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着,喊着,突然一只脚踩到了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地恢复了意识,勉强睁开眼睛,看见我的面前站着一个人。我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才看清,眼前的这个人约莫有三十多岁,看起来比我略年长一些。瘦长的脸形,两条浓眉分外抢眼。身材并不十分高大,但是能看出来很精壮,一看就是常年锻炼。他的身后还站着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全都身材魁梧、肌肉纠结,剩下一人看起来有些瘦小,站在黑影里,看不清面貌。
我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我扭头看去,看见胖子也像我一样被五花大绑,趴在地上,还没从昏迷中醒过来。看来我们是被暗算了,这伙人虽然没有把我们怎么样,但明显能看出不是善类。
我勉强坐了起来,靠在墙上,胸口和胳膊腿都火辣辣的疼。我抬头问站在我面前的中年男子:“你们就是一直隐藏在这件事背后的操纵人吧?也就是在山海关向赶车的大爷打听无量山的那伙人。”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你猜得不错。胡八一,我很佩服你的胆识,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临危不乱,气定神闲,看来我真是没挑错人。”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呻吟着醒了过来,他一见眼前这情形吓了一跳,大喝一声:“你们是谁!”说完就想坐起来,可是马上就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胖子一转头见我也在旁边,跟他一样的遭遇,连忙问我:“老胡,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我无奈地说道:“这些人就是做好这个圈套等着咱们跳进来的幕后高人,虽然咱们不认识他们,但是他们想必早就认识咱们了。”
中年男子微笑道:“胡八一说得没错,我在好几个月以前就已经知道你们了。”胖子大喊一声:“老胡,别听他们废话。赶紧把绳子解开,妈的,趁我们不注意偷袭算什么英雄,赶紧把你胖爷爷放开!”
中年男子看了胖子一眼,没有说话。我看了看四周没看见有Shirley杨的影子,心下猛地一惊,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太和殿中的情形。我扭头去看壁画,只看到一片空白的墙壁,没有任何壁画的影子。难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我动了动身子,胸口和肩膀都疼得要命,我扭头去看胖子,只见他右眼肿得老高,依旧是睁不开的样子。难道刚才发生的那一切竟然是真的?我转头问中年男子:“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呢?”
中年男子略带惋惜地说道:“她胳膊上中了一枪,掉进了冥须沟里。”说着向房间一侧的沟一指。听见他的话,我和胖子大吃一惊,原来我们刚才经历的那些事是真的,Shirley杨也是真的负伤了!
我大喊道:“快把她救上来,她受伤了!求求你们。”胖子拼命向沟旁边挪去,想伸脖子看看沟里的情况,但是被一个魁梧的人一脚踢了回来。中年男子摊了下手说道:“很抱歉,我没办法救她上来,虽然我也觉得很可惜,接下来我们还有可能用到她呢。”
我大惊失色:“没办法救上来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缓缓道:“你知道这冥须沟里都有什么东西吗?”我没有说话,胖子在一旁说道:“是一些黑色的有弹性的东西,看着像轮胎一样。这有什么的,用根绳子把她拽上来不就得了!”
中年男子摇头道:“这冥须沟里的东西就叫冥须。胡八一,你知道在之前那个屋子袭击你们的黑煞是什么东西吗?”说完带着考一考我的神情微笑着。
我哼了一声道:“我当然知道。那黑煞是天地人三觉中的人觉,利用久死不腐的僵尸身上的阴寒之气连同人为的柳木身上的阴寒之所培养出的极寒之物,乃是三觉中的最下一觉。因为所养出的黑煞没有知觉没有思想,只会遇见活物就扑,虽然全身的黑毛刚硬无比,但是攻击力和攻击范围有限,很容易就能被制伏。”
中年男子满意地点头道:“不错,分析得很透彻,看来我选你来盗这个斗是没选错。”他言语之中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感,也说明我们的情况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胖子看不惯他的样子,狠狠地呸了一口。
中年男子也不在意,继续问我:“那你给我说说剩下二觉是怎么回事。”
我急道:“甭管还有几觉,你先救人要紧,等你把她救上来了你让我回答什么都行!让我做什么都行!”
