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秘邮件

我父亲的年龄比我母亲大一轮,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父亲时年二十八岁,而我母亲丁思梵那一年还不过是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怎么看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可能结合,但人生就是这么有趣,在王莽地宫历险后的第三年,我父亲突然收到了丁思梵的一个邮包,这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第二次“合作”。

邮包是一只大大的牛皮纸信封,这种牛皮纸信封后来一度风靡整个中国,至今还有许多政府机关在使用,已经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标志。但在当时,这种信封还不多见,只有非常重要的资料文件,才会使用这种信封,而且,这种信封在当时是身份的标志,等闲人物,是很难弄到的,拿这种信封到了邮局,连邮递员都会对你肃然起敬。

这只信封让我父亲心生狐疑,丁思梵的母亲虽然是社会知名人士,但也未必会使用这种信封,拆开来,里边的东西更让我父亲吃惊。

里边是一堆黄裱纸。

破破烂烂,零七碎八,上面有着明显的雨水打湿再晒干复又打湿复又晒干的痕迹,更多的纸张早已发了霉,黑一块白一块,看起来让人极不舒服。

我父亲把这堆废纸拎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发现这些黄裱纸上还有淡淡的朱砂痕迹,只是时日久远,早已是模糊不清了。

再仔细瞧那朱砂的痕迹,只见字迹曲里拐弯,鬼画符一般没个头绪。

然而这堆扔地上都不会有人看一眼的黄裱纸,却令我父亲突然紧张起来,他马上命令警卫员拨通了电话,打给他的一个老战友:歪把子。

我父亲的老战友歪把子,正是我的铁哥们儿歪把子的亲爹,父子两代共享一个绰号,这标志着这个绰号之于他们这一家族的不凡意义。

歪把子的亲爹,老歪把子,也是沙场上一位挠死之士,此人打起战来的风格之野蛮,不在我爹之下,都是属于那种嫌命长的主儿。而且老歪叔这人一上战场就疯疯颠颠,端一挺歪把子机关枪就往上冲,连平时走路,都要拄着一支歪把子机枪,久而久之,人送绰号歪把子。

当时老歪叔叔正在华东军区的政治部,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接到我爹的电话就破口大骂: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老夏你他别妈的跟我扯犊子……我父亲当时只说了一句:老歪,我这儿有张继先的禁符。

那边老歪叔叔诧异的问了声:“谁?张继先是哪个?”

我父亲回答:“你知道就行了,我等你。”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大半天的时间,老歪叔乖一辆跑冒滴漏的老吉普赶到了,下车之后大步就往门里冲,我父亲门口的哨兵是新兵,不认得他,拦了他一下,被他扬手一个耳光:“去你妈的……连老子你都敢拦!”总之很野蛮,跟我爹一样不得人心,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幸好我爹一个箭步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老歪你他妈的别给我惹事……”顺手把老歪叔拖了进去,进门后匆匆往里走,里屋的桌子上,摊开来摆放着那堆碎烂的黄裱纸。

“你先看这儿……”我父亲指着黄裱纸上的一个模糊印痕让老歪叔看。

老歪叔定睛一看,吸了一口冷气:“果然不错,是东汉时张道陵的玉印……从太平天国时代起就再也没见到过了……”

“你再看年号……”我父亲指着另一片碎纸。

老歪叔把脑袋一歪:“我操,元符,那是北宋时宋徽宗时候的事了……那时候龙虎山第三十代嫡传天师张继先在位……我操老夏,你哪弄来这么多的封建迷信……你他妈的可要好好的注意一下思想改造了……”

“这符箓的正文,我也誊写好了……”我父亲又说。

“龙虎山第三十代嫡传天师张继先……”老歪叔哭一样的哼哼起来:“解州斩蛟的事儿不就是他干的吗,还有关羽……”说着话,他的眼睛落在我父亲誊写出来的符箓正文上,霎时间他的眼珠猛的向外一凸,大嘴巴阔张,一声惊呼正欲脱口而出。幸亏我父亲纵前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巴:“嚷他妈什么,找死呀你!”

几乎是呻吟一样,老歪叔把他的猪嘴从我父亲的手中挣脱出去,一字一句的,低声念出那黄裱字上的天书符箓:

〖起于太玄,终于太渊。

是邪非正,阴阳之间。

太上疾走,老君归山。

非不除魔,天地无边。〗

2、天书奇文

道家的文字,又称元始天书,系由天空云气转化而成,字体似篆而笔划多曲叠,正所谓:八龙云篆,明光之章,自然飞玄之气,结空成文。这种文字对于大多人来说是地地道道的天书,却是三清门下弟子入门所必修之课。

许多人对道士做法捉妖拿鬼都有印象,无外乎一杂毛老道,胡子一定要长,越长越好,越长显得道行越深,袍子一定要肥,越肥越好,越肥越有风度,还要有一柄桃木剑,一只活该倒霉的大公鸡,几张不值钱的黄裱纸,一碗朱砂。做法的时候先由道士披发仗剑,步罡踏斗,用笔醮了朱砂在黄裱纸上一通狂书,书写的什么,只有道家自己才认得。

