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亮办公室的密室里点着一个小火炉,火炉上坐着一锅药,正“呼呼”冒着热气。小芳依旧睡在床上,但她睡得并不安稳,只见小芳紧闭着眼,皱着眉头,额头上有大滴的汗珠,神色之间显得很痛苦,身体也在微微扭动着。就在这时,A爬到密室出口的位置,A拿起天花板的盖板,猛然间发现下面小芳的情况,A一下子愣住了。只见小芳已经发病,嘴角泛出白沫,正痛苦地抽搐着,形势十分危急。A迅速将盖板拿到一旁,跳了下去。

A几步来到床前,只见小芳牙关紧咬,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显然是再次发病了,而且这次非常严重。A连忙取过一根铅笔,要撬开小芳的嘴,然而小芳拼命地抽搐、挣扎着。就在这时,房门打开,孙德亮和王玲雨走进房间,看到眼前的情景,两人都是一愣。

王玲雨冲过来:“怎么了?小芳怎么了?”

A:“是急性发作!快!帮我按住她!”

王玲雨连忙上前帮忙,使劲地按住小芳。A用铅笔撬开小芳的嘴,让小芳咬住铅笔。

A:“把她扶起来!”

王玲雨将小芳扶起,A取来银针,将小芳后背的衣服撩起来,用银针刺入小芳的穴道,轻轻地捻动针尾。小芳神色痛苦,显然,这一次她的病情发作得极为严重,一旁的孙德亮冷冷地观察着A和王玲雨的抢救。

良久,小芳终于缓和了下来。A此时已是满脸汗水,A取下银针,道:“好了,把她放下来吧!”

A帮着王玲雨把小芳放下来,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A转过身来,就在这一瞬间,A猛然间看到头顶天花板的盖板,由于刚才下来得匆忙,盖板根本没有盖好,A一下子愣住了。

孙德亮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

A赶忙回过神来,道:“哦,是急性癫痫发作,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孙德亮凝视着A,似乎要把A看穿一般,良久,缓缓说道:“张副处长,我听小雨跟我讲过,说你的那套药方对付小芳这种癫痫应该不是很有疗效吗?”

A看着孙德亮,没有回答。孙德亮也没有再追问,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摇头晃脑地四下看了看。A偷眼望向头顶的天花板,十分紧张。王玲雨此时站在距离两人较远的地方,她顺着A的目光向上望去,一下看到了天花板的异样——天花板的盖板没有完全合上!

王玲雨瞪大了眼睛。

这时,孙德亮踱到A面前,站住,道:“张副处长,说句冒犯的话吧,我怎么觉得小芳这几天的病情似乎不是很乐观啊?”

A:“我想,应该是小芳生病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必须要治疗很长一段时间。”

孙德亮点了点头,又踱了几步,A不经意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

孙德亮再次停住:“对了,张副处长,你也给小芳治了一段时间了,你有没有觉得小芳的病状……”孙德亮说到这里,停住了话。

A:“孙馆长,您的意思是……”

孙德亮:“啊,我是说,张副处长觉得小芳的病情发作起来,和你常见过的癫痫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没有?”

A一愣,皱紧了眉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孙馆长,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孙德亮一笑:“啊,也没什么!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张副处长,你们先忙吧,我就不打搅了!”孙德亮说完,离开房间,A暗暗地长出了一口气。

A上前再次检查了小芳,拿起毛巾,替小芳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王玲雨还在一旁出神,良久,才缓过神儿来,走上前来:“张副处长,小芳的病……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A:“小雨,对不起,我……我会把小芳治好的!”

王玲雨:“我相信你!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A:“好!”

王玲雨笑了笑,两人走出房间。两人刚刚走出房门,A突然停下。

王玲雨:“怎么了?”

A:“哦,你稍等我一下。”

王玲雨一愣,A不等王玲雨回答,拉开门又走进房间。

房间里,小芳还没有醒过来,A进了屋关好房门,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天花板下,蹬着凳子,将天花板入口处的盖板小心地盖好。

门外,王玲雨见A匆忙回去,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拉开门走进房间,只见A正从火炉上将药锅拿下来。

王玲雨:“张副处长,你在做什么?”

A:“哦,这锅药已经煎好了,别忘了晚上给小芳喝!”

A说着话,将药篦到药碗里,随后将药锅放下:“好了,我们走吧!”