中年男子道:“你别着急,等你给我说完了这几觉,救不救她我自有定论。”我见他这样说,不敢再强求,怕把他惹急了不顾Shirley杨死活,只好认真答道:“剩下二觉是地觉和天觉。这地觉沾了一个‘地’字,也是利用死尸来捣鬼,但是这地觉就比人觉厉害得多。想制造地觉首先要将死之人服下某种特殊的药物,连服七七四十九天,等人死了以后身体会生发出一种似植物又似动物的长须,长满全身。这种长须万年不死,无论怎么被破坏,只要残留有一点点,就会如同春风吹又生一般迅速地长出来,而且越长越旺盛,越长越茂密。这长须缠在活人的身上能控制人的行动,意志薄弱些的人甚至会被控制思想,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古时常有心性败坏的茅山术士养地觉害人,利用这些长须能控制人的心性,干些败坏的勾当。”
中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解释得很不错,那天觉呢?”我心里记挂着Shirley杨的安危,赶紧说道:“天觉是三觉中最厉害的,能利用微小的东西让人产生幻觉,甚至心性发生严重改变,然后通过这些幻觉和心理变化来让受害者做施术者想让他做的事。这种手法直接操控人的思想和意念,所以说是最厉害的。”
胖子在一旁听得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干吗,还有完没完了?赶紧把Shirley杨救上来,不然胖爷跟你们没完!”说完拼命扭动着身体想把绑在身上的绳子挣脱开,但是马上就被他身边的大汉一脚踹倒在地。我见胖子吃亏,赶紧说道:“小胖,你先别说了,这位先生既然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想必是有些自己的见解想要告诉咱们。”
中年男子微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人。既然是聪明的人,想必已经猜到这沟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
我低头念叨着,冥须沟,冥须沟,这沟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脱口而出:“难道这沟里的东西是地觉?”听了我的话,胖子大吃一惊,中年男子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沟里的东西就是地觉,并且数量不少。”听了这话我的心如同被大锤猛击一下,心中一阵疼痛,如果说这沟里的东西真的是地觉,那么Shirley杨掉进去这么久,一定已经被控制了。想着Shirley杨会变成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我心如刀绞,都怪我,怪我当时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非要把幻觉当真,一定要坐什么龙椅,将她打伤,她才掉进冥须沟的。
想到这我突然灵光一现,问中年男子道:“难道说这壁画竟是天觉?”中年男子点头道:“不错,这壁画就是天觉,是陈家数年的辛苦所得,为了制作这幅壁画,陈家耗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四处采办材料,到处遍访茅山术士,家族中有几位甚至自己开始研究茅山之术,就是为了能够将天觉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幅壁画中,光是极北冰雪之地的鲸鱼鱼骨就用了不下数千斤。这鲸鱼叫做抹香鲸,据传身上的香腺被用来提取御用龙涎香,只要身上沾了一星半点儿,那香味就能数月经久不散。可是人们只知道抹香鲸能制作龙涎香,却不知道这抹香鲸的鱼骨是制作天觉的必需品。这壁画中所用到的所有颜料,都是混合着抹香鲸的鱼骨粉末调制出来的,其中更添加了十年曼陀罗第一次开花的汁液和七环银蛇的毒液,还有一些其他的材料我也不清楚了。可惜啊可惜,这制作天觉的方法竟然失传了。”
怪不得我们三个都看见壁画延伸出了墙壁一直延伸到我们脚下,甚至那台阶那宝殿都如此的真实,原来我们都受了天觉的控制,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了太和殿这个场景,包括我们踩在台阶上的真实感,触摸龙椅的冰凉感等全都是我们在脑海中虚构的。那些场景和真实的感觉都是调动我们头脑中对于太和殿的记忆和踩在石阶上的记忆或者触摸金属物体的记忆,用这些真实的记忆覆盖在这次我们虚构出的情景上,感觉起来就像是真的了。甚至我们想去争夺龙椅成为明朝皇帝一统天下这样的想法都是受到了天觉的控制,它让我们幻想自己处在明朝,存在的目的就是争夺龙椅,蒙蔽了我们彼此之前的真实感情,让我们自相残杀。于是我们就在自己脑中虚构的场景中打了起来,但是那些受伤却都是真的,Shirley杨也因为被我和胖子一起攻击而掉进了冥须沟。
想到Shirley杨我不禁心中一阵剧痛,她以前与我在一起时的种种情形,或嗔或笑,或生气或伤心,一幕幕全都闪现在我的眼前。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杀了她,想到这儿,我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成了碎片,恨不得立刻就死了的好。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决绝的人,不明白什么叫做后悔,现在后悔的感觉真的来了,我才发现竟然这么让人难以承受。是我亲手害了她,是我亲手害了她。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在我脸上恣意地流着,我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想打自己手却被结实地绑在身后,我胸中像塞了一团抹布一样,紧紧地堵着我的气管,让我的呼吸变得艰难。我不能抽出手来,只能用脑袋不停地撞着地面,仿佛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让我心里的疼痛稍减。