既然大家都不识得这种鬼画符,那就好唬弄了。所以古往今来,道门中骗子多如牛毛,但真正成为品牌的,不过是龙虎山的正一派、茅山的上清派和丹鼎派等几个源远流长的门派,只有这几家的符箓,天宫诸神和野狐妖鬼才卖帐。

而丁思梵寄给我父亲的那一堆陈年旧符,恰恰是龙虎山上第三十代嫡传天师张继先的亲笔。

说起这龙虎山张氏一门,在中国道家中占有不可动摇的地位。《水浒传》中的开头,洪太尉误走妖魔,说的是梁山上的一百零八条好汉原本都是关在龙虎山张家的地窖里,一不溜神,让洪太尉给放出来了。

想梁山好汉是何等的野蛮,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这么大的本事还被关进了龙虎山张天师家的地窖里,这张天师,岂不是更加怕人了吗?

说起来龙虎山张天师一家,时间还要往前推,推到什么时候呢?要一直推到后翌射日的年代,那已经是中国的神话史时代,人刚刚进化到类人猿阶段,正在树上荡来荡去跟猴子较劲呢,可是突然之间,天上冒出来十个太阳,晒得大地干裂,树木枯死,江河断流,大地焦黑,总之是猿不聊生了。这时候一位叫后翌的类人猿勇敢的跳下树,冲着天上开弓搭箭,嗖嗖嗖,一家伙射下来九个太阳。

这就是众所周知的翌射九日的故事。然而,类人猿后翌兄弟射下来的那九个太阳,跌落到什么地方呢?

青城山!

道家说,这九个太阳从天上跌下来之后,摔得鼻眼乌青,就成了青城山的九大邪魔,敲骨砸髓,食人无算。就这样到了人类的文明进入了东汉阶段,一个叫张陵的小官吏生气了,就去了趟青城山,挥起桃木剑,嘁哩咔嚓,一口气剁碎了八个魔头,还剩下一个,从此弃暗投明,跟在张陵屁股后面上了龙虎山,专门蹲在老张家的灶台前生火炼丹,这个由魔而仙的烧火童子,就是我们夏家供奉的寻宝财神赵公明了。

连骑黑虎的赵公明最多只混个在张天师家里当厨房火工,可知这张天师有多厉害。

由此张家世代传承,到了北宋徽宗年间,张家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横空出世,再次重演了他祖上的辉煌功业。

史载,北宋徽宗年间,解州盐池出现了一条怕人的蛟龙,作大雾弥漫周天,凡是被裹入雾中的生灵,尽为蛟龙所食,妖龙为孽,血污四野,解州盐池,竟尔七年未产一粒盐。于是道君皇帝下旨,命龙虎山张天师除妖。当时龙虎山上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年方九岁,接了圣旨之后他抱着奶瓶到了解州--那洪太尉就是趁张天师出门的工夫,把梁山好汉从张天师家菜窖里放出来了--娃娃天师张继先画了一道灵符,便有金甲武士自天而降,跃入盐池之中与蛟龙一番好斗,直杀得天昏地暗,飞砂走石,终于成功的斩除了蛟龙。

道君天子宋徽宗问此蛟龙系何方妖孽,张天师回答说:此蛟龙乃黄帝年间的蚩尤,早年黄帝斩蚩尤之时,正在解州,所以解州一带的蚩尤墓附近,天空总是呈现一片血红,史称蚩尤血。而北宋赵氏皇族恰是黄帝的后裔,所以蚩尤不忿,怨灵再次做怪。

宋徽宗听了很是满意,又问,然则那斩除蛟龙的甲士,又是何方神祇?

九岁的张天师答曰:此甲士便是三国年间的关羽关云长是也!

3、禁魔天符

正如我们所知,中国的五大财神,其背后隐匿着五个神秘的寻宝世族,我们夏家供奉的是黑虎赵公明,而武财神关羽,却是比赵公明名气更大群众基础更深厚的武圣人。

但是,关羽关云长并非是死后立即名满天下,相反,在北宋徽宗之前,关羽一直是默默无闻,此前中国老百姓所信奉的武圣人是那位垂钓于渭水的姜太公姜子牙,而关羽最多不过是列于姜子牙座下的一名“卫士”,但解州斩除妖龙,却使得关羽关云长一举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从一名值班卫士不断晋升,最终一脚踢开了姜子牙,他老人家大模大样的坐到了武圣人的位子上。

至今在解州,关羽除蛟龙一事仍然在流传,当地有一个村庄,名叫原王村,据说此村原来的名字叫冤枉村,村中的居民们老实巴脚,没招谁没惹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瓢……但是就在关羽接到九岁的娃娃天师张继先的命令,下界除蛟的时候,关羽却将冤枉村的全村居民的魂魄全都召集起来,跟他一块去打去杀,打打杀杀没意见,除魔卫道,那是好事啊。但等到战事平息,蛟龙头断,众魂魄归乡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尸体早已腐烂生蛆……全村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冤枉死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所以此村被名之为冤枉村……