王玲雨点了点头,两人离开房间。就在离开房间的一刹那,王玲雨回头,她发现天花板的盖板已经盖好了!

A敏锐地感觉到了王玲雨情绪的变化:“王大夫!”

王玲雨回过神来:“哦,没事儿,我们走吧!”

深夜,A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冯进军。

冯进军一听,不觉纳闷起来:“你觉得,到底是怎么回事?”

A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是……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冯进军:“不祥的预感?是关于什么的?”

A:“小芳的病!”

冯进军:“小芳的病?怎么了?你不是治得挺好的吗?”

A再次摇了摇头:“今天下午,小芳……再次发病了,而且,发作得非常厉害!”

冯进军:“再次发病?你不是说前一两天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吗?”

A:“其实从昨天上午开始,我就发现我的治疗手段在小芳的身上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且从昨晚开始,她的病情就有开始恶化的迹象。”

冯进军:“这是怎么回事儿?”

A:“我不知道,按理说,这一套治疗方法,即便是再顽固的癫痫,也不可能没有效果,最多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可小芳的病……”

冯进军:“你想到了什么?”

A摇头,沉默了片刻,道:“你还记不记得,孙德亮同意让我治疗小芳的那天,我跟你说过一句话?”

冯进军一愣,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你是说,你觉得整件事情太顺了?”

A点了点头。

冯进军:“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

A摇了摇头,房间内一阵沉默。良久,A说道:“算了,这个问题暂时不要讨论了,好在最多再有三天,我们就可以打开配电机房了。小芳的病我会竭尽全力去治的,但究竟能不能治好,就要看天意了!”

冯进军点了点头。

A和衣躺下,道:“睡吧!”

同一时间,王玲雨的办公室内,孙德亮与王玲雨也正在讨论白天发生的事情。

孙德亮:“这么说,你也认为张海峰很可能治不好小芳的病?”

王玲雨:“是!而且张海峰也说过,小芳的病情有些奇怪!”

孙德亮瞪大了眼睛:“奇怪?他这样讲过?”

王玲雨点了点头。

孙德亮赶忙问:“他是怎么说的?”

王玲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跟我讲,整个的疗效和他事先的期望差得很远!”

孙德亮眯起了眼睛,沉吟了一阵,又问道:“他还有没有说过别的?”

王玲雨:“没有了。”

孙德亮点了点头,沉吟良久,问道:“对了,小雨,张海峰在给小芳治病的这段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王玲雨一愣:“异常的举动?”

孙德亮盯视着王玲雨:“对!”

王玲雨微微皱起眉头,就在这一瞬间,王玲雨想起了白天天花板的事情。

孙德亮:“怎么了小雨?”

王玲雨回过神儿来:“哦,没事儿孙叔叔,张海峰……我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孙德亮:“哦,那就好!”

王玲雨:“孙叔叔,小芳的事情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我相信张副处长应该能把小芳治好的!”

孙德亮点头:“好吧,小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周八,替我送送小雨!”

周八:“是。”

王玲雨离开后,孙德亮沉默良久,叫道:“周八啊!”

周八:“卑职在!”

孙德亮叹了口气:“小芳的这个病快十年了吧!”

周八:“是!”

孙德亮继续叹气:“这十年来,小芳就挣扎在生死线上啊!说句不好听的话,小芳这条命就是靠着李圣金那点定期不定期的解药活着啊,这不是个事儿啊!”

周八:“是,那孙馆长,您怎么考虑的!”

孙德亮:“现在,张海峰给小芳治病,我是既希望他能给小芳治好,又怕他给小芳治好啊!”

周八:“您是说,张海峰一旦治好小芳,就说明他知道小芳的病是怎么回事儿了?”

孙德亮:“不错,所谓对症下药,他不了解小芳的病因,不可能治得好小芳。但是,他一旦了解了小芳的病因,王万诚的事情他就不可能猜不到了!”

周八:“孙馆长说得是!那……您是怎么想的!”

孙德亮狠狠地咬了咬牙,道:“这张海峰虽然是个人物,决不能轻易动,但是,他一旦知道了我的底细,就绝对不能再留他了!所以,我必须要先弄清楚,这个张海峰对小芳的病因到底了解多少!”孙德亮沉吟片刻,道,“周八!”

周八:“在!”

孙德亮:“马上把张海峰给我提来!”

周八:“是!”

周八离开房间,孙德亮皱紧了眉头,眼光中显出了一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