胖子听见我们的对话也明白了过来,呆呆地愣住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是我把她踢下去的,是我把她踢下去的……”胖子和Shirley杨虽然总是互相看不惯,平时会斗嘴,但是一起经历过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其中的感情早已不是一般的情义可以比拟。胖子见我不停地撞着地面,嘶哑地劝着我道:“老胡,老胡,你别这样,现在Shirley杨已经遇难了,你再有什么事,我他妈也活不下去了。”
中年男子突然说道:“你们不必这样,那位杨小姐不是没有救过来的可能。”听见他这样说,我和胖子都是一愣,赶紧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沉吟道:“这冥须沟里的地觉虽然数量众多,但是主要用途还是以长须控制人类身体,从而操控人来做它们想做的事。凡是被长须控制的人,头脑一片混沌,没有了思想,完全受长须摆布,时间长了精力脑力受损,成为活死人,时间更长则会因为精血耗尽枯竭而死。这杨小姐掉下去的时间不算长,看得出来她又是意志坚定的人,身体素质也很好,想必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什么损伤。不过时间长了就说不定了。”
我愤怒地大喊并扭动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她!你们这些禽兽,让我去救她!”中年男子冷冷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向身后的两名男子使了个眼色,那两名魁梧的男子拽着我和胖子往沟边走去。我和胖子见这是个机会,试图踢倒他们挣脱束缚,但是那两名男子一看便是身怀绝技的练家子,两下就把我和胖子制伏了。中年男子冷笑道:“我劝你们别轻举妄动。我知道你们二位也不是等闲之辈,所以我找的帮手自然是能制伏你们的。你们还是乖乖地按着我的意思来,否则这冥须沟里实在是不多你们二位。”
我和胖子见硬碰硬丝毫占不到便宜,只好作罢,等着合适的机会再动手。那两名男子拉着我们来到沟边,掏出手电向沟里一照,登时吓了我们一跳。原来这沟中的东西是黑色的固体,就像是沥青凝固了一样,现在全变成了密密麻麻手指粗细的黑色长须,在沟中不停地翻腾着、扭动着,个别的几根还伸长出来,卷曲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令人作呕。
见了这情形我不禁心下一凉,Shirley杨掉进了这么多的地觉中,难道还能活命吗?这些长须饥渴地扭动着,看起来像是迫切地等待着新鲜生命的进入好吸取养分和精血,这种情况下就算我和胖子奋不顾身地跳下去肯定也找不到Shirley杨,这沟看不出深浅,而且通向其他的房间,没准儿遍布整个墓穴,现在Shirley杨究竟还在不在刚掉下去的位置都已经是个谜了。
胖子在一旁说:“那能不能找个长棍子之类的东西伸进这沟里试探一下,看Shirley杨到底在不在这里面,如果在的话咱们好把她捞上来啊!”
中年男子“嘿嘿”笑了一声,对身后的一个男子说:“小吴,把钓竿拿出来。”那个被叫做小吴的人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钓鱼竿,打开折叠部分,抻长了足足有三米长。他拿着这根钓竿走到沟旁边,小心翼翼地伸向沟里。钓竿刚刚触碰到长须,长须便像遭了电击一样猛地一抖,刷地一下就将钓竿缠住了。小吴用力向外拽着,丝毫都拽不动。这时更多的长须像感知到了异动一样迅速地缠上了钓竿,越缠越多,越缠越向上爬。小吴使劲地拽着,旁边的一个男子也走过去帮忙拽,却根本都拽不动。这时长须们猛地一拽,把小吴和那名男子拽了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进冥须沟。他们赶紧松了手,钓竿便立刻被拽进了沟里,顷刻间便被长须淹没了。小吴和那名男子脸色苍白,满头是汗,讪讪地退到了中年男子身后。
中年男子对胖子和我说道:“你们看吧,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想营救是没有可能的。”我气愤得大吼:“可是你刚才还说救她有可能,你现在怎么又说没法救她!”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是说以我们目前的能力,营救是没有可能的,但是我们可以借助别的力量。”
我和胖子异口同声道:“什么力量?”
中年男子说道:“陈家在这墓里布置下地觉这样一种机关,想必不仅仅是为了破坏盗墓者的力量,如果只是想重创盗墓者,那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培养地觉,尽可以设计一些其他的具有杀伤力的机关,例如之前的黑煞和火沟。既然这地觉被放在这里,那说明陈家是想利用地觉来操控掉进去的人,以达成某种目的。所以我觉得,说不定我们继续往前走,就能遇见被操控着的杨小姐。”
我大声道:“可是就算碰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被操控了,变成了活死人。就算她还没有丧失意识,我们又怎么救她呢!”
中年男子缓缓道:“你们来这陈家大墓究竟是为什么呢?真的只是为了帮陈教授找到祖坟一了心愿?”