但是宋徽宗才不理会你冤枉村的居民们死得多冤屈,他只是好奇,想瞧瞧关羽长得是什么模样。

没办法,在这位道君皇帝的纠缠之下,娃娃天师张继先只好又写了一道符,把关羽从天上叫了下来,据说关羽下来的时候身高十丈,可怜的宋徽宗还不如他老人家的一个脚趾头大,而且关羽来了之后还不乐意走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最后宋徽宗急得直哭,还是听了娃娃张继先的劝告,封了关羽祟宁真君这么一个称号,关老爷这才幸福的打道回天。

从此以后,武圣人关羽就迅速的成为了民众心目中最为祟仰的神祇,到了今天,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姜子牙的风光了。

但是据我母亲在日记里说,我父亲和老歪叔曾对她解释过有关北宋年间解州盐池何以七年不出盐的怪事因由,据我父亲考证,在解州的冤枉村附近,还有一个叫从善村的小村子,这个村子的村民自称是蚩尤的后人,不敬关羽,实际上,这个村子是上古时代护宝遗族的后裔,只不过,年代过于久远了,连他们自己的后人都不记得这些事了。

我父亲和老歪叔严重怀疑,关羽解州斩除蛟龙一事,很有可能是寻宝秘族“玄机洞天地”中的机字门的人在北宋时期的一次寻宝行动,其所寻秘宝,多半是蚩尤时期的古物,但很显然这次寻宝活动失控了,最直接的后果是导致了冤枉村的一村居民无端死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委实是件缺乏慎重考虑的莽撞行动。

那次事件应该是奉关羽为祖师爷的寻宝秘族进入蚩尤的藏宝之地,结果却不小心放出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所导致的结果,然则,关羽本是武圣,何以又被奉为寻宝的祖师爷呢?

这是因为,关羽此人不仅精于打仗,还精于“术算”,须知大凡藏宝之地莫不是迷宫遍布,阵法重重,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不懂阵法的人就算是到了门口,也不得其门而入。所以精研五行八卦之人以关羽为祖师爷,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

龙虎山张天师一家是有身份的人,断不会卷入寻宝这种危险的活动之中,娃娃天师张继先在那次寻宝活动中究竟起了什么作用,这就是一个难以猜透的谜了。

道宗门人卷入民间寻宝活动,是历史上常见的事情,但解州蛟龙事件闹得规模太大,连正史上都大书特书,尤其是解州本是北宋的产盐之地,却一边七年没有产出一粒盐,直接影响到了北宋的财政,所以从我祖爷爷起,我们夏家就对这一历史事件表现了高注关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因为这样,我们夏家才会对张继先留下来的符箓有过专门的研究,所以我父亲一眼就辨认出了这是八百年前的娃娃天师张继先的遗笔。

我父亲认得北宋张继先的遗笔符箓,不足为怪,然则老歪叔他又怎么也有这种一眼辨认出来的本事呢?

4、陶朱传人

老歪叔这个人,虽然打仗勇猛,但是有一个居功自傲的臭毛病,跟上级领导端架子,对部下士兵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但他这样胡作非为,上级领导却从不怪罪,下级士兵更是对他死心塌地,他之所以这样无法无天,据说他“是一员福将”。

福将这东西大家都晓得,比如说我们老夏家供奉的那位黑虎赵公明,北宋年间他老人家的那只黑虎偷跑了出去,转世为抗金名将牛皋,这牛皋就是一员福将,不管多么糊涂的烂仗,轮到他出手的时候,想赢就赢,才不管你对手有多厉害。

老歪叔就有这个本事,在战场上,别管多么闹心的恶仗,派了他去,也不见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反正给你赢回来就是了。

但是想赢就赢,这个最多也不过“受到各级领导的表彰”,距离战士们的衷心爱戴还差得远了去了,而老歪叔的脾气又是那么粗暴,何以战士们也那么愿意追随他呢?

这个理由说透了,很是让人乏味,战士们跟着老歪叔,据说是从来不愁吃喝,这在战争年代,就这一条理由就足够了。

战争年代,红军的给养最是馈乏,经常是三四个人一支枪,十几个人一粒子弹,一排的人马分一只锅盔,两个班的战士争抢一条牛尾巴,那是绝对的艰苦,就连堂堂的陈毅陈大将军,也经常饿得手扶墙壁,吟诗曰:天将午,饥肠响如鼓,山中缺粮已七日,野菜和水煮……但是老歪叔的部队却从来吃喝不愁,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的让人羡慕。

我父亲说过,老歪叔这人天生的好运气,他经常走着走着路,一脚就从地下踢出一块金子来,尤其是在给养缺乏的情况下,他踢到金子的概率就更高。比如在过雪山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红军战士饿毙途中,但是老歪叔的队伍却是安然无恙,因为他可以拿那只脚踢出来的金钱换吃换喝甚至金银买路,最邪门的一次,他竟然在荒无人烟的草地里“踢出”一坛子一百年前的稻谷,一下子救了十几条性命。但这种事一旦发生的概率过高,就难免会露了马脚,早年老歪叔在四方面军,就因为老是踢出金子来,被怀疑为天生的地主剥削阶级,差一点被枪毙。从那以后老歪叔学乖了,就把他的特长转移到打仗上来,这样久而久之,就没人再记得他这种好运气了。

老歪叔蒙骗别人可以,但遇到我父亲,那他可就混不过去了。

据说我父亲第一次见到老歪叔的时候,劈头就问:“玄机洞天地,你是哪一门?”

