓,指指点点。

此时,代号为“小猫”的刘明义也站在人群之中。他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平常的男人,看着倒像是个教书先生,穿着四十年代再寻常不过的知识分子的旧式西服,没打领带,穿着棕黄色的厚重大衣,提着一个半大的箱子,显得风尘仆仆。

船员摇着大铃铛走过来:“到站了啊,大家不要乱,看好自己的东西啊!”

轮船的汽笛声再次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