听见这话我和胖子大吃一惊,看来这中年男子不简单,竟然什么内情都知道,看来这个人不是轻易能对付得了的。既然如此,只能见招拆招了。我说道:“不错,我们来这陈家大墓确实不只是为了帮陈教授找到祖坟,既然你连陈教授的事情都知道,那想必你也一定知道我们此番是为了什么。”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胡八一,你想探我的话就直说,我痴长你几岁,这点小滑头还是看得出来的。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两尺长一尺宽的翡翠双篆梅花笺确实就在这陈家大墓里,那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胖子不屑道:“废话,这还用你说嘛,翡翠但凡成色好的,都价值不菲,更何况是玻璃种的子绿翡翠,还他妈两尺长一尺宽,这东西是件宝物傻子都知道。”说完狠狠白了中年男子一眼。我知道胖子被绑在这里一直心里不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尽可能地找机会想扳回一局。
中年男子转头微笑地看着胖子问道:“那你可知这翡翠双篆梅花笺真正的价值在哪儿吗?”
我说道:“据闻这翡翠双篆梅花笺曾是唐玄宗的宝物。唐玄宗在这梅花笺上亲自题了两行梅花篆字,后流至明太祖手中。明太祖又在篆字下方亲题雅号。这翡翠双篆梅花笺不仅是难得的翡翠,更是意义非凡的文物,它的文物价值可远远高于它本身的价值了。”
中年男子摇头笑道:“看来你们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啊!”
我和胖子不禁有些惊讶,胖子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俩竟然都没完全答对?难道说这梅花笺还有更值钱的地方?这又是宝物又是文物,还有什么更值钱的地方,难不成上面画着一幅藏宝图?”
中年男子正色道:“这翡翠双篆梅花笺的真正价值隐藏得很深,知道的人本就没有几个,还都已经葬在了这陈家大墓中。仅有一人逃脱了这葬在大墓中的命运,将这个秘密传了下来。这梅花笺最宝贵的价值在于,它是一件能解万毒的解毒灵物,而且是一件能镇压及驾驭任何邪灵物体的宝贝。你们难道不奇怪,这陈家大墓中邪恶之物这样多,尤以天地人三觉最为邪恶,却为何这大墓所在之地仍旧气宇祥和、国泰民乐,没有任何不安之处吗?”
我惊讶道:“难道说,全是因为这梅花笺的缘故?”
中年男子点头道:“没错,全是因着这梅花笺的缘故。这梅花笺乃是天地宝物,自有祥瑞之气,任何邪恶物体遇见这梅花笺自然便气势低沉,邪气内敛,不能作怪。”
胖子不解道:“这梅花笺如果是宝物,那唐玄宗为什么还是被安史之乱搅得不得安生,硬生生杀了杨贵妃才得以平息军愤?”
中年男子道:“唐玄宗后期的安史之乱乃是历史发展之使然,这梅花笺只是一枚神物,能够镇压邪灵,可没有维系天下的作用。”
我仔细想着这中年男子的话,突然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找到这梅花笺,就能用它来镇压附着在Shirley杨身上的地觉,从而救她了?”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想明白了这一点我欣喜若狂,看来Shirley杨真的有救了。我早已想好,如果她真的因我而死,那我是一定也不能独自活下去的,等我从这陈家大墓出去了,安顿好胖子和我那些战友的亲人,我便自行了断,去找Shirley杨,也算是赔了她一条性命,况且没了她,我的生活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得知还能救她,我生的希望便不可抑制地喷涌出来,我还想与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经历人生百态,生几个孩子,过平淡安逸的生活,这些都还没有实现,我怎么能让我们都死去?
想到了这里,我便多了许多信心。胖子听见我这样说,知道Shirley杨还有救,也十分高兴,大声说道:“他妈的,老子就是拼死也要找到这块梅花笺,什么挣钱什么文物都是次要的,一定要把杨参谋救过来,不然我这下半辈子都不得安生。”
中年男子突然饶有兴趣地问我们:“难道你们就不对我的身份感到好奇吗?”
胖子不耐烦道:“妈的,你是谁鬼他妈才知道,你自己说不就完了,卖什么关子。现在我们被你绑着,还不是任你宰割,你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这一路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都够多的了,你现在就是说你是陈大将军我都不奇怪。哼。”
我沉吟道:“老兄你对这陈家大墓的情况这么清楚,甚至还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内情,想必你与陈家肯定有关系。”
中年男子沉着脸道:“我虽不是陈大将军,但我确实与陈家有着密切的关系。我便是陈家第五十九代嫡孙,你们叫我陈先生就好了。”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这陈先生怎么会是陈家嫡孙?我奇道:“陈家不是所有人都一夜之间失踪了吗?难道说他们全都逃到了某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了起来?”