“我是天……”老歪叔张嘴漏出仨字儿,掉头就飞走。

却又如何走得了?被我父亲追上去,三拳两脚放倒,拖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俩人“交心”,才知道我们夏家是玄字门,拜赵公明,而老歪叔家则是天字门,拜的是陶朱公。只因为老歪叔恨透了陶朱公这种地主老财,才参加了革命,要扫除害人虫,全无敌。

无敌归无敌,但老歪叔家里拜的陶朱公,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的。

陶朱公原本是春秋年间越国的大臣范蠡,此人帮越王勾践弄来了中国第一美女西施,把她献给了吴王夫差,搞得吴王天天泡在西施身边穷腻歪,结果让越国一锤子把吴国捣得灭亡了。

吴国灭亡之后,范蠡知道越王勾践不是可以同富贵之人,就拐了美女西施,弄条船跑到了齐国,正史载,范蠡这个人一辈子老是搬家,但不管他搬到哪里,第一件事都是“大富”,富到了流油的地步。于是范蠡就说,钱财这东西,不是好玩意儿,我不喜欢,你们谁爱要谁拿走吧……史载,陶朱公范蠡曾经三次散尽家财,家财散尽之后的结果,是他又一次暴富,就这样富来富去,富得大家都习惯了,所以被人尊为财神。

但实际上,陶朱公范蠡的暴富,不是无缘无故的,正史上左查也查不到他是怎么富的,右查也查不到他家里如山的金子是怎么来的,反正大家已经习惯了他们家金银多,其实真正的原因就一个:

陶朱公知道上古的遗宝都埋藏在什么地方。

所以陶朱公不停的搬家,可不管他搬到那儿,都是换个地方挖宝而已。只要把上古的遗宝拿出来一点点,这就非要暴富不可的了。也正是这样一个原因,正史上说什么也弄不清陶朱公是凭什么暴富的。

史官不知道,但老歪叔知道。

就这样,寻宝秘族的两个门户,黑虎赵公明的传承者夏家和陶朱公范蠡的老歪叔,终于相遇了。据我母亲的日记载,这两老家伙相遇之后,互帮互学,狠批了以黑虎赵公明和陶朱公范蠡为代表的封建剥削阶级思想,最后两人深有同感的认为,一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不到底只到了半截,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

5、解州盐池

据老歪叔“批判性的研究”指出,中国历史上,玄机洞天地五门之中,活动最起劲的是机字门的人,只是我爹和老歪叔弄不大清楚他们是谁,但是在唐朝有一块古碑上,刻了铭文,说是关羽显圣带领兵将劈开高山,填满深潭,运来木材,在七天七夜内建起了玉泉寺。这一段历史还以信史的形态记入了佛家的《佛祖统纪》一书中。

由此老歪叔批判道:所谓的关羽玉泉山显圣之说,实则不过是奉关羽为祖师爷的寻宝秘族在玉泉山发现了远古宝藏而已,谁有这本事七天七夜劈山填潭建出一座新寺庙来?除非那寺庙早就建在了地下,只是由于地壳运动把寺庙给暴露出来了而已。

对于老歪叔的批判,我父亲连连点头,他可是刚刚从王莽的地宫里逃出来不久,如果当时火山爆发的时候喷出来的焰流再小一点,把那座地宫给翻到地面上来,这要放在古时候,那人们不得逮住什么信什么?就说是黑虎赵公明骑黑虎下界,斩了王莽妖孽,老百姓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总之,我父亲夏凤孜和老歪叔都对阶级敌人充满了刻骨仇恨,对革命同志充满了饱满的阶级感情,所以他们两个才会在一起研究丁思梵同志寄来的有关阶级敌人的新动向。

这个动向发生在公元1104年,正是那一年,娃娃天师张继先挂着奶瓶仗剑下山,奔赴解州召唤关羽前去斩除蛟龙。此后娃娃天师张继先返回龙虎山继续吃奶,临走之前警告宋徽宗要提防“赤马红羊之厄”,宋徽宗拼命研究这个赤马红羊是个什么玩意儿,一直研究到农历丙午年和农历丁未年,金人大举入侵,宋徽宗这才恍然大悟,敢情丙午年就是赤马,丁未年就是红羊,于是急召张继先天师入京,画符念咒把天兵天将全都叫下来,以抵御金人。

张继先接到圣旨,哈哈一笑,就死掉了,摆明了是不陪宋徽宗玩了。

史载,张继先死时年仅三十六岁,其人于解州盐池斩除蛟龙之事,正史上也有得载,但是盖了张天师家的玉印,由张继先亲手画的鬼画符,过去了已经八百来年,恐怕那纸张早就朽烂成灰尘来。

然而丁思梵却给我父亲寄来了这么一堆,虽然脏烂得已经不成样子,但竟是八百年前张继先之亲笔,这如何不令我父亲心惊?

