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兹新发现那女人是长在刑柱上的时候,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一点失态地尖叫起来。

他碰的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轮到女人嘘了一声:“别叫,否则你也难以活命。听我说,你马上按原路逃回去,小心不要被人发现,然后打我儿子苏小河的电话,让他务必来解救我,只有他才能够救得了我。”

说着话,女人顺手从衣襟上撕下一片布,拿手指蘸着流淌出来的鲜血,在上面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又写了“小河救我”四个字,落款是“妈妈”。然后她把那块布交给刘兹新:“小心点,快点走。”

刘兹新机械地接过布片,慢慢地倒退着走,一双眼睛却仍然盯在女人的身上,终于发现女人的身体长在了刑柱上,除了双手还能活动之外,全身都被刑柱控制着。除非他能够把这根石质的刑柱从地上拔起来,扛着女人逃开,否则谁也没办法救出她。

因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远远超出了刘兹新的想象。后退的时候他心里极度恐惧,一不留神扑通一声坐倒,屁股下面的石块发出了哗啦声。火堆旁的两名盔甲人立即喝问了一声:“是谁?”

刘兹新跳起来,不顾一切地撒腿狂奔。

身后响起了皮靴踏在岩石上的追击声,紧接着又是一声铁刃破空之声,刘兹新吓得往地下一趴,就听嗖的一声,一支泛着寒光的铁矛,紧贴着他的头皮飞过,咄的一声闷响,长矛竟有半尺长的一截直插入坚固的岩石之中。

这光景更让刘兹新恐惧,他跳了起来,换了个方向继续飞奔,耳边是一片刺耳的呼啸,不知道有多少翎箭与他擦身而过。他继续奔逃,突然间脚下一空,伴随着一声惊叫,他的身体向一条沟壑中直跌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地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初升的太阳,听到远处传来了车辆喇叭声。昨夜的恐怖经历霎时间涌入他的记忆,他跳起来,紧张地东看西看,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条齐膝深的沟壕中,四周一片荒凉,并不见昨夜的女人和盔甲人。

莫非是做了个可怕的梦?

心里想着,刘兹新发现自己手里紧握着什么东西,松开手一看,顿时心胆俱寒,汗毛直竖。

他手里抓着的,是一块破碎的衣襟,上面用鲜血写着一个潦草的号码,还有六个字:小河救我,妈妈。

这么说,昨夜所看到的,并不是梦境。刘兹新转动身子,四处张望,想再找到昨日的地方,可荒野无垠,根本看不到那片巨石耸立的恐怖之地。

若说是梦,可他手里明明拿着那女人交给他的衣襟。若说是真,可人怎么可能和石头生长在一起?

刘兹新无法弄明白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所做的事情只能是,试着打一打那女人留给他的号码,看是不是真有苏小河这么一个人。

就这样,他找到了苏小河,并讲述了这件事。

苏小河记载说,当刘兹新用他那蹩脚的乡下口音,述说这起事件的时候,他的心里,如同被撕裂般的疼痛。

他伤心,因为他认为他看错了叶丽。

在他的内心深处,之所以十年牵情,念念不忘叶丽,那只是因为他坚信在叶丽那完美的外表与同样完美的气质之下,必然有一颗同样完美的心灵。她没理由不完美,她为什么要不完美?她没有不完美的必要,所以她必然完美。

尽管这个逻辑有点不靠谱,但苏小河就是坚信这一点。所以他才不惜使用往茶里下麻醉药的卑劣手段,强行占有了叶丽。他是一个渴望完美的孩子,面对完美的渴求,他不惜做出任何不完美的事情。

总之,在苏小河的想象中,叶丽应该是一个温柔、善良,心灵中充满了爱的女性。这样一个女人,可能会永远地憎恨他,却绝无可能做出诅咒他母亲的怪事来。

苏小河丝毫也不怀疑,这个叫什么刘兹新的脏男人,就是叶丽通过手段花钱雇来的。让他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尽最大可能地伤害苏小河。她显然知道苏小河最关心自己的母亲,所以她发出了这种威胁。

太丑陋了!

那夜过后,苏小河再也不敢视自己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那么邪恶的事情他都干出来了,还能找到什么借口替自己辩解?

可是现在,他终于找到理由原谅自己了,因为叶丽比他更邪恶。

邪恶而美丽的女人。

苏小河想找个地方,抱头大哭一场。

正当他悲恸欲绝的时候,听到母亲开口说话了。她是对破烂男人刘兹新说话,声音威严而不容置疑:“你先出去,在门口等着,我不叫你,不许进来。”

“是,是。”刘兹新赶紧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退到门外,果然是站在门口不敢离开。

刘兹新出去之后,母亲叹息了一声,问:“小河,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男人出去,却暂时不让他离开吗?”

“什么?”苏小河呆怔了一下,“为什么呢,妈妈?”

“因为,我不想让这个家伙盯着我的脸看。毕竟他曾看到过我的身体。”小河母亲缓声说道。

“他曾看到你的身体?”苏小河重复了母亲的话,“妈,你在说些什么呀,这家伙怎么可能看到……”

母亲慢慢地解开衣扣,说道:“孩子,其实妈妈也不想这么快就说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个男人找来得太快了,让妈妈有点反应不过来。小河,你是妈生的,妈养大的,从小吸着妈妈的奶,所以妈妈的身体是你最熟悉不过的。虽然你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可是在妈妈眼里,你仍然是我的孩子,仍然是能够随意看妈妈的身体,妈妈不生气反而喜悦的男人……”

嘶啦一声,母亲站起来,对着苏小河敞开了衣襟,露出了胸膛。

苏小河呆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叫:“妈,你胸脯上的那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