陈先生摇头道:“不,据我所知,陈氏一族的全体成员都在城破的那一天以身殉城,葬在了这里,陈氏大墓。”
我和胖子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满了震惊。难道说陈氏家族一夜之间失踪竟然是因为全部殉葬?
我迟疑道:“既然陈氏家族全部殉葬,那么你怎么会是陈家的嫡孙?而且陈教授说他的曾祖父在搬去北京前,一直生活在山海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先生说:“陈教授的先祖也曾是陈家的孙辈,他的先祖在婚嫁年龄与一位大户人家结亲,那大户人家只有一女,所以要求那位先祖入赘。陈氏应允,那位先祖不久便入赘了,因此没有在数年后随陈氏一族殉葬。至于我……”
我抢着说道:“难道你便是那个陈臻的后代?”
陈先生摇头道:“不,陈臻便是陈拓陈大将军,陈拓是他入军后皇帝御赐的名字,以奖励他军功卓绝,大破敌军,拓取击破拓展的意思。”
胖子急着说道:“那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族谱上名字被涂黑的那个人的后代!”
陈先生听见胖子这样说不禁有些愕然:“被涂黑?”
胖子说道:“对,被涂黑了。族谱上最后一辈只有两个人名,一个是陈臻,另一个被涂黑了,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开始我们还以为被涂黑的那个是陈拓,看来是另有其人。嘿嘿,你的祖宗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让陈家这么痛恨,涂得那个黑呦。”胖子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那陈先生倒也不生气,说道:“看来那个被涂黑的名字确实是先祖的。先祖叫陈挚,与陈臻同属一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陈臻自幼聪明好学,是陈家引以为傲的后辈,后又参军英勇抗敌,更是为陈家增光。而先祖陈挚自幼体质虚弱,幼年时曾经因为成功预言了本县一户农家将要因野兽袭击全家暴毙而被视为怪胎和不祥之人,因此从小就被关在家里,从不让出门,鲜少与外界接触,因此外人也就很少有人知道陈家的这位后辈。但陈挚先祖实是天资聪明并且心高气傲,因为受到了家里这样的对待,并且看着全家人都宠爱陈臻以陈臻为傲,心下难免不平,便渐渐地变了心性,变得偏激敏感,难以与人相处。后来到了崇祯十七年,清军与明军的战争白热化,又有李自成的农民军妄图攻打进京,这时陈挚先祖便动了歪念头,竟然暗中联系清军,要伙同清军里应外合引其入城,想在清政权中取得一定的功绩和地位。我猜他一定是想做出些事情来让陈家上下看看,一雪前耻。可是陈家上下是明王朝的死忠派,知道了这件事后阖家震怒,共同斥责陈挚先祖。谁料陈挚先祖死不悔改,不仅坚决不答应与清军断了联系,反而大骂陈家上下迂腐顽固,并预言明王朝必定灭亡。此事,终于惹恼了陈氏家族,派人将陈挚先祖送离山海关,送到南方的一个小村落,并将其在族谱除名。
“后来陈挚先祖辗转到了广东一带,并在那里安家落了户,繁衍子嗣。听闻李自成的农民军入京打倒明朝政权后,陈家仍以一己之力奋力抵抗清军,但是吴三桂倒戈,清军得以大批入关。而陈家在清军入城的那天全体退入这无量山大墓,自杀殉国。陈挚先祖派人探听得这一消息后,伏地大哭,俯身向北磕了三个响头,从此再没提过任何有关陈家的事。不过在他临终前,将这一切告诉了后人,而后人代代相传,便传至了我这里。陈挚先祖后人在清王朝后期随一只英国游轮去了英国,后又辗转去了美国,从此便定居在那里。”陈先生说完这个故事长叹一口气,久久没有说话。
听了这个故事,我和胖子都大为惊讶,原来这陈家竟有这么多的秘密。我说道:“这陈氏一族的高风亮节和忠贞不二确实令人赞叹敬佩,竟然甘愿绝了陈氏一脉自杀殉国。不知那位陈挚先祖听闻这事后心中有没有一丝悔恨?”
陈先生道:“据说陈挚先祖确实心生悔意,后半生吃斋礼佛,再没有过问过政事。”
胖子说道:“这陈家也太下得去手了,全族好几百人,竟然因为改朝换代这么符合历史发展规律的事全自杀了。要我说偏激的根本不是陈挚先祖,而是这陈氏家族。”
陈先生点头道:“以我们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这全族自杀殉国的事确实有些偏激,但是就当时人们的思想来说,却又是合情合理。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这也是我此次来找这陈家大墓的原因之一。”
想不到这陈先生竟然还有别的想法,我和胖子顿时好奇心陡起。陈先生接着说道:“陈挚先祖过世前曾将这陈氏家族的所有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后人,唯有一件事情没有说。他说这件事是导致陈家全体殉葬的原因之一,却也是全族数百年来的最大秘密。只有陈氏家族的嫡系传人才能获知这个秘密。他从懂事起就被告知了这个秘密,并且立下毒誓要求宁死不得说出。陈挚先祖一生都死守着这个诺言,谁也没告诉,包括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却没有遵照陈家祖训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孩子,他说明朝既然已经灭亡了,就让这个秘密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埋葬吧!”
