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A再没有下去地下室,而是一直在通道中爬到天井处,再回来,再爬过去。他在天井中贴着墙呆着,如同一直安静的壁虎,几乎和墙壁都融合了起来。他仔细的计算着外面的看守巡视的时间。

他没有再多做什么事情,除了计算看守巡视的时间外,A就是用自己的小刀不断的慢慢挖着天井中一号楼禁闭室的砖缝,这同样是一件异常艰苦的工作。

A的腰非常的疼痛,伤口已经崩裂开了,鲜血渗透出来,已经将A的内衣染的一片血红。

每天早上郑小眼都会出现,给郑小眼准备泥土,同样是一件不得不做的工作。

A结束了晚上的工作,睡的很沉。直到被早晨看守们粗暴的吼叫声惊醒。A很疲劳,从关进白山馆中开始挖洞以后,A晚上的睡眠时间一直都很少,还有沉重的体力工作要干,这让A的眼睛发红,整个人很不精神。好在在白山馆,A这个无精打采的样子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白山馆很多犯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在一号楼没有放风之前,108牢房来了一个客人,不是别人,就是军医王玲雨。她带着药箱,在两个看守的陪同下,走进了108牢房。

那两个看守一脸坏笑着看着王玲雨走进牢房。

王玲雨进来还是冷冰冰的对A说道:“趴下,换药。”

A撇了撇嘴,说道:“不用了吧,我没事。”

王玲雨冷冰冰的说道:“你以为我想给你换药吗?趴下,动作快点!”

门口边一左一右站着的两个看守幸灾乐祸的骂道:“张海峰,老实点!王医生给你天大的面子了,别不识好歹啊!”

A对换不换药并不所谓,他担心的是其它的。

A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慢吞吞的转过身来,趴在床上。

王玲雨吩咐道:“自己把衣服撩起来!”

A应了声,照着做了。

王玲雨见张海峰把衣服撩起来,愣了一下:“怎么这么多血?你干什么了?”

A侧着脸,留心着站在门口的那两个看守。这两看守看着王玲雨的背影,坏笑着,并没有注意到什么。

A轻声说道:“睡觉可能不太老实吧。”

王玲雨伸出一只手,碰了碰外面的包扎带,A感到十分的疼痛,但是他装作没有反应。王玲雨继续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A说道:“血腥味吧。”

王玲雨皱了皱眉,也没说话,从旁边的药箱中取出剪子,将包扎带剪开了,然后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伤口都开线了。你这个人很不老实呢!”

A的目光从看守身上移开,侧着脸对王玲雨坏笑了一下,说道:“大夫,是你手艺不好吧。”

王玲雨被A这句话呛了一下,怒上眉梢,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手艺不好的。但王玲雨这个女人也沉的住气,她只是脸上浮现出微怒,便很快又毫无表情。

王玲雨没有说话,只是手脚麻利的将伤口周围用酒精再次消毒,酒精刺激的A极其的疼痛,但A只是眉毛挑了挑。王玲雨哼了一声,手上加重,把A伤口处的缝针线一拉一扯,这种疼痛简直钻心彻骨,A还只是挑了挑眉毛。

王玲雨将药换好,重新给A包扎起来,叫了声旁边的冯进军将A扶起来,用包扎带将A的腰腹处缠上,只是这次缠的比上次更加的紧了。

A其实疼得冷汗直冒,但他一切都忍住了,丝毫不发出声音,甚至连身子都一动不动。

王玲雨瞟了一眼A,一边迅速的收视着东西,一边小声地说道:“你最好少玩花样。”

A淡淡的说道:“谢谢大夫。”

王玲雨提起药箱向外走去,一个看守不知是不是故意,问了声:“王大夫,这犯人怎么样了?”

王玲雨回头看了一眼A,面无表情。

A的心脏咚咚的跳动着,但只是呆呆的和王玲雨对视着。

王玲雨转过头去,对看守说道:“上次没缝好伤口,崩线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一个看守赶忙跟了上去,另一个边锁门边从牢门的窗口处对A讥讽道:“怎么样啊,美女服侍你。哈哈。”

A撇了撇嘴,一言不发。

待看守走后,冯进军凑了过来,低声说道:“这个女人好厉害。”

A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腰。A知道,自己在通道中钻来钻去,可能带着一股子泥巴味道,又伤口崩裂,看守也许察觉不到,而那个王玲雨则不同,她不仅是医生,还是个女人,她是有可能会察觉到他在干一些不太正常的事情。

女人天生的敏感性注定了王玲雨可能是A最难对付的人。

王玲雨回到自己的医护楼,护士小雅赶过来接过王玲雨的药箱,说道:“王姐,这种事情我去就好了,每次都是你去。”

王玲雨哦了一声,边走边说:“你见过那么深的刀伤,在换药的时候好象没有痛觉的人吗?”

小雅说道:“再怎么都要哼一声呢,没有痛觉?”

王玲雨说道:“这个地方关着的犯人有不少就是不怕疼的人。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们。没事了,我想静一静。”

小雅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却忍不住又问道:“王姐初一的时候下山吗?”

王玲雨说道:“不去了,你下山去歇息两天吧,这里有我在就够了。”

一号楼上午放风的时候,A盯着二号楼发呆。明天就是初一了,刘明义一直没有出现,他是已经遭到不测,还是即将面临着死亡。A不知道,无论如何A都要想办法解决着个突发的事件,如果刘明义死了,那么A入狱就毫无意义了。

A不知道的事情是,在他晚上想从一号楼到二号楼的时候,二号楼整个晚上,都在审讯犯人。而地点,就在二号楼的地下室中的一个房间。

李本伟他们今天却异常的平静,除了几个人偶尔说些似乎无关痛痒的话以外,好象他们已经忘了明天要暴动的事情了。A知道这只是海啸前的平静罢了。

A拉了把冯进军:“走走。有话和你说。”

冯进军和A走了一圈,A还是不说话,冯进军问道:“怎么,很少见你这么有心思的。”

A看了眼冯进军,还是不说话。

两人再走了一圈,A才突然慢慢的说道:“请你做一件事。”

冯进军说道:“请讲。”

A说道:“你能和那个冯彪说话吗?”

冯进军说道:“他或者他那个跟班马三在的时候,有机会和他们说话。”

A说道:“今天,你要告诉他们一件事情。”

两个人继续边走边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