惊乱之下,我父亲就把老歪叔叫来了,希望两人能够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当时两个老家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黄裱纸上的符箓,脸色阴晴不定:

〖起于太玄,终于太渊。

是邪非正,阴阳之间。

太上疾走,老君归山。

非不除魔,天地无边。〗

“老歪你说,丁思梵那小丫头,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她为什么要寄给我?”我父亲问道。

老歪叔严肃的思考道:“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凡是反动的,你不打,它就不倒……这张继先肯定是碰到什么反动的东西了,他不敢打,并警告后人不可乱打,因为……那反动的东西太厉害了,冤枉村的村民死得莫名其妙,那这东西……老夏,八百年前的符箓还能够保存下来,这肯定是贴在地下干燥的秘穴之中,只怕那姓丁的小丫头已经进了秘穴了,所以才会……”

“丁思梵钻秘穴里去干什么?”我父亲恼火的问。

“去打倒那反动的东西啊,”老歪叔道:“我操老夏,你的麻烦来了。”

6、临危授命

老歪叔说得不错,我父亲的麻烦真的来了。

就在他们共同“批判”张继先的符箓的当天下午,上面打电话命我父亲立即接受一项秘密任务,应一位高层人士的要求,吩咐我父亲去解州去寻找一位叫丁思梵的姑娘。

直到这时候我父亲才知道,到得上面吩咐他行动的时候,丁思梵已经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但是丁思梵的这一次失踪同上一次情形不同,上一次是被花疙瘩匪帮掳走,是营救,而这一次,却是意外的失踪。

丁思梵是随同她在北平大学的葛教授赴解州古盐井考察的时候失踪的,他们一行一共六人,除了葛教授、丁思梵之外,还有丁思梵的四名同学,三名男学生一名女学生,这次失踪事件绝对是一起意外,所以才会被大家所忽视,以至于丁思梵的母亲连续向当地提出两次要求,要求与女儿通话的时候,当地才意识到这些人失踪了。但当时解州一带的治安已经好转,潜伏的特务多半已经被捕或处于被监控之中,当地政府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到遍寻不见,才紧张起来,出动了驻军进入丁思梵一行的失踪地区进行寻找,却终无所获。

至于我父亲收到的丁思梵的那个邮件,说起来就更麻烦了,那是丁思梵失踪之前寄给她母亲,并委托她母亲转寄给我父亲的,丁思梵还在邮件中附了封给她母亲的信件,信中说:她在解州发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感觉到有一种危险,如果她要是真的遭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就让她母亲无论如何也要请那位“夏大叔”去找她。

丁思梵的信上说:“如果我失去了消息,只有夏大叔才能够找到我。”

虽然丁思梵当时只有十八岁,但她的母亲却是非常清楚她这个女儿的,既然她说只有“夏大叔”才能找到她,那么,丁思梵的母亲毫不犹豫的向高层提出派出“夏大叔”去找人的要求。

找个人还用得着“夏大叔”?军方却是知道我父亲夏疯子这个人的,并不认为夏疯子在找人上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但等到连续派出几批人员都是无功而返的时候,我父亲这才浮出水面。

接到命令,我父亲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要老歪叔与他同行,三是他需要足够的武器装备。

说老实话,我父亲的要求,在当时是很过份的,因为老歪叔也是正师级的军衔,找个人要出动两个师,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可是我父亲坚持,于是军方就征询了老歪叔的意见,还生怕老歪叔不答应,可是老歪叔早就等着这事呢,当即表示坚决完成任务,就这样,我父亲和老歪叔就踏上了奔赴解州古盐井探险之路。

在路上,两人就商量了办法,丁思梵和葛教授一行人,肯定是误入了解州古盐井那里的地下秘宝之处,丁思梵寄回来的张继先的符箓就是明证,这世上哪来的鬼神之说?无非不过是上古藏宝之地的护宝邪灵在作怪而已。很明显,丁思梵并不认得符箓上的文字,但是她肯定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所以才事先把这些东西寄回来,提供给我父亲作为资料。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用不着紧跟着丁思梵一行的脚步亦步亦趋,只要由我父亲和老歪叔这两个人合在一起,观天星察地脉,找出上古宝藏埋藏之所,进入其中,就不难找到丁思梵一行。

事情的麻烦在于,解州古盐井之下的秘宝,多半有可能是史前蚩尤所埋藏,那是真正的上古遗宝,其隐传的术法早已秩失,谁知道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传说中蚩尤兄弟八十一人,皆铜头铁额,食砂啖石,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这在晋代人干宝的《搜神记》中也有所记载,哪怕这些记载中有一成是真实的,那都足够我父亲和老歪叔喝上一壶的。