我奇道:“这个秘密跟明朝灭亡有什么关系?既然是陈氏家族数百年来的大秘密,那想必万分重要,可是陈挚先祖却说明朝灭亡了这个秘密就该被埋葬,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陈先生点头道:“我也一直很奇怪,想必这个秘密与明朝大有干系。因此我这次下定决心来找陈家大墓,有三个原因:一是想找到那块翡翠双篆梅花笺;二是想弄清楚这个秘密究竟是什么;三则是将陈挚先祖的遗骨葬进这陈家祖坟。”说完一挥手,身后一位男子手捧着一个骨灰盒和一个牌位走了过来。
胖子生气道:“你找你的祖坟这无可厚非,但是跟我们三个有什么关系?背后算计,太他妈阴险,跟你那陈挚先祖一个德行。”
陈先生听见胖子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但他平复了一下说道:“胡八一和王凯旋,你们二人的名头在潘家园可不是一般的响亮啊,包括那位杨小姐,在潘家园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据一位算命的瞎子讲,你们三位曾出入云南献王墓,盗得上古宝物凤凰胆,这份摸金校尉的手艺,当世第一恐怕非你三人莫属。”
胖子呸道:“甭他妈给我们戴高帽,老子不吃你这套。那他妈死瞎子又把我们卖了。”
我说道:“你知道这陈家大墓神秘莫测,墓中又定是凶险万分,所以设计让我们三人来给你当前锋,先帮你找到陈家大墓,待马上就要取得宝物的时候你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我们一举擒获,你好坐享渔翁之利,是不是?”
陈先生微笑道:“胡先生果然是聪明人。”
我接着说道:“那为什么赶车的老头说你们也在打听无量山的事?你不是已经决定由我们来找这些线索了吗?”
陈先生答道:“本来我们一行人是悄悄跟在你们后面的,一直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既让你们不会发现,又不至于跟丢。但是你们从图书馆出来后直接进了一片树林。那片树林很有蹊跷,我们进去了之后就有两名兄弟觉得不适,出现了幻觉,其他人也相继有不舒服的感觉,所以我们就退了出来,找了一个地方调整了一下,结果就错过了你们出树林的时机。再后来你们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只好边在县城打听无量山的情况边等你们,后来终于在你们去老龙头的路上又重新发现了你们的踪迹。”
“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翡翠梅花笺,你们又何苦这么早现身呢?”我反诘道。
陈先生讥诮道:“你们已经深陷天觉,精血气力都已经遭到了极大的损害,如果没有我,你们要么自相残杀而死,要么精气耗尽而死,难道你以为只凭你们两个能逃脱这天觉的法力?哼,这么算我还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呢。”
胖子大声说道:“别他妈放屁了,你费尽心机地让我们帮你找那举世无双的大宝贝,等真找到了你还能让我们活着出去?你当我们是傻子呢!”
胖子说得没错,此人心机这样深,一旦找到那翡翠双篆梅花笺,他定是不能容我们活命的,以防我们走漏了风声。
陈先生笑道:“那好,你二位不找那翡翠梅花笺也好,想必那位杨小姐的死活你们也不放在心上了。那既然这样,我这就让身边的人送你们出去,反正你们也不找那梅花笺了,我也是断不能容你们来破坏我的计划的。”
陈先生说完,胖子一愣,现在情况确实不容乐观,这梅花笺我们无论如何是要找的,但是有这个瘟神在这里,我们想避开他们自己去找是不现实的,看来只能暂时听命于他了。胖子见我半天不说话,急得一直给我使眼色。我想了一下说道:“陈先生,想必你在Shirley杨掉进冥须沟之后再救我们也是故意的吧。如果你任由我们三个找到梅花笺后再出现,那你很难将梅花笺夺走。所以你故意等到我们三个自相残杀以后出现,等到我们手中的武器已经耗费完了,而且都或多或少受了些伤,并且失去了一个战友,这时我们的战斗力已经大大削弱,容易被你控制。而且Shirley杨掉进了冥须沟使得我们不得不去寻找梅花笺。这样你就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梅花笺并且保证不被我们夺走,真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而且我猜,如果我们当时不把Shirley杨踢进沟里,你也会暗中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推下去的。”
陈先生微笑道:“随你怎么猜测,反正现在情况你们也明了,既然大家都已经敞开心扉说得这么透彻了,那我不妨说得更透彻一点。现在摆在你们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路,帮助我找到梅花笺,你们也可以救了杨女士,这墓中如果还有其他的明器随你们挑几件拿走,也算不走空。第二条路,宁死不肯去找梅花笺,那我就帮你们安葬在这无量山中,死后有这么大的墓室,也算死得其所了。是生是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也微笑道:“陈先生果然是爽快人,既然您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胖子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陈先生笑道:“胡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就简单多了。”
我心里记挂Shirley杨的安危,只想赶紧找到翡翠梅花笺好将她救出来,至于找到之后怎么逃离这个狗屁膏药我还没想好,现在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沉声道:“陈先生,既然咱们已经达成一致了,就别耽误时间了,不妨就赶紧开始下一步吧。”
陈先生点点头,对身后说道:“老陈,你来给胡先生松绑。”一直站在阴影里的那个人走了出来,来到我身边。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我和胖子大吃一惊。胖子叫道:“你就是那个怪老头!”
那个老头微笑道:“正是我。”
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老不死的,原来打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骗子,你跟这个禽兽是一伙的,你那时告诉我们关于无量山的事情就是想让我们尽快找到!妈的你们这帮骗子!”
老陈笑眯眯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我没有骗你啊,我确实是陈氏管家的后代,这无量山也确实是陈家大墓,我只是没有告诉你们我与陈先生的关系而已。”
胖子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气哼哼地喘着粗气。我说道:“老陈,进行这些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你赶快将我松绑,尽快去找翡翠梅花笺是正事。”
老陈点点头,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我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掉的手臂,刚想走过去解开胖子身上的绳子,突然就觉得腰间一疼,登时一阵酸麻感自腰间扩散到全身,但是顷刻间便散了去,却随后觉得四肢百骸软绵绵的没有了力气。我大吃一惊,回头之间老陈笑眯眯地站在我的身后,我惊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老陈道:“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你的腰腧穴上按了一下。这腰腧穴掌管四肢力气,你的腰腧穴被老朽这么一按,现在四肢应该没有力气了吧。”
我暗暗运劲想打这老头一拳,却发现无论怎么使劲胳膊都举不起来,看来这老头说的是真的。我大怒:“你这个死老头,你废我力气干什么?”
老陈也不生气,仍旧笑眯眯地答道:“胡爷身手不凡,这是我们早就如雷贯耳的事情,如今咱们一起去寻找这翡翠梅花笺,自然有什么危险就不能劳您亲自动手了,有身后的小弟们去照应。您就负责运用您摸金校尉的知识和经验指点大家找到梅花笺即可。”
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他妈陈家人怎么都这么阴险,想必是怕我半路发难逃跑或者跟他们打起来,干脆直接废了我的力气,省得麻烦。胖子见我这样气得大骂:“妈了个屄的,你们这帮小人,你们等胖爷我翻身的时候,我让你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都他妈跪着求我饶命!”
陈先生并没有给胖子松绑,而是派身后的两个年轻男子将胖子看住,剩下两个和老陈则走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向房间另一头的大门走去。
这扇大门很容易便打开了,想必是因为我们闯过了天觉和地觉的机关。出了这扇门又是一条冗长的甬道,黑黢黢的不见前方道路。陈先生一行人都拿出手电照明,我趁着大家都注意脚下道路的时候偷偷用手猛戳刚才被老陈点穴的位置,但是戳了半天却丝毫不见力气恢复。正当我要接着再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老陈似笑非笑的声音:“胡先生,不要再枉费力气了,老朽练气功五十余年,自十岁便练起,手上的力道难免大了些,这穴道寻常人是解不开的,更何况你现在四肢酸软无力,想解开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我心中暗暗问候了一遍他的祖宗十八辈,假装没听见,继续向前走去。这时一名魁梧男子对陈先生说道:“陈先生,您看,这墙壁又
那名男子刚要上前用手蘸点液体,便被陈先生制止道:“小魏,这液体来历不明,小心为上。”那个小魏听见陈先生这样说,便收回了手。胖子见没骗到小魏,气哼哼地骂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陈先生饶有兴趣地走到墙壁前仔细地研究着那种黄色黏液,转头问我道:“胡老弟见多识广,不知是否知道这种黄色黏液是什么,或者曾在哪次盗斗中见过?”
我摇头道:“承蒙夸奖,这种东西我也是第一次见,实在不知道是什么。”
陈先生微微一笑对大家说:“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再停留纠缠下去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尽快去寻找翡翠梅花笺吧。那位杨小姐可等不得!”