再联系到上古时代黄帝与蚩尤之战,蚩尤作大雾,黄帝造指南车,还曾杀死了独脚兽夔,并用夔的皮蒙成了一面大鼓,以夔兽的足为鼓槌,解决了大雾中指挥信号传递的问题,这才战败了蚩尤。

这些传说是如此的怪异,其间隐藏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所有的这些问题,都对我父亲和老歪叔的此行构成了挑战。

7、解州古地

我父亲和老歪叔,他们到了解州之后,每人的装备足足超过两百公斤,这些装备有火焰喷射筒、燃烧弹、歪把子机关枪一顶,冲锋枪三支,手枪四把,子弹数百发,信号枪两支,照明弹数百枚,饮用水、压缩饼干……当地的接待人员看了,大惊曰:这么多武器,足够武装一支坦克连的了。

“只怕仅仅一支坦克连,也不足敷用啊。”我父亲叹息,他是太替丁思梵担心了,这年头,有良心的小丫头不多啊,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却又这样无声无息了,我父亲心急如焚,哪怕把解州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找出来。

当地接待人员向我父亲和老歪叔介绍葛教授一行的失踪路线。

古解州,卧云岗,物华天宝,地杰人灵,为历代国人所供奉的东岳大帝关羽就出生在南25公里的常平村,其正南2公里土垣之上,是唐大历年间神赐瑞盐,地称银湖,盐白如雪,西池神惠康公为历代所尊祟。但自明清以来,银湖废井日多,虽有修葺,终无所得,唯余那千古苍苍,任人凭吊。

葛教授一行,却是向北而行,原因是葛教授认为大唐时代的解州北部才是采盐重地,除了丁思梵之外,另有四名学生与葛教授同行,但这六人一去,却如泥牛入海,从此没了消息。

听当地的接待人员介绍过情况之后,我父亲和老歪叔要了一辆吉普车,装上全部的装备,循着葛教授一行的方向出发了,行将午时,到了一个小村子,问随同而来的当地接待人员这村子的名字,接待人员茫然摇头,当地村落多如牛毛,谁又记得了那么许多?

只好进村询问,才知道这个村子叫云台村,村庄不大,稀稀拉拉的不过三五百户人家,鸡犬相闻,顽童相逐,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接待人员带我父亲和老歪叔去了村部,见到了村支书,一个模样憨憨厚厚的中年汉子,听说要找北平来的一个老头和五个青年学生,村支书爽朗的摇头,声如洪钟:“没有,没有见过。”

“哦。”听说葛教授一行没有来过,我父亲和老歪叔却不肯离开,坐下来东拉西扯,聊起了当地的民风奇事,足足聊了二十多分钟,才见那支书压低了声音,说道:“要说这些怪事啊,我们村子也有,不过呢,现在解放了,那些封建迷信,都不许提了,所以这种事就少了许多,可少了归少了,怪事还总是有的……”

“有什么怪事呢?”我父亲和老歪叔不当回事的抻长了脖子。

“是……这么回事,”那支书政策水平是极高的,说话前犹豫再三:“咱们私下里聊聊还行,尽量别跟外人说,以免被坏人利用……是这么一回事,在我们村子西北有一个蚩尤冠,那地方经常出怪事,怪事……总之是很怪……”

“到底有什么怪事?”我父亲和老歪叔听得迷糊,忍不住问道。

“那地方……那地方……”村支书吱吱唔唔,说什么就是说不清楚:“等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8、荒村异事

车到了村子北边的一个小土包前,村支书率先下车,指给大家看看:“你们看,你们来看……这就是蚩尤冠,传说上古时黄帝大战蚩尤,蚩尤战败被杀,死的时候头上戴的战神冠掉在这里了……所以叫蚩尤冠。”

“这哪象什么战神冠啊?”我父亲和老歪叔看不明白:“这不就是一个小土包吗?”

确切的说,那就是一个寻乎其常的小土包,更象是乡野间经常见到的坟丘,土包上寸草不生,四周生长着茂密的草木,郁郁葱葱,两侧地形奇特,不象是自然形成的,而象是被一种什么怪异的力量将地下的土层翻卷了上来。

“这个蚩尤冠吗……”村支书搔了好半天的头皮,才解释道:“是这个样子的,我刚刚懂事的时候,这个土包就是这个样子的,据我爷爷说,这土包保持这个样子已经好几千年了,以前曾有大户人家看中了这片地,就铲平了这个土包,想在上面盖房子,可是不曾想,只不过一夜的工夫,这只土包又从地里长出来了,而且最奇怪的是,动手铲平这个土包的人,第二天全都莫名其妙的发疯了……总之,我爷爷说起过,这蚩尤冠是战神冠,动不得的,谁动谁遭殃……”

“你说的那都是以前的事儿,”我父亲假装漫不经心的道:“你亲眼见到过碰这土包的人出过什么事没有?”

“这还真有,”那村支书回答道:“就是头两天的事儿,我们村二合子新娶的小媳妇回娘家,啧,你还别说,就二合子那丑八怪模样还娶了一个漂亮媳妇……那小媳妇,皮白肉嫩,水灵灵的,看了就让人流口……我是说啊,那二合子的小媳妇骑驴回娘家的时候打这儿路过,突然感到尿急,就下了驴来这土包后面撒泡尿,这土包不是高吗,躲这儿撒尿路上的人也看不到,谁知道等她回到娘家之后,临睡觉前突然发了疯,光着屁股满村子乱跑,那白花花的屁股和奶子,看了就让人想捏……人都说这小媳妇发疯一点也不屈了她,这是什么啊,这是蚩尤冠啊,是战神蚩尤戴过的头冠,她个小娘们怎么敢光着屁股冲蚩尤的头冠上撒尿呢?那人家蚩尤能乐意吗……”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陪同我父亲一起来的接待人员听不下去了:“我说你这个同志脑子真成问题,解放都这么久了,你还满脑子封建迷信……”

“闭上你他妈的臭嘴,”老歪叔凶狠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卵毛还没长出来呢,知道个屁封建迷信,老子破除封建迷信的时候,你爹还没把你操出来呢!”

那位接待人员之所以阻止村支书,就是知道我父亲和老歪叔是“有来头”的,生怕那支书说出什么错话来,却不料他好心阻止,竟然遭到了老歪叔一顿破口大骂,直骂得那接待人员羞恼成怒,却又不敢吭声。

我父亲和老歪叔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心眼比任何人都多,知道老歪叔故意找楂骂人,目的就是想撵走这位“接待人员”,以便着手工作,所以他也不劝阻,不吭声,只管对那村支书说道:“你继续说,继续说。”

这边都骂人了,那村支书哪还敢再说下去?当即哈哈一笑:“也就是当个笑话说来听听……其实,咱们村子里的群众觉悟最高的了,从来不信那一套。”

“不信就对了。”我父亲不当回事的绕着那小土包,仔细的看着,这里的地势是如此古怪,只能是说明这地下肯定有什么怪异的东西,影响到了地面上的形态。但这东西是什么呢?

一看我父亲的脸色,老歪叔就知道找到了地方,当即他哈哈一笑,拍了拍那羞忿不已的接待人员的肩膀:“小同志,别你妈跟老子愁眉苦脸的,老子打日本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妈的肚子里呢……那什么,我觉得你这个小同志警惕性非常的高,这地方,就是有问题。”

“有……问题?”其实那接待人员根本就没想到这地方有什么问题,可是人家“上级领导”已经夸了他警惕性高,再时候再抬杠非要说这地方没问题,那他可就是存心找不自在了。

那接待人员之所以被挑选出来接待我父亲和老歪叔,就是因为他的精明过人,当即他连连摆手表示谦虚:“领导过奖了,过奖了,其实……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吗……”

你做了什么了?做了你妈了个蛋。老歪叔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是非常的诚挚,握住接待人员的手:“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等我们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会向你们领导反映你的优异表现……”

“什么?”那接待人员吃了一惊:“两位首长,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不回去了,”老歪叔大大咧咧的道:“我们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替人民群众站岗放哨,防止暗藏的美蒋特务搞破坏!”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那接待人员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美蒋特务破坏这小土包干什么?脑子有毛病了不成?可是首长已经决定了的事,那接待人员除了服从,别的意见是不敢乱提的。

9、天星地脉

打发走了接待人员,又打发走了村支书,蚩尤冠那个小土包前,只剩下了我父亲和老歪叔。

两个人心知肚明,这个小土包,看似寻乎其常,却是决计动不得的。

到了深夜,两个人爬到车顶,先观帝车,以便找到进入地下秘宝的出入口。

帝车为斗,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所以观天者莫不观之于斗。北斗七星,第一天枢,第二旋,第三玑,第四权,第五衡,第六开阳,第七摇光。魁四星为璇玑,杓三星为玉衡。

可怜我父亲和老歪叔在当时也算是有知识有学问的人了,可是观天星看地脉这活生疏久矣,实际上他们两人全都不曾在这方面用过心思,如今突然赶鸭子上架,那真是说不出来的尴尬,两个人站在车上,看一眼北斗星,再瞧一眼对方,满心指望着对方能够看出来个眉目,也省得自己在黑暗中摸索了。

看了半晌,老歪叔瞧着我父亲,我父亲瞧着老歪叔,双方都有点回过味来了,敢情这玩意儿自己弄不明白,对方却比自己更糊涂。

这可怎么是好?

俩老家伙顿时傻了眼。

傻眼了之后,就剩下绞尽脑汁了,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管用的来,想来想去,我父亲忽然想到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说得是大唐玄宗年间,唐玄宗天天跟杨贵妃在华清池里洗桑那,不理国政。其时中国著名科学家僧一行,还是穷光蛋,饿得快要死跷跷了,幸好邻居家的王老太太天天喂他点吃的,才让穷光蛋僧一行活了下来。

后来僧一行发达了,研究出来许多国际领先的项目,受到了国家领导人唐玄宗的亲切嘉奖,成为了国际上知名教授,著名博士生导师……恰巧这时候王老太太的儿子犯了法要砍头,于是王老太太急忙来走著名科学家僧一行的后门,可是僧一行却说:这个王老太太,不是我不帮你,问题是咱们现在讲究以法治国,所以呢,你这个忙,我还真不能忙。僧一行话说得在理,可王老太太是个朴实的劳动人民,只知道我喂过你,你就得帮我,如今僧一行竟然不帮她,王老太太就跳脚大骂僧一行忘恩负义,早知道他这人如此没良心,当初喂他的粮食还不如喂了狗,骂得僧一行欲哭无泪。

没办法的情况下,僧一行就带着俩研究生去了浑天寺,给那俩孩子一只大缸,说:你们今天晚上就给我蹲在这儿,到了午夜,有七只猪进来,你们给我把七头猪统统逮到,放进缸里盖上,我就准许你们毕业。如果少了一头猪,哼哼,毕业证你们就甭想了。

那俩孩子只好蹲在黑暗中,苦苦等到下半夜,果然见有七头猪跑了来,被这两人大显身手,统统捉了活的,然后全都扔到大缸里,盖上盖,可怜的猪们只能压在一起哼哼唧唧……此时,司天监正在夜观天相,突见北斗七星全都消失了,司天监吓得两腿发软,连滚带爬跑去皇宫报告:“陛下,陛下我靠不好了,那北斗七星不见了,要出大事了……”

唐玄宗一听这怪事,顿时吓醒了,急忙推开杨贵妃,急召僧一行进卧房:“北斗七星突然不见了,这……可主何事?”

僧一行狡滑的道:“这个……也没什么,就是陛下杀戮过重,这个这个……只要陛下大赦天下,就没事了。”

就这样,王老太太那该杀头的儿子大赦回家了,而僧一行呢,悄悄吩咐他的学生把那七头猪放了,七头猪跳出缸来,顿时划做七道星光,直奔高天,又成了悬挂在天空上的北斗七星……

……

讲完这个故事,我父亲道:“老歪,你说这事怪不怪?我们的祖先竟然认为北斗七星是七头猪,也不知那些古人是怎么想的……”

说着这话,我父亲的语速越来越慢,慢慢的,他扭过头去,正见老歪叔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同声发出一声怪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

10、千年石室

“维斗得之,终古不忒,黄帝得之,以登云天”。

这句话语出《庄子·大宗师》,意思是说,北斗七星因为地球自转一个昼夜旋转一周,一年后又因为地球公转转回原点,终古不变,不会有差错。而黄帝是传说中的中央天帝,又身兼宇宙之神,可以自由巡行在天地宇宙之间。因而黄帝是将天地的定位在北天极。

所以,只要我父亲和老歪叔向着蚩尤冠的正北方寻找,只要能找到一头或是几头猪,就应该找到地下藏宝的确切方位。

事实上也真是这样,两人开着车向着北方磕磕碰碰的奔行了一段时间,就见前面有一座土丘阻住去路,仔细看那土丘,不高不矮,没什么特色,但我父亲和老歪叔此时已是先入为主,从他们的角度看上去,怎么看,那土丘怎么象一只猪头。

就算是那土丘象一只猪头,可自打黄帝打败蚩尤而至今,至少过去五六千年了,这五六千年以来,难道地壳没有发生过变化吗?说不定这山丘以前象只狗头,最近才有点象猪头……

我父亲和老歪叔还不放心,就下了车仔细寻找,搜索了一会儿,老歪叔突然发现地下有块石头古怪,就招手叫我父亲过去,我父亲近前一瞧,也感觉那块石表面的纹质不对头,虽然是经过了数千年之久的风雨洗刷,可怎么看都不象是自然裂开的纹理。两人就从车里拿出工兵铲,动手开始挖掘,挖出一身的臭汗,才挖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

这东西,脑袋大,嘴巴长,肚皮肥,后世人称之为望天吼,可我父亲和老歪叔却更愿意用猪来称呼这种东西。

没错,就是这里了。

正如我父亲所讲述的那个故事,传说中的北极星君都是猪,是来源于远古时代的猪祟拜。至于远古时代的初民为什么要祟拜猪呢?这就让那些科学家们操心去吧,我父亲和老歪叔才懒得管这么多。

两人开始摸黑在岩石上打洞,填入炸药,跑得远远的用雷管引爆,如此这般折腾了足足半宿,炸得那猪形的小山丘面目全非,终于炸出来一个密闭于岩石之中的石室。

扭亮手电筒,两人向石室中照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石室中有一个人,双手双脚反缚着,正躺在石室一角拼命的挣扎。再仔细瞧瞧那人的嘴巴上,居然还贴着两道封条。

我父亲和老歪叔面面相觑,这密闭的石室,是被封在一块完整的石块之中,多半是用烧成流汁状的铁质浇灌成形的,那么这块石头就封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有多少个年头了?怕是五、六千年不止吧?

可这里居然有一个大活人,而且全身还贴满了封条,你说这吓人不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