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究竟是杨小姐等不得还是你陈先生等不得啊!别想既当婊子又立贞节牌坊,这便宜事儿不能尽让你一个人得了啊!”
陈先生不以为意地继续往前走,胖子在后面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我们一行人又向前走,这条甬道又黑又长,走了大约二十分钟了还是没见到任何出口,我们渐渐有些慌乱了起来。陈先生带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忍不住窃窃私语,小声嘀咕着为什么还没见到出路。陈先生也迟疑了起来,毕竟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山内部走了二十多分钟却始终不见终点,前方又不知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这确实是件考验心里承受能力的事情。
胖子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看见陈先生的队伍出现了小骚乱,顿时高兴了起来,转头对我说道:“老胡,咱们在那洗尘寺的地下密道里遇见的那群食人蚁真他妈吓人,妈的要不是咱们仨命大现在绝对是一堆白骨躺在那里了。我肏,咬人那叫一个疼,也不知道那些蚂蚁是怎么进化出来的,一口就能咬掉一块肉,你看我这手都快被咬烂了。”说着胖子伸出手来,摊到我面前。胖子还真不是瞎说,那双手上确实大大小小布满了各种伤口,基本全是在地下密道的时候被食人蚁咬的,甚至有的伤口已经有点发炎了,红肿不堪。胖子又撸起袖子,胖子长得又白又胖,胳膊上少了十几块小指甲盖那么大的肉,伤口还没长好,结了血痂,映在雪白的胳膊上格外触目惊心。
我马上应和着胖子说道:“我参加过越战,经历过热带雨林里的枪林弹雨,也去昆仑山当过工程兵,雪崩都遇见过两次,更别说盗献王的斗,经历过这么多自认为也算胆大的了。我肏,这些经历加起来都没有那些食人蚁吓人。一抬头发现好几十万只蚂蚁黑压压全冲你这边来了,一口咬在身上,生生地把肉撕下来,那滋味比他妈死了还难受!当时真恨不得就死过去得了,也省得遭这份罪了。你们看我这眼睛,就是被那些食人蚁咬的。”我的眼皮在密道里被食人蚁咬了一口,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出来后抹了老和尚给的药膏,早就消肿了,但是眼皮上少了一大块肉,这一口狠得差点儿把眼皮咬穿了,好像那些蚂蚁多少年没吃肉了似的。
陈先生带的那四个大汉听见我和胖子这样描述,看了我们身上的伤口,顿时有些害怕了,一个个呆呆地看着我们半天没说话。我和胖子见了他们这个样子,心下不禁暗暗鄙视了一番。胖子小声对我说道:“这帮人看着五大三粗的,估计也就是退役的雇佣兵之类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帮酒囊饭袋。”
我也小声说道:“咱们也别太轻敌了,你看那个小吴和小魏腰间鼓起来那块,像什么?”
胖子惊讶道:“枪?”
我点点头:“对,你仔细看那形状,再看这两个人现在的反应。”
胖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果然小吴和小魏听了我和胖子的话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腰部鼓起来的那个东西上,这个动作我和胖子太熟悉了,武器在危险的环境中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因此当人感到不安全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将手移到武器附近,以方便在危险袭来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抵抗。
我把胖子拉到我身边说道:“我现在全身酸麻、四肢无力,根本使不上力气,跟个废人没什么区别,咱们现在战斗力不行。千万别轻举妄动,伺机行事。你先帮我试试能不能把这穴位解开。”
胖子照着我被点穴的地方猛按,按得我疼得龇牙咧嘴的,却一点儿作用都没有。这时候,陈先生突然说:“大家都别惊慌,据我所知食人蚁生活在干燥而温暖的地方,这甬道潮湿而且阴冷,绝对不是食人蚁能生活的环境,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胖子在一旁说道:“这食人蚁是不一定遇见了,但是这一路上各种怪事、各种机关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没准儿前方还有更可怕的呢。哼!”
陈先生面色一沉刚要说话,我赶紧接过话头:“陈先生,小胖说得对,我们这一路遇见的机关无不是凶恶至极的,咱们确实应该提高警惕,小心为上。”
陈先生见我这样说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冷冷地说道:“多谢胡先生和王先生的提醒,我们自然会加倍小心。你们大家把该做好的事做好,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抓紧继续赶路吧。”
听见陈先生的话,那几个人安静了下来,我们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去。因为我和胖子刚才那番连吓带蒙的话,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格外的慢。又向前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看见了一扇门,大家既感觉松了口气,又觉得紧张万分。松口气是因为这条狭窄昏暗的通道终于走到尽头了,并没有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紧张的是推开这扇门,